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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艺细微的表情落到钱来来眼里,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既然如此,就要乘胜追击!
“你要打败它,你要保护霓裳,你有这个力量。”这句话似乎击溃了秋艺最后一丝防线,她猛地停步,扭身径直扑向迎面而来的泥状怪物:“我……我要……打败它!”
与此同时,碍手碍脚的钱来来同学被毫不留情的、以对待非人类的方式丢了出去。落地前一秒,钱来来还在庆幸,幸好她这体质不会太疼。
“啪!”轻飘飘的落地声,虽然没那么痛,钱来来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唔!”
明明不痛,脑子却一阵抽搐,钱来来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了与怪物缠斗的、秋艺的模糊身影。她想抬手,却终于撑不住了:“嗯……等等……”
咦,怎么眼前这么模糊?
秋艺甚至都无暇顾忌昏迷过去的钱来来。
*
再看柳闻儿一行人。
流沙毒气,暗器翻板,这通道里一个不少。衍天宝灯虽能有意识的阻拦物理攻击,对其中的沼气、流沙、翻板毫无办法,短短数百米的路程,几人走得无比艰难,没有一步都要小心试探地底。
慕玉尘走在前面,试探的木棍忽然戳到一处凸起处,只是微微一沉,他便及时顿住了手。
他抬眼环顾四周,见没动静,不禁松了口气。就在此时,“唰!”的一声,两侧石壁上方的洞眼伸出数把箭弩,齐刷刷的对准他们所处的位置放箭。
“呀啊!”虽然被衍天宝灯挡下,却也让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三人有些胆战心惊。
慕玉尘不禁咂舌:“我原以为它没事了,没想到它是在测算我们的位置……不愧是凤翾机关。”可别小看这小小的动作,要精确到方位,背后可是需要机械极其准确的运转、计算的!
而且普通的箭弩机关只要过上个几百年的就会腐朽,颠覆阵虽然建成不过八年,箭身通体无一丝锈痕的却也少见。
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的霓裳忍不住蹙起眉:“别忙着惊叹了,要是不快点走,只怕我们会被生生毒死在这里。”
没想到这阵里的机关竟到了稍稍一碰就会被触发的地步,若不是有宝灯护着,只怕他们都死了七八次了。
柳闻儿摸了下石壁,脸上露不出一丝轻松的神色,说道:“别轻举妄动。没那么简单,这边的石壁上的泥土显然比前面那段路的松软湿润些,只怕是不知箭弩,这整片墙壁都暗藏着机关!”
“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触发不知名的机关?”慕玉尘饶有兴致的挑眉。不枉他一路跟来,凤翾机关术,果然名不虚传。
“没错。”柳闻儿眯起眸子,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以八卦的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八个方位布置的。”
这可是十三皇女亲自布下的阵法,待在她身边学艺十载,对十三皇女不敢说了若指掌,脾性习惯却是能摸清几分的。
看着这九炽连环阵,她只觉得感慨万千。于她来说,凤翾是故乡,也是块伤心地,时隔五年重回旧地,经历过了生死情仇、恩怨纠葛,她已经能够释然不少。
见她说得肯定,慕玉尘不禁发出质疑:“八卦阵?八卦阵要的场面不小,如此狭窄的地道里,怎能容得下八卦阵?”而且,一般的机关排列都以出其不意为先,怎的还特意布阵?
“这个嘛……因为十三皇女十分热衷于研究八卦之道吧。”柳闻儿声音不自觉的低落下去。十三皇女她,真的是个很没架子的人。
霓裳蹙起了眉头:“可是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八卦的端倪,就凭十三皇女的兴趣,怎么就能判断她会在此处布阵?”
