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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不知多少人捶胸顿足,恨不能时光能倒流。
却恰在此时,小皇帝赵宸忽然病了。
有人不信,因为正是关键时候,皇上怎么说病就病,这也太巧了吧?结果枢密使穆大人和隐形内阁首辅苏意苏老大人,毫无私心地带领群臣一并去内宫探望病中的皇上。这下大家心明眼亮,发现小皇帝是真的病了。上吐下泻,浑身抽搐,甚至有点神智不清了。
这可是大事!
国难当头,皇上倒下了,恐非国之福也。
而且看小皇帝那样子,始终昏迷不醒,若说很快就要大行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说是吃了红了心的甘蔗。
谁不知道,红心蔗,毒过蛇?
现今东京城还不到供应新鲜甘蔗的时候,得从极南的地方运过来。偏偏东北和西北两地都在打仗,国家没有人力物力向京城运送吃食。所以,皇帝吃的是宫里去年储存的甘蔗,还是偷偷亲自去拿的,怨不得别人。
赵宸性喜饮食,特别是甜的东西。甜的东西里,又最爱甘蔗。
从小到大,他不知因为吃东西闹出多少笑话,因嘴生病也不是一回半回的了。能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稀奇,特别的顺其自然。但像这回这么严重,却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吊着赵宸的命。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赵宸这样小,连亲也没成,自然没有子嗣。再者,这时候又有有心人把赵宸外家叶氏的事拿出来说道了,证明赵宸本就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于是事急从权,尽管大长公主没在,但有太皇太后田氏坐阵,内阁的成员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一商量,根据兄终弟及的原则,由十四哥赵昊暂代天子之职。
其他的,等皇上的病有个明确说法再说。
当然,也有不少臣子反对的,但有穆定之和苏意牵头,其他几位大佬也不反对,这样重于泰山的国事,就儿戏似的达成了。于是毫无君上经验的赵昊还一脸懵圈,玉玺大印已经盖上,十二道金牌就这样下了。
可紧接着,代行天子之职的皇弟,平王赵昊也病了,说是年纪太小,受不住这阵势,病得昏昏沉沉的。
只能请出太皇太后田氏,以及赵昊的生母阎氏一起垂帘听政。
“简直是胡闹!国之蛀虫!疯了吧这群老匹夫!”刘指挥暴跳如雷,“谁都看得出,皇上不肯背弃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大长公主和穆大将军,这是为君的品格与责任,何错之有?不仅无错,我还要感叹皇上长进了,明智了。可他们怎么能因为达不到目的就借此架空皇权,挟天子以令诸侯?君再弱也是君!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必将酿出国之大祸!”
“你在这里嚷嚷有什么用?”杨计相抿了口酒,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他的报国之心就好像埋在冻土里,不管多努力也无法钻出泥土,生根发芽,而后发展壮大,以余荫天下万民。
“既然能从宫里下手,太皇太后,以及背后的田家就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杨计相继续道,“穆定之真够狠的,穆远那样优秀的儿子也能舍弃。自断臂膀的事他都做得出,已经丧心病狂了。”
“大长公主走的时候,可把京里的安定,还有皇上的安危交给我们了。如今这样,待大长公主得胜归来,我们要如何交待?”刘指挥急得跺脚。
“这样下去,大长公主未必能回得来。”杨计相声音凉透,“他们就是想借机达到这个目的,最后还能把失败之责加在大长公主身上。即打消了大长公主的好名声和人心人望,又立了一位可摆布的新皇帝。这大江国,怕是要易主呀。呵呵,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毒计。”
“没想到田家如此,他们家有太皇太后,一直超然物外……”
“那是因为没看到机会。”杨计相冷笑,“现在大江国内忧外患,正好乱中取胜,浑水摸鱼。好多没看到的野心,那些表面上的清高就都能扔下,咬到一块肉就是一块肉。更多的人明哲保身,吃不到肉就等着喝汤。如此,更令人不耻,还不如明抢的强盗。”
