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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我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我在街巷里受到了高阶怪言非的袭击,恰好后卿路过,顺手救了我。言非打不过后卿是自然的,所以应该是逃走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言非一只存活了这么久的怪,自然是深谙趋利避害之道,绝不可能在高阶魔神的面前还不看眼色。
“徐老板,多谢你救了我,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在所不辞。”我又一次诚恳地道了谢。虽然这句话是我诚心诚意说的,可是我确实也不知道我这样平凡的人类能为一位魔神做些什么。
魔神果然不屑地说:“行了,醒了就别再废话了,赶紧滚吧,我这里又不是旅馆。”
说完,他便把烛台信手丢在了床头的桌子上,转身径自走了。
这是我第三次与后卿会面,居然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这种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作风,所以对于他的离开,我也并不感觉意外。我努力地抬动腿脚,想要从床上挪动下地,可是我全身的筋络骨骼都像碎了一遍似的,锥心彻骨的疼痛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我坐在古旧大木床的硬板上半天无法行动。隔了片刻,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黑影忽然一闪,倏地飘到了我的面前。
“陆世宁先生,老板让我来带您出去。咦,您这是怎么了?”
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
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人很瘦,好像风一刮就会倒一样,不过面容倒是很清秀。因为长得比较有特色,所以我一下就想起来,我曾经见过他一回的。后卿第一次出现在酒吧,身后带的黑衣打手中就有他,而且他曾经在我面前僵尸化过,属于魔神无疑。
所以,就算是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我们之间的年龄差怎么也得超过一千年了,这样一想,就总感觉有些无语。
“受伤了吗?动不了吗?”男子十分关切地问我。
他和后卿完全不一样,他看上去非常温和,平易近人,似乎已经很好地融入了世俗,可以完美地与人类共处而不露出破绽。
“我可能是受伤了,”我喘了一口气,“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可是疼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了……”
“请让我看一看。”他凑近了我,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我是‘谜’的内务人,叫东城,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这里……是‘谜’吗?”
其实,从房间怪异的布置来看,也可以猜个**不离十了。只是这些所谓的“古玩”,不知为何看上去都带着一股邪气。
东城微笑着说:“是的,您所在的胡老板的店就在对面,但是,我建议您还是在这里再停留片刻,治疗一下才好。”
顿了顿,他解释说:“您被妖气伤了。还好您的体质特殊,否则早就被妖气溶成一摊血水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面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丝毫没有顾及我这个当事人的心情。
妖气?是言非吧,他之所以能伤我,是因为已经可以释放“妖气”了吗?
我全身痛得要命,现在东城提出帮我治疗,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赶忙向他道了谢。
放在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我是被妖气所伤,我肯定会不以为然的,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短浅和狭隘。
妖气的伤,去医院自然是没用的,必定还得由他们这些非人类出手,才有可能治得好。
东城转身出去了,不多时,他推门回来,手中端了一只托盘。
托盘里放着一只青花瓷碗,两枚红色的药丸,和一个雪白的馒头。
青花瓷碗里,盛着满满的一碗药汤,殷红如血。
东城走近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有淡淡的血腥味渗入鼻端。
“这是什么?”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药和药引子。”东城简洁地答道,“现在妖气渗入你的身体,排不出去,这些对于人类来说是最好的药物。我们的店长久以来就是跟人类做生意的,所以有时候也会给中了妖气的人类这一类的药物。”
“可是这……”我指着那只青花瓷碗,“为什么那么像……”
“血?”东城抿嘴笑了起来,“你看得一点都没错,这是人血哦。”
我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本能地想向后退缩。身体轻轻一动,锥心的疼痛立刻又占据了我。
“怕什么?这可是救命的灵药!如果不吃就会死的话,你们人类,就算是活人也会吃下去的吧?从古至今,人吃人的事情多得很,人血做的药引子千金难求,过去很多人弄这个,只能到砍头的刑场上去悄悄地求。听说单纯的血不好下咽,我还给你带了馒头来,据说这样能好些?”
我听得毛骨悚然。关于人血馒头的事情,我还是在鲁迅的中读到过。没想到那些愚民无知的行为竟也是有出处的!
第二十九章 僵尸的起源()
然而我依旧完全接受不能。
我伸出手掌阻住了他。
“我不能喝这个,我是人类,怎么可以喝人的血液?而且……”
而且,这些血是怎么来的呢!这简直是不言而喻的事情——眼前的这些魔神,对于人类而言,绝对是极端危险的存在!
东城又是抿嘴一笑。
他待我的态度很温和,与立春肖仿。但是从他的身上,却感受不到立春身上那种融融的暖意,反倒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陆世宁先生是笃定了胡老板会救您的,还是我们看在胡老板的面子上,不会让您去死?你们人类真是狡猾的东西。”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辩解,“这是人血啊,我怎么可以……”
“人血,已经装到碗里了,不就是食物么?你们不也是把活生生的动物宰杀之后,当作食物食用吗?”东城敛了笑容,凝望着我说,“你知道的吧,僵尸唯一的食物就是人类的血液,还不像你们,什么都能吃。如果不饮用人类的血液,我们就会死,这是我们一族最大的弱点。”
这一点,与传说中一致,我早就听说过,但是从一位真正的僵尸口中直接讲出来,还是很有震撼和惊悚的效果。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与我们共存,而我们,必须视他们为敌人。
“这世界上,最憎恨你们人类的,应该就是我们——魔神族的僵尸种。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东城的话语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怒意。
“因为我们就是从人类变来的,是妖族、魔神族、大千世界中唯一从人类变来的一支!换句话说,我们也曾经是人类过,曾经!”
