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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听到穆远问安的话,她努力保持着声音里轻微的冷淡和疏离,把她前几天说的那句“我不玩了”贯彻到底,至少要传达出这个效果。
“穆大将军前来,有何贵干?”她清清淡淡的问。
“有事回禀。”
“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可能一大早扰人清梦。”语气里带了点不满,可惜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连忙掩住嘴。
穆远下意识的抬头,正看到此情此景。
赵平安的床对着大门,背后却正是窗子。
天气已经炎热,即便早晚还凉爽,此时的窗子却是大开。
有晨光就像幕景,从赵平安身后轻缓地照过来,衬得她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明媚又温柔。就像初阳,耀眼却不刺目。
她身上穿着浅水红色的长襟罗衣,赤脚套着一双淡黄色的绣鞋,衣摆和绣鞋间,隐约闪过腻人的白。她的长发披散,被微风轻轻拂动着,令她看起来无比慵懒。
她整个人就像一幅画,又像是人入画中,或者画融合进她的整个人。
穆远一时看得痴了。
直到赵平安被他看得两颊发热,不自在的轻轻咳了声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低下头,还后撤了一步,结果不小心撞在围栏上。
赵平安差点跳起来,怕穆远摔下去,因为围栏不高穆远高,才到他的胯骨处。
幸好她控制住了寄几,毕竟穆远是武将,还是武功很高那种,下盘很稳,很快又重新在门外站好,并沉声道,“对不住公主了,臣军务繁忙,趁夜过来,一早求见,然后立即就赶回金汤城,午后还可处理公务。”
明明心里喜欢我得很,何必装冷漠呢?
赵平安看出来了,不禁哼了声,而后就是心疼。
多累啊!这么连轴转,即便仗着年轻,也是熬油般消耗身体。怪不得,武将中长寿的很少,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上位者忌讳而杀掉,要么就是年轻时落下一身伤病,早亡。
想到这儿,就更心疼穆远了。有心要留他在此待一天,好好休息,但即没有借口又没有立场,还要国事为重,只觉得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
于是干脆直言道,“军务要紧,大将军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317 失态个够()
“臣请奏两件事。”穆远深吸一口气道。
“说吧。”赵平安双手交叠,端正坐好,姿态仪态无不完美。
“关于大长公主出京城的消息已经严密封锁,除了几名敌情者,不会有百姓得悉,也不会传出志丹城半个字。”
“苏府呢?”明知道穆远说得出就做得到,是极靠谱的人,赵平安还是问道。
事关苏美华,她可不能淡定。
“苏府,以及从那天起与苏府有过接触的人都不得走出志丹,南北两处城门都有暗哨。”
“其他通信方式呢?”
穆远差点别过脸去,最后只是轻轻摇头。
要他怎么告诉平安,他手下的新晋小兵们就躲在苏府外,飞出来的东西不管是鸽子还是鸭子,甚至小偷,都统统会被吃掉的。那些见了肉眼珠子都会发绿的家伙们,不用命令,积极性都相当之高,因此万分稳妥。
“穆大将军有本事,本宫很放心。”赵平安端着架子说,“另一件事呢?”
“臣请大长公主尽快离开,回到东京城去!”
“我不回!”
听到这句话,赵平安立即破功,什么端庄贤良的女性,什么高贵典雅的国公主,全都消失不见。取尔代之的就是个炮仗,整个人都从床上弹起来。
因为脚下有脚踏,尽管踩上它也没有穆远高,却意外的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这样怒目而视,实际上是气呼呼的,看起来相当有感觉。
穆远没有退缩,却闭了闭眼睛,因为早知道会遇到反弹,不会顺利达成目的的。
“可是。”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慌不忙,一字一句,态度坚决,“大长公主必须离开。”
“我……本宫看不出有哪里必须了。”赵平安重又坐下,挑眉。
哼,从前不知道苏美华在,她都不会走,何况现在知道那女人就像一条美女蛇就躲在暗处,随时准备扑到某大将军,她怎么会拱手让开领地?
想染指她的人,那真是老猫鼻子上挂闲鱼,休想啊休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大长公主?”穆完试图苦口婆心。
“本宫不是君子,本宫是女人。”就任性了,咋滴吧?
“无论如何,大长公主准备一下。过两天,臣会派人送大长公主回京。”穆远想用强。
“我若就是不回呢?你还敢绑我?”赵平安以强对强。
“那臣只有失礼了。”必要时,也不是不可以绑的,“有冒犯之处,等臣打完大夏,自回京去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全凭公主心意。”
这话,把赵平安气得。
“仗着我喜欢你,你居然敢命令我!”在心上人面前,她很容易就丢了理智。
人生气的时候,说话也不经大脑,所谓吵架无好口么。
所以她又加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是啊,她没什么不敢的,可是会舍不得啊。若非如此,为什么仅仅说一下,脑海里就立即闪回到前世他浴血的模样,他的惨笑,疼得她的心都抽了,眼泪哗一下,毫无征兆冒出来。
之前她似无理取闹,穆远还能顶住,如今忽然哭了,他瞬间就败了。
想冲进来,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抚,一脚才踏入门槛就又缩回去。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想跪下请罪,又跪不下来,只在那里手足无措。
走廊不远处,阿英和秋香都在,只觉得她们家公主不按套路出牌,哪有君臣相见时说哭就哭的,倒像是小俩口吵架。看把人家穆大将军给折磨的,让她们都产生同情心了。
这时候,她们当然不会上前。赵平安却发现自己失态了,干脆也不补救,失个够好了。
于是,放声大哭。
“你就是记着那件事,因此对我心生芥蒂。”赵平安气得直抖,“你个心胸狭窄,小肚肌肠的混蛋男人!你都不想想,我或者有什么苦衷,也许有什么误会。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奸诈小人作梗,挑哞?谁知道那是不是我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认定!”
