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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拿起了刀剑呢?——苏青记得那个日子。
那日的父亲下了朝,回到了苏府,却是满脸的沉郁。
“宥儿,你可愿为西虢效力?”苏氅不再是平时像父亲那般温和,对自己的儿子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对自己的下属的命令。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宥察觉到了父亲的不同寻常,便想着找个话岔开。
“国君要我苏家一子,镇守北疆。”苏氅不再弯弯绕绕,“这家里你是长子,你可愿去?”
“父亲的意思可是要抛弃了我?”,苏宥跪在地上,抬着眼满眼的嘲讽与不甘,“父亲,宥儿不傻,国君不是要我为国效力,而是以我为质,控制父亲啊!若父亲有一点惹得****不满,怕是我便身首异处了。”
“宥儿,不去。”苏宥站起了身,走出了房外。
苏氅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这样自私,“你若不去,谁去!是让你的妹妹们去,还是八岁的翎儿!”
“不如,苏卿去吧。”苏卿从旁边的一处纱帐旁走了出来,她今天本是来找父亲评赏她的画的,没想到竟是让她听到了这样的事情。
“卿儿,瞎说什么,一介女子怎能担得治军的大任?”苏氅不以为然,但苏卿刚刚的话却让他感到欣慰,也让他心生感慨,不止是天资,就连气度胆量,苏卿也是胜过苏宥太多。
“不会,学就可以了。”苏卿笑的恬然,仿佛谈论的不关自己。
“卿儿可是当真?”苏氅严肃了起来,“这答应了,可就后悔不得了。”
“自然。”
从那日起,三个月的日子对苏卿来说无比漫长。
从起初的射箭挥刀,这些锻炼气力型的训练到了后来杀虎斩狼生吃鼠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辛苦。
苏青永远记得曾经她喜爱至极的白兔,被自己活生生的剥了皮,那筋肉还是在冒着热气的,她却一口咬了下来。
那时她的目光,就像刚刚的佑螺。
当时为何无一人去救自己?——苏青从未有过这样的奢望,她知道,她能活下来就好。
而佑螺也是这样的人。
她们都看透了一点——人的一生,本就是自己的,为何非要去怨别人呢?
……
“你叫佑螺?”为佑螺包扎好伤口后,苏青笑着问道。
“是。”
“你可知道苏青?”苏青看着眼前的佑螺,孤立无援的样子,像极了那三个月的自己。
“可是那苏氅大人之女,苏青?”佑螺不知苏青所问何意。
“正是,”苏青笑的恬然,“我便是苏青。”
看着佑螺惊诧的表情,苏青说道,“给丫头你两条出路,一,去我府上当个奴婢,倒是能吃饱睡好。二,便是来我青军风餐露宿。”
“苏将军……”佑螺有些不敢置信,怯懦的说道,“佑螺自然是想跟随将军,可佑螺……”
“若是说你什么都不会,倒是无妨,我看中了你那心思比常人稳重,更何况女子的身形倒是更好隐蔽,暗处的弓弩兵,你可愿意?”
苏青又紧跟了一句,“只是这操练异常辛苦,兴许比那些壮丁的操练更加艰难,没准就是连性命也搭了进来。”
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苏青 四()
“这两条路,你可是要慎重些选择。”
“佑螺愿意。”佑螺却是没等苏青的话说完,便断然说道。
每日的操练纵使艰苦不已,可佑螺却是练得认认真真。
每一处高壁,她都可以飞身而上,每一支射出的羽箭,都能命中她所盯住的目标。
因为,苏青曾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丫头,我们这几人的性命,可是全全交给了你。”
苏青将她的命交予了自己,自己怎能有一点疏忽。
将酒钱放在了桌上,佑螺一跃跳下了酒楼。
一声娇喝,佑螺纵着马,飞驰回了晋。
苏青知道,自己怕是陷在梦魇中了。
爹娘都倒在了自己的府邸里,自己最疼爱的曦儿赤…裸着躺在冰凉的地上,那一双曾经灵动的眸子,现在却冰凉地看着自己?
自己怕是死了,所以才看到这样的场面吧?
