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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谷心中吐槽不止,面儿上半点不露,只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像江湖人那样对穆远和苏美华团团抱了抱拳,道,“麦某在此谢过各位仗义援手,不过我夫人已经没事了,如今母子平安,辛苦你们跑这一趟。等我得了空儿,我好好摆几桌酒席,多谢大伙儿的心意。”
苏美华一听,这是让她先走的意思,心道这可不行。
她停留志丹,是因为此地邻着金汤城。
花三郎告诉过她,与大夏作战的战线很长,但穆远作为主帅,就算会奔波作战,但必然要有一个主要的驻扎点。
就整个永兴军路而言,因为南线长城还算完好坚固,加上绥德军兵强马壮,又背靠着延安府,易守难攻,大夏军不会轻易动刀兵。但西线长城基本失守,又直面大夏的龙州和洪州两地,压力巨大。
在此基础上,环州有青岗峡天堑,算是守着地利,那么主战场只怕会集中在定边军与保安军这侧。之前大夏试探性的进攻,不就差点把保安军打得差点失了志丹吗?
金汤城位置紧要,即在保安军的地界儿,毗邻志丹,辐射顺宁寨,栲栲寨,德靖寨,平戎寨,园林堡,又倚靠着庆州的怀威堡,胜羌堡,威边寨,跨过去就能随时增援定边军的九阳堡,东谷寨和白豹城,甚至最前线的神堂堡,所以穆远必定驻扎在此无疑。
苏美华必须承认,花三表面上吊儿郎当,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纨绔,但毕竟生在军人世家,这点军事天赋还是有的。加之他了解自家二哥,居然判断准确。
其实她本想直接进入金汤城的,那样真是近水楼台。可惜,苏家的亲朋故旧以及铺子就没有在那边的。后来她又想求见穆远,三两两语,迫得他碍于情面,邀请她住在城里,哪成想穆远根本连面也不让她见。最近的日子,她一直苦思冥想的想找到办法接近穆远,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借口,穆远就来找她了。
这让她怎么能不高兴?那是拼死也要抓住的机会呀。
“麦大人。”见麦谷要走,她连忙道,“麦夫人母子平安,是吉人自有天相,民女这厢先恭喜了。不过,大夫既然已经来了,而且确实擅治妇人,何苦白跑一趟?不如请大夫给夫人再诊诊脉,开几个珍贵的方子,产后补身也是好的,更利于夫人恢复身体呀。”
大夫诊脉开药,再多嘱咐几句,会花费很多时间,她借机就可以和穆远说上话。
万一麦夫人情况不大好,她就想办法留下来照料听闻穆远的军务很多要与麦指挥合作,那他们相见的机会不是会更多吗?苏美华想得挺美。
那边的麦谷一听,也颇有些意动。
他知道妇人难产是很伤身的,搞不好会于寿数有损。他家阿窝虽然向来身子康健,这回生娃却受了大罪。如今现成的大夫,不看白不看。他需要他家阿窝必须长命百岁,因为他可受不了阿窝比他先走。
66有话要说
说起新月格格,我只能说这戏真是毁三观。居然能把这么一个无耻的故事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可怜我还挺喜欢刘德凯的。
第305章 不客气()
“既然如此”他后面想说“就请苏大小姐和大夫留下,实实是有劳了”之类的话。
可才说出前四个字就被打断了,“我们小姐说了,夫人是剖腹产子,与寻常症状大不相同。就算是名医圣手,这么混着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恐怕会对夫人不利,还请麦大人不要糊涂。大夫,并不是越多越好的。不然出点什么意外,我们小姐可不负责的。”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穆远回头望去,发觉他出屋不久,阿英和秋香就趁人不备,悄悄进去了。只是阿米和阿鹏还守在门外,此时正是阿米传的话。
门边,还有裙角若隐若现,显然平安就躲在门后偷听偷看,兼之发布命令。
平安身边的暗卫平时不怎么露脸,露脸的时候也是易了容的。所以只要秋香不出来,就算苏美华也猜不到屋里人就是大江国的大长国公主。
他暗暗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个什么劲儿,旁边的麦谷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一趟,他家阿窝异常凶险,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当时他是清清楚楚感觉到的,是那个不知名且不知打哪蹦出来的少女硬是把他们一家四口的命拉了回来。
说不定,这是老天派来救阿窝的。毕竟,他的阿窝那么好。
再想想,能使出剖腹产子的手段,简直是神鬼莫测的医术,不是老天派来的是什么?
