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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利爪攻向彼此。
两双眸子之中所映照出的，已不再是当年互相激励共同努力的“师兄弟”，而是两只势不两立的“妖”。
激战爆。
巨响声接连响起，空间之中的灵力受法术刺激而混乱的流动，周围受到波及的树木纷纷**着倒下，两道互不示弱的妖气四下弥漫。
平静的树林一下就变成了危险的战场，无数雅雀惊惶飞起，走兽四处逃窜，只为自保而拼命奔走。
遥望着充满不安的隔壁山头，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苍狐眯起眼睛，低声喃喃。
“修炼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捷径’，所谓‘捷径’都是违背规则的‘邪道’，即使获取一时的强大力量，自己是否又能够承受为此所付出的更加巨大的‘代价’呢”
细微的声音难以辨明，只有站在苍狐身旁的刘渊桦听清了，他的神情冰冷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视线却与苍狐的落向了同一处。
“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吗？”
困惑的声音来源于房间内的桌旁，因不安而留下来的浮思就坐在那里。
回头看一眼浮思，苍狐轻轻笑了：“没什么。对了，你既然师从无忧道长，那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恶念’，什么是‘化怪’？”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苍狐会突然提起这个，但浮思还是点了点头：“当然。”
“恶念”乃人心所诞，聚集之后会让人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甚至于改变模样，化作异形，便称之为“怪”，而这整个过程就称为“化怪”。当恶念聚集度过高，化怪程度也会产生变化，甚至人类的外表也会随之渐渐改变。
简单说完，浮思却不禁轻轻一叹：“可惜‘恶念’无法依靠肉眼看出，非得要‘宿主’达到化怪的丁级以上，外表都产生变化之后才能辨识出来，然而那时再尝试剥离恶念却有些晚了啊”
“确实如此，你所掌握的知识相当准确呢。”点了点头，苍狐微笑着又道，“但是这世上也存在一些生物，即使恶念聚集众多，却也不会化怪啊。”
“有吗？”
“有的啊，比如说”微微一顿，苍狐的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声音却依旧温和不变，“‘妖’。”
“妖？”
“是的。毕竟恶念不止来自于人心，只不过人心之中诞生的恶念最多而已，虽然罕见，但过去确实有妖被众多恶念缠绕的先例，但它们本身就是灵气所化，即使受到恶念侵蚀也不会化怪，但却会因为恶念的影响而性情大变，自身力量也会产生古怪的改变，表面上却难以察觉，只会感觉它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突然暴涨而已。”
浮思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您懂得还真多呢。”
苍狐只是微微一笑：“再多也不如你啊。至少我就无法像你这样，能够熟练的持续使用‘傀儡术’啊。”
神情微微一僵，浮思困惑的笑了。
“您在说什么啊？傀儡术什么的”
不待她说完，苍狐便再度开口，却是笑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的眼睛，是被浮心夺走的？”
似乎因苍狐前后两句话的差距而一时反应不过来，浮思怔了一下才低声反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算是天赋异禀，我能够看穿很多东西，所以你是‘无伤’，而浮念是名为‘槃鶜’的妖，这种事在见你们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了，因此你的眼睛是如何被夺走的，我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可你为什么认为是浮心师兄？”
“我在这间屋子里醒来时就察觉道观之中有着微弱的妖气，而且是来源于两只妖的妖气，其中一种非常微弱，似乎主人已经离开许久，这让我确定了浮心‘妖’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认为是他动的手嘛浮念告诉了我许多事情，虽然当中有所隐瞒，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结合起来稍稍一思考，很容易就明白了。”
轻轻抚摸眼上的伤疤，浮思的笑容有些勉强：“原来如此您的推断确实是正确的，真是令人佩服。”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不明白。”
