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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儿啊你醒了。”
他慢慢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便看到林夫人一脸焦急的神情。
“宗儿不要乱动,郎中在给你针灸。你饿了几天都饿坏了。”说罢,两行清泪已顺脸颊流出。
林若宗缓了缓,将前后发生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突然忽的起身,将银针拔出。
“我不能在这里,被爹看见,我。。。”他还没迈出几步,又瘫倒在地。
“宗儿啊你不要动。”林夫人急的扑了过去。“你爹她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你就不要再逞强了。”
林若宗一怔。
答应了?
第二十四章:解语花(上)()
“答应了?”
林若宗怔住。
“母亲你说的可是真的?父亲同意我娶小怜了?”他欣喜若狂,说话也急促起来,不由得又咳嗽起来。
林夫人慢慢的拍着他的背,从丫鬟那里接过茶碗。
“不着急,来,宗儿,喝口水。”
他咕咚咕咚的咽了几口水,急忙放下。
“母亲可当真?”
她内心一凉,这孩子真的心里只装了一个小怜?被狐狸精迷惑的连爹娘都不顾了?可是为了以后的打算,她不能现在就让宗儿以为她这个娘不喜欢小怜,不想让她进门。于是便压低了心中的怒火,柔和的说道:“你是我们的儿子,就算她再卑贱,只要你喜欢,我们还能不让吗?”
她眼睛一转,又想了想。
无论之后事情如何发展,她首先都得让宗儿站在自己母亲这一边。
于是用手帕掩了面,生生挤出几滴泪水来,满脸愁容:“你娘自从嫁入林家,每天如此辛劳只为夫君儿子过的开心罢了。若是知道你娶了一个妓生,和别人府里的夫人再聚到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会对娘如何指指点点。”
她抬头,满脸泪水
“宗儿,但是娘不怕,娘为了你,什么都能忍。娘只是怕你的名声遭别人口舌。”
林若宗愧疚的低下了头,他不是一个孝子。如今,他只希望自己能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宗儿,娘也希望你喜欢的人能成你名正言顺的妻。可是宗儿,娶妻不仅仅是只有我们决定就算了,这是要让林家宗族的老人家们定的。我们可以接受小怜,但是他们未必会接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就不好办了,宗儿你懂吗?”
“所以你可以和小怜在一起,但是妻,绝对不行。至于妾,怕是身份也不够。侍妾如何?侍妾其实大抵和妾没什么两样,只是不会惊动外人,所以是个合适的身份。”
侍妾?
只是侍妾?
林若宗欲争辩几句,可是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父母为他如此辛苦筹划,他不能再要求什么了。再求什么就是太不懂事了。
能和她一直在一起,就是他最期望的了。
林若宗跪在地下,向他母亲磕了个头,“娘,之前是宗儿不懂事,如今知道了娘为我如此辛苦,今后一定好好孝顺娘,绝不违逆。”
她笑了笑。今后,就算那个冯小怜进门来,也并不要紧,只要她的儿子尊她敬她,那个狐狸精就闹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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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这几天一直在专心练习着改编后的舞,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刻意的让自己遗忘那个已经分离的人。即使再想,也要埋进心里的最深处,掩饰好,继续过着生活。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起身赶往京城了,她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准备和行首她们一起赶赴乐署。
并不像其他妓生穿的那般艳丽,她只穿了一身轻便衣裳,无意于花时间在扮相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舞蹈的动作。
坐上马车,走上了去京城的旅途。
不过半天,她们就到了。晚霞如烈火上撒了一层金箔般艳丽,将整个京城都映的火红,琉璃砖瓦也更显富贵尊贵。
她们也是第一次住进宫中下属的乐署别院里,果真皇宫下官署与寻常的地界不同,摆设考究,规矩也极多。学了一段时间规矩,众人便各自歇息了。