可他听闻过,大夫们互相之间也会攀比的,他若又请了其他名医,那少女如果觉得受侮辱,再不管他家阿窝可怎么办?他不懂医,但那样的手法都用得出来的,必定是谁也比不上的。熟轻熟重,他还分得清。
于是他立即见风使舵,带了点谄媚地笑着对长相比较秀气的“乡村姑娘”阿米道,“你家小姐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脑子没转过弯,也不过是怕你家小姐累到而已。”
又转头对苏美华拱手,“那苏小姐的美意,只好下回再拜领。”
“你刚才说剖腹产子?!”苏美华却是震惊。
身后,是更震惊的苏家大夫,连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朽亲眼所见!”角落里,医馆的坐馆大夫不愿意了。
虽然,他并非真的亲眼所见,可所差也不多。
这样神乎其神的技法,他有幸参与,身为医者,自然希望有幸学习。只要他紧紧跟在那少女身边,负责麦夫人的产后调养,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了。哪想到半路出来个什么名医圣手?切,京里来的了不起啊。抢行市吗?他一定会坚守阵地的。
“真有这样的神技吗?”苏家的大夫仍然无法相信,以至于失去理智,说出不适当的话不,“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对呀,有此神医,苏氏女恳求拜见。”苏美华打蛇随棍上。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有一种直觉,单恋,或者死乞白赖往上贴的人也一样会有,那就是意识到心上人的异样。
之前苏美华欣喜于终于见到穆远的面,不枉她不着痕迹的精心打扮一场。男人家,还不是爱女人的颜色?只要远离赵平安,她足够美丽就可以了。
为此,她才来晚了。
至于产妇的死活,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从那些兵痞甚至麦指挥的惊艳眼神里,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真是很开心的。可惜,又总觉得穆远很是无动于衷。
她琢磨着穆远为人冷漠,城府又深,可能心中喜欢但未必表现出来,也就释然了。因为她觉得以她的容貌和才情,又有哪个男人会完全不动心的。
但后来她终于发现,穆远有点衣衫不整,而且有意无意挡在那间类似书房的门前。再后来有人说话,还是代屋里的人说的。重要的是,屋里的人被称为“小姐”,还恰巧是救了麦夫人的医者,她的心就开始七上八下了。
本能的,她觉得穆远和屋里那位“小姐”怕是有些瓜葛的。
但具体是什么,她没有答案,也不敢去猜测。于是她只能力图留下来,看看再说。
可是她的话音才落,就见那个“清秀村姑”走到书房门前,对着房间躬身细听,而后面对院中众人,朗声道,“我们小姐说,剖腹生产乃秘技,苏家大小姐和苏家大夫有多糊涂才会说出要见识的话?这种事,能轻易外传吗?苏家百年世家名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这话,说得就极不客气了,甚至带着火气,邪火。一般情况下,陌生人之间不会如此无理。可偏偏,这些说辞又让人反驳不得。
苏家大夫一时情急,忘了行规,此时虽觉对方的话说得刺耳,却也只有羞惭的份儿。苏美华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扩大,更要想办法留下一探究竟了。
但,还没等她反应,阿米就又说,“我们家小姐请问麦指挥,还需不需要她给尊夫人诊病了?如果不需要,她立即就走。那么这医馆再有谁进来,或者麦指挥再另请高明,她一个外人也无权置喙。如果还需要,就请清场,只留下先前跟着忙活的这些人。小姐说与这位大夫合作还蛮顺手的,倒不介意一起为麦夫人调养身子。”
医馆大夫心花怒放:哎呀,机会来了啊,不枉他做了半天的老药僮。
苏美华的心却越来越凉,因为这是赶她走的节奏,且非常的不客气,不掩饰。
为什么?是谁看她这么不顺眼?假设素未谋面的话,只有同样对穆远有意的女人才会那么排斥她才对吧?假如是她认识的人
苏美华的心,瞬间揪紧了。
那边的麦谷却一迭声地道,“还请神医小姐多多看顾我夫人,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到小姐,也不能有人偷取神技。”他说得更不客气,目光更是像苏家这一端扫来。
那大夫哪里还有脸留下,对穆远略施一礼,差不多算是掩面而逃了。
苏美华也再站不住,但她还保持着仪态,盈盈再施一礼,留下一道,她自认为能映入穆远眼帘的美丽背影,不情不愿的离开。
“给我盯紧了这间医馆,务必看清楚那个所谓神医的女子是谁。”坐在马车上,她对自家的暗卫说,“再上街打听打听剖腹生子的事是真是假,之后速来报我!”