“是什么呢？”
“为什么性子和顺的浮念身上会缠绕有大量的恶念。”
浮思的身子难以察觉的微微一颤。
“这件事从最初见到浮念时就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见到了你。”
看着以手遮脸看不清神情的浮思，苍狐微笑着，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精妙的‘傀儡术’呢。”
第八十一章（）
无忧道长是个闲云野鹤淡泊名利的人，一心存善为人直率，加之丹术超群，因而在与他熟识的法师当中，他一向备受敬重。
要说一生超然物外的无忧道长有什么事可以算作话柄的话，大概就是他收了两只妖为徒。
对于寻常法师来说，收妖为徒恐怕是十分荒诞的事情，但对于居住在山野之中，只求寻访自然之道，终日与飞禽走兽为伴，与妖为邻的无忧道长来说，这却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只要对方心存善念，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恶徒，是“人”还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呢？
换句话说，如果浮念和浮心都是心怀不轨只想着追求力量的妖，无忧道长就绝不可能舍弃人类而选择他们来做自己的弟子。
然而这两个受到无忧道长信任的弟子，如今一个做出了离经叛道之事，为了追求力量而伤害同门师妹，最终走上歧途，另一个，却是恶念缠身，心中所剩的早已不是“修行”二字，而是“复仇”。
该觉得讽刺，还是古怪？
没有丝毫困惑，苍狐显然已经找到了答案。
“浮心因无法抗拒力量的**而走上歧途，亲眼目睹惨剧发生的浮念因此而自责内疚，甚至于产生仇恨，于是力量不足的他只能选择以邪道提升自己，此后便一直追寻浮心报仇，至死方休。”顿了一顿，苍狐看着浮思，微微一笑，“这，就是你所安排的剧本？”
浮思没有说话。
“我曾经见过恶念缠身的妖，它们无一不是选择了魔道，对于正道往往不屑一顾。然而浮念却完全不同，他心存善念一心向道，对正道敬之畏之，寻常法师也不过如此，然而这样的他，身上缠绕的恶念却比踏入魔道的大多数妖都要多，如果说这背后没有人动了手脚，怎么想都不可能？”
浮思依旧默然，苍狐也不焦急，向她微微一笑，声音依旧不疾不徐。
“你并不是真正的浮思，对？”
浮思终于有了反应，她慢慢放下掩面的手，抬头面向苍狐：“你说我不是浮思？”
苍狐点了点头：“不错。”
浮思勾了勾唇角，却不再是先前那样温婉的笑容，声音也冷冰冰的：“真有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浮思？”
“很简单，因为无伤没了眼睛必死无疑，‘命之所在’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注视着浮思，苍狐的声音平和而笃定，“真正的浮思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你，就乘那时以‘傀儡术’操控了她的尸身。为了推动浮念选择捷径，你特意在无忧道长的书房里放了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一种损人不利己的邪道，浮念为了变强而去翻阅师父留下的典籍，很容易就发现了这本书，早已因仇恨的推动产生恶念的他轻易的受到了**，于是，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徘徊于魔道与正道之间的诡异模样。我没说错？”
浮思无声的笑了。
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显得十分开心。
苍狐平静的看着她，目光深处有些肃然，一旁的刘渊桦虽然神色未变，也没有看浮思一眼，却是无声无息的拔出了利剑。
不一会儿，浮思便笑着向苍狐开口：“真是厉害啊，苍小姐，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有。”从椅子上慢慢起身，苍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浮思，“你花了这么几年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目的是什么？”
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浮思”却突然失去力气往旁一倒，直接就趴在了桌上，苍狐眉头一皱，立即回头，就见不远处的丹房大门从里打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缓步走了出来。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你们两人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看着那须发斑白的道人，刘渊桦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苍狐瞳孔一缩，禁不住低呼出声。
