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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途师父不能说话、不能动,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身子还会不会痛,可就算她会难受,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忍着不死,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薛骐从房间里走出来,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薛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了,跟着薛骐一起到客栈的二楼用膳,坐下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很多年前第一次来花溪渡口,赵庄头安排吃饭的地方就是这里,记得当时楼下卖米的店家还跟客人吵了一架。想到这里,她不由凝神看了看那家米店的招牌,然后敏锐地发现了招牌上一个熟悉的标志,这个标志也曾经出现在安京城的通泰酒楼上。
“你看什么?”薛骐问。
“这家米店口碑不错,大灾之年别的米店屯粮赚钱,只肯拿出少量下等米当中等米卖,唯独这一家始终没有断货。”
薛骐微微挑眉:“万隆商行的店?”
薛莹收回目光:“有什么问题吗?”
“万隆商行这几年势头迅猛,不但把店开到大固各地,而且将商路拓展到了西域、北原和海外,自前年起还垄断了皇宫的绸缎布匹和茶叶供应,整个大固,除了蓝家再无匹敌。如果它再继续按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五年,蓝家的地位将会不保。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万隆商行的现任当家人十分神秘,这么多年始终无缘一见。”
“你一个朝廷官员,见一个商人做什么?”
“见不到他就不能了解对方是敌是友,就不能谈进一步的合作,就不能获得更加的双赢利益。”
薛莹很想问是什么合作,但是又担心继续追问下去薛骐会起疑心,只能低头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操控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的?”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在你们之前。”
明明从薛莹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但薛骐的脸上并无失望,而是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了然。
“那他今天说什么了?”
“他说,可以出新的指命书,允许朝廷派人接管疆北战区。”
“你是云阳公主培养出来的的代笔,而他却能操控你,这说明,他就是那个从川帅手里继承了疆北战区的人,对吗?”
薛莹点头。
薛骐垂眸陷入沉思。
“除了你,朝廷不能派别的人去疆北吗?”薛莹问。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防不胜防()
“不能,一来没有合适的人,二来,我想去。”
薛莹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了。难不成他真能抗住火炉的威胁,撇开她不管吗?
薛骐看出了她的疑惑,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要正面迎敌,才能争取到机会把你抢回来。虽然现在说这些话会显得太晚太虚伪,但我还是要说:我不会再抛弃你了。”
“话不要说得太满。”薛莹并不抱太大希望。
这一次,薛骐过了许久才沉声道:“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别人给出承诺。”之前在酒泉别庄听薛莹说的那一番话,至今仍刺痛他的心。
“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师父不像你们,在推我上刀山之前,她最起码会告诉我一声,然后给我穿一双漂亮点的鞋子,而你们呢?嘴巴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将我视若草芥。反正到最后一定会失望,倒不如相信那个没有给出过承诺的人。”
薛莹有多喜欢她师父,他一直都有感觉,廖云溪在感孝寺看到的那一幕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让薛莹万分依恋的人,也曾做出过推她上刀山的举动呢?
更可悲的是,在薛莹看来,在推她上刀山之前给她穿一双中看不中用的漂亮鞋子都已经算是慈悲了。如此低到尘埃里的要求,从他们这对父母身上收获的却依然是失望。
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有多混账?!
“如果有一天,我和操控你的那个人站在了对立面,你会站在哪一边?”薛骐忍不住问了一个十分幼稚的问题。
“你们现在不就是吗?”
“我说的是生死对决。”
薛莹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愧意、但语气坚决:“我选择他。”从承诺明途师父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那我会记得尽量不与他正面对决。”
“我还是那句话:话不要说得太满。我承认你很聪明、很厉害,但是你有弱点,而且你的弱点现在就握在他手里。”
“那他有弱点吗?”
薛莹认真想了想,摇头:“至少我没看出来。”火炉身体不好,看似随时会断气,但薛莹并不认为他是那种会轻易向阎王爷低头的人。至于性格……
他一直都太温柔、太完美了,薛莹根本看不透他。
“在你看来,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薛莹垂眸,神色一下子有些暗淡:“我不想说。”
薛骐微微皱眉。
小二敲门,送饭菜进来,两人停止了交流。
吃过饭,一辆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马车从街道另一头慢悠悠地走来,停在客栈门口。薛莹起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不留下来多陪陪云溪?”薛骐问。
薛莹想了想:“我明天会来看她的。”
薛骐并没有过多挽留,目送她上了马车,于渐渐昏暗的暮色中走远。
马车离开花溪渡口一段路程之后,与另外一辆马车汇合。薛莹犹豫了一下才上了另外一辆车。
“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她不敢抬头看那张脸,只好装作很认真地打量茶几上的白瓷茶具。
对面的火炉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新的指命书,你今天回去之后慢慢抄写,不用着急。”
薛莹接过,不吭声。
奇怪的是火炉也没有出声,任由沉默一点一点消磨路程上的时间。
直到因为夜晚降临带来的寒意浸透她的衣衫,她才忽然想起来:“糟了,斗篷!”之前火炉给她的那件斗篷她随手放在客栈的房间里,忘了拿回来了。
那斗篷是火炉的,如果让薛骐看到,也不是道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不要紧的。”火炉柔声道,“那斗篷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说着又拿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给她披上。
他的马车上为什么会有为她准备的斗篷?而且还不止一件?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体贴细致、巨细靡遗吗?”薛莹不由问。
火炉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回答:“只对你。”
什么鬼?