小怜静静地躺在床铺上,眼睛却睁着。定定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云彩在月亮周围漂浮,时而被风吹动,月光皎洁,可是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现在看到的月亮,和你看的是一样的吧。
胸中的相思之情,压在心里,便重的如同千金的铜块,可是若是散开了,便像是迷雾,蔓延在整个身体里。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和何时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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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不到丑时,天微微亮起,众人便都起来,沐浴洁身,描绘脸上脂粉。
小怜已沐浴完,青丝三千披在肩后,散发着桂花的淡淡香气。她肌骨莹润,一段雪白酥臂半露,唇若丹朱,好生生一副娇媚皮囊,配上她的性情,倒更显得清新而不是妩媚。
坐在镜前,刚想拿起翠黛描眉,却被一个人按下了。
小怜回头,见行首银菊已站在她的身后。
“行首。。。您这是。。。。。”
“今日,让我来为你上脂粉吧。”
说罢,她拿起翠黛,慢慢的为她描绘着远山眉。
小怜怔住,不知这是何意。
行首开口道:“小怜,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之前的我自己。”
小怜静静的看着为自己描眉的行首,平时严厉威严的她,今日说话语气竟如此的柔和。
“我那时和你一样,认为舞蹈音律就是我人生的全部。直到我和你一样,遇到了心爱的男子。”
她一惊,行首是怎么知道她。。。。
行首仿佛看懂了她在想着什么,便说:“你不用这么惊讶,这并不是什么难观察的事。”
“我当时很爱他,想过放下一切和他就这样远走高飞,可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他。”
行首停下了动作,有些惆怅,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他是大齐最好的琴师,当时我们鸣琴起舞,以为就会这样很好的过完一生,可是,感情比我们都想的脆弱,他最终还是离我远去。”
小怜静静看着行首,从未见过她如此。
“所以我希望你记住,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我们有音律才艺金钱,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对我们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不要让它伤了你自己。”
小怜稍微有些失神,呆呆的望着镜子里自己。
“不过,专心于才艺,就要内心纯净无杂念。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还是要记住,你只是舞蹈的表演的人,你没有权利将自己的感情胡乱的带入进舞里。这并不是说你不要用感情。相反,你需要做得是,将自己正确的情感放进舞蹈正确的位置,在需要的地方绽放出来。”
小怜点点头,心中已是感动异常。虽然她现在与若宗正是热络之时,不能太领会此意。但是她很感谢行首的这番话,就好像是在规劝自己的女儿一样,让她知道世上有人关心她的心怎样,会不会受到伤害。同时她也是一位好的老师,让她更能明白何为才艺。
行首放下眉笔,拿着朱丹色的细笔在她额头上中心细细画上海棠花的花钿,将本来被视为下等的红色十字伎籍痕迹幻化成美丽妖娆的花瓣。
“海棠又名解语花,今后就是你的额饰①,望你今后解人语,释人心,也解你自己的心。”
【作者有话说:①**头上都有只属于自己的额饰,为了掩盖伎籍的刻痕,而选择花朵作为装饰。】
第二十五章:解语花(下)()
“解语花吗?”她心中默默念到。
随即抬头向行首施一礼,满腹感激的话充斥于胸中却无法说出口。
原本只是为利相识,如今却是为情而留。
只希望今日的呈才一舞能不负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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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黛长眉入鬓,眉角上扬,清丽却又带一丝巧笑娇媚,眉心一点红色解语花瓣更显艳丽,而娇唇仿若樱桃般红润,鲜艳欲滴。
