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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等着。”薛莹将巧丫留在门外,端起药碗走到床前,对那人道,“这是安胎药,你不喝吗?”
小姑娘倏然抬起头,那眼眸中的冷光远远超越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是啊,我们知道你怀有身孕的事情了。不过知道了又如何?你以为我们会对你做什么?”薛莹坐在床边,忽然出其不意地问:“你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小姑娘似乎是被她的提议给吓到了,瞪大了眼睛带着防备看着她。
“不想吗?你还这么小,后面追着一群想要杀了你的人,又怎么能独自带大一个孩子呢?”
小姑娘低头,狠狠地咬紧下唇,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挣扎,但最后她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看见她拒绝了这个提议,薛莹的心情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越发沉重了,但既然对方做出了选择,她当然也会尊重:“你到这里之前的痕迹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只要留在这里,你就是安全的。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出去,后果就难说了。”
小姑娘飞快地瞄了她一眼。
薛莹继续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不妨先把这里当做一个暂时的歇脚的地方。不过你也知道,你惹的麻烦不小,想要在我们这里获得更长久的安全,就得提供必要的信息给我们,对吗?”
那小姑娘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是在犹豫。
薛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扬了扬手上的碗:“喝药吗?”见对方没有回应,她道,“你本来就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时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孩子现在状况很不好。你如果想要保住她,最好乖乖吃药。”
小姑娘不由看向她,许久,她指了指薛莹,然后用手指在被子上写了几个字:“感孝寺。”
感孝寺?
“你是问我跟感孝寺有什么关系吗?”薛莹问。
小姑娘点点头。
“嗯,我母亲病重,我去感孝寺求平安符,按要求每年需要在感孝寺修行半年。”薛莹如实相告。
小姑娘微微皱眉,想了想,终于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空。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愿意喝药了,薛莹就松了一口气。“怎么样?决定留在这里了吗?”
小姑娘点头,指了指外面。
“你想要找夫子来为你翻译?你不怕她了?”
小姑娘的神色极为复杂,纠结了一会才写了两个字:“面对。”
“再怎么害怕也要面对。”薛莹明白了,然后喟叹,“你这个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姑娘。”
小姑娘咬住下唇,没有回应这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薛莹问。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才在被子上写道:“昔昔。”
这不会是她的真名字,不过薛莹也并不介意这一点。昔已成昔,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决心要跟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了。
“昔昔,我是薛莹,以后请多多指教。”
后来昔昔透露的讯息跟他们打听到的差不多,除此之外的她并不愿意多说。不过也证明了她并没有说谎。另外她还提出必须制造她已经死了的假象,那些人才有可能完全放弃对她的追杀。
在从赵庄头家出来的时候,薛莹跟合安婶说了自己的想法。
“把她接到院子里住?”合安婶大吃一惊,“那怎么行?”
“别庄这里虽然都是自家人,但昔昔的存在最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院子里平时不让人去,让她住在那里才最妥当。再说了,昔昔的月份跟顺子婶差不多,两个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顺子婶有孕,本来就不能好好照顾你了,要是再加一个,院子里的人能忙得过来吗?”合安婶还是不放心。
“不是还有孙姑姑吗?孙姑姑会医术,也足够精明能干。大不了,我们再加钱。”
“最好不要。”合安婶坚决反对,“给钱不是越多越好,有时候给多了,反而容易引起贪念。”
“不给也不会有大问题的,孙姑姑在酒泉别庄就是孤身一人,只要限制她的外出,她就算有什么异心也做不了什么事。这个孙姑姑是个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再者说,反正她已经知道了昔昔的存在,不如索性将她拉进来。”
薛莹说的有道理,合安婶便也不再反对:“千万小心,有什么就让巧丫来给我传信。”
“我明白。”薛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感觉属于夜晚的冷慢慢浸透了她的衣衫。“合安婶,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你这就算任性了?”合安婶好笑,“说实话,我一直以来只嫌弃你太过绵软,经过这件事,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
薛莹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你确实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但那又怎么样?你也承担后果了呀!善良是好事,心软也不算坏事,就怕一个人心软善良却不够勇敢,那种人只会苦了自己,半点用都没有。”
薛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点头:“我明白了。”
人既然已经救下,那就勇敢地承担一切后果吧!
第六十六章 狼来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巧丫就跑进了薛莹的房间。
平时因为巧丫有“早课”——跟合安婶练武,所以服侍薛莹起床的事情一向都是冬寻在做。冬寻看见她进来,奇怪地问:“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小姐!冬寻!”巧丫跑得气喘吁吁的,神色半是紧张半是兴奋,“狼来了!”
“狼?!”冬寻吓得手一抖,拿着的簪子掉到了地上。
“哪来的狼?”薛莹俯身捡起簪子放回梳妆台上,问道。
“山上来的啊!”巧丫比划着,“来了一大群,把双儿家的羊给拖走了,聚义家的牛也被咬了好大一口子,幸好大郎发现得早,把狼赶跑了。”
冬寻腿一软,吓得瘫坐在地上,颤声问:“这里……会有狼的吗?”
“没事,我们这里院子墙那么高,狼进不来。”薛莹安慰了一句,跟着巧丫一起扶她起来坐在椅子上,“估计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赵庄头他们没有防备才会被拖走了一只羊,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附近有狼,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嗯!”巧丫用力点头,“今天一大早赵庄头已经带队上山赶狼去了。”
冬寻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我们这里靠着山,人又少,狼不会来找我们吧!”
“小姐不是说了吗,院子的围墙高,狼进不来。”巧丫胆子大,说到这个话题眼睛就发光,“来了也不怕,正好给我看看狼长什么样!”