“为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
“我怕你会背叛我。”
薛莹顿时哑口无言。她对他的忠诚建立在对明途师父的承诺之上,所以这种忠诚是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他有这种忧虑并不奇怪。所以他对她种种的好,只是为了讨好她,让她继续替他做事?
这个理由,还真是天衣无缝。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你了……”薛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会怎么做?”
火炉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我不想伤害你。”
这几乎应该可以算是威胁了吧?
薛莹非常没有骨气地投降了:“你放心,我胆子很小的,绝对做不出那种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月色下湖光粼粼,让她很快判断出了自己的位置。
“你要送我回酒泉别庄?”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薛莹认同他的说法,尽管现在还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但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继续操心了,如果继续留在花溪渡口的客栈,她可能无法安睡,这种时候只有酒泉别庄能让她放松下来。
为什么他连这么细节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虽然知道他有充分的理由,但是这么暖人的体贴是不是过火了点?
她有些惆怅:“我之前以为你是说甜言蜜语的高手,结果我错了。应该说,你是收买人心的高手才对。”
“那,我收买到你的心了吗?”
闻言,薛莹狠狠打了个冷战,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可怕。明明对他已经起了防备之心,但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仍旧能够让她心里悸动不已,根本防不胜防。
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她往后靠在车壁上。
火炉打开煮开的茶壶,捏了两颗药丸扔进去,马车里顿时弥漫一股药香。这熟悉的香气,分明是她头痛时常用的那种药。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
薛莹的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涩:虽然是被算计着,但是她还是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让她享有更多的关爱和呵护。
哪怕是再多一秒钟也好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引人犯罪()
鸡鸣日升,酒泉别庄的一天在袅袅炊烟中拉开帷幕。薛莹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伸了个懒腰,深呼吸时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由露出痴痴微笑,然后“啪”一声又重新倒回被窝里。
“醒了就起床,别睡懒觉。”冬寻进来一把拉起她,眼看她一头柔顺的秀发如今乱糟糟的,不由好气又好笑,“已经烧好水了,你先去洗个澡醒醒神。今天顺子婶做了陈皮鸭和虾仁豆腐酿。”
说到吃的,薛莹马上有了起床的动力,二话不说冲向澡间。
冬寻跟在后头:“巧丫说今天酒坊要送酒上山洞窖,你要去吗?”
“不去了,我今天还要出门呢。”
“去哪里?带我们吗?”
“不带。”
冬寻停下脚步,一脸失望:“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突然下山呢,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
冬寻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忽然进去严肃地盯着薛莹:“你昨天是不是去过花溪渡口的客栈了?”
薛莹没说话。
“我听合安婶说了,三老爷和三夫人一直住在客栈里没有走,而且三夫人身体不适,已经找过好几个大夫了都说没办法救——今年的平安符不是已经给她了吗?为什么没有效果?感孝寺上面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能有什么事?”薛莹无辜地看着她。
“既然没事,你为什么突然下山?昨天大家看你太累了就没问,可你也不能一直不说呀,这样我们会很担心的!”
薛莹无奈,感觉今天的冬寻特别不好打发。“行,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暂时先别跟其他人说,而且,你要负责安抚他们。”
冬寻站直:“说吧。”
“据说,只是据说,没有证据——我才是三老爷和三夫人的亲生女儿。”
冬寻半晌没能吭声。外面传来巧丫的声音:“小姐起来没有?饭菜都做好啦!”
冬寻连忙道:“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吃,我服侍小姐。”
“哦,那有事叫我啊。”巧丫听话地离开。
冬寻拿了梳子一边替薛莹梳头一边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三夫人的病不能不管,所以我今天还要再去一趟花溪渡口。”
“不带我和巧丫?”
“这件事先别惊动大家,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顺便帮我按着巧丫他们,别让他们卷进来。”
冬寻默默地梳理着薛莹的长发,许久之后才长长叹出喉头的那口气:“这么说,从一开始应该被送来酒泉别庄的人就不是你,怪不得后来夫人还是差点死了,要不是你上感孝寺求得平安符,恐怕……”
薛莹盯着眼前的波纹,想起第一次上感孝寺的场景。那时候大家还以为是因为她跟三夫人的命理相克,才会将三夫人害成那样的,所以就算她辛辛苦苦求回了平安符,仍然有人对她无法谅解。
“你不是容婉儿的女儿,所以应该被三老爷讨厌的不是你;被罚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差点丧命的也不该是你;被变相赶出薛家,送给绥王府的更不会是你。”冬寻越想越觉得可怕,“上次三老爷和三夫人为了保护二小姐,拿我威胁你,差点害你上了断头台,要不是绥王妃后来以命相保,你现在恐怕还在地牢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容婉儿的女儿。现在,他们说他们搞错了?”
“都过去了。”
“怎么会过去?这些年你在三老爷和三夫人那里受了多少委屈,你的身体到现在还千疮百孔……”冬寻止住话头,看着薛莹忽然沉入水中。
也对,她说的这些话,小姐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到底,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