两个丫头在她身后帮她梳理及肩长发,桂花油的味道甚是好闻,轻轻涂抹于发尾处,香气便弥漫于整个房间。头发被盘成了灵蛇髻,两颗灵珠镶嵌于发际之间,发根处丝带随风飘舞。
“小怜姑娘生的真是美,连我都不自觉看呆了呢。”来梳头的小丫头呆呆着望着镜子,看着镜中如画的人儿。
小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生出一片红晕。
其实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孩子罢了,听到有人赞赏自己的话,心底其实也是开心的不行。
打开檀木箱,华服舞衣显露在眼前。
她们几乎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舞衣若晚霞般火红,可却并不是一红到底。反而色彩由上至下渐变,晕合着金色,白色,越来越浅。裙幅熠熠若流动的霞光,裙尾处逐渐过渡为淡色浅白,若流云般倾泻于地。就像是撕下一抹天空,装进了衣服里一样。因为是用天罗绸纱制成,所以舞衣轻薄如蝉翼却又不失垂感。水袖与舞衣同色,若流动的水一般顺畅丝滑,浑然天成。
小怜身着此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腰肢竟纤细若柳枝一般,当真楚宫细腰。身段修长,露出的肌肤更是瓷白如雪。
她瞧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之间觉得像是在梦里,并不真实。这种幸福的感觉,对她来说,如此陌生。
可是,她贪恋着这份幸福。若是一生都可以穿如此美妙的舞衣,配着最动人的音律,跳自己喜欢的舞蹈。她愿意献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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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到午时。
掌乐院的大门敞开,两排皆是身着华服的来观赏的京城官员大人。艺妓们一排排进入,如同一朵朵娇艳的花。她们的身段,容貌,谈吐,皆是上等之姿。想必也只有这样的妓生才能到北齐最高的掌乐院来呈才献艺吧。
银菊行首带着一群邺南教坊的妓生站在前方左侧的席位旁。而对面,则是京城教坊司的白鹤行首。
两人不经意四目相对。眼中凌厉之色却丝毫没有外显,反而各自微笑稍行一礼,各自离去了。
“这才是聪明的人会做的事啊。”小怜在一旁看着,不禁想着。
明明互相算计,却不露声色。相反的,还要做出和睦景象。
虽然可能心里不舒服,可是好处却远远多于坏处。愚笨的人只凭一己好恶,却嘴上逞强。而聪敏之人心中全都知晓,却说话留白余三分,于人于己都留后路。
白鹤行首舞姿也是北齐人人都知晓的精湛高超。她年龄和银菊相仿,可是比起银菊的艳美,她更显得孤高清冷。
“我安排你的事安排好了吗?”白鹤回头对自己的心腹侍女说道。
“放心吧,娘娘。那边的人本来就有不平之处,她都会做好的,即使发现了,也绝对扯不到咱们身上。”
“都做干净了,别留下什么。”白鹤深呼一口气,默默的摸了摸自己腕间的羊脂玉镯,她珍视的东西,别人觉得不能抢走,即使是觊觎,也不可以。
“是。”
掌乐院的大人宣布了开始之后。众人便纷纷于席间坐下。
“此次选拔首先由新人呈才开始,先由京城教坊司白鹤行首处开始。”
白鹤身边的新呈才人选是飞樱。小怜也是第一次见她,可是却也惊住了。飞樱比她大一两岁左右,可是仪态身段都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像是训练了十几年的妓生一般,一举一动皆可圈可点。
对于艺妓来说,只是看走路的步伐便也可猜出技艺一二。而她走路犹如于水面上踏步一般,脚步轻盈,柔若无骨。
而舞地中间处,此时正摆放了一座荷花池,虽说是假景,却逼真异常。池水中盛开的是真正的莲花。
鼓点声起,飞樱一身浅青色纱衣站于池边,青丝墨染,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玉扇合拢又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
忽的,鼓点急促响声减弱,转而为悠扬的笙箫取代。她将折扇收入袖间,玉足轻点,一脚竟稳稳的踏进了莲花中央,身轻若燕。扬袖飘舞,微风一吹,好似要乘风归去。一步一步,脚下绽放朵朵莲花。踏莲舞果真名不虚传。她脚尖立于花心,轻轻旋转,美妙至极。
音乐声逐渐减弱,直至结束。
飞樱慢慢的回一大礼,静静回到了位置上。
白鹤心满意足的笑笑,转而抬头看向银菊。
“这孩子跳的太稳了。”银菊也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