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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墨白刚才留下的话。
他找自己有事?
会有什么事呢!
她抬手拢了下湿漉漉的长发,迈步向林中走去,脚下踩着松松脆脆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头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洗完了?”
若水抬头上望,只见墨白正躺在一根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瞅着自己。
他的脸逆着星光,若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更看不清他眼中闪动的惊艳的光彩。
夜深星淡,她仰起来的雪白面孔,却像是暗夜里的明珠,熠熠生辉。淡淡的星光笼上她的脸庞,像是笼了一层薄纱,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变得水漾的朦胧,牢牢的吸引着他的视线,再也移动不得。
墨白的呼吸一滞,随即别开眼,脸上发热。
“小白,你找我有什么事?”
若水浑然没有发觉墨白的异样,她没有等到墨白的回答,却等到了他从树下抛下来的白衣。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居然穿成这样?我的衣服先借给你。”
墨白定了定心神,出言讽刺道。
若水不以为意地把他的衣服又丢回给他,她不觉得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若水打个呵欠,她现在当真是有些累了。
墨白简直无语。
他一片好心,她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她以为他墨白的衣服,是随便借给别人穿的吗?
可是看到她一脸的疲累之色,他到口的讥讽之言又咽了回去。
“你真打算让乐正毅这么做?你可知道,你们的计划万一有一个闪失,不仅是他,就连你和太子殿下,都会被牵扯进来。”
墨白眉头紧锁,看着若水毫不在意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生气。
他听了她的乐正毅商量的计划,当时一脸的震惊,回过头来,仔细思量,只觉得这个丫头实在大胆,竟然想出这样的计划!
表面上看,是她在给别人挖了个陷阱,可谁又知道,那幕后之人会不会技高一筹,早就算准她的计划,最后落进陷阱的反而是她自己呢!
不行,他越想越觉得危险,忍不住要提醒她一声,万万不可冒险行事。
哪知道赶来的时候会这般凑巧,正好看到她下河里沐浴的那一幕。
当时他就呆住了。
星光下,浑身湿透的她就像是一个丛林中的仙子,让他有如身在梦中。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藏身在树中,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拿自己的脑袋在赌命!”
墨白没好气地道。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
听了墨白的话,若水勾唇一笑,放了掩住嘴唇的手,盯着墨白,目光灼灼。
“我喜欢赌,而且我还喜欢赌得大一些,这样才有趣!小白,你说,我会不会赌赢这一局?”
墨白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丫头真是不要命了!说得这般轻巧!
她以为输了,输的只是她这一条性命吗?
她输的会是她东黎的万里河山!
若水见墨白久久不说话,微微一笑道:“小白,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墨白翻翻白眼。
担心?鬼才为她担心!
分寸?她知道何为分寸!
看样子,这个丫头是钻进牛角尖,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在耳朵里,也罢!一切全由得她去折腾好了,且看这丫头折腾到最后,会不会把自己的这条命,也折腾在里头。
墨白懒得再多说,负气而去。
只是等她回住处睡着之后,他寻了个离她帐篷不远的树枝,合衣而眠。
第二日,红日高升。
若水先一日已经和乐正毅商量出对策,这时一早便和墨白向乐正毅告别出营,踏上了归程。
临别之时,她留下一张药方,交给了乐正毅。
乐正毅接过,目露诧异。
“路军医可还在军中?”若水想起那个极其负责的路军医,上次治疗瘟疫,他还出了大力。
乐正毅点了点头。
“让他依着药方采集草药,这张方子可以解除虎牙谷外丛林中的瘴毒。”
若水简短地道,她相信乐正毅自会懂得她的意思。
没有了那层瘴毒,乐正毅的黑衣鬼团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的猛虎,放眼天下,再无任何人能够困得住他的军队!
第682章 你敢打我()
若水和墨白沿着原先的路途下山。。 平板电子书
路过先前的那个地方时,见地上已然只剩森森白骨。
若水回眸,看向身边的墨白。
“小白,瞧不出来,你的毒药还蛮厉害的。”
“承蒙太子妃夸奖,在下的这点微末屑,怎么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墨公子,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
“”
又被讽刺了。
墨白忿忿然的扭开了头,过了一会,又转了回来。
“你可猜到那人是谁派来的?”他出声询问。
若水摇了摇头:“猜不到。”
想要阻止她此行的人实在太多,根本无从下手一一排查,这般费心,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放在怎么解决这件事上。
不过,她想起那人留下的一个非常有用的线索。
那张字条!
昨天没来得及细看,她从怀里取出那张薄薄的纸来,递给墨白。
“你见多识广,可认得这个花押么?或许,它是某种文字?”若水猜测。
墨白盯着那个符号,看了良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它不是文字,东黎、南越、西泽、北曜这四国的文字我都识得。你瞧,它的笔划苍劲古拙,虽然它不属于文字,但是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某个家族留下来的徽记。”
“徽记?”若水仔细地观察着那个标记,越看越觉得墨白分析得有道理。
说起来,它更像是一个古老的图腾,而不是文字。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若水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揭开这个谜底,找出画这图腾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接过墨白递回来的纸条,她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走吧。”
两个人都没再看向那具骨架一眼,继续向山下走去。
过了一会儿,墨白突然“嘿”的一声。
“怎么了?”若水回头问道。
墨白道:“我在笑那个倒霉鬼,连自己主子的面都没见到,只不过是人家手下的一条狗,连个屁都算不上,却平白枉自送了性命!真是一条可怜虫!”
