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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大娘哪能让客人斟茶,苏皎皎便用一种很是谦恭的姿势接了,阿荷站在苏皎皎的身后,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边上。
沐大娘瞟了一眼东西,看见苏皎皎毫不嫌弃,端着茶当真喝了,不由脸上露出笑意,亲昵熟稔地抱怨道:“苏姑娘,令兄为我家柏儿送信我们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置办礼物!”
苏皎皎言笑道:“您是长辈,拜见长辈带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沐大娘看似笑得很慈祥。
苏皎皎言笑如常,看了庭院边种的凤仙花,笑道:“大娘您种的花儿长得真好!”
一抬头,是顶葱葱郁郁硕果累累的葫芦架,一个个酒葫芦大大小小挂了满棚,苏皎皎欣喜地抬眸,笑道:“还有这葫芦!”
上午的阳光清清透透细细碎碎地落在苏皎皎的眼眸里和唇齿上,令这么一个青葱的少女在藤叶斑驳的光影中,明亮美好得令人想屏住呼吸。
事实上沐大娘当真屏住了呼吸。
这女孩子太美了,不知柏儿是否已经见过,是否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柏儿一向孝顺,是知她的心事的。他与星儿虽没有明面上提,但两家大人早已有默契,星儿一及笄就给他们定亲的!
可是若柏儿喜欢上这个女孩子?
沐大娘一时觉得喘不上来气。这女孩子不得不说,颜色如此动人,是比星儿招人喜欢一千倍一百倍的。
幸好沐大娘脸上的异色只是一闪而过,她转而笑着招呼新奇看葫芦的苏皎皎道:“苏姑娘喜欢,我让星儿多给你摘几个回去玩!”
“好!”苏皎皎笑得眉眼弯弯。
沐大娘脸上的异色如何逃得过阿荷的眼睛,只是她看着苏皎皎一脸兴奋无知不觉的样子,按捺不动装作没看见。
沐大娘与苏皎皎对坐,闲聊般道:“不知我家柏儿,在淮扬一切可好?”
“沐郎中什么都好!”
沐大娘点点头:“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苏皎皎低头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拿出十两一锭的五个银锭子捧给沐大娘道:“我哥说上冬前肯定回来,沐大娘,这是五十两银子,沐郎中让捎到家里的!”
这么多!沐大娘不敢接,半信半疑道:“怎么,这么多?是人人都有吗?”
苏皎皎将银子往沐大娘面前一堆:“大娘您踏踏实实收着,这是干净钱。沐郎中这回跟着陆大哥立了功,得了奖赏,不止这五十两呢!”
沐大娘这才接了,犹自半信半疑地道:“令兄也有吗?”
苏皎皎一笑:“大娘快收着吧,我哥比这还多呢!”
沐大娘接了银子,用衣襟兜了,进了屋子去安生好。这边崔星儿端了干果盘走了过来,她像个卑微地婢女一般,低着头侍候苏皎皎:“苏姑娘您吃干果子!”
苏皎皎很给面子地当场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在嘴里嗑,还对崔星儿扬眉夸道:“真好吃!”
崔星儿便笑了。
这么高贵美丽的小姐,不但爱笑,还一点不嫌弃人呢!
苏皎皎倒了杯茶给她:“星儿姐姐坐下吃茶啊!”
崔星儿诺诺应着,却没有坐。苏皎皎见她拘谨,指了指菜园边的凤仙花,自来熟地拉着崔星儿的手,笑道:“星儿姐姐,咱们去那边摘几朵凤仙花去!”
正逢沐大娘从屋里出来,苏皎皎扬声道:“沐大娘,我能不能去摘几朵花?”
沐大娘笑得爽朗:“那值些什么,去摘着玩吧!”
苏皎皎与崔星儿翩然联袂钻进了菜园子,跑到凤仙花那里,弯下腰嘀嘀咕咕商量着摘花。沐大娘看那一对儿像小姐妹一样亲密,笑着便对阿荷道:“姑娘也坐会儿吧!”
阿荷低调谦逊地恪守规矩:“主子在一旁,哪能便坐下歇了。”
沐大娘实在觉得这个侍女比苏皎皎气场还要强大,当下试探着道:“不知咱们是哪个府上?”
阿荷轻轻施了施礼,说道:“禀沐夫人,家主人锦衣王府。”
锦衣王府。沐大娘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陡然间惊站起,茶杯“砰”一声碎裂在地上!