苏青凄凉的笑着,看着身旁一把横叉在地上的箭,那白色的尾羽有些熟悉,苏青却始终想不起来终究是在哪里见到过。
好不容易拿到了那只羽箭,苏青凄然地看着四周,便想要将这箭插入自己的胸膛。
“你可想好了?”宛如天籁的女音若有若无的在四周响起,“你可是决心赴死?”
那声音婉转动听,苏青觉得熟悉,却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好瞧瞧那支白羽箭,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婉转悠扬的声音又在苏青的耳中回荡,没来由的,这声音让苏青觉得心安。
苏青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只箭,白色的尾羽并无什么异样,那箭头还沾着淋漓的鲜血。
“你好好想想,它是救你,还是夺取你性命的?”
苏青闭上了眼,她看见了无尽的黑夜和熊熊的火,四周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那里,这箭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不对,苏青摇了摇头,她似乎看到这箭射中了一个男子。
可是,然后呢?
苏青看到了穿着战袍双目怒睁的谵星向自己冲了过来,把自己救上了马。
为何,要救我呢?
苏青的眼角滴下了几滴眼泪,是自己害得家人如此,为何活下来的还是自己呢?
“你若再不醒,我便吃了你心爱的姬公子他一起去地下陪你。”一个不同于刚刚那般悠扬的声音忽的在空中传了过来,即使没见其声音的主人,光是那娇嗔的声音,也是溢满了妩媚的气息。
人都看到苏青那紧闭的双眼,她那长长的黑睫猛地一颤。
芷纤云一喜,便又装作恶狠狠地语气说道,“你若再不醒,你的十六骑什么破军、青禾、谵星,老娘一天吃一个,直到你醒来。”
杨锦瑟抚着苏青的额头,轻声说道,“醒来吧,青儿,这样的躲避,不像你。”
又是几滴眼泪低落了下来,除去了本是围在塌前的杨锦瑟、芷纤云与姬诡佑螺,在一旁避嫌的十六骑也围了过来。
“醒来啊,将军,你若不醒,破军就跟你一起死了。”破军红着眼说道,几天几夜了,他们十六人不敢离开苏青的房中半步,,但又不能始终围着,毕竟苏青是个女子,他们也只好在那案前等着,可他们的心系在苏青的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
“是啊,醒来吧将军,啥都没了还有我们啊将军。”
“是啊,将军,醒过来吧。”
“将军,求求你醒来吧。”
“卿儿醒醒,你若不醒,便是将我也扔下了。”姬诡看着昏睡的苏青,说出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的话。
苏青醒了过来。
惨白的脸色,就连那如擦了桃花汁的双唇现在也是如白珏一样的惨败。
她勉勉强强地勾出了一个笑容,“若在这么说下去,我便是死了也要回来找你们了。”
几日的修养,苏青才勉勉强强有了些血色,只是人都明白,她的腿今生再也站不起来了。
苏青也是自知的。
别人不提,苏青也不说,这样的话题于谁都太过于沉重。
更何况,这几日,宫里的人都忙里忙外的准备着她和姬诡大婚。
起先朝臣是不愿意的,没有了家族,还是敌国的将领,尤其是武将们,可是恨透了这个苏青。
可姬诡却意,挥手宣人进殿。
除去了佑螺,十六骑踏上了殿堂时,便没了一人去说些什么了。
虎狼十六骑——这是一份多大的礼。
破军率着众人跪了下来,第一句便是表明了态度,“臣等愿跟随苏青将军誓死追随于晋。”
意思很简单,十六骑追随的是晋,可他们听的只有苏青一人。
若想支使这以一当百的十六骑,苏青便是关键。
反对的声音没了,一切便简单了。
苏青卷了一处帘子,看着房外的侍女忙忙碌碌。
“将军在么?”郭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苏青说道。
“便是坐我旁边吧,”苏青说道,“那些侍女刚刚都出去忙了,便是没人能搀着我去桌案,你便坐过来,我们叙叙吧。”
“郭汜今日并无什么要紧的事,”郭汜端来了放在桌案上的茶盏,为苏青沏了一壶茶,“只是,想送将军一份礼物。”
“礼物?”苏青有些好奇,“若送我金银,那不是你的作为,送我奇书异志消磨时间,倒不像是你的作风,你要送我何礼?”