“并不是因为如此。”穆远徒劳的摆手。
“那是为什么?”赵平安向门边走了几步,“我来西北是有自己的事要做,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怎么一定要我走?”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不怕。”
“我怕!”穆远突然加大音量。
赵平安的哭声就哽了下。
趁此机会,穆远忍着心痛,忍着冲动,又压低声音道,“你是大长公主,代表着朝廷的体统和尊荣。如果你在边镇出点什么事,伤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大江国。”
“你少拿大江国压我!你觉得我是因为任性而随意跑出来的?”赵平安指指自己的鼻子,“你以为我会因为私情而置我皇兄热爱的国家于不顾?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你?”
“平安……”情急之下,穆远连表面距离也忘记拉开了。
“我在后方,又不去最前线,能有什么问题?”赵平安嚷嚷,“最不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有你在前面,就没点自信护住我么?再差的情况,你叫我先走,我绝不会婆婆妈妈的犹豫。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会发现,我能成为你的助力!不可或缺!”
“我不能让你有一丁点儿的不安全,你这样做,绝对是不妥当的。”那些话,穆远不是不动容的,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我就算身在东京城,该有的危险也还是会有!”赵平安使劲抹掉眼泪,“你以为那些政敌比如狼似虎的大夏人不差。甚至你离得更远,又如何护我?”
穆远语塞。
他自己知道,若非他以死相逼,他的亲爹就不能容平安活下去。哪怕平安有一定的能力自保,哪怕刘指挥和杨计相是平安的死忠,有些狠毒的阴谋,仍然防不胜防。
可惜他不会分身之术,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她!
“为公主,臣愿意肝脑涂地。”沉默片刻后,穆远抬头,深深望着赵平安,“但是过些日子,恐怕会有很大的动静,公主在附近,确实不安全。”
318 耍赖第一名()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希望她回去。
为此,他不惜加上伤人的话,“再者,女子于军中不吉,为了能打胜伏,大长公主该当远离些才是。”
赵平安冷笑。
男人有男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所以穆远有穆远的固执,她懂。
所以,脸上的泪痕未尽,她却笑出来,随即大声道,“本宫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本宫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为了赶她走,居然用伤害自尊心的话刺她?哼,太小瞧她的智商和判断力。
很多时候女人更清醒,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听风就是雨,看到了就以为是真。
不过她还是生气,所以控制不住情绪,只像风一样跑到床边,把被子枕头都粗暴的掀起来,丢得满地都是,甚至不小心撞到茶盘,摔得叮当清脆。
而后,她从枕下取出一只木盒来,又从中拿出一个卷轴,黄黄的,被红色大印封好的卷轴,两步跑到穆远面前,直接丢到他身上。
“给你!拿去看吧!”她面孔雪白,但眼神奇异的亮着。
“这是圣旨!那天我就说过了,你以为我是胡言乱语的吗?”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骄傲又得意,还带点挑衅的看着穆远,“你可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看清楚了。本宫是奉旨巡边,兼之监军。论起来,本宫还是你的上锋,你倒是赶本宫走一个看看!”
女子有监国的,当皇帝幼小孱弱的时候。
前世,她就是这么做的。
但女子监军,天下地下,她是独一份儿。
穆远打开圣旨,草草看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赵平安那倔强又清亮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臣若不遵旨呢?”
“你敢抗旨不遵?”赵平安惊讶。
这个男人,到底态度是有多强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穆远忽然冷静下来,给人以强大的压迫力。
就算赵平安,也有点心虚了。
这圣旨怎么来的?她自己心知肚明。只怕穆远也知道。
赵小九,小皇帝有多怕她,朝中无人不知。一张圣旨而已,又不是枢密院和政事堂的政令,于她而言,拿起来分外轻松。
那没办法了,穆远,你可别怪我!
赵平安咬了咬牙,尽管分外不愿,也只能扔出撒手锏。
从前皇兄还在,她和皇兄打赌从来没输过。皇兄亲赠外号:耍赖第一名。
“既然穆大将军连圣旨也不放在眼里,我一个无兵无权的大长公主,也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儿了。”她说得那么邪乎夸张,连门外的阿英和秋香都听不进去了。
穆远却好脾气的一声不吭,任她自由发挥。
“你要强行送走我,看来我无法反抗。”她好整以暇,眼神却传递着危险信息,令穆远有些不安起来。
果然,她接下来说出的话简直让人接不上,“你有本事就一直守着我,否则,你能保证我离开你的视线后不会逃吗?就算我回了京,我难道不会再出来?那时闹得满城风雨,还不如此时神不知,鬼不觉,反而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说不定,有内忧,还有外患。”
“你不会如此。”穆远赌赵平安会顾全大局,不给他惹麻烦。
可赵平安却笑得像小贼,“会不会如此,我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穆远瞪着赵平安。
赵平安却忽然又凑近,低声道,“其实我若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算冤枉,至少抵了你的命,报了你的仇。只希望人死债消,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这句话!
咚的一声,穆远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沉到深渊底部的声音。
他是怨,是怪,是愤懑不甘,却从没想过让她以生命偿还前世。说他软弱也好,没出息也罢,他仍然希望她好好的,终生快乐无忧,不会悲伤难过。
所以,他真的赌不起。
一个没有筹码的人,拿什么赌呢?他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连心都捧给人家了,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赌呢?
遇到她,他总是会败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留下,总会分我的心。”他垂死挣扎,声音都软了下来,“你会扰乱我,而我分了心就会乱,不能集中精力就会败。大夏人有多凶残,你不知道吗?倘若只是我死也没关系,但大江国呢?百姓呢?你……呢?”
穆远啊,你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