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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正在外而整饬院子里的花草。白露时节,一日凉过一日,不少花草都显出了衰败的前兆,所以立冬在收获该收的茎叶和果实,同时把枯萎的部分连根拔起来,清除到外面去。
这一院子的植物都是他种的,由他每天悉心照料,但是他在拔除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伤感,手脚干净利落。在他的眼里,大概自然循环,草木枯荣是天道之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伤感的。
立冬听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就咧嘴呵呵一笑,颊边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十样白?确实有些地方是这样的,不过配方倒是多种多样。”立冬接过我手里的纸,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串字,“人们想出了好多种方子,这些方子我都看过,这是我最倾向的一个。”
我接过纸来看了一下,现上面写的是:“楤木、五加、扶芳藤、紫茉莉、昆明鸡血藤、单叶铁线莲、白杨梅树根、牛膝、白花杜鹃根、白蜜蜡。”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立冬。
他可不是这么有幽默感的人——
因为他写的确实是十种药材,可是这十种药材里没有几个带有“白”字。
“立冬,你确定……这是‘十样白’吗?”
“嗯?”立冬有点吃惊,不过他稍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世宁,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对这些不熟悉。”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修得很短的头,重新接过笔来,开始在那些药材的名字后面添加注释,“其实,这与其说是一套炖汤料,不如说是一服有治疗功效的中草药才对,少放点,不会难喝的。”
“有治疗功效?治什么?”我好奇。
“治关节炎的,还可以治疗腰肌劳损。”立冬把注释好的字条递给我,“人类在漫长的时间里现的东西是奇妙的,他们明明是如此聪明,明明知道应该如何与自然和谐地相处,却又有时做出那么多幼稚愚蠢的事情来。”
我低头看向字条,现立冬已经给写下的中药名做了些注释。
楤木白百鸟不歇
五加白路刺
扶芳藤白对叶肾
紫茉莉白胭脂
昆明鸡血藤白皮血藤
单叶铁线莲白雪里开
牛膝白土牛膝
原来,它们都是有别名的,难怪这些跟“白”字八杆子打不着的药材组合在一起,竟然被称作“十样白”,很有趣,就好像猜字谜一样。
现在没有几家还在营业的医院,售卖中药的药店就更没有,所以药材什么的我们就干脆自己去采。
虽然已经很习惯了,从我们的后院,走着走着,就莫名地走到了不同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距离我们的住所千里之外的地方,但是每一次,我都仍然感觉十分奇妙。
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处。
这些草药中,有一部分现在并不是生长期,但是世界很大,即使此刻我所处的地方已经微凉,世界的其他角落却有可能像是四月、五月、六月。
现在,我们正身在茂密的森林里,寻找我们的目标中的一个——楤木。
我不认识楤木,但我可以查资料,大部分的植物丽卿都认识,毕竟她的生命如此久长。所以,我们是不会弄错的。
这是一种高大的树木,而我们需要采集的,是它白色的树皮。
我已经查了,楤木的白皮,性温,味微咸,可以治风湿痹痛,跌打损伤,中药里常用来治疗痛风和糖尿病。
我仰头看了看这株高大的树木,不由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下子,你终于不会坐上去了!”我对丽卿说。
她很喜欢坐在树枝上,若有所思地眺望远方。她坐在开花的树上的样子像一幅画,常常让我看得出神。但这一次不行,楤木的枝干上长满了刺。
难怪立冬在楤木的背后注释了另一个名字——“白百鸟不歇”。
由于楤木长满了刺,连鸟儿都不敢在上面驻足,所以又称作“鹊不踏”,“鸟不宿”。
我的笑容缓缓地凝固在脸上,因为丽卿没有笑,她望着我,脸上的神情非常严肃。
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古怪。的!
第一八三章 深夜的来客()
“怎么了?我说的……”
我想问,我说的话,难道有什么奇怪吗?
你不是喜欢坐在树上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坐在树上的样子。天籁.⒉3TT.你坐在树上的时候,总是穿着长长的裙子,裙裾一直一直垂落下来,又在风里轻轻地飘着。
还有你黑色的长。
就在话问出口的瞬间,我的声音哑在了喉咙里,因为我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忽然陷进了幻象。
“这一次,你总不能坐到上面去了吧?”
“哦呀,这可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呢!还是说……你跟以前,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是丽卿的声音。她的声线略微有点低沉,语气却显得很愉快。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男人的声音问。
“你,可是从来不会开玩笑呢!而且,也不会在意我要不要到树上去。可是这种树,有什么难得倒我的呢?”
胡丽卿一身白色的长裙,古装打扮,轻巧地站立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我似乎是用树下人的视角,仰视着她。
她的衣服差不多一天一换,总是很,但我并没有见过她的这一身长裙。
树上开着白色的小花,一簇簇的,很繁密,而树的枝干和叶片的形状,渐渐地与眼前的楤木莫名地重合在一起。
我觉得她很好看,看着她,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喜悦。
这样的恍惚就是一瞬间,当我猛地回过神来,才清楚地看到树上并没有花,也没有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楤木的花期。
丽卿站在身旁,神情古怪地望着我。
那古怪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幽怨。
我这才明白,我根本就无法摆脱他,无论他在这里都是一样。我的身体里,流淌着那个人的血液,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总能看到一些本来根本不属于我的记忆。
“丽卿姐,我是不是有一点像他呢?”我忽然转过身去,直愣愣地问道。
丽卿呆住了。我想了想,大概这是我第一次向她提起白龙的事。而关于我所知道的,她又了解多少?我们总是刻意地不去谈论这一类的话题,因为很多事情,大概说出来也是徒劳。
“不像。”丽卿忽然生气地别过头去。
“我觉得也是。”我呵呵地笑起来。
我想问她:“如果有一天,他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像我——我指得是,更像人类一样——你会不会更喜欢一些呢?”
