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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艘的船舰的哨楼上号角声立刻急促的响彻了起来,呜咽的散在海里。
项一鸣急促的跑到甲板边的轩栏旁,目光眺望,在离船舰百米之外数不清的鲛人从海里跃了出来,溅起片片海水滴落在海里引起许许涟漪交错钩织在一起。
海面如打碎的蓝色水晶,晃动的涟漪构成道道碎痕,鲛人跃出的身子刚在海里有个模糊的影子,须臾后影子就再和身子叠合在了起。
“弓箭手准备。”
所有船舰之上都是响起了急迫的喝声,沈凌贯甲及背,他右手紧握着腰间的佩剑走至项一鸣的身侧,看了眼项一鸣就及错开,眺望至远方,眉头紧皱喃喃:“百米之外就是他们的水域了。”
“将斥候的南宫队正传来,我要问他话!”
沙哑而厚重的嗓音被沈凌吼出,他转过身一把抓过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
“是。”
那名士兵在沈凌目光望来之际,他急急的低头,手把着腰间的重剑,带着热气的声音被他急忙喝出,在沈凌的手松开之际,他立刻转身顺着船舰的缆绳跳到赤马州上。
往来的赤马舟载着来回的火光在海面上流过,一名名斥候躬着声将探来的消息毫不保留的告诉始终皱着眉的沈凌。
“南宫陌,带着你的人继续探!”
沈凌挥了挥手,目光随着一名名跳出的鲛人移动着,双手叠合在一起压在重剑之上。
“将军,是黑鳞鲛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绕过去。”
那名官至正队的南宫默单手扣着腰间的十字弓,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眼光凝重的朝着沈凌萧索的背影看去。
“就这般也需半来月,绕过去太久了!”
沈凌摇了摇头,双手控制着压在甲板上的重剑一转,伸出只手朝后挥了挥,语气平缓:“下去,再探!”
“是”
略带无奈的话语被吐出,那名南宫陌急忙转身而去,另一名斥候又急急的跑了上来,低着头语气有些喘的说着。
“黑鳞鲛人?”
项一鸣看着往来的斥候,他不禁有些兴趣索然,心中默然的去想黑鳞鲛人的样子。
“沈将军,是遇到了鲛人了吗?怎这般的喧扰?”
细细而慵懒的声音从船舱内传来,李启披着厚厚的狐裘,柔顺而发亮的毛绒被海风微微的吹开,他敛了敛脖间的围巾,缓缓走至沈凌的身边。
“嗯”
沈凌收起手中的重剑,和项一鸣朝着在其身侧的李启行了一礼。
“沈将军可知有多少的鲛人?”
李启背着手,目光在往来的斥候上移过,语气平缓。他似乎觉得船队遇上鲛人是件在正常的事情了。
“大概两千人左右吧!”沈凌侧过脸去看了眼始终冷静的李启,他的心中不由得对这位越国的世子升起了兴趣。
“两千嘛?”
话语像是被搅碎了般,轻而缓。李启转身看了眼船头和船尾箭塔上的弓箭手,背着手开始转动其套在指间的翡翠扳指,双眼眯成条线:“沈将军可有把握?鲛人可是对我们这群活在陆地上的人恨的狠!”
“前方是黑鳞鲛人,不过世子你应该知道箭塔上的是羽人。他们的弓箭狠而准,只要对方冒出点头来,弓箭就会插入他们的身子中。”
沈凌转过身,余光观察到不断被转动的扳指,他的眸子光芒闪烁,指了指箭塔上的射手。
“传说每一位羽族天生就是位好的弓箭手,百里穿杨只不过小菜一碟。”
李启将背的手松开,回眸朝着沈凌笑了笑,而后迈开步子走向船舱,淡漠的语气传来:“只不过,沈将军我不想冒险,哪怕箭塔上是纯血的羽族。”
“世子的意思是叫我们绕过去嘛?”
沈凌看着李启的背影缓缓开口,言语在海风里被拉的细长。
“沈将军有绝对的把握吗?”
步子一顿,李启敛了敛披在身上的狐裘,哈了口气,自顾喃喃:“海上的风吹着可真是冷啊!”
