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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听齐大娘子吩咐又要她去门口瞧,很是不情愿地缩着脖子:“已经去瞧了好几回了,没有马车过来,不然在屋里都能听见响动呢。”外边厚厚的积雪没人扫,她来回好几趟,单薄的棉鞋都湿透了,这会子脚跟冰似得,哪里还肯再去。
“惫懒的贱蹄子!”齐大娘子狠狠骂道,“仔细我扒了你的皮把你卖了去。”只是骂归骂,又不能真的卖了翠翠去,上上下下还得靠着这个小丫头伺候。
翠翠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往外挪着步子,瘪着嘴道:“从昨儿就去瞧,可爷到这会子都还没来,也不知道来还是不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被翻身起来的齐大娘子劈头盖脸啐了一口:“我不知道爷没回来,要你来嚼蛆!”
看着翠翠被吓得出去了,齐大娘子也是一脸闷闷不乐,薛文昊到现在还没有踪影,也没打发人来送银子,眼看着就要没银子可用,要她们主仆两个怎么度日。她走到一旁的妆龛前拨拉了半天,发现自己仅剩的那几件首饰,没有一件能拿得出去典当得了银子的,连这最后一点子办法都没了,她该怎么办!
忽然她想起了,年前刚搬进这宅子里来的时候,她让翠翠悄悄往永阳巷齐家送了消息过去,告诉了齐大太太自己如今被薛文昊安置在了侯府外了,齐大太太让翠翠回来说了,若是薛文昊肯收她进侯府作姨娘再让人捎了消息过去,别的也没多问几句。
齐大娘子坐在自己寒酸的首饰跟前,思量了好一会,终于把心一横,看样子薛文昊一时半会也没打算过来,她现在可不能上侯府闹去,还一心打算着做个贤良温顺的模样,盼着薛文昊把她收进侯府去呢。那么与其在这里愁着从哪弄银子来,不如回永阳巷瞧瞧去,她不信母亲齐大太太会忍心看着自己这般境况,说不得会私下塞些体己给她,也能过上一段日子。
她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活络起来了,忙忙唤着翠翠:“翠翠,翠翠,死丫头还不过来伺候我更衣梳妆!又死到哪里躲懒去了!”
翠翠低着头进来,忙忙照着齐大娘子的吩咐替她换了衣裙,又梳了发髻:“太太这是要去哪里呀?”
齐大娘子拿着几支桃木簪在头上比了好一会,终究丧气地放下,她实在是没有体面点的首饰了,先前薛文昊给她打的也在客栈里给抵了房钱了,现在拿不出一件看得上眼的了,想想当初进广平侯府时候,看到沈若华身上戴着的那些珠光宝气的头面首饰,光那么一件都让她眼馋许久,可惜连摸都摸不上,现在还得委委屈屈在这里住着,过得连个体面的丫头都不如!
她咬着牙,也不再思量着怎么打扮自己了,一叠声叫着翠翠就跟着她出了门去,她要回永阳巷齐家,让齐大太太替她拿个主意,要怎么才能让薛文昊赶紧带了她进侯府,再不要留在这样小而破的宅子里偷偷摸摸当个外室。
仁寿坊胡同与永阳巷隔得并不远,只是齐大娘子与翠翠主仆二人还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齐家宅子门前,鞋子都被雪水浸湿了,又冷又饿。齐大娘子正要让翠翠上去拍门时,却发现宅子的门半掩着,看门的婆子都不见踪影了。
她狐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一片混乱,齐家仅有的几个丫头婆子们乱作一团,端了热水和毛巾往齐光汝与齐大太太的厢房送过去,脸色都是又惊又怕,好似那厢房里面有什么要命的事一样,都挤在门前往里面探头看着。院子里另一边的水井旁,齐大太太林氏蓬着头趴在井沿上哭的声嘶力竭,嚎啕着要投井死了算了,她身后齐二娘子和齐三娘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扯着她的裙子不肯撒手,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一旁站着的婆子手里还抱着四娘子与小五,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却也是哭的震天响。
站在不远处的齐二太太彭氏幸灾乐祸地笑着,凉凉地飘过来一句话:“大嫂也不必委屈了,毕竟咱们大爷是正经的朝廷命官,就是出去吃个席面点个妓子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不该跟人抢什么花魁,这不是被人打破了头,还被告到衙门去了,这可真是风流事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厄运当头(第五更)()