第306章 这是风云变幻了?()
院内。
麦谷像小狗一样抖抖身上头上的水,对穆远拱了拱手,继续回去洗他的澡,准备干干净净的见他的夫人,他的儿子们。
穆远站在那儿不动,不能决定是离开,还是继续和平安会面。
走吧?不知为什么,双脚就像粘在地面上,根本动弹不得。
不走吧?似乎并没有留下的必要。
如今平安是私人身份,就好比一介平民,他自然不能回禀公事。可私事?他们之间还有私吗?关键是,他还有信心拥有吗?
正犹豫,就见门外闯进一个人,手里托着个油纸包,烤红薯的香气四溢,很快弥漫到整个小小的院落。
而见到院子里的情形,特别是看到自家军的几个兄弟,苏牙目瞪口呆。
“你们来了?”他咽了咽口水。
“很显然啊。”副尉瞄了眼穆远,道。
“我一早上到志丹兵所,水米未沾牙,实在扛不住,又以为主上无事吩咐,刚才不过是买点吃食去”苏牙一脸哭相对穆远解释。
他家大将军和厢军的麦指挥进了院子,那小胡子和大将军的几名随从守在院外,他这才去找东西填填肚子。
哪想到,这是风云变幻了?
但,穆远却连处罚苏牙的心思和表示都没有,就见秋香和阿英从小书房内走了出来,并做了个“请”的姿势,只暗中松了口气,似乎是平安帮他做了决定。但当他抬步往里走,不禁也有点紧张,好像他背着平安做了什么错事,尽管他并没有。
而等他进了小书房,院内三方,接近三十口子人,加上大夫、产婆和丫鬟等,就显得格逼仄起来,不断的大眼瞪小眼。
“要不,都吃点?”为化解尴尬,苏牙茫然举起烤红薯。
结果自己人没动,小胡子却劈手夺过,“禁军的大人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狠咬了一口,也不剥皮,直接传给下一个兄弟,然后哄小鸡似的往外赶人。
“走走走,都外头吃去。我们夫人才生完孩子,需要休息。神医和穆大将军也有要事商谈,不得打扰。走走,都滚得利索点。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主家花钱雇你们,是让你们站着发愣的吗?哎哟,我们夫人的药汤要煮好呀。”他一迭声地说,偏还句句在理,因此就算和他不对付的人,也都默默依从了。
瞬间,医馆的小院内恢复了平静,可惜书房内的气氛却很紧绷。
赵平安气鼓鼓的瞪着穆远,令后者着急有些不自在起来。
“大长”
他本来想告辞,可才说出两个字,赵平安就打断他道,“穆远,你觉得,一个人可以犯错吗?犯了错之后又如何呢?”
没等穆远回答,自己接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人,不都是这么讲的吗?我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凡人,但你难道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我并没有真的怪你。”穆远开口,说得艰难,却是发自真心。
原来,他内心深处竟然是不怨她的,哪怕那种伤、那种痛,那般的刻骨铭心,如在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堆满了针尖,动一动都鲜血淋漓,疼得受不了。
“可是你再不能接受我了对不对?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过去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