“他们就不想想,若大江有亡国之忧,之耻,他们还争权夺利还有个屁用!”刘指挥再爆粗口。
“一叶障目,不见南山,权势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能迷了人的眼。他们若想得到你我之所想,大江国也不会从上到下,烂成这个样子。”杨计相叹了口气,“从前读书之时,只怕也有报国之念。可惜在这权利的染缸中久了,从里到外都黑了呢。”
“现在说这个没有用,得想个办法。”刘指挥大手一挥,“难不成面对困局,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66有话要说…………
抱歉哈,今天晚了。
。
495 垂帘听政()
“去找花三。”杨计相胸中似乎早有成计,因而直接道。
见刘指挥犹豫了下,就又说,“穆家父子,离心离德。穆大将军既然是国之栋梁,能与他爹分庭抗礼,花三也未必就和穆定之一条心。再者说,大长公主信花三,你我在此刻既然别无他法,也只有信了大长公主的相信。”
刘指挥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前些日子花三被投入大牢,还曾派人拿了大长公主的信物递消息于我们。我看,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又商量了下细节,而后小心安排,第二天晚上就去了大牢,面见穆耀。
刘指挥负责着京城的治安和防卫,刘家在军中也是树大根深,就算强势如穆定之都要避讳几分。因此,他要安排自已和好友到刑部大牢和人会面,倒还不至于走漏风声。
而听他们讲了如今的朝局形势,穆耀很吃惊,同时又感慨。
他万想不到,他爹的底限已经低到如此,简直算是没有底限了。也已经从暗中对抗变成明的,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他爹和平安,必须要死一个吗?他本以为到了这种时刻,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爹去死,结果发现他真是比不上那老家伙。
因为他没他狠,居然会不忍心。
然而起来想去,权衡利弊,还是硬起了心肠。
如果平安赢了,他爹还有活路,穆家也不会覆灭。可若是他爹赢了,平安以及很多忠直之臣就没命了。他爹虽不至于亲手杀了他哥,但失去平安,他那二哥怕也活不成。
不,修正!谁说虎毒不食子,上辈子,他爹不是把他宰了吗?从后面下刀,扎个透心凉。
“找个人,去之前野利花花住的那间驿馆房间。右后边墙上,从下往上数第八块砖,里面有一只锦囊。取出来,有大长公主定下的计策。她说过,生死关头可打开第三个。我琢磨现在这情形,已经是非生即死了。”
刘指挥点了点头,立即派心腹前去。
野利花花惊得张大了嘴巴,“花三哥,你到底在我屋里放了多少秘密东西?上回是从下往上数第四块砖,今回又是第八块。”
“放心,再没有了。”穆耀摸摸野利花花的狗头,“我必须要保证那些锦囊安全,而大部分人会认为我埋了第一次,就不会在同一地方埋第二次,所以你那儿最安全,不过我动过手脚的砖块位置不同而已。”
野利花花,以及旁听的刘指挥和杨计相都默默的扬起眉梢,只觉得穆耀异想天开,但确实洞悉人心,很是有用。
也幸好此人不是敌人,否则倒是很难搞啊。
穆耀却借此机会再详细问了些情况,越是听,眉头皱得越是紧。
“皇上病了,平王殿下也病了吗?”他问。
“皇上的病,我们是亲眼所见。至于真的是自已误食还是如何,如今也查不清楚。”杨计相眉头皱紧,看起来很是心疼和怜悯赵宸,“至于皇弟平王殿下,倒是并没有去看。并不是我们疏忽了,只是不敢。”
“怎么?”穆耀挑眉。
“我们怕逼之过甚,他们狗急跳墙,对皇上和平王殿下都不利。”刘指挥沉声道。
穆耀秒懂。
能架空皇上,自然就敢弑君。臣子如果一定要面圣或者面见代天子之行的平王殿下,为了怕露出端倪,谁知道这两个还是孩子的赵氏子弟,会不会真的一病不起,久之而亡呢。
“得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安危,不然还是太险了。”穆耀发愁。
刘指挥和杨计相也发愁。
他们虽然也是重臣,可在某些方面却实力不足,更不能手长到伸进宫中。再想想那二位学是孩子呢?父母均不在,亲姑姑还在外头生死未卜。遇到狼子野心之臣,也不过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他们暂时没有办法,能做的就是不刺激对方。
“还是先看看大长公主的锦囊妙计吧。”穆耀低声道。
三人相对无言,好在刘指挥的人办事有力,很快就拿着锦囊回来了。
几个人立即凑在一处,在油灯下慎重打开。
一张纸,上面是平安那笔中规中矩,却实在没有骨相,平庸到不忍目睹的字。
却只两个字:兵谏!
