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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来给我看看。”薛莹忽然道。
冬寻拿过来的是一块圆形的玉石,胖乎乎的,中间有四个小孔——看起来就像一枚体型比较大的纽扣。薛莹想起来了:“这是跟《帷幄棋谱》一块被找到的那块玉石?”
“对,盒子里还有一张地图,不过地图上面使用的标记很奇怪,看不懂。”
“哦。”薛莹想起不久前在盘鼓楼里见过那个图案,道,“把盒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冬寻去拿了盒子,巧丫眼尖,叫了起来:“这不是师父家的标记吗?”
薛莹仔细看了看,道:“不一样。赵庄头家的标记没有上面的这一块,对吗?”
巧丫端详了一会之后点头:“小姐,你眼睛真尖。”
薛莹陷入沉思:每个标志都有共通之处,但每个标志都不是完全一样的,这是什么意思?
巧丫见她许久没有反应,问:“小姐,你要带着这块玉吗?让冬寻给你编条绳子挂在腰带上吧,我看别人家的小姐都有,就你没有。”
薛莹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响,发现这块玉佩简简单单确实什么图案都没有,而且看起来质朴得有些傻气,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喜欢起来:“好,就戴它了。”
冬寻劝:“小姐,这块玉石材质虽好,但用作系璧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如果她真想要,大可以到外面出卖一块更好看的,反正现在又不是没有银子——如今的冬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抱着钱匣子不肯松手的小丫头了,眼界开阔了许多。
“我就喜欢它的简单。”薛莹交给她,“帮我编个结给我戴上吧。”
夜色漆黑,正是人最沉睡的时候,薛莹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骚。动给吵醒了,睁开眼叫:“巧丫?”
巧丫进来,披着外衫,脸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疑惑:“小姐,怎么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感觉有点吵?”
“是晴姑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就把冬寻给带走了。”巧丫也很奇怪,“难不成是三夫人有什么急事?还是骆家那边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薛莹忽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起来穿上衣服:“走,我们去找冬寻。”
“是晴姑姑带走的,能有什么事啊?”巧丫一边唠叨一边帮她穿衣服。这段时间晴姑姑经常来串门,已经被大家当成自己人了。
结果刚出门,迎面已经走来了一大堆的人,领头的正是曾经见过面的、皇上身边的贴身近侍高公公。薛莹的心蓦地一沉。
果然,高公公的声音尖锐冰冷:“奉皇上口谕,即刻宣舜柔郡主进宫面圣。”
巧丫也察觉了不对劲,面色一变悄悄往前想要挡在薛莹面前,薛莹却已经早一步拉住了她,语气急促地吩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开城门之后,你们马上回酒泉别庄。”
“可……”
“这是命令!”薛莹丢下一句,下了台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头,“舜柔遵旨。”然后跟在高公公后面离开了。
送薛莹上轿之后,高公公放下帘子之前低声道:“郡主莫紧张,皇上只是想要查清楚一个案子而已。”
案子?什么案子?薛莹的指尖和心口一阵刺痛,一时竟分不清是哪个触动了哪个。
第二百五十四章 殿审()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心里惶恐还是一位寒意浸透,薛莹一路上都在浑身战栗。但进了内殿之后,却忽然平静了下去。
反正都到了这里,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进去之后,却发现不止皇上和薛骐在,而且三夫人廖云溪和薛瑶也在。薛莹眼观鼻鼻观心,阻止自己胡思乱想,跪下行礼:“舜柔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公公近前低声禀报了几句,皇上哼了一声,道:“高公公,这件事就由你来说吧。”
“是。”高公公转过身来,用稍稍尖锐的声音平铺直叙,“今日丑时三刻,盘鼓楼一名暗卫发现有人私闯机密档案室偷阅特密级文件《大固边防布军图》,欲擒拿此人时却被第三人截击,未能阻挠对方逃走。争斗中偷阅特密级文件的贼人蒙面巾掉落,暗卫看见了对方的右边脸,确认……”高公公的眼睛在薛瑶和薛莹之间转了一圈,“是舜柔郡主或薛二小姐两者之一。而盘鼓楼的门卫也确认,今天有一个蒙面女子持白色令牌进入盘鼓楼,根据眉眼,也只能确定那个人是舜柔郡主或薛二小姐两者之一。”
薛莹不由看向薛瑶,后者脊梁挺直跪在廖云溪身边,神色平静。廖云溪也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如今神色冷清,面无表情。
薛莹已经懒得去看薛骐的神色了——反正只会比她们两个更冷更狠。
高公公继续道:“据薛参政夫人廖氏所言,薛二小姐今日从未离开侯府,但舜柔郡主出入侯府却无需报备,因此无法确认行踪。舜柔郡主,你今日亥时至寅时身在何处,可有人证?”
