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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儿毫不犹豫的回答:“那是当然的啊!”
“哪怕他变成了那副模样?”
闻言真儿不由微微一愣。
进来时她只听见苍狐说要剥离“恶念”,就想也没想的赶着冲过来阻止了,事实上她并未看清八卦当中的情况,现在听见苍狐的询问,她愣了一下便下意识的顺着苍狐的目光看向了身后,一看就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漆黑高大的身体如金属一般闪着幽幽寒光,鲜红的双眼之中满是狂暴,即使维持着静止的姿态,却也依旧能感到恶意满溢而出,令人战栗。
“这是非融?”
“正确来说,是‘化怪’程度已经到达‘丙级’的他。”
“怎么会之前不是还”
将真儿混乱的模样尽收眼底,苍狐平静的再一次询问:“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身份,即使如此,你还是要为了他而阻止我吗?”
因这询问而怔了一下,看着定住的“非融”,真儿慢慢在胸口握紧双手,终于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
坚定的声音排开了一切迷茫,苍狐却再次发出询问,轻易就将真儿找回的坚定击出了裂痕。
“哪怕他一直在欺骗你?”
看着愣了一下便露出困惑之色的真儿,苍狐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把自己在这三天当中所查到的,却又不忍心告诉真儿的真相慢慢说了出来。
就如真儿最初对他们所描述的那样,非融确实是个才能出众的人,难得的是他从不恃才自傲,待人接物皆是谦和有礼,不骄不躁,这样的性子加上他那堂堂的外表,便在部分人当中有了个“谦逊公子”的外号。
如此年轻有为的非融自然受到了不少女性的青睐,但因为他对自己拥有女友一事从不避讳,甚至还会主动提起,摆明了并不想与其他女性有过多的接触,便让大部分的女性都打消了接近他的念头,同时也赢得了不少人的佩服与赞誉。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非融那为人所称道的谦逊平和也是一样。当他从事赛车进入了第十个年头时,这份限度就到达了极致。
刚入行时,非融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豪情壮志,憧憬着有一天能够跻身于世界一流的车手之列,过上人人羡艳的生活。然而十年过去了,即使他能够一直要求自己不疏于练习,不放松对自身一举一动的要求,他却完全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十年了,即使在这座小小的城市成名又如何?即使成为这城市前三的车手又怎样?他不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依旧在无法接触梦想的地方徘徊吗?
——更讽刺的是,入行到现在,他都没有在任何一次正式比赛当中夺过第一。
“前三”对于非融来说,早已不是褒美,而是一种嘲笑,一种恶毒的诅咒。
他终于回忆起来,这样平静的,一成不变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赢,想成功,想过上最初自己所憧憬的那种生活。
而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只靠自己,恐怕是永远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于是,在真儿看不见的地方,他开始运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以寻求机遇,哪怕是过去他不屑为之的手段,他也都一一尝试,只为了找到一份足够让他摆脱如今的窘境的机会,让他能更接近自己的梦想,哪怕一点点也好。
仿佛是上天怜悯,这样的机遇终于让他找到了。
令他喜出望外的是,这份机遇能给他的还不仅仅只是“接近一点点”的程度,而是直接能让他将自己的整个人生“一举逆转”。
而所有一切的关键,就在于本季的比赛。
只有获得胜利,才能得到这份机遇。
为了抓住那份机遇,非融做出了许许多多的让步,他放弃了一些东西,同时也比以往更加用心更加卖力的准备这次比赛,在赛场上,他全神贯注的,拼尽全力的缩短着与第一名所差的每一秒,终于紧紧抓在了第一名的身后,接下来他只需要这样保持下去,就一定能在最后一场比赛反超第一名的分数。
然后,他终于能第一次,无比接近自己的梦想。
可就在他满怀期望的那一刻,事故发生了。
损毁的赛车,停滞的分数,受伤的身体,还有无法参加最后一场比赛的断言,这一切,就如一个突然出现在非融脚下的巨大黑洞,让他坠入其中,深不见底。
一片漆黑当中,他所能看见的,只有那一缕一直隐藏在希望的光芒之下的阴暗。
对他来说,却像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明。
于是,他伸出手去,紧紧抓住。
有力量涌了出来,他便借助这份力量,将所有分数比他高的人,以及有可能在最后一场比赛分数赶超他的人,全部一一除去。
也包括与他一同成为车手的,相交整整十年的朋友。
这一切,都只为了夺得那份的机遇。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首富千金微笑着说出的那一句话。
“谁能赢得本季比赛的冠军,谁就能够与我结婚,继承我父亲的所有产业。”
他无法确认其他人是否也知道这一句承诺,他只知道,只要能夺得这份奇迹一般的机遇,他就能够与现状告别,金钱地位唾手可得,然后便可以此为踏板实现自己的梦想,描绘自己想要的未来。
——哪怕那份“未来”当中,已经没有真儿的存在。
第四十章()
平静的话语渐渐消失,真儿的耳中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是看着眼前那外貌已经完全不同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怔怔的看着,视线却早已失去了焦点。
不可能的。
内心无数次的回响着否定的声音,可是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真儿,这是真的,苍狐是绝不会骗她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自己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非融恐怕早已不是非融的这个事实。
但她不愿去想,她选择去相信,相信那个两年前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认真无比的说,“我只要真儿你就够了”的人。
她一直相信着非融所描绘的未来,守望着他的一切努力,期冀着他的梦想实现,甚至为了他的梦想,不惜自己付出高昂的代价,也要拜托苍狐帮助他。
可是啊,他所追寻的那个“未来”之中,却早就没有她了。
“为什么?”