“这样的可怜虫这世上可多了去了,又岂只是他一个。”若水想起回帝都一路上遇到的两波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可全都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却不知道这群黑衣人的主子,和这个神秘图腾符号的主人,是否是同一人?
若水默默的凝思,一个出神,脚下踩到了一块碎石,顿时一滑。
“啊!”她发出一声轻呼,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整个人向山坡下摔落。
她两眼一闭,心叫糟糕,这一下只怕要跌得极是狼狈。
突然腰间一紧,已经被人拦腰揽住,随后她觉得后背贴上了一个又冷又硬的身躯,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她站稳脚跟,那人马上松开了环住她腰间的手臂,就像是被蛇咬了似的,闪电般缩回。
若水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定是墨白无疑。
这人就像是一块冰坨坨,又冷又硬,只靠近了她这一下,已经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后背上起了一层颤栗。
他的手抓在她腰间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冰冷的铁爪,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温度。
这不是若水第一次和他身体接触,却是第一次发现他的体温远远低于常人。
她心中疑惑,抬眼看向墨白。
此时晨光初熹,温暖而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落在他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只见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脸色却比平时白了几分,越发显得如瓷一般轻透。
若水心中一动,阳光晴朗,她看得清楚,他的瞳色虽黑,眼眸深处却泛着一抹蓝,显得他一双眼睛越发深邃如海,让人捉摸不透。
“小白,你们墨家人的眼睛,都和你一样,带点蓝色么?”若水冲口而出。
墨白一愕,随后眯了眯眼,笑道:“你瞧出来了?怎么,我们墨家人的眼睛,你喜欢么?”
他略带调笑的口吻,让若水双眉一竖:“小白,以后你和我说话,最好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这种轻薄之语,我不想再听见。”
墨白一言出口,心中已经在后悔,他也不知怎的,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情就越是放松,原先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心理荡然无存,说话也越发的口无遮拦起来。
他本来心中懊悔,可是看到她板起脸来训斥自己,他又大大的不快起来。
“轻薄?哪里轻薄了?只是说一句话你就受不了,那我要是这样呢?”
若水还没来得及问哪样,忽然觉得脸颊上有物轻轻一触,冰凉沁人。
她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想都不想的反手一掌,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的大响,那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墨白的右颊上。
只见他一张雪白的脸上,一下子多了五条红红的手指印,很是鲜明。
两人都愣住了。
若水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掌会打中他,以他的身手,躲开自己的这一掌真是轻而易举。
墨白却是正在出神,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等到脸颊上中了一掌,登时呆住了。
他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被别人动过一根手指,更别是被一个姑娘扇巴掌了。
他只觉得右半边的脸,又热又烫,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
若水内力浅浅,这一掌打得他并没有多少疼痛,只是却打得他羞怒交迸,一股莫名的火,冲天而起。
他的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像一头嗜血的猎豹。
“你敢打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牙齿磨得咯吱作响,目露凶光。
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他这双冰冷嗜血的眸光吓住了。
可若水半点也不害怕,她反而又扬起了手掌,翦水双瞳满含不屑地看着他。
“你要是再敢无礼,我还会继续打你!”
这小子就是欠揍!
若水不介意替他爹妈管教管教他。
“你”墨白气结。
他心里一万个想把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臭丫头碎尸万段,提起手来,更想狠狠的打回去。
可是一看到她那吹弹得破的柔嫩肌肤,他提起来的手又不由的放了下去。
但脸上**辣的感觉马上提醒了他,他刚刚被眼前的这个姑娘扇了重重的一记耳光,对他墨白而言,这真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要是此事被外人得知,他墨白从此之后,再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他再次提起右掌,面对若水那不屑一顾的眼神,他又瞬间萎了。
他下不去手。
“哼c汉不和女斗,老子不打女人!”墨白气愤愤地丢下一句话,长袖一挥,整个人像一片流云般,飘然而逝。
他已经快要被眼前这个女人气炸了肚子,要是再看到她在自己面前,他都不敢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他心头愤懑之气难消,在山林丛野间展开轻功,疾奔行走,遇到山猫野兽,远远地便挥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带起一阵风声,中了他掌风的动物们无不内脏俱碎,倒毙在地。
只因为若水打了他这一巴掌,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就倒了大霉,不知道有多少被毙于他的掌底。
他身形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溜明显的鸟兽尸体。
若水见墨白负气而去,寂寂山林中只剩自己一人。
她不但不慌,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墨白跟随在她身边的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身上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桎梧,时不时就感到透不过气来。
早知道说几句气话,就能把他气走的话,她不介意天天让他尝尝这样的滋味。
她沿着下山的路,慢悠悠的前行。
她压根也不着急。
她知道墨白虽然一时气极远走,但是等他气消了之后,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到那个时候,她就又不得自由了。
走出没多远,她就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只山鸡倒毙在草丛中,不由得微微诧异,上前一摸,山鸡身体尚未僵硬,显是死去时间不长。
她扬了扬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