若是走错了,只怕他们性命不保。
柳闻儿视线落在她脸上许久,霓裳都有些心虚了,她却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两人都朝她稍微靠拢两步,之间她围着通道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四方形的形状,说道:“假设我们面前的通道是一张八卦图,鐾城往坷城以北,也就是说我们前进方向大致是朝北的。也就是说,方才我们触到的第一个机关位于正南。”
慕玉尘、霓裳都认同的点了点头。这种事众所周知,只是不知道柳闻儿怎么个“眼见为实”法。
“正南,同时对应的是八卦之中的乾南。”柳闻儿侧身在墙壁上划出一个点,随即说道:“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是正南,从中可以推算出第二个位置大概是东南方。而墙上箭弩布置的数量是左一一二四右三二,也就是说,在东南方第六个格子上会出现第二个机关的开关。”
“如果这个地方有开关,就证明我是对的。”柳闻儿缓缓走过去,用棍子在地面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期间竟然真的没有触碰到其它机关,看得霓裳一阵心惊肉跳。
她将两人挡退:“麻烦退后点。”
待三人都退到安全范围,柳闻儿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木棍掷到那圈上,忽然,“轰!”的一声,过道里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
“居、居然……”霓裳目瞪口呆,难怪、难怪前人进来就再无生还可能,这根本是招招狠辣无比。
“佩服,佩服!”慕玉尘忽然鼓起了掌,笑面温润如玉,谦虚的恭维道:“没想到苏姑娘对这方面如此拿手,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就要多多麻烦姑娘了。”
以这姑娘对十三皇女的了解,非十三皇女唯一亲传弟子柳闻儿莫属!
“……”接收到他略带考量的眼神,柳闻儿沉默了两秒,随即夺过他手中的衍天宝灯,昂首回头:“跟着我走吧,若不早些闯过去,只怕不用等到被毒死,干粮没了,咱们饿死都有可能。”
半个时辰后,在柳闻儿的分析下,几人走得还算顺利,到了个分叉路口,商议之下,她们选择了左边的通道。只是很快她们有傻眼了。
“没路了?”霓裳瞪着眼睛,推了推面前的石壁。里头是实打实的泥土,根本推不开。
柳闻儿上前,四面摸索了一番,也没见哪里不对劲,心中顿时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当机立断的招呼:“我们退回去,往另一边走。”
慕玉尘、霓裳二人面面相觑,也只能随着她往回跑。然而,就算他们第一时间回了头,柳闻儿害怕的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霓裳错愕的望着她们方才进来时什么障碍都没有的洞口,现在却横空冒出了扇石门,在几人面前紧闭。
“这边……也没路了。”
慕玉尘丝毫不慌张,仿佛在欣赏眼前的盛况,一派“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食人蛛都进不来,看来是我们前脚刚走,后脚这里就关上了。时机把握得可真好。”
柳闻儿等人可没他为科研献身的精神,此时急得更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她嘱咐道:“小心脚下,千万不能走散了。”
话音未落,四周忽然“轰”的一声。
柳闻儿大叫:“不好,看来是触动阵法了!大家小心!”(。)
与楼冥再次会面()
“醒醒……颜……”
“醒醒,倾颜。”
谁在叫我?
迷迷糊糊间听见声音,钱来来缓缓睁开眼,柔和的光线映入眼帘,没有违和感,似乎让身子都轻盈起来。
“倾颜,该醒了。”女子的嗓音犹如泉水流动,钱来来不禁抬眸看向那边。
赤足立于上空的女子玉钗松松簪起发鬓,明黄色的罗裙着身,披翠水薄烟纱。翠色丝带系于腰间,顿显那袅娜的身段。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唇色嫣如丹果。
钱来来一愣,撑起身子紧盯着她:“你是……咦?我是不是见过你?”这样的容颜,见了是断断不会忘却的。
女子笑而不语,一双美目不紧不慢的打量着她。钱来来不禁有些不适。总觉得这眼神……有点似曾相识啊?
等等,这么说起来,她可不就是桑榆拉她去治疗时看的画像中的女人!?对,肯定没错,她仍然记得一瞥间的惊艳,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生出她的模样。
嘛……这就是那个“整容范本”本人啊。
这么一想,钱来来顿时不开心了,对她的出现莫名反感。眯着眼睛打量她两秒:“话说……剧组是有多穷?大半年了你还穿着一样的衣裳。啊对了,这么飘着你累不累?你不累我脖子累,如果你不是阿飘,就麻烦下来吧……”
女配手则:鸡蛋里面挑骨头,白莲花必死!