穆耀,刘指挥和杨计相,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面面相觑。
大长公主是料到京城局势如此艰难,所以决定要硬碰硬了吗?
甚至,硬碰硬这三个字不足以形容大长公主的决心。
和西北对上大夏军一样,明明是决定要决战了!
她在前线生死相搏,自然不能允许后院起火。但,她有勇气,有决心,谨慎的人也许会觉得鲁莽。可他们,一直追随着她,现在真的敢照她的吩咐做吗?
穆耀和杨计相,连同野利花花,都把目光落在了刘指挥身上。
后谏,得有兵。
守卫京城的兵。
这就好比在心脏旁边插刀子,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让敌人来不及反应和反击,直拖到对大夏的战争有个了局,拖到在外的那两根定海神针回京主事。
他们三人之中,只有刘指挥手握兵仅,防护京畿安全的兵权。
刘指挥的脸白了,“此事过于重大,我需得好好想想。”
说完,也不再理会旁人,心事重重的走了。
“刘兄他……”杨计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穆耀却点头,“兹事体大,我能理解刘指挥的心意。他不像我,与我爹势同水火。也不像杨计相你,是孤直之臣。刘家家大业大,牵连颇多,作为新一代的家主,他能冒险,却不得不考虑那一大家子的人。还有,依附于刘家的亲朋。”
“都说花三郎君潇洒名士,行事随意。又说穆氏三公子任性妄为,不虑其他。今天依我看,全是谣言。”杨计相对穆耀深躬,“我与刘兄交好,自是知他。但,此事虽箭在弦上,你却能体谅,实在是真君子。”
“也不是这么说。”穆耀笑笑,“做了要掉脑袋的事,自已不惜却罢了,哪能置人家的性命于不顾,成全自已的忠义。若那般,我倒看不起刘指挥了。但我想,他终究能想通。因为大长公主若败了,他保得了刘家,却保不了刘氏尊严,更保不了万民。刘指挥是胸有千秋的人,必会想出万全之策的。”
…………66有话要说…………
说好的给大家更新惊喜,之前没实现,就安排在这周末吧。
具体一次更新多少,随时通知。
顺便,期望《领主大人,肉跑了》那本书大火特火。
谢谢。
496 刺杀()
对于穆耀和杨计相来说,这事说着容易。因为他们不是主要发动者,而是配合者。
但对当事者刘指挥来说,却是一个相当难以做出的抉择。因为这关乎到身家性命,万一失败,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是几个人的脑袋能承担的起来的。
成了,叫兵谏。
不成,叫造反。
别人尚且可以推托,但维护京城治安的兵权在他手上,在刘家手上。穆家也好,田家也好,之前的叶家,现在的苏家也好,那都是费尽心机也没抢过去的。
他爹说过,刘家胡在各种党争和政治倾轧中能够成功自保,成为稳固的存在。谁也不会拉拢,谁也不会针对,就是因为他们家始终保持中立,而且紧紧握着京城的兵权。今天他却觉得这兵权烫手了,毕竟这件事要做,他就是站在最前头的人。如果不做,他就是大长公主坟墓的奠基石。
他行武出身,武勋世家,从小到大行事决断,除了汤娘子,自问谁都对得起。可是到现在,他纠结万分,觉得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身在事外,不能对你说破釜沉舟此类的话。”郁闷之下,几天后刘指挥趁夜易了服色,偷偷跑到遇仙正店去和汤娘子说话。
也只有在她这里,他能彻底掏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