“无忧？！”
说完她却眉头一皱，目光沉了下来，自己又否定了：“不对。你占用了无忧道长的尸体？你是厉鬼？”
“你猜呢？”
仙风道骨的道人脸上扬起不符合年纪的轻佻笑容，仿佛那副沉稳的躯壳之下是一个轻浮的年轻人一般，他上下打量眉头深皱的苍狐，颇感兴趣的说道：“那个傀儡没法看见东西，我也只能通过气息模糊的辨认外界，真是超麻烦的，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有意思嗯，至于你的同伴”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刘渊桦，略一审视便之后，他轻佻的笑了笑便失去了兴趣一般就此打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底隐约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仿佛没有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的，刘渊桦依旧冷静的看着对方，状似随意的握着利剑，苍狐的神情却变得比之前还要严肃几分。
“不止是浮思，你竟连无忧道长的尸身也不放过你到底想做什么？”
“苍小姐，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我刚刚不是才说了，即使知道了，你们也别想离开了吗？”
说着，他以无忧道长的躯壳咧嘴一笑，倒错的异样感陡然生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惊悚，随即他便携着法术的光芒猛冲了过来。
“所以说，还问这么多做什么呢？”
说话之间，他便已经来到了苍狐身前，抬手成爪，携着一道阴沉的红光就直接按向苍狐的天灵。然而还不等他接触到苍狐，一把利剑就已经横了过来，锋锐之气直刺入骨，逼得他不得不收手后退，而利剑的主人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立即顺着他的退势往前逼近，毫不留情的几剑连刺而出，带起一片剑影。
充满杀招的反击让他不得不全力应付，再也无心对付立于原地的苍狐，可是看着冷着脸与自己对打，明显是将自己逼得远离苍狐的刘渊桦，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太晚了。”
话音刚落，几道黄色的光芒陡然亮起，彼此相连，眨眼之间就在地面形成了一个五角形的图案，彼此连携合拢，正似一个牢笼。
而苍狐，就在这牢笼当中。
第八十二章（）
从一开始，“道人”对苍狐的攻击就是掩饰。
他并非对苍狐没有杀意，正好相反，当他出手之时确实是奔着取她的性命而去的，但他却并没有将一切压在攻击之上，而是考虑到攻击无法成功的可能性，因此留了后手。
虚晃一招退出战圈，“道人”看着刘渊桦笑了。
“如今她的性命已形同在我掌心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跟我硬打吗？”
眉头一皱，刘渊桦果然没有追上去，而是退回苍狐身边，牢笼之中的苍狐略微打量了一下困住自身的光芒，便轻轻敛眉看向了笑容自得的“道人”。
“没想到你竟能在一瞬间悄无声息的布下法阵，是我大意了。”
“是因为‘大意’，还是根本就是‘能力不足’才无法发现呢？”见苍狐的脸色闻声变得沉重起来，“道人”玩味的笑了笑，又看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刘渊桦，便耸了耸肩，一脸轻松道：“算了，我也没兴趣跟你探讨这些虚的，总之能顺利抓到你就好，毕竟他看起来可不好解决啊！”
说着他就缓步走了过来，刘渊桦目光一冷就要持剑攻击，却见黄光一闪，站在里面的苍狐突然轻哼一声弓起身子，面容因痛苦而皱了起来，刘渊桦不禁皱了皱眉，转头向“道人”投去冰冷的视线，原本的攻击动作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看见刘渊桦的举动，“道人”松开手中的古怪印诀，满意的笑了：“不错，你很聪明。”
刘渊桦皱眉不语，却见牢笼中的苍狐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方才那突然的痛苦已经远去了，但她依旧微微喘息着，难以站直身子，只能勉强抬头看向不断接近的“道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你很擅长这些卑鄙的伎俩嘛？”
闻言“道人”愉快的笑了：“请叫我‘头脑派’谢谢，能用头脑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用蛮力呢？你说对吧？”
说着他扫了一眼刘渊桦。
虽然因苍狐被当成了人质而无法攻击，但刘渊桦明显也不可能让“道人”就此接近苍狐，因此他站到了牢笼之前，握紧利剑冷冷的看着“道人”接近，目光的温度直接降到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