薛莹用力咬了咬下唇,抑制那体内血涌,尽管胸口已经快要炸开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稳。她因为明天就要回酒泉别庄,今天早早就上床歇息了,在外间随侍的是冬寻,她可以作证。
但是她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冬寻只能证明她睡下了,却不能证明她一直都留在房间里。再说了,她不想让冬寻或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卷入这件事里面来。
胸口越烧越厉害,薛莹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是苦笑更像讥讽:怪不得晴姑姑那么匆忙地将冬寻带走了,原来如此。廖云溪把冬寻捏在了手里,她薛莹就不得不在皇上面前为薛瑶圆谎。
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她还真是什么肮脏手段都能使出来。
“舜柔郡主?”高公公再次出声提醒。
薛莹用力咽下喉头的硬块,以头抵地,语调平稳:“回禀皇上,翻阅机密档案的,确实是我。”
皇上冷笑,坐直:“目的何在?”
薛莹握紧拳头竭力保持冷静:“没有目的,只是好奇。”
“好奇?你可知偷阅特密级文件乃是诛三族的死罪?”
三族?那不就包括皇上在内了吗?薛莹忽地笑了,抬头看向皇上:“舜柔自觉无罪。”
皇上眸光一冷:“哦?”
“皇上,舜柔自觉有那个资格查阅特密级文件。我虽然是凭白色令牌进入盘鼓楼,但身上却还有另外一块紫色令牌,持紫色令牌者应该有资格查阅特密级文件吧?”
皇上不动声色,似乎早就知道她身上有紫色令牌这件事:“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动用紫色令牌?你那个父王还不是皇帝呢!”
“紫色令牌对使用者并没有设置身份限制,舜柔既然拥有它,就有使用它的权力。”薛莹义正言辞。
“胆子不小,看来之前在朕面前一直都在装窝囊呢!”皇上竟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很快将问题转向另一边,“那救你的那个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薛莹猝不及防,但她的目光不敢乱动,强忍着看向另外三个人的冲动,低着头迅速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是薛参政。”
“薛骐?”皇上瞄了一眼自己最亲信的臣子,问,“他为何要出手救你?”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谎言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掩盖,再这么追问下去,她一定会露馅的。
“大概……大概是因为他以为我是薛二小姐吧。”
“大概?”
“他将我救出盘鼓楼之后才看见我脸上的伤疤,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小心认错人了。”
“唔。”皇上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依你之见,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皇上,”薛莹跪着往前两步,神色急切,“舜柔有紫色令牌,查阅机密档案只是因为好奇,打伤暗卫是薛参政一人所为,与舜柔无关。薛参政虽然救的人是我,但本意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女儿,皇上应该问他的罪!”
“你的意思是,你无罪,而薛参政有罪?”
“是!”
“为了给自己脱罪不惜推自己的亲生父亲去背罪,你的心可真狠。”皇上感叹了一句。
薛莹咬牙:“舜柔是绥王府的继承人,跟建安侯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薛骐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血缘上的关系无法改变,但舜柔可以发誓,此生只将薛参政视为陌生人。”
“陌生人?”皇上摇头,“可能吗?”