齐大娘子傻了眼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大过年的齐家成了这副模样。她顾不得什么,快步走到齐大太太林氏身边,急切地问着:“这是怎么了,母亲这是在闹什么”
彭氏看见齐大娘子回来了,瞪大眼上下打量着,嘴里的话更是尖酸:“这不是咱们的大娘子嘛,不是已经偷偷跟着人跑了,去了广平侯府当姨娘享清福去了,怎么还会舍得回来?!”说着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跟人私奔了,还有脸再回来!”她恼恨林氏私下让齐大娘子跟着薛文昊走了,只当齐大娘子已经悄悄进了侯府去了,有什么买妾之财也不肯再送到齐家了,私下给了林氏了。
齐大娘子脸红到脖子根,却也没心思理会彭氏,只是扶着哭成了泪人扒着井沿的林氏,林氏泪眼婆娑中看见是她回来了,更是嚎啕得伤心:“我不活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她一哭,身后跟着的二娘子三娘子,连同抱在手里的四娘子和五哥儿也都哭得更厉害了,吵得齐大娘子头疼,又不能不理会,实在是想不明白大正月里的这是闹得哪一出。
彭氏在旁冷笑道:“大娘子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劝劝你娘吧,你爹好歹也是五品京官,不过是今儿一早便得了帖子,就跟人出去吃席面点了花魁,谁料到与人起了争执,这不是被打破头送了回来,你娘就闹得院子里上下不得安宁,哭着要寻死呢!这会子连老太太也气得起不了榻,让我来宽解宽解。”
她撇了撇嘴,抚了抚自己的发鬓:“我又能劝什么,好说歹说这半日,连口茶也没有吃,可你娘还是不肯听,你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劝解劝解吧。”她指了指那边被几个丫头婆子围着的厢房,“才请了郎中来给你爹治伤,这可都是费银子费工夫的事。”说着她又不屑地看了眼林氏,没出息没见识的女人,连个男人都看不住,还有脸在这里寻死觅活的。
齐大娘子傻了眼,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齐光汝平日里都是老实正经不多话的模样,怎么会与人吃席面点了花魁,还能打破了头!她茫然望向厢房的方向:“如今怎么样了?”
彭氏见她那副模样就觉得痛快:“抬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已经让人请了郎中来了,这不是在里面治伤嘛!把老太太给吓得差点厥了过去,要不是我劝慰着,指不定要出多大的事呢,可你娘一门心思哭闹寻死,大正月里真是晦气死了!”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听说那个与你爹动了手的人已经让人告到顺天府去了,说是要告你爹身为朝廷命官却是眠花宿柳,还为了妓子与人争斗。眼下官衙都封了笔,怕是等出了正月就要查问了。”
齐大娘子手一软,差点把扶着的林氏给摔在井沿上了,瞪大眼望着彭氏:“那岂不是要累了官声?”
彭氏冷笑一声:“官声?只怕是要被参一本了!说不得之后会是什么情形了。”
齐大娘子这回彻底白了脸,她如今虽然是薛文昊养着的外室,可终究是出身官家娘子,薛文昊也因为她的出身才会高看她一眼,兴许还能想着带她进府里抬了姨娘,可若是齐光汝死了,或是被参了丢了官位,那她可真就没有半点依仗了,跟侯府里的薛文昊那两个姨娘一般无二了,还能指望着进侯府过好日子吗?
她顾不得理会林氏了,手忙脚乱往厢房那边走去,一边急切地道:“快,快叫人进去瞧瞧,老爷的伤如何了,可不能出什么事呀!”心里乱成一团麻,又恼又恨地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齐光汝便没什么应酬,只因为官小位卑,少有人请他出去吃酒,怎么偏偏正月里就有人派了帖子给他,还是去那样的烟花之地,他的性子素来软和,又怎么会与人争什么妓子动了手,这一切听起来都觉着奇怪,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房里躺着哀哀呻吟的齐邓氏隔着窗听见了齐大娘子的声音,登时眉头一皱,坐起身来道:“是谁在说话?是不是娇娥回来了!”
丫头忙答应着:“是大娘子,大娘子方才回来了!”