第八章 生变(四上)()
锦衣王府!
沐大娘反应过来,愕然地呆愣愣!
锦衣王府啊!
那锦衣王府是什么地方,她这等小民怎敢攀附!
然后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苏皎皎,瞧她这个糊涂蛋,皇帝陛下亲封的明月县主可不就是苏皎皎吗!
她只记得锦衣王姓沈了,全然忘了那位隐姓埋名时是姓苏的!
这,这,自家儿子竟然这么不懂事,千里迢迢竟然敢让锦衣王帮着捎东西!有事麻烦人家卫国公府的下人还不行吗!
难怪明月县主说自家哥哥没空不能来!那可是锦衣王,就是有空,也不能来他们这寒门贫户!儿子和人家没有这交情啊!
再看看放在桌上的礼物,沐大娘都有些肝颤,这,这可是锦衣王府备的礼物,收了有些不恭,却之更不恭!
苏皎皎与崔星儿听到碎裂声一齐跑过来。
“姑妈,怎么了!”
“沐大娘,没事吧?”
沐大娘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苏皎皎,便一头跪在地上,嘴上道:“民,民妇,见过明月县主!”
苏皎皎在她要跪下的时候就连忙扶住,嘴上嗔道:“大娘您这是干什么,什么县主不县主啊,我原来不就是个卖酱菜的?”
她扶着沐大娘在一旁坐下,指着一个小坛子道:“看,这是我亲手做的酱菜呢!”
沐大娘诺诺,神情举动说不上是激动还是骇然。崔星儿更是呆立在一旁,刚刚拉着她给她用凤仙花涂指甲的女孩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明月县主?!
她唇红齿白,笑容那么美,眼睛那么亮,清澈澈机灵灵的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兽,怎么会是明月县主!
不是说那明月县主既美且艳,心黑手狠,断人子孙根划人脸,行为粗鲁碍了太后的眼吗?
气氛强烈地分了尊卑,连表面的和谐也不存在了,苏皎皎颇觉得无趣,于是很快和阿荷离开了。
苏皎皎走远了,见崔星儿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沐大娘道:“还傻站着干啥,人都走了!”
崔星儿这才坐在一旁,也不吃喝,只是道:“万想不到的,姑妈,这与传闻中一点不一样啊!”
沐大娘的脸色并不太好,没有立时应声,半晌才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崔星儿也没太多理会姑妈说什么,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我看郡主人挺和善,没一点架子,人又生得好。”
沐大娘也继续说自己的:“不知你表哥在东南到底怎么样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怎么还和苏皎皎搅和在一起了,苏皎皎跟着锦衣王爷没错,但她是女眷,和外男一点不避讳的吗?
沐大娘说完这话,猛地意识到自家侄女说了啥,马上道:“不管人怎样,我们是招惹不起!”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柏儿更是招惹不起!
而苏皎皎回在马车里,也是老大不开心。
阿荷觉得自己似乎犯了错,陪坐在一侧,垂眸无语安静得像是没她这个人。
苏皎皎咕哝道:“这没有比这般更没意思的了!”
阿荷沉默了半晌,她以为苏皎皎会责问怪罪她,但苏皎皎只是这般懊恼地嘀咕,她想了想,还是道:“县主……”
苏皎皎却是没有责备谁,嘟着嘴往椅背上一靠:“她们觉得我是县主贵族了,可那些真正的贵族觉得我是个乡下丫头,两头都不认,没意思!”
阿荷于是深深懂得。县主在上层社交圈备受冷落排挤,以为回到市井小民之间会如鱼得水,却不想一样被敬畏排挤,想来确实会有深深苦恼的。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苏皎皎。所幸苏皎皎是个开阔的,当下挥了挥手道对外面的车夫道:“我们去我云姐姐家!她不嫌弃我!”
阿荷想了想,劝慰道:“过些日子让王爷介绍些武将的家眷给县主认识,她们一般性情爽朗,定能玩到一块去!”
苏皎皎歪头边思索着边看着阿荷。
阿荷凑近前对苏皎皎小声道:“当年王爷领兵,那些武将们服王爷!”