看着猜不透答案的苏青,郭汜也笑道,“自然,我巧匠之人,自然不会送俗物或者那些无用之物,我能送的便是这个了。”
郭汜拍了拍手,几个仆人便是将一个半身高的东西抬了进来。
等仆人将这物件放在了地上,郭汜才将那遮盖的布给掀了开来。
一个好似椅子,但两边却是圆毂的“座椅”呈现在苏青的面前。
这便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了,苏卿。
郭汜本是有些笑意的眼眸想到此,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苏青被郭汜抱在怀里时,也觉得不妥,可郭汜的表情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所以便也没有说些什么。
郭汜将苏青轻轻地放在了那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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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单 忆春秋之苏青 五()
“将军试试用手转那轮毂,”郭汜在她的身后说道,“若是有人,那人在身后推着将军便可行走,若是没人,将军费些力,用手转轮毂也是可以走的。”
郭汜转向了苏青的身后,“将军可想出去逛逛?”
苏青点了点头,郭汜便推着苏青走出了蕙兰房。
苏青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周边的一草一木,而郭汜的眼中只有苏青。
十六骑里的人都知道郭汜喜欢苏青。
再遇到姬诡之前,破军曾无数次撺掇着郭汜去向苏青表明心意,可郭汜总是笑笑,那笑容里有着毫不质疑的疏远与拒绝。
每当这时,恨其不争的破军都会喝着马使自己和郭汜并排走在一起,然后冷不丁地踹郭汜的马一脚。
这样的次数有多少?
到了后来,郭汜的马一看到破军过来,便本能地往一边让让好与破军拉开距离。
郭汜知道的,苏青喜欢自己,但这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
两个人都不说明,但两个人的内心都很了然。
一个姬诡插了进来,然后又是一个虢仲。
看着那夜遍体鳞伤的苏青,郭汜差些忘了呼吸。
郭汜曾想着带苏青去一处桃源,隐居一生。可苏青在谵星的怀中呢喃着的名字却是姬诡。
该是放手了。
郭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疏远,郭汜那一双如女子一般纤细地双手渐渐地放开了轮椅。
苏青转过了头,淡淡一笑。
海棠木折射着日光,光影渐次。
这样的苏青,宛如初见。
“没什么,我们走吧。”郭汜难得笑的柔和,看着这样的苏青,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松手了。
自从苏青有了郭汜给自己做的轮椅,她便开朗了些,趁着这几日宫里都在忙着准备婚礼,她便常常让佑螺推着自己去华年找锦瑟喝茶。
“你们倒是会挑时候,锦瑟刚刚做好的酥饼,过来尝尝。”芷纤云抱了一怀桃花,看见两人走来,便笑着说道,“你们先等会我,我先去将这桃花泡着,过几个月给你们尝尝我做的桃花酿。”
苏青和佑螺笑着说好,杨锦瑟也将自己做好的酥饼端了上来,“青丘的桃花可是遍地开了,纤云便折了些桃花过来酿酒,我看那桃花实在太多,便夺了些来做桃花酥,诺,快尝尝。”
两人看着杨锦瑟端来的酥饼,一盘八只雪白的白皮酥饼每个上面点了一瓣淡粉的桃花。
“这桃花酥怎么比宫里做的还要香甜?”佑螺拿了一个,只是一口,白嫩的酥皮咬下之后便是淡香的桃花浆,一般人家作这桃花酥增添甜度,都会加些白糖,甜度是够了,可就有些腻了。
“我用了些香草,”杨锦瑟笑道,“这香草虽没白糖那般甜,可这香草倒是让人觉得爽口而不腻。”
八个酥饼,芷纤云一人吃了三个,佑螺和苏青各两个,杨锦瑟只吃了一个,还将一半的酥饼送给了一只闻香而来的喜鹊。
“锦瑟,我此次来便是明日。”苏青饮了一盏茶,这才说道。
“是想问我,你的选择是对是错?”杨锦瑟为她续了一盏黑茶,“这世间****,本无是非之说,更何况,我也是个苦情之人。”
“深陷迷局,是谁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