细微的呢喃是如此的绝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什么抽走了,真儿再也站不住,只能无力的坐到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个“非融”。
轻轻一叹,苍狐用目光示意了刘渊桦一下,便穿过真儿身旁来到白色的八卦之前,垂眸低声念诵起来,刘渊桦则不动声色的站到了真儿的旁边,以防她又像之前那样出手妨碍。
然而这一次,真儿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明明苍狐就站在她的视野范围之中,真儿却像是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苍狐的存在一般,她只是依旧注视着那早已化怪的身影,用那涣散的目光,呆呆的注视着。
咒语顺利念诵完毕,苍狐抬手向着八卦之中一指,丝丝缕缕的黑暗便从“非融”身上逐渐抽离,一点一点在白色的八卦之中转动汇聚,搅动蒙蒙白光,宛如一双游动的阴阳鱼。随着剥离的黑暗越来越多,“非融”那双鲜红的眼中逐渐露出了痛苦暴躁的神色,若是能动的话他一定已经挥舞着利爪大声咆哮起来了吧,可现在被白色的八卦牢牢困住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从眼中看出他的感受。
呆呆注视着他的真儿忽然微微一颤,目光渐渐找回了焦点,她就怔怔的看着“非融”的眼睛。
“非融”
那份明确的痛苦之色让真儿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要起身靠近过去,却看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横到了自己眼前,跟着耳边就传来刘渊桦刻意压低的冰冷声音。
“你要敢在这时候妨碍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因这句话才注意到苍狐全神贯注的身影,真儿又慢慢转头看向神情冰冷坚定的刘渊桦,目光不禁恍惚了一下,随后便垂下眼帘,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放心吧,我并不想害妖师大人受伤”
细微的声音不像是说谎,真儿还将自己的双眼阖了起来,说不清是向刘渊桦表明自己的态度多一点,还是不忍看到“非融”痛苦的模样多一点。
不过刘渊桦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依旧稳稳的握着利剑,就连苍炎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一同静静的戒备着,生怕有任何一点变数惊动苍狐。好在确实就如真儿自己所说的那样,她一直都闭着双眼静静的坐着,并没有再试图妨碍苍狐。
时间安静的流淌,不多时后,一直控制着黑暗汇聚的苍狐快速变换了几个印诀,再向“阴阳鱼”一指,那团黑暗便迅速的收缩起来,很快就变成一粒食指头大小的黑色珠子,随即苍狐低念一声,抬手指点八方,铺在地面的白光便也跟着收缩而来,最后化作一层薄薄的微光附在黑色珠子之上。
八支竹签瞬间化作齑粉,裹着微光的漆黑珠子也跟着落入了苍狐的手中。
收好“恶念珠”,苍狐的身子禁不住微微摇晃了一下,苍炎和刘渊桦立即一左一右上前托住了她,她微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便看向了真儿。
“真儿姑娘,已经结束了。”
缓缓睁开双眼,真儿的视线第一时间去寻找的依旧是非融的身影,然后她就看见了倒在破碎的地面上的,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非融!”
下意识的唤着他的名字靠上前去,非融却是双眼紧闭毫无回应,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极其虚弱。真儿颤抖着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却感觉他的体温比往常要低得多,各项生命体征也都正在急速下降。
剥离“恶念”之后确实会对魂魄造成伤害,受损程度依各人不同会有所出入,但按说都不会危及生命才对,可眼下的情况却摆明了非融的生命力正在迅速的消散之中,真儿一下就慌了神,下意识的看向苍狐。
“妖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剥离‘恶念’而已,他怎么会”
略微沉吟了一下,苍狐才在真儿焦急的目光中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如果你还有想对他说的话,就趁现在说吧,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平静的话语当中透出一种确定无疑的不祥,真儿的声音不禁颤抖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脸上血色渐渐消失的非融,苍狐轻轻的发出了声音。
“‘化怪’程度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在最低的‘丁级’时分剥离‘恶念’则致宿主魂魄损伤,寿命缩短;若以‘丙级’之姿剥离‘恶念’,则”微微一顿,苍狐看向真儿,“宿主魂魄重伤,灵体分离,引渡地府。”
“也就是说他会死?”
苍狐缓缓摇了摇头:“不,比那个更严重。死者三魂尚且完整,而他,由于魂魄重伤,即使去了地府,也无法直接进入轮回了。”
看着那逐渐冰凉的人,真儿抿唇片刻,终于坚定了目光,抬头注视着苍狐。
“妖师大人,真儿想再求您一件事。”
说完不待苍狐回应,真儿便已摆正衣冠,向她稽首一拜。
“求您救救非融。”
第四十一章()
眉头轻动,苍狐低头看着深深稽首的真儿,镜片上的反光将她的眼神藏了起来,只听到她平静的询问。
“你说什么?”
伏地不起,真儿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求您救救非融。”
“你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真儿明白。真儿愿支付代价。”
声音坚定,毫无波澜。
旁边的苍炎忍不住沉声开口:“你何必为了这种男人”
“不必说了。”苍狐微微侧头看向苍炎,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任何人都有权利为自己做出选择,我们无权干涉。”说完,她又看向真儿,“既然你已决定,我就为你实现吧。但是,如你所见,剥离丙级恶念之后我也很虚弱,你所求的我大概只能为你实现一半,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
“那好,这一次的代价,就取你一半。”
“多谢妖师大人。”
“起来吧。”
再拜顿首,真儿才慢慢站起身来。抬手阻止了还想说些什么的苍炎,苍狐让他和刘渊桦退开两步,自己则踏上前去,向着几乎再无生气的非融伸出了手。
非融醒来的时候,模糊的视野之中出现的,是天花板上熟悉的灯饰。
大脑有些迷钝的运转着,他勉强辨认出这是真儿的房间,却无法记起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