没有回答,沈凌看着走进船舱的李启,他将压在甲板上的重剑拿起,看了眼远方,对着身侧的一名士兵说道:“发信号,告诉他们拨转船头绕过去。”
“是。”
后面的士兵躬着身回答,鸣金声响彻了起来,一只搽着磷粉的箭支冲上了天幕,磷粉摩擦着冷厉的气流发出耀眼的光芒。
项一鸣发现船身在鸣金声响起之时开始缓缓的转动着,往来的赤马舟徐徐的缩紧。
他呼了口气在有些泛冷的手上,心里不知怎得升起股失落,朝沈凌行了个礼后慢悠悠的走进船舱之中。
第十六章 鲛歌 二()
海上的雾气粘着从海水中升腾出来的腥味,从战舰上每一个人的鼻腔中延伸至肺里。
时间时断的号角在船舰上响起,这般的雾气战舰上的人连十米开外都看不清楚。战舰上的水手通过回声判断着前方是否有着山崖。
项一鸣跟在李启的后面来到甲板上,李启用手撩了撩前方的雾气,似是想拨开那纱样的雾气,而后他将手搭在倚栏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项侍卫,你可习惯这船上的生活。”李启背着项一鸣,话语有些无力的说出。
“还好。”
项一鸣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走神,目光四处移动着,随口的回应着。
“哦,是吗?项侍卫可想洛城?”
李启刚撩开的雾气又聚拢了过来。他目光有些黯淡,手指轻轻的叩击在栏杆上。
“嗯。”
项一鸣再次点了点头,话语快速的散在气流内。
李启感知到项一鸣语气中的随意,他回过头瞥了眼目光四处移动的项一鸣,不由得心中自嘲笑了起来。
原来他心中的那个洛城不是每一个人都留恋着的,他心中不由得索然无味,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去生项一鸣的气。
由于项一鸣和赵无可的关系,他对项一鸣的行为也没有去多加约束,似乎项一鸣在不在他身边都是无所谓的事。
二人默然无语,就这般的站着,耳畔间不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
雾气渐渐的在空气之中散发而去,积攒在了蔚蓝的天空里形成片片白云。
二人就这般的站了一个时辰,各自怀着心事目光无神的瞪着前方。
沈凌在雾气消散之后,他上了甲板来到李启和项一鸣的身边站定,眺望着远方出现的十几个小点。
“过去看看是不是往来的商船。”
沈凌低着头看了眼离着船舰最近的一条赤马舟,对着舟上的一名斥候缓声开口。
“是。”
那名斥候躬着身点了点,奋力的划着桨涌向那远方的十几个点而去。
“商船?强盗罢了!!”
李启眯着眼看着远方在他眼中愈来愈大的点,语气之中有着股浓浓的不屑。
“怎么?世子不喜欢这大海上往来的商船。”
沈凌把着腰间的重剑,似有所思般的瞄了眼身侧的李启。
“没什么,只是不喜他们的贪婪罢了!这海终究是鲛人的,仇恨多了我只怕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李启眯着的眼有抹伸展不开的笑,他趴着栏杆的手松开理了理灰色的大氅。
“哦!是嘛?世子为何如此说?”沈凌似乎对李启心中所想大有兴趣的模样,徐徐摩挲着剑格。
项一鸣对二人的话没有去认真的听,他微微仰头瞅着像是飞翔没有方向的海鸟,深深地呼吸时。他注意到李启望来的目光,他一愣朝着李启看了过去。
“项侍卫可见过鲛人?”李启在项一鸣目光望来时,他在眼角未展开的笑顺着皱纹铺展而去,缓缓开口。
“没有,但我经常在市井之中听过鲛人的故事。”项一鸣错开李启的目光,语气平缓。
李启听后他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语气生涩:“沈将军你觉得鲛人会恨项侍卫吗?一个从来没见过鲛人的人。”
“会吧!他们恨所有在大陆上的人,可他们也惧怕我们。”沈凌语气之中有着叹息,他将目光缩回,看着愈来愈近的船只。
“平凡人就这般被平白的恨了,想要苟且的活着都是不易。如果哪天鲛人不再惧怕,大陆上那些底层的人又当如何?”
李启扒着栏杆,目光深沉。
没有回答,沈凌也不知怎么回答,想要过的不同于他人,就必须有着牺牲品。
前方的十几个点,在二人谈话之中已是来到距离他们不到百米之远的海面上。
赶回的斥候在沈凌的身前躬着身,话语中透着些气喘:“回将军是我们楚国徐州商盟的人,他们昨日抓捕了大批的鲛人,正打算返航。”
“哦,是嘛?”