薛莹眼圈一红,咬牙切实:“自从两年前差点死在他手里,我就发誓,此生恨他入骨,永不原谅。”
恨他入骨,永不原谅?皇上反复咀嚼这八个字,问:“那廖氏呢?朕听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还不错?”
不错?哼,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怎么可能还不错?
薛莹任由自己露出充满嘲讽的神色:“她就会装好人,但其实心肠最是刻薄恶毒,我瞧不起她!往日里装着与她亲厚,不过是权宜之计。”
薛瑶忽地透过来极为愤恨的目光,廖云溪轻轻拉了她一下阻止她出声。
皇上看向薛骐:“薛参政,你怎么看?”
“皇上圣明,定会明察。”
“呵呵,朕怎么明察?你们是亲生父女,血脉相连,哪怕彼此相憎,也依然心有灵犀。明明连个眼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说出来的谎话却契合得天衣无缝。你也说是自己救了那个偷阅机密的人,也你说那是因为你误以为那个人是你的二女儿……”皇上忽然接连猛捶案台,怒斥,“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父女情深()
众人磕头:“皇上息怒。”
“好,朕既然抓不到你们的破绽,就糊涂这一回。舜柔郡主与建安侯府恩义已绝,从今日起入皇室族谱,改姓慕容,自此双方再无瓜葛!”
薛莹谢恩:“谨遵圣旨,谢主隆恩。”
“你先别急着谢恩,你以为持有紫色令牌就安枕无忧了吗?高公公,继续!”
“是。”高公公领旨,“暗卫经过搜查,发现一张贼人掉落的银票,出自……”他顿了顿才继续,“北原国的广元票行。”
偷看的是大固边防布军图,现场还掉落了北原国的银票,证据确凿,这分明就是通敌!
这下连薛骐的神色都变了。来之前他连那个人跟暗卫交手时所使用的招数都已经弄清楚了,自认为足够替薛瑶掩饰过去,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证据落在了那里。
“是……是我掉的。”薛莹颤抖着承认。
不得不认,因为薛骐的身上绝对不可以有那样的东西。她刚才敢把罪责推给薛骐就是因为笃定皇上不会因为薛骐一心护女而治他重罪,但通敌叛国这种罪不一样,越是得宠的臣子,染上这种怀疑之后下场就越惨烈。
如果薛骐出事,廖云溪一定不会放过冬寻,所以,她拼死也要保住他们一家三口——就算胸口已经快要爆炸了,也还要继续忍。
冬寻,冬寻,他们竟然敢动她的人,简直该死!
皇上冷冷看着她:“你收了北原国的银票,所以去查阅边防布军图?你刚才不是说查看机密档案只是因为好奇吗?”
“确实是因为好奇,我查看机密档案跟那张银票没有关系。”
“那你一个大固的郡主,身上为何有北原国的银票?”
“我……我……”
皇上的眼中杀意已现:“编不出来了吗?”
薛莹用力闭上眼睛,豁出去了:“我需要跟北原国的人购买定神散!”
皇上的眸光一缩。
薛莹神色慌忙:“我……我需要很多的定神散,很多很多。可是大固没有人有这种东西,我打听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北原国的商人,他说他有,可是他只收银子和北原国的银票。搬那么多银子去买东西太显眼了,所以我才拿了北原国的银票。”她使劲磕头,“我错了,我错了,请皇上恕罪。”
皇上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神阴沉:“你换了北原国的银票,是为了购买定神散?”
“是。”
“那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薛莹不敢抬头:“父……父王给我的。”只有把事情推给绥王才能让皇上停止追问。
薛莹没忘记,皇上的手和眼都不能伸到绥王那里去,这是他对太后的诺言。
而皇上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他太重诺。
大殿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许久,皇上才冷笑:“关在地牢最深处还能手眼通天,不愧是我的好三弟。既然你们父女情深,朕就成全你们吧。来人,把舜柔郡主送去无间大牢,让她好好尽尽孝道!”
侍卫将薛莹拉下去之后,皇上起身,慢慢走到薛骐面前,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