钱来来还在絮絮叨叨,女子不急不恼,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宛然一笑,顿时百花失色:“倾颜,别着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说罢,她那纤细的身影越发变淡。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自顾自的消失。钱来来心中一阵怪异的感觉,伸手企图抓住女子的衣角时,她已经消失无踪了。
四周一片死寂,钱来来忍不住扭住拳头,朝地面狠狠一砸:“你倒是说清楚,这是哪里啊!?”什么啊?这种患得患失的感。那女人是谁啊?突然冒出来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又自顾自的走掉,真自以为是……
陷入消极情绪中挣扎了几秒,钱来来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等等……我怎的记得,我是晕了的?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才说出这句不经大脑的话,面前的画面一下天旋地转,钱某人此时的内心只有四个大字:
玛德制杖!
她居然在跟一个梦境里的人较劲跟一个梦境里的人较劲梦境里的人较劲较劲!!是最近压力太大傻了吗?
醒来时钱来来脑子无比清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坐起来:“唔、妈的……”一转眼,她被近在咫尺的人吓得语无伦次起来,抖着手臂惊叫:“你……你!楼冥!”
没错,这寡淡禁欲的面容、波澜不惊的眼神,可不就是楼冥吗!?
楼冥微微蹙眉,伸手钳制住她:“别动,可能会留疤呢。”说着垂下眸子,认真的替她处理脖子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边堆得满是血迹的纱布,痛觉这才复苏,忍不住倒吸口冷死:“嘶……”楼冥抬眼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放轻不少。
其实她并没多大感觉,只是看着觉得很痛罢了。嗯,挺委屈的,说起来她没犯什么大错,却要遭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怎么在这?”钱来来忽然抽开脖子,一瞬间那处刀伤朝渗了血。楼冥忍不住皱起了眉,却撞上钱来来略带敌意的目光:“这是哪?秋艺呢?”
她的浅棕色的瞳孔里再不复往日的信任,满满都是仇恨和挣扎。苏缪说得对,她是个不懂得区分真心、假意的蠢货,偏偏还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先别忙着担心别人,她在戒指里,死不了。”楼冥有些强硬的欺身上来。她想躲,却无处可躲。无声的推搡挣扎一番后,泄了气,瘫在在坚硬不平的石壁上,死尸一样直愣愣的瞪着上空,任他折腾。
他与她挨得很近,黑长的睫毛扫在细腻的肌肤上,说话时气息喷在她耳垂处:“你不必这么抗拒,我只是顺手救你。”
若是从前,钱来来大概会因为他的一点靠近而变得欣喜不已,如今,却只觉得无力。
若是能就此推开他、摆脱他,她也不必每每想到苏缪便心痛不已。可是,怎么就是狠不下手呢?她不是仅仅看中了他的皮囊吗?皮囊而已,在妖魔眼里都是可笑的东西吧。
终于处理好伤口,楼冥抬头:“好了……”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钱来来狠狠一推,眼前身影一掠,他仅仅滑过一块衣角,钱来来便跳出了他的钳制范围。
楼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
她身子一颤,随即猛然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睛吼:“楼冥!”他显然被钱来来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怔怔的望着她。
“是你说的,我们没有瓜葛了!”钱来来只觉得眼睛涨涨的,不满血丝,配上她狼狈不看的模样简直再难看不过了。若是面对别人,她大约还有抱怨形象不佳的闲情逸致,对着楼冥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她冷笑着,嘲讽着,用尽全身力气装出刀枪不入的模样,像是在挽留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嘲笑着‘啊,愚蠢的人类,离开我就什么都做不到’?”
“我……”楼冥一时语塞。
是的,无论他说什么,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恢复到从前了。钱来来就是这样。相信的时候全世界质疑都相信,但只要遭受到一丁点伤害,就会立马把自己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