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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鸿南见自己的一席话将气势夺人的郑太尉问得哑口无声,心中得意,对着圣德帝深深一揖,道:“臣以为右相大人的主意甚佳,乐正毅这么多年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征战沙场,从来没听到他起什么谋反之心,如果他要想反,这十年之中,他随时可反,又怎会选在他的亲近将士都远在边关的时候造反呢?此事依臣看来,定有内情。”
郑太尉一脸忿忿道:“造反就是造反,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能有什么内情?依宫大人之意,莫不是那城墙下面聚集的兵马,不是他乐正毅的不成!”
“臣的意思是,乐正毅之所以造反,或许是被势所迫,为人所逼,所以不得不反!”宫鸿南双眉一轩,朗声道。
“他手握兵马大权,陛下许他极大的信任,并封他为镇国大将军,官居一品,待他极好,他能被什么势所迫,为什么人所逼?他乐正毅刚勇无比,怕过谁来?宫大人此话,岂不是好笑之极!老臣怀疑,你莫非与那乐正毅有旧?所以在陛下面前,拼命为此人说好话。要不就是宫大人你胆小如鼠,生怕那乐正毅杀进城来,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罢!”
郑太尉眼中露出讥诮之色,出言讽刺道。
宫鸿南涨得满脸通红,大声道:“陛下,臣所为句句为了陛下,为了咱们东黎的江山社稷,绝对没有半点私心。郑太尉口口声声说是臣怕死,臣愿意向陛下讨令,前去招降那乐正毅。”
“招降?我看你是赶着去向那乐正毅投诚吧?”郑太尉嘴角一撇,不屑道。
“老太尉,你!”宫鸿南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转过头,不再去理郑太尉,向着圣德帝撩袍跪地。
“陛下,臣如果完不成任务,愿意死在对方军中,绝无颜面回到帝都。请陛下下旨。”
“如果乐正毅愿意收留你,你自然是用不着回来了。”郑太尉口气凉凉地道。
“好了,好了,二位卿家,莫吵,莫吵。”
眼见二人脸红脖子粗地又要争吵起来,圣德帝烦恼地抚了抚额,出言安抚道。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大臣们的意见不一致,而乐正毅的大军又在城外虎视眈眈。
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着他做出决定。
他登基数十年,头一次觉得当一个帝王,压力山大。
他的视线对着满殿的群臣扫视过去,缓缓说道:“众位卿家,难道你们就商议不出一个稳妥之计吗?”
群臣面面相觑。
他们的意见很简单,大部分人支持孟右相的招安之法,小部分人站在郑太尉的一方,主张一战。
可是很显然,这两个法子皇帝陛下都不满意。
众人揣测圣意多年,这时候却当真觉得圣意难测,不知道圣德帝心中的稳妥之计,究竟为何?
圣德帝等了许久,见无一人出声。
他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
“陛下,臣有话说。”
闻言,所有人都向开口说话之人瞧去。
却是大理寺丞姚思远。
他是姚皇后的亲兄长,素日里以智计多谋、断案如神而闻名帝都。
众人都知他是姚皇后一党,如今姚皇后失势,他在朝中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许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连话也不愿意和他多说。
不过众人知道他足智多谋,听他开口,不觉精神一振,纷纷竖耳倾听。
“哦?姚爱卿,你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圣德帝也是眼前一亮,目光中露出殷切之意。
姚思远排众而出,对着圣德帝深深一揖,不慌不忙地道:“乐正毅造反,早有一人预先知情,曾经几次三番的提醒陛下,只是陛下念及乐正毅久受皇恩,不会造反,故而并不相信。如今这乐正毅果然反了,说明此人所言不虚。陛下,臣请陛下开恩,恕了皇后娘娘的妄言之罪,她对陛下您忠心一片,却遭受此不白之冤,实在是委屈。臣举贤不避亲,求情亦不避亲。皇后娘娘纵然不是臣的亲妹,臣也会出头为皇后娘娘说上一句不平之言,如果陛下要降罪,就请降罪微臣,恕了皇后娘娘吧。”
群臣听了这话,都不禁愕然,暗道:好你个姚思远,果然不愧有智多星之称!