但是,这句话我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希望她可以觉得快乐。我不知道对于妖来说,快乐这种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的喜怒哀乐看上去很真实,就像我们一样。
而且我知道,她不快乐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我根本就不可能理解。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希望她能真正地快乐起来。我就是想要守护这样的她。
也许,她最初收留了我,允许我她的世界,正是因为嗅到了我体内逐渐复活的血液的味道。可是,现在我越来越想不明白,是否我的体内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力量,在推动着我靠近她,用我相对于她来说短到不能再短的生命,成为她的守护者呢?
找药材的过程很有趣,而所到之处又都人迹罕至,所以有了一种偌大的天地只剩了我们两个的错觉。
都说十样白煲了白毛乌鸡汤或是水鸭汤来喝,有着除湿去燥,强身健体的功效,可没想到喝下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十样白的汤水,当天我就病倒了。
应该说,病得还是很,高烧不止,全身酸软,根本下不了床。所以,我只好再一次卧床休息。
这不争气的身体,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能力特殊的人类,反倒像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病秧子。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一次的病倒,与“十样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恰好到了这一刻,只是体内点滴积累的危险因子已经一步步地形成了规模,终于爆了出来。
这场突然其来的“疾病”袭击,来源于我体内存储得越来越多、却无处宣泄,又不懂得该如何疏导的妖魔精魂。
我每一天都在尝试,尝试去与消失的白龙进行连结,尤其是当我知道了他竟然身处冥河之底的时候,就在农历七月间进行了的试验,试图将自己的一缕意识传递到那个不可知的世界。但是实践证明,我的每一次尝试都是徒劳,而且,那样的努力似乎还对我的身体有着不小的反噬作用。
所以到了现在,我终于是撑不住倒下了。
难道真的不行吗?
我倒不是为自己烦恼什么,我只是隐隐地开始担忧——如果真的找不到他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果然弱小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我就在这样的沮丧之中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眠。
睡着睡着,我感觉有人把什么东西一点点地灌进了我的嘴里。
是一种液体,有一点黏稠,甜甜的,味道很不错。这液体是微凉的,可是它沿着喉咙淌下去的时候,却沿着食道在体内勾起了一股热流。
好像是……酒的味道?
我缓缓地张开眼睛,现已经是深夜。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这样子迷糊了多长时间。
有一个人坐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碗里的东西喂进我的嘴里。
立冬吗?
可是我这毛病,立冬是看了的,说是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着它慢慢好转。当然,我也不希望他们对我的问题看得太透彻了,所以当时也只是敷衍了事。
因此,他应该没什么理由在半夜的时候到我的屋里来,更不要说往我的嘴里喂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而且,这个坐在我床边的黑暗中的人类剪影,看上去比立冬平时习惯使用的人类外形要细长得多。
现在,我的视力比从前要好,所以当我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能把周围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当我看清楚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我是如此吃惊,以至于刚刚被喂到嘴里的一口液体噗地一下喷了出来,我也跟着猛地坐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我惊讶地现,好像体温已经没有那么高了,整个身体的感觉也轻松了很多。
“真是粗鲁啊!”一个我已经算得上“熟悉”的声音响起,甚至带着一丝小幽怨。
那个人放下碗,站起来,从床头桌上抽了几张纸巾,使劲地蹭着他的衣服。
刚刚我喷出去的那一口,差不多不偏不倚全都喷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吃惊地问。请:
第一八四章 虚无的形体()
在这样一个我生了病的深夜,悄悄潜入我的房间,并且往我的嘴里喂着什么东西的人,居然是那个言非!
我们可谓是不打不成相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在生质变的特殊的“怪”,可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一个魔神了。
魔神都是一些神秘莫测,而且不怎么规矩的家伙,而言非,是我接触过的魔神之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个。
比与我战斗过的魔神、比后卿、甚至比那个恐怖的存在——无名君王,都更加让人猜不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一吃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在做什么?”
“哎呀,世宁,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已经好得很了呢!”言非擦完了衣服,又毫不见外地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我没做什么呀,只是看你的状态不太好,所以带了点米酒来给你喝。舒筋活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哦!”
“米酒?”
嗯,这样回想一下,刚刚被喂进我口中的液体,好像确实是米酒的味道。
甜甜的,浓郁而香醇,喝下去有点微微的热。是米酒,而不是药,可是我的身体确实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热度退了下去,充溢在体内四处乱窜、不受控制的妖魔精魂也似乎折腾累了,平和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沉眠。
“你不知道吗?白露时节酿的米酒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哦!”
“你来这里,总不会是给我喝米酒的吧……”我是绝不相信这个的,就算白露时节民间确实有酿米酒的风俗也不例外。
一来,即使米酒有舒筋活血的功效,也医不了我体内的精气乱窜。二来,言非这样的人,可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唉,原本想着,要用你们人类的方式来和你交往一下呢,看来,好像有点不太成功——所以,我毕竟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