苏皎皎略一琢磨这其中意思,顿时就懂了,哥哥看来在朝中也是四面楚歌,除了一些敬服他的武将,那些权贵和文官不太喜欢和他打交道。
阿荷道:“当年陛下登基,王爷曾经打击权贵,主事刑部的时候,不知多少文官家破人亡,而今王爷东山再起,他们怎么能不怕王爷呢?他们的家眷们躲闪排挤,县主不必放在心上。”
谁知苏皎皎的关注点与众不同,她纠正道:“我哥怎么是东山再起呢?最多算是,王者归来。”
阿荷笑道:“是,县主说的是。”
两人正这般聊着,不提防猛然一个刹车,两个人“咚”一下齐齐撞到车壁上,苏皎皎揉着后脑勺,光火地掀开帘子刚要呵斥,猛地被摔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
关键是那人他还认识,是剪子刘!
苏皎皎惊呼未出声,却见一旁冲过来七八个彪形大汉,像拎起小鸡子似的一把将剪子刘从地上拎起来,紧紧地抓了剪子刘的领口骂道:“行啊小子,你还敢跑!”
剪子刘的嘴角渗着血,脸上横七竖八的巴掌印,他对着抓起自己的人哀求着:“七爷再宽限两天!”
那七爷却是火了:“呸!还要宽限几天!今儿你不交出钱就把你这双手撂这儿!”
剪子刘再没昔日神采飞扬,而是目露深深恐惧,哀求越甚:“七爷行行好,留着这双手还能挣钱呢!您宽限些时日,我一定还!”
那七爷“呸”了一声:“你没钱?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钱?前几天不是还有钱吃德旺斋的点心?”
说完这群人提着剪子刘便要走,苏皎皎忙跳下车门在后面喝住:“慢着!”
车夫一见,赶紧从车辕上跳下来挡在苏皎皎面前,这群人气势汹汹的,伤了县主他可如何回去交代?
阿荷见状也连忙下车跟上。
七爷带头的一群彪形大汉停住脚步,回身看向苏皎皎。
苏皎皎将自家车夫拨开,上前几步道:“这位七爷,他欠了你多少钱?”
“呦呵!”那七爷一笑,打量了下苏皎皎,又打量了一下苏皎皎的车,扯着剪子刘上前走了几步说道:“这个小姑娘要替他还钱怎的?”
剪子刘见了苏皎皎,羞愧得满脸通红,却也只是嘴唇碰了碰,连声称呼也没叫出声。
苏皎皎只是道:“他到底欠你多少钱?”
“不多!”七爷将头一扬,大声道,“五两银!”
苏皎皎蹙了蹙眉,五两银子,对小老百姓来说,也不算少。
这时剪子刘面如滴血,吭吭哧哧对七爷道:“我,我把房子抵你。”
七爷嗤笑一声:“这回舍得了?可你那破房子,也抵不了五两银啊!”
剪子刘几乎是梗着脖子,语声却是极力哀求:“剩下的我慢慢还!”
七爷“切”了一声,将剪子刘往后身弟兄们身边一推搡,孤身对着苏皎皎道:“怎么,小姑娘,你和这人有交情?愿意替他还了这钱?”
苏皎皎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来,往七爷面前一递:“给你!”
七爷眼睛一亮,拿过银子还放在嘴里咬了咬,发现是真的,便在手里掂了掂:“有人还了钱,兄弟们,放人!”
那群人把剪子刘搡在地上,跟着七爷扬长而去。
见苏皎皎去扶剪子刘,车夫和阿荷连忙一左一右接过去,苏皎皎道:“把他扶车里去。”
剪子刘也不逞强了,乖乖任凭扶着,众人坐上了车,车夫在车窗下问:“县主,咱们回哪儿?”
苏皎皎想也不想:“先送剪子刘回家!”
不想这对话被剪子刘听了,他先是一怔,转而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皎皎道:“你,你是……”
苏皎皎一楞,也反应过来,当下娇蛮地将头一扬:“怎么,你还打不打算认我这个朋友!”
剪子刘一拍脑袋,不想拍到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地道:“我,我这个笨蛋啊,上次你说你姓苏,叫皎皎,在锦衣王府当差,我他妈就没想到是明月县主啊!”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在苏皎皎面前口吐脏字有些不好意思,他对苏皎皎吐了吐舌头,不想也抻到了脸上的伤,一时吃痛扭曲的表情滑稽可笑。
苏皎皎便“噗”地笑了出来。
剪子刘讪讪的,抓着脑袋,颇是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这不是冒犯了县主。”
“别跟我说什么县主!”苏皎皎道,“倒是你,怎么欠了人家的钱?”
剪子刘低下头挠着,顾左右却没办法言他,只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