这个求情的时机把握得真是恰到好处。
果然,众人都看到圣德帝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思,定定地看着姚思远,意有所动。
姚思远又道:“皇后娘娘侍奉陛下多年,她是陛下的枕边人,对陛下您才是赤心一片,不像那乐正毅,外表看来忠直不阿,实则是狼子野心,陛下先前待他一直太好,如今养虎成患,如果不尽早除去,猛虎伤人,后患无穷。所以,臣赞同郑太尉之见,出兵剿灭那乐正毅的叛军,才为上上之策!”
第686章 羊入虎口()
郑太尉没想到姚思远居然会附和自己之议,大为惊奇。
他和姚思远向来不睦,他是武人,喜欢直来直去,素来看不惯姚思远这种肚子里一百个弯弯绕绕的文人。
尤其是前两天在勤政殿上,他和姚思远还针尖对麦芒的进行了一场口舌之战,在众人面前让姚思远大大的下不来台。
没想到今天他反倒力排众议,一意支持自己,郑太尉对此人的印象不由得略有改观。
只是他虽然直肚直肠,也听出来姚思远的话中有话。
他的用心也昭然若揭,就是想化解圣德帝对姚皇后心中的怨念。
至于圣德帝是否恕那姚皇后之罪,郑太尉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想那姚皇后不过是一介女流,身居后宫之中,古有明训,后宫不得参政,就算是圣德帝放了她出来,谅那姚皇后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为官之道,讲求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郑太尉虽是武将,也深通此理。
姚思远既然当众附议自己,自己也不妨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当下便道:“陛下,姚思丞之言颇为有理,乐正毅身受皇思,不思精忠报国,反而叛逆谋反,此罪乃是诛九族的重罪,绝对不可轻赦,否则何以安下天人之心?招安一举,万万不妥,还是请陛下降旨,老臣愿意领兵,出城讨贼!”
闻言,孟右相和宫鸿南不由对视一眼,暗道一句:老滑头!
都说郑太尉性格粗豪,有如烈火,但这番话却说得很是巧妙。
他一句不提宽赦姚皇后,只提到乐正毅,可言下之意,显然是赞同姚思远的主张。
大殿之上很多对姚皇后不满的官员都暗自生气,但是碍于郑太尉在朝堂上的威望,都不便开口驳斥。
这正是姚思远所要的效果。
郑太尉的一句话,往往比大殿上这所有大臣们的话加在一起,更有用。
圣德帝对郑太尉的尊重之意那是有目共睹的。
果然,圣德帝听完之后,原本微微松动的表情变得更加感性起来。
他往后背一靠,双眼微眯,看向大殿之外,显然是思及姚皇后的种种好处来。
大殿上群臣们屏气凝息,静待圣德帝表态。
“郑老爱卿,乐正毅一事,究竟是战是和,稍后再议。姚卿家所言确实有理,皇后的确曾经多次向朕进言,说那乐正毅有谋反之心,是朕一意孤行,没有听从皇后的劝告,至有今日之变。德喜,你速速派人前去曲苑清池,将皇后娘娘请回凤鸾宫安歇,并告诉皇后,朕下朝之后,就前去探望于她。”
圣德帝一言即出,朝臣们驹大惊,可碍于龙颜,谁也不敢劝谏。
姚思远微微低头,掩住眼中的得意之色,对着圣德帝倒头下拜,大声道:“陛下英明,臣替舍妹叩谢皇恩。”
“起来吧。”圣德帝神色甚和,抬手示意姚思远平身。
他抚了抚紧皱不展的眉头,露出疲倦的神色,缓缓道:“今日就议到这里,朕乏了,大伙儿散了吧。”
他的目光在朝臣们中间转了一圈,又道:“柳爱卿和姚爱卿暂且留下,朕还有话和你们说。”
群臣们齐声唱诺,退出大殿,各自回府。
大殿中只剩下柳丞相和姚思远两人,两人对视一眼,都是默不作声。
自上殿之后,柳丞相一直神色淡然,朝臣们主战主和,吵得不可开交,他却始终一言不发,忽听得圣德帝将自己留下,他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两位爱卿,都是自家人,就不必拘礼了。咱们去御花园坐坐,喝喝茶,谈谈天,用点酒菜。”
圣德帝微笑着站起身来,对左右吩咐道:“去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太子妃和柳爱卿也有许久未见了吧?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叙叙父女之情。”
柳丞相听到“太子妃”三字,眼前一亮,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表情,躬身道:“多谢陛下费心。”
圣德帝呵呵一笑,又道:“姚爱卿也有许久不曾入宫,这样吧,朕派人去请皇后,你们兄妹二人想必也有许多话说。”
姚思远也躬身谢道:“多谢陛下。”
他和柳丞相再次互视一眼,都转开了头去。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柳丞相虽然人为谦和,与众朝臣们大多交好,但对姚思远其人,他却是看不上的。
只是他二人均想,圣德帝为何单单留下他二人?又派人请了太子、太子妃还有姚皇后前来,这葫芦里头究竟的是什么药?
