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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莹惊疑不定:“您怎么知道?”
“这几天才刚刚悟出来的,你的师父走了极为聪明险峻的一招,也间接让我参悟了许多。”
余成镂所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薛莹并不关心,她始终揪心的只有一件事:“你说明理师父离开的那一天感孝寺就会分崩离析,那其他人会怎么样?”
余成镂看向她:“命运会将她们一一拉回原本的轨道。如果没有感孝寺、没有明理师父,她们会是什么样,就会变回什么样,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薛莹过了许久才干哑着嗓子问:“明信师父为什么要让您告诉我这些?她们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大概是,她们不忍心看见你现在的模样。”
薛莹茫然看着他,眼里没有泪水,但神色充满了惊惶和破碎感。
余成镂叹气:“在你之前,只有你师父在意这件事,她的沉睡已经让她得以解脱,可没料到,你对感孝寺的依恋会越来越深。只能说,你不愧是明途师父的徒弟,某些方面十足像她。”
“所以明理师父才会让我下山、不让我再继续留在感孝寺修行了?”
“你的存在影响了感孝寺的‘场’。”
薛莹终于红了眼圈:“那我以后还能回感孝寺吗?”
“不知道,毕竟具体情况只有明理师父才清楚。但是,只怕机会不多了。”看见薛莹苍白着脸硬撑的样子,余成镂安慰道,“这其实也是明途师父的意思,她为你另取法号,就是为了给你机会摆脱感孝寺的束缚。”
薛莹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就算经历过也未必能看清,更何况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余成镂拿出一个木盒子交给薛莹,“这里面记录着一些我在大固的老朋友,我逍遥世外多年,跟他们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少了,还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替我看望看望他们。”
薛莹心知这些是他在朝为官是经营下的人脉,可谓千金难买,交给她绝非只是拜托她去拜访慰问那么简单。接过木盒,她深深俯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感激。
余成镂温和地看着她:“孩子,听我一句劝,佛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执着于幻影,不如及早放下。”
幻影吗?薛莹含泪微笑:“明澈会努力的,多谢余老指教。”
出门之后,薛莹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边台阶上随地坐下,抱着盒子静静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火炉的轮椅出现在她面前:“你知道我会来?”
薛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将手上的盒子交给他。
火炉道:“这是余老送给你的。”
“我是你的人,他把这盒子交给我,跟交给你没有分别。”薛莹起身,神色有些恹恹,“你跟余老谈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火炉拉住她:“感孝寺的事情,真的那么让你伤心?”
薛莹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能说说是什么吗?”
“火炉,”薛莹蹲在他跟前,认真看着他,“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没有人能陪另一个人一生一世,到头来,我们都是一个人,对吧?”
火炉沉默着思考了许久,点头:“对。”
“所以,不管是谁的离开,我都应该学着看开、看透,对吧?”
火炉温柔地拨开她额头的乱发:“这对你来说虽然有些辛苦,但我希望你能做到。”
薛莹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希望吧。”
火炉感觉到她并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开,但看她脸色灰暗,便贴心地没有追问下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顺流而下()
夏日来临,天色很早就亮了。从新叔回大固,不再走之前的旱路,而是乘船从天河顺流而下,方便了许多。
一直到上了船,巧丫还在挣扎:“小姐,真的不带冬寻走吗?真的要把她留在这里吗?真的不管她了吗?”
薛莹已经回答了无数次,所以这一次直接忽视她。
“小姐!”巧丫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拉着她的袖子,“向不绝刚刚当上皇帝,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冬寻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薛莹无奈:“昨天向不绝来找过我了。”
“就是因为他来求你你才让冬寻留下的吗?太过分了,小姐,你别听他的!”巧丫气鼓鼓地嚷起来。
“他让我把冬寻带走。”
巧丫张大嘴巴:“他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说什么呢?”薛莹没好气地敲了她一下,“他也知道现在局势不稳,冬寻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让我们带着她一块走,等以后局势稳定下来了,他再派人接冬寻回来。”眼看巧丫正要说什么,薛莹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我拒绝了。”
巧丫一脸受伤:“为什么?”
“因为冬寻不会愿意跟我们走的。”
巧丫憋屈极了,但想了想之后不得不承认:“也对,知道向不绝有危险,她不会离开的。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她!等等,小姐,你怎么这么冷静?这时候最难过的应该是你吧?”
薛莹摸摸她的头,微笑道:“因为我正在学着看开、看透呐。冬寻肯定来了,只是没有出来见我们,你帮我找找看她在哪里。”
巧丫往船外看了一圈,然后定在某处眼圈蓦地红了:“在巷子口那边呢,哭得都要人扶着才能站稳了。”
薛莹轻叹,没再说什么。甲板另一头传来顾轶之与人交谈的声音,巧丫兴奋地跑过去:“顾先生?!”
说起来,她们已经有好些天没见着他了呢。
“郡主,青阳姑娘,轶之今天是来送别的。”
巧丫惊呼起来:“你不跟我们走吗?”
“是。事先没有告知,还请见谅。”
巧丫跺脚:“一个个都这样!这里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都不愿意走了呢?”