“这个贱蹄子!”齐邓氏连呻吟都忘了,声音拔高了好几节,“让她滚进来见我!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贱蹄子,以为偷偷跟人跑了就算了,还有脸回来!”
齐大娘子被丫头带进房去,忐忑地跪下:“老太太。”
齐邓氏脸拉得跟鞋拔子似的,呸了一口:“你还有脸进门来,不是不要名声不顾这一大家子跟着人跑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齐大娘子臊得抬不起头来,嗫嚅道:“老太太息怒,我那也是,也是不得已”
齐邓氏冷冷道:“你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只当没你这么个人,又回来作甚,还嫌脸面丢得不够?”
她指着闹哄哄的院子:“你爹这会子伤得重了,你娘还在外边寻死觅活的,你回来是要添乱气死我们吗?!”
齐大娘子连忙磕头:“实在是放心不下,也顾不得会挨责骂回来看看,不曾想会是这样了。”她这会子哪里敢提回来讨银子用的话,只能捡好听的说。
齐邓氏阴森森地盯着地上跪着的齐大娘子,目光雪亮,全然不像是方才还躺在榻上呻吟下不了榻的人:“你究竟是跟谁走了?是去了广平侯府?”
齐大娘子吞吞吐吐不敢说,只是低声道:“我,我是跟着薛三爷”却没敢提自己是被薛文昊留在侯府外当了外室,她只怕齐邓氏会气得赶了她出去。
齐邓氏听说果然如她所料是跟着广平侯府三爷去了,那岂不是已经进了侯府过好日子了!她顿时有了精神,脸上的怒气也和缓了许多,微微点头:“那既然已经是这样,我也不好再拦着你了。”她停了停,接着道,“只是家里现在闹成这样,你既然回来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让薛三爷拿个二百两银子来,先给你爹把伤治好了,安生过个年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章 替罪羊(第一更)()
沈若华果然没有料错,薛茂业虽然嘴上不提,却还是打发人悄悄去查探长乐坊的事,想打听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开的赌坊,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威逼东家把那三万两银子吐出来。只是教他失望的是长乐坊早已经关门大吉,听西市的别的铺子说,那一家赌坊有几日都不曾开张了,而且再查问下去,他居然发现那间赌坊跟从前的惠王好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可是了不得的事,若是一不小心被牵连进惠王的事里,就是十个广平侯府也都没了活路,吓得他不敢再问了,只得就此作罢了。
信国公府的帖子也已经送了来,不但给薛老夫人送了一份,还特意让人给沈若华也派了个帖子来,送帖子来的婆子殷勤又恭敬地给沈若华请了安,才道:“夫人特意吩咐婢务必要请了三夫人过去,还请三夫人一定赏脸。”
沈若华看着那帖子微微蹙眉,她并没什么兴致去信国公府赏梅,何况这赏梅宴又是信国公夫人为了让东平王妃替周祈佑相看姚二娘子所设,她实在不想去,不想再遇见周祈佑了。
婆子见沈若华脸色犹豫,忙陪笑着道:“福王妃也是去的,想来三夫人在更是热闹。”
沈若华听说福王妃也去,才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扫了信国公夫人的兴,到时候会过去的。”她想了想又问道,“只是侯府里还请了谁?”
婆子听她答应了,畅快地笑了:“已经给贵府老夫人送了帖子了,再没有别人了。”
居然没有陈氏!沈若华挑了挑眉,这倒是有些怪了,先前元日入宫觐见,是谢贵妃发了话不让陈氏入宫,这会子信国公府派帖子也没了陈氏,倒是把被关在梨清院许久的薛老夫人请了去,看来这里面是有什么缘故了,兴许是施粥的事传进宫中去了,宫里有了什么话,陈氏怕是已经成了顶罪之人了。
说来这几日侯府里的管事婆子也并不再去琼华院回话了,都是去了侯爷薛茂业的院子或是去紫竹院里回话,只因为薛茂业发了话,让陈氏留在琼华院好好照顾屏姐儿,不必操心侯府里的事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夺了陈氏的管家之权了。沈若华想到这里不由地摇头一笑,广平侯府这闻风而动的本事还真是不错。
正月初四是信国公府宴请宗室与权贵去府上赏梅的日子,广平侯府门前,两辆马车早就备下了,薛老夫人扶着常嬷嬷的手出了府来,一身石青银鼠大褂头上戴着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