在我的认识中,一直以为人类是无法进阶的,没想到人类也能化为魔神,虽然是这种形态。但是,既然我头脑中的认识没有告诉我这一点,说明这恐怕是极其稀有的状态,可以忽略不计也说不定。
也许,僵尸就是唯一一支由人类化来的高阶种族了。
东城接着把话说下去。
“唔,其实,说起来,可能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我们变化的时候,确切地说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尸体,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僵尸一族只有一种来源——生前经过最残忍的凌虐最终导致死亡的人类,其中的小部分会在死后化为僵尸。由于死前实在过于痛苦,经历过生不如死的长时间挣扎,所以灵魂直接被打散在**里,每一寸骨骼肌肤都被痛苦侵蚀,所以才会不死不腐。”
东城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你以为我们是用头脑思考的么?不是的,我们的记忆分布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们是用身体直接思考的哦。所以,只有罪魁祸首的血,可以消解与‘生’俱来的饥饿和愤怒。”
“所以,”东城望着我,“你们是比什么都更加残忍的物种,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东城讲述的事实我是第一次听,只感觉心灵震颤,难以接受。直到看到他端起了碗,向我递过来,我才突然明白了——他其实这是在苦口婆心地试图劝我吃药呢。
只是这劝解的方式,实在是起了反效果。
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忙伸出手阻挡了他。
“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可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人类之中,也并不全是那样的人,有好多人……都是好的……”
我知道既然这样讲,那么东城生前也一定曾经承受过根本无法想象的噩梦般的痛苦。我没办法代表人类,但我身为人类,只能不自觉地一迭声向他道歉。
我虽然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可是直到最后,当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徘徊在风雪交加的街头,也没有得出那种绝对的结论。我只是无限的迷茫,但即使在那时,也并未感觉过绝望。
在我短短的人生中,还有许多美好的记忆,与父母的,与朋友的,与陌生人的。那点点滴滴的回忆被我小心地收集在记忆的长河里,在最艰艰的时光中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所以,僵尸一族的心情,我确实没有办法用身体发肤去真正地体会。但我真的感觉心里很难过。
东城的姿势保持了一会儿,就忽然把碗放回托盘里,把托盘放在在桌子上,伸手抓起了那两枚红色的药丸。
“您不肯喝也没办法,先把这药吃了吧。您放心,药里没有人类身上的部件作原料,不过没有人血做引子,效果不行的,只能暂时缓解疼痛。我带您去药房看看,找个别的引子吧,但是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痊愈起来会慢得要死,毁我们店的名声。”
与喝人血相比,我宁可身体慢一点痊愈。所以我二话不说,伸手接过两枚药丸,一仰脖吞了下去。
我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们的动机,哪怕他们是世界上最憎恨人类的种族。如果后卿想要我死,根本没必要出手救我。
而且,很奇异地,在后卿和东城的身上,我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冷静。他们的身体起源于痛苦,但是,随着极其漫长的时光的流逝,那种痛苦似乎已经被打磨得平滑,已经体会不出尖锐和狂躁。他们像是成一群冷静的旁观者,可以清晰透彻地看穿人心中最黑暗的部分。
关于僵尸的传说,我听过很多,现在看来,那些其实不见得是假的。传说在非常久远的时代,僵尸曾经毫不节制地横扫过人类存在的大陆,似乎不将人类种族灭绝便不会善罢干休。后来,由于凶灾太过,天上神灵显圣,派天将剿杀僵尸,最终将它们打回了世界的一隅,人类才得以繁衍生存。
如果说僵尸的起源是这样的,那么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诛杀人类,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或许那时候神族作出了判断,认为魔神的行为背离了世界的秩序,所以才会进行了干预吧?
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过,那么当时的场景会是什么样子呢?之后,千百年以来,僵尸一族真正放下仇恨,愿意与人类共同生活在苍穹之下了吗?
东城似乎敏锐地看出了我的所思,略带讥讽地说:“请您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奉劝您一句,我们对人类并无好感,只是老板交待了不能动您,您才能在这里平安无事。今后遇到‘谜’以外的其他僵尸一族,最好远远地躲开。将臣大人、嬴勾大人、旱魃大人,那些大人们,可就没有老板那么好说话了。”
第三十章 “谜”之谜()
那些大人的名讳,我也是只在传说中听到过。既然后卿真实存在,那么,将臣、嬴勾、旱魃,这些如雷贯耳的僵尸王,应该也都是真实存在着的吧。
不过在很漫长的一段历史中,对他们已经没有过浓墨重彩的记载了。
也就是说,经历过神族讨伐之后,隐匿了,换了另外一种生存方式吗?
实际上,这种生存方式也很可怕。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地混迹在我们中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以人血为食,不知道吃掉了多少人,而人们竟再也不会警觉了。
他们大概是魔神中最讲究策略的一个种群了,他们毕竟根源上是从人类演变过来的。
“可以动了吗?”东城皱着眉头问我。
我试着伸展了一下手脚,发现疼痛果然已经大幅度减轻。我甚至可以挪动身体,坐到床沿,又试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两粒红色的药丸果然是对症的灵丹妙药。
“能动了的话跟我来,我带您去药房。”东城依然是十分客气地说。
我努力地迈开步,跟在东城的身后慢慢走着。他虽然沉默地在前面带路,却意外地相当体谅我的不便,所以在前面走得很慢。
出了我休息的房间,穿过长长的廊道,甚至还穿过了几处热闹的大厅。但是无论在哪里,室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