沈凌背着身挥了挥手,看着十几条商船上徐徐升起两道旗帜。
一道旗帜是只翱翔的苍鹰,那是他们楚国的象征,另道旗帜是株樱花树,他们徐州商盟的标志。
“徐州商盟,那个春天樱花蔓天的徐州吗?”李启靠着沈凌而站,轻咦了声。
“听世子语气似乎对我们楚国的徐州樱花有些向往。”沈凌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却是看着那道徐徐升起的楚国旗帜。
“文人雅士不都向往那般的意境吗?想必在徐州之处雅士也不会少吧?”
“哈哈。。。”
“原来这般!世子之意是在交识有谋之士。倒是我目光太过于浅短,误了世子心中的意思。”沈凌笑出了声来,迎着风眯着眼看着前方在他们三十来米停下来的商船。
箭塔上的弓箭手将弓箭拉至一半,眼都不眨的盯着前方停留下来的商船。
“将军,商船上的是杨谨,他闻之是大人你,想要邀请你去商船上一叙。”另一名斥候躬着身在沈凌面前报告。
“杨谨?”
沈凌目光之中闪过抹玩味,摆了摆手:“吩咐下去,将船舰靠过去。”
“是。”
斥候急忙转身,将这条指令交代下去。
“世子可有意去结识一番你嘴中的强盗?”沈凌眯着眼看着李启问起。
“但去无妨,久在这船上呆着也是烦闷。”李启直视沈凌的眼,语气平缓有力。
商船和战船的距离愈拉愈近,项一鸣刚才一直听着沈凌和李启的交谈。当他听到樱花时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徐州的商盟。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樱花,可是却是时常听拓跋倩提起过这花名。
宽大结实的木板搭在两只船上,将两只船暂时的连接起来。箭塔上的羽族射手目光谨慎的看着商船上一字儿排开的几十人。
项一鸣跟在沈凌和李启的后面踏上木板,从那条五十余尺的商船边海水里传来涩涩的声音,海水形成一圈圈的涟漪交错起来,不时从海水下面腾起朵朵猩红的血花。
他心中有些好奇,目光放在商船两侧的海水里,却是没有开口询问,待走进他却发现在商船之上套着许多纤细发亮的链子,一直延伸到海水下面。
还未踏上商船,一股比平时浓郁几倍的腥味就是朝着他们而来。几人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可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脚步毫不停顿的走了上去。
第十七章 鲛歌 三()
商船上为首的是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绸缎织成的华服被他的肚子拱起使劲的撑着。
他油的发亮的头发有些粘稠,分不开的用只金簪子固定盘在他的头顶处。一双鼠目配着酒槽鼻在略尖的嘴角处勾勒出抹笑容,躬着身微微仰着头看向沈凌。
项一鸣微微抬头看见为首的那人,心中不由得想到沈凌嘴中的那位杨谨怎这般模样。滑稽臃肿的样子说是强盗都太过于逞强。
“沈大将军几月不见,大人你过的可好?”
商船甲板上的杨谨瞧见沈凌快迈过甲板,他躬着身候在木板的一侧,微微抬起下巴等沈凌的脚步落下,笑着问起。
当李启的身影掠过他的眼角,他瞳孔中光芒急闪,他看到李启这般华贵高雅的模样,心中暗自推测李启的身份定极为的不凡。
“甚好,杨兄前几月送予的浅余香我可是极为的想念。”
沈凌低着头瞅了眼杨谨,语气婉转,目光跳动,有种藏不住的奸相。
“大人如你想要,我这船上还有,慢点我就吩咐下去叫下人带几壶到大人的船舰上去。”杨谨脸上带着谄媚,在前带路。围着的几十来位佣兵分居两侧,神情冷漠的站着。
“哦,那我就先谢过杨兄了。”沈凌双手抱拳在胸前晃动了几下,也不去推辞。
在其身后的李启闭口不言,心中却是想到这位楚国将军的性情倒真是和他很合得来。
快要走至舱室内,走至前面的杨谨微微偏转过头朝着李启点了点头,眼珠转动:“不知公子何许人?见公子这般的气质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