顾轶之一怔:“这……”
可巧丫不等他说什么,已经转身跑开了。顾轶之无奈地看向薛莹,薛莹耸肩:“你来之前就该知道,她肯定会伤心的。”
顾轶之只好叹气,放弃了:“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托。”
“请说。”
“主子身体越发不好,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劝他多休息休息。”
“我可劝不动他。”
顾轶之微微一笑:“你要是劝不动他,他也就不至于一直躲着你了。”
薛莹对此不置可否,问:“安京城那边出什么事了?自从上次他突然离开,回来之后他的脸色总有些不对。”
顾轶之犹豫了一下才道:“安京城确实发生了一些变故,主子此番回大固,恐怕会有不少凶险。再加上前些日子他插手了平王和梁大老板之间的事情,恐怕已经引起平王的怀疑,所以……”
薛莹点头:“我明白了。”
顾轶之作揖:“拜托了。”
“先生不必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
暖风细细,船只顺流而下。门口传来敲门声,巧丫开门之后识趣地告退。一个披着斗篷,完全看不到脸的身影走进房间,直到关上门之后才拨开衣帽,露出一张清冷的面容。
“你那位主子竟然舍得放顾轶之走?”
薛莹没吭声,昔昔已经自顾自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顾轶之是个治国之才,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不惜以整个万隆商行换他一个人。”
薛莹终于抬头看向她:“所以把他留在新叔辅佐向不绝,不是正好吗?”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人才留给向不绝,总得有什么好处吧?”
“哦,那你慢慢打听吧。”薛莹兴趣缺缺地再次低头。
昔昔把手压在棋盘上,强迫她跟自己交谈:“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得到顾轶之。”
薛莹没有抬头,怔怔看着她的手:“别着急,时机未到。”
昔昔微微皱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过帮我把顾轶之抢过来?不会吧,我看你对你那个神秘主子死心塌地的,还能有那心思?”
薛莹缓缓往后倒:“顾先生是个治国之才,留在他身边只会是大材小用。现在他将顾先生留在新叔,一来可以帮向不绝的忙,二来,也借新叔作为练手。”
“练手?也就是说,你主子有一个比新叔大得多的目标——大固?”昔昔的防备顿时高高筑起。
“别激动,你们梁家才是天命皇族。”
昔昔顿时糊涂了:“你那个主子到底想干嘛?”
“我怎知道?”
“那你的猜测是什么?”昔昔干脆换了说法。薛莹的性格敏感,总能透过蛛丝马迹猜到真相,偏偏又婆婆妈妈的说话总留一半,所以昔昔对她总是又爱又恨。
“平王的性格你清楚,只要碍到他的,他一定会斩尽杀绝,这也是你这么多年都活在恐惧中、不得不想尽办法彻底打败他的愿意。他这次插手了你跟平王的事情,已经站在了平王的对立面,所以如果他想要自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平王坐上王位。而以大固目前的状况,平王其实是最合适的王位继承人,除平王以外任何人登上皇位恐怕都难以避免动荡,那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着力挽狂澜了。”
昔昔觉得自己似乎更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他留下顾轶之,是为了培养他锻炼他,万一有朝一日大固发生动荡,就能让顾轶之回去帮忙?”
薛莹点头。
“他想当皇帝吗?”
薛莹摇头。
“那他图什么呀?”
薛莹摇头:“我不知道。”
“你等等,让我捋一捋。”昔昔抱着脑袋,“他明知道帮我会招惹慕容静这个大麻烦,为什么还是出手了?为了你吗?”
薛莹顿时无语:“你觉得这可能吗?他又不是九流话本里的情圣。”火炉虽然很温柔,但绝不脑残好吗?
“那麻烦你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薛莹叹气:“你就当慕容静终于开始倒霉了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参透()
“这个理由也太说不过去了。”昔昔双手环胸,“照你的意思,你那个神秘主子岂不是个大大的好人?”
“余老死了。”薛莹忽然道。
昔昔愕然。
“就在我见过他不久之后。”薛莹敲下一颗棋子,面无表情,“从时间上推算,当时‘他’就在那里。”
“他”指的当然就是昔昔口中那个“神秘主子”。
“我怎么不知道?”
“向不绝封锁了消息。毕竟如果这个时候传出余老自杀的消息,他就别想顺利登基了。”
“余成镂是自杀的?”昔昔更加愕然,“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在场。”
“余成镂这种早已看破一切的世外高人,怎么可能会自杀?”昔昔质疑,“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余老确实是自杀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可是,”昔昔摇头,“能把余成镂逼得自杀,这个人岂不是更加可怕?”
薛莹轻笑了一下:“就是说啊。”
昔昔通体冰凉,浑身寒毛直竖:“薛莹,你那个……那个……”之前一直肆无忌惮称之为“神秘主子”的人,现在竟然有些叫不出口了。她压低声音,“照这么说,他比慕容静还要可怕千万倍呢!你不怕吗?”
薛莹摇头:“我不怕他。我喜欢他。”
昔昔一蹦三尺高:“你脑子有病吧?!”手指指着薛莹,气得浑身发抖,“有你这么变bian态的吗?喜欢什么人不好,喜欢这种……这种……这种我都说不清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嫌命太长还是嫌生活太无聊了?你还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神经病啊你!”
薛莹真的在笑,她柔柔地看着昔昔,念道:“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我正试着参透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正试着不要再喜欢他呢。”
昔昔这才勉强放松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可万一你参不透怎么办?”
薛莹脸上的轻快一点一点褪去,变得晦涩难辨:“只能说,‘希望’我能参透吧。”
昔昔把手掌放她头顶狠狠往下压:“自讨苦吃!”
………………
进入大固境内之后,天河的水陡然湍急起来。巧丫这些天情绪一直不好,再加上整天闷在船上,就越发低落了。薛莹索性每天逼着她去钓鱼,把之前拉下的静修功课再次捡起来,每天不完成任务就不许休息。一天折腾下来,巧丫累得倒床就睡,反倒忘记了郁闷这件事。
这天夜里,薛莹忽然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