圣德帝微微一笑,一反刚才的烦恼愁容,吩咐太监传膳御花园。
柳丞相和姚思远都心下惴惴。
二人并无功劳,皇帝无端端的赐下酒宴,恐怕来意不善哪。
姚思远更是暗暗纳闷。
乐正毅兵临城下,随时都有可能攻城,破门而入,这皇帝陛下不着急商议对策,反倒安安心心的用起御膳来。
哼,他倒想要瞧瞧,他这顿饭究竟能不能吃得安稳。
若水和小七接到宫中传讯,赶到皇宫御花园的时候,正值华灯初上。
此时已经是初秋时分,晚来的空气颇有几分寒凉。
所以圣德帝赐宴的所在就摆在了御花园中的怡心厅里。
这里四面墙壁皆以透明的琉璃瓦镶嵌而成,人坐在其中,能欣赏到花园里的美景,寒风却吹不到人的身上,实乃是宫中一大赏景胜地。
在若水的时代,这种透明的琉璃形同玻璃,算是毫不稀奇,但是在这个年代,每一小片琉璃瓦的造价堪比黄金。
这整个怡心厅就如同是一间黄金打造的屋子,价值不可估量。
柳丞相和姚思远虽然为官多年,深受圣德帝的恩**,也从来没到过此处。
二人举目四望,都是大为新奇。
“老七,水儿,来,坐。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小七和若水被太监引到怡心厅,见到在座的几人,都是微微一惊。
若水的目光马上落到柳丞相的脸上,柳丞相也正向她瞧来,二人相视一笑。
只不过,当她眼角一扫,看到圣德帝身边正襟危坐的姚皇后时,目光闪烁了几下,随后轻轻抿了抿唇。
圣德帝很是体贴,特意将她的席位安排在柳丞相身侧,父女二人觥筹交错之时,互相交谈了几句。
柳丞相见女儿肤光似雪,在红烛的映照下,容颜比在家之时更加娇媚了几分,显然她婚后生活很是惬意,不由得老怀大慰,拈着胡须频频看向小七,对这个女婿显得很是满意。
席间众人并不多言,吃起饭来也颇为拘谨。
就连姚皇后都觉得食而无味。
她刚刚恢复了自由之身,满怀喜悦,同时也略带不安,目光时不时地望向圣德帝。
众人都各怀心事,猜测圣德帝这番赐宴究竟是何目的。
圣德帝却只是面带微笑,让众人喝酒吃菜,偶尔谈几句家常,半句不提国事。
等到酒菜撤下,摆上清茶细点的时候,圣德帝终于咳嗽一声,目光看向在座的诸人。
众人便神色一肃,做出凝神倾听的模样,知道好戏开场了。
“老七,水儿,乐正毅造反一事,想必你们也有耳闻。此时帝都已经被乐正毅的兵马重重围困,老七,你身为太子,可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
圣德帝目光炯炯注视着小七,单刀直入地问了出来。
小七心中一窘。
他面对殷切瞧向自己的父皇,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如果让父皇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若水和那乐正毅一手策划的,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暴跳如雷。
不过他身为太子,为父皇分忧乃是份内之事。
他故作思考了一下,郑重地抬头答道:“回禀父皇,所谓将帅之才不可求,似乐正毅这般的人才,更是难得。故儿臣认为,能够将他招降,乃是最好的办法。”
“哦?”圣德帝似乎有些意外。
而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