“你就别吓冬寻了。”薛莹轻轻推了她一把,“去跟顺子叔、顺子婶还有赵虎说一声,这段时间锁好门窗尽量减少外出,守夜的时候多少点火,狼怕光,有火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哦。”巧丫刚要走,薛莹又叫住她。
“你也是,在赵庄头没有确定安全之前,不许到处乱跑。”
巧丫垮了脸:“我就是到师父家转转……”
“那也不行!”薛莹一脸严肃,“非要下山的话,最起码让顺子叔或者赵虎其中一个陪着才行。”
巧丫撅嘴,非常不情愿地走了。
“小姐……”冬寻的嗓音还带着颤,有些惶惶然。
“没事。”薛莹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思已经转到了如何接昔昔上来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今天天黑之后行动的,毕竟白天人杂眼杂,但是现在狼群一闹,晚上恐怕也有不少人在守夜,想要秘密行动就难了。
傍晚的时候合安婶来汇报情况。
“山上确实发现了狼群的踪迹,不过这些狼很狡猾,一路往深山里去了,赵庄头怕再进去会有什么危险,就让大家先撤出来了。酒坊在山里,怕不安全,现在只留了身强力壮的男工,其他人已经撤回来了。别庄这边已经加强了安防,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排了班一直巡逻者。院子这边也会有人来巡守,一个时辰一趟,巡逻的人就在外面转,不会进来打扰。另外,我们也将烟花筒给了顺子叔和赵虎,一旦发现什么就发烟花警示,我们很快就会上来的。”
薛莹点头: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赵庄头果然非常牢靠。
不过……“夫子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家在深山里,四周无人,狼群会不会去打扰?”王猎户的身手不用质疑,但是如果家外面整天有一群狼转悠,不管是谁恐怕都很难安寝吧?
合安婶笑着点头:“小姐有心了,他们等一下就到,会在庄子里住些时日,等狼群走了再回去。”
“那就好。”
“只是最近不太平,有些事恐怕要延后了。”
薛莹知道她指的是昔昔的事情:“那就有劳合安婶再多操心几日了。”
“应该的。”
一旁的巧丫已经蠢蠢欲动很久了,薛莹瞥了她一眼:“说吧。”
巧丫立刻迫不及待地问:“师父,我明天还要下山去练武的吧?”
“不用。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你都不可能随便下山。”
“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就这么一小段路……”巧丫急了。薛莹不准她外出,她原本还想从师父这里获取支持呢,没想到师父也这么拆台。
“我上来不就行了?”合安婶有时候对于巧丫的直线思维感觉很无奈,“现在小姐回来了,我也要教她练武的啊!”
“对哦。”巧丫恍然大悟,“我都快忘了,小姐也是你徒弟。她看着一点都不像练过的样子……”
“我知道我学艺不精,谢谢你啊!”薛莹白了她一眼。
巧丫吐了下舌头。
“我也顺便带夫子上来,趁着还没下雪,怎么也要给小姐多上几天课才行。”薛莹去感孝寺修行了半年,功课拉下很多,眼看天气就要进深冬,下雪之后夫子停课,薛莹就更别想学到什么东西了。算来算去,薛莹一年到能头正经上课的不到三个月,加上夫子是上一天课休息一天,课程时间简直少得可怜。
“也不用太着急,夫子身体不好,别累着了。”薛莹明白合安婶担心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急不来。
除了上琉璃夫子的课,她还要抽出时间练习合安婶教的步法和武功,另外还有孙姑姑那边的礼仪课程也要安排进日程,明途师父让她练的书法也不能落下……算起来,她真不清闲。
………………
晚上,一声长长的狼嚎将薛莹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冷汗打湿了,刚才的梦境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是那种慌乱的感觉依然让她心悸不已。
“小姐?”巧丫进来了,“你吓到了吧?没事,狼远着呢。”
薛莹回过神来,果然,外面再次传来狼嚎,只是明显比她刚才感觉到的要远得多,要不是深夜寂静,根本不可能听见。
所以,刚才的狼嚎到底是外面的狼在叫,还是她梦中的狼在叫?
巧丫点了蜡烛一照,被薛莹惨白的脸色吓坏了:“小姐,你怎么了?”
薛莹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应了句:“没事。”
“是不是病了。”巧丫放下烛火,摸了摸她的额头,建议,“我去叫甄妈妈?”
“不用,甄妈妈晚上本来就容易睡不好,别吵她。”薛莹深吸一口气,“给我倒杯水。”
巧丫倒了水放薛莹手里,薛莹却忽然想起来刚才梦中的某个咄咄逼人的声音。
“你救她,为何不救我?!”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握着杯子的手一抖,撒了些水出来。
“小姐?”巧丫一脸担心,“我去叫人吧?你看起来像是病了。”
“我没病。”薛莹捂着胸口,喃喃,“我是……我是入了心魔了。”
第六十七章 心魔()
“心魔?那是什么?”
薛莹好一会才抬头问:“巧丫,人和狼,有什么分别吗?”
“人和狼?”巧丫莫名其妙,“人和狼完全就不一样啊。”
“人的命,和一头狼的命,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姐……”巧丫叹气,“我看你还没睡醒吧,问的问题奇奇怪怪的。你等一下,我打盆水来给你擦擦,你出了好多汗。”
巧丫出去后,薛莹仍然在走神。
刚才梦见了什么,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那个问题依然萦绕在心头。
“你救她,为何不救我?!”
她救下了昔昔,可是,之前在感孝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救那头狼?
如果是其他人,大可以说一头狼的命怎么可能跟一个人的命相比,但在她这里,这个理由行不通。
从小主持师父就常说:众生皆平等。所以,一头狼,一个人,都是众生。
众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