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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上不置可否,没有接她的话,只问她:“今日来借什么书?”战英便告知他,自己有兴趣,也有必要学机关类的知识,用以自保。
景上便笑道:“不找陌离帮你吗?”
战英仰首傲然道:“别人只能帮得了我一时,唯有自己才靠得住一世。”
景上拊手道:“好,难得女子有这等傲气,那青瑶的书你尽可随意借去看。”
战英惊喜道:“那么多书都可以?无条件?”
景上见她如此开心,微笑颔首“都可以,无条件。”然后面容稍微一肃“但是要还。”
战英觉得自己简直占了个天大的便宜,但是无功受禄还是让她心内不安。“这样吧,你这儿这么多书,总有损坏残破的需要修缮抄录,我有时间便来帮忙,也算还了些许人情,如何?”
景上知她要强,不欲轻易接受好意,便应允了。
不一会儿战英起身要回去了,景上与她同行至院外的一颗梅树下,唤书童陪她去挑书。战英刚欲迈步,景上唤住她“等等。”
景上解下自己的披风,替战英披了系上,景上的动作轻柔,梅花的暗香浮动,战英微微仰首便可以看见景上那玉雕一般完美无瑕的颜。战英觉得自己心中像有只蝴蝶在轻轻扇动翅膀,难以觉察,却微微有些痒。
“对了,陌离呢?”
景上的手指微微一滞“他不喜于人前。”
战英同书童往青瑶前厅走了,在走到回廊尽头时,她回头望去,那青色的人影依旧立于梅树下,看不清面容。
战英心下微酸,景上其实跟陌离一样孤寂吧……看似对谁都温和亲切,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战英在机关学的区域挑了《术藏》、《天工开物》、《奇门遁甲》这三本,临走之前交予掌柜大叔登记,看着大叔一副心痛难舍的样子便知这书有多难得。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腊月二十四,小年。大营里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放年假直到上元节过完才重新开工。大营里剩下的只有不能离去的流放犯,还有铁牛这般孤身无家的和家乡离此地太远的少数劳工。
战英已经看完那三本书了,有时也从各处倒腾些器具自制小机关小物件。她寻思着再精进些便画些图要铁牛大哥帮忙做出大一些的机关来。
李富贵和李氏二人无处可去,便还住在大营内。因今日是小年,便邀战英和铁牛一起包饺子过节。战英记挂着要在今日还书去,顺便再挑几本书来看,李氏便叮嘱她早点回来。战英带上三本书,临行前看见那浣洗折叠好的披风,想了想也带上了。
战英到了青瑶,把三本书还与大叔,又挑了几本,并与大叔约定好假期这些日子每日来帮他修缮和抄录书籍。把披风交给大叔让他还给景上,大叔的表情明显有些吃惊。后战英拿书要出门之前,看掌柜大叔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停住脚步“掌柜大叔,你可是遇上什么难事?”
掌柜大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般开口“公子,我在这青瑶已经有三年了,三年来除了我和书童,只有你踏入过后院,想必阁主待你非同一般。每逢年节,人人都同自己亲友在一起,唯独我们阁主孤身一人。恕我冒昧,这年节下的,你每日来抄书时,可否去见见我们阁主呢?”
战英有些迟疑:“可进不进得后院,得由你们阁主来定吧?”
掌柜大叔立刻回道:“上次公子来时,阁主已经差人吩咐我了,这青瑶的书任公子选,而后院也由公子出入随心。”
战英忙道:“景上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却要受大叔之托才想到年节里本就该携礼登门,拜谢恩人。实在惭愧。”这是靖国的礼数,战英不是不知,只是景上非常人,她不敢随意打扰,破坏他的宁静。
掌柜大叔拱手为礼:“老鄢谢过公子了。”
战英突然问道:“你看到你家阁主一直是一个人吗?陌离呢?”
老鄢看起来有些疑惑:“除了阁主,老鄢并没见过后院有其他人。许是因为我不住后院的缘故,每日青瑶关门了我便回自己的家中。”
战英也有些困惑,但是想起陌离那冷漠的样子,加之景上又说他不喜于人前,她便了然,定是陌离深居少出,难以遇见吧。
景上吩咐过她可随意出入后院,今日既来了,又逢小年,不若去看看景上。
想到这战英便拿上书直接转到木墙后,踏上回廊。今日才到院子旁的梅林便已经看见景上了,他正坐在梅林的石桌旁,拿着本《东医九经》在看,闻见脚步声,抬头,并没有意外的样子。
战英本就不是扭捏拘束的人,不待景上开口便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坐下,景上笑了笑,问道:”这么快便来还书了么?“战英只道:“只是记性好,先看了强记罢了,还并没融会贯通呢。”
景上一笑,梅林中的梅花失色,只余暗香浮动。
第二十三章 雪夜微醺()
战英同景上说起自己以前在相府如何过小年的。从儿时说起直至家变之前。
在相府中的生活恍如隔世,那时候的一切都很美好,虽然战相常年不在家中,但是几位哥哥未从军之前,却是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爱护有加。母亲近中年才得偿所愿生了她这么个女儿,自是当作掌上明珠。
只是战家向来以武传家,从她咿呀学语开始,祖父便让她背兵法,后到了读书的年纪除了学文识字,练武骑射一样没落下,而爹爹回京后经常带她去练兵的校场,战家军的兵士们也时常带着她玩耍,正因为如此,战英个性洒脱坚毅如同男孩。
景上并不言语,只含笑听着,眼中光影明灭,看不出喜悲。
直到战英说在战府中,每到这时她娘会亲自用八月酿的桂花蜜做桂花糕,祭完灶神便尽数落入她腹中时,景上微微眯起好看的眼,似乎勾起他心底某处遥远的回忆。
这失神的模样稍纵即逝,他唤道“青桐”
那个叫青桐的小书童年纪不大,对着她和老鄢时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严肃模样,面对景上时崇拜敬仰却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景上没有起身,只微微倾身对着青桐吩咐了几句,青桐便领命而去。
战英继续同景上说着话,不多时,青桐便提了一个食盒过来,刚打开食盒还未摆上桌,战英便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气。
桂花糕摆上桌后,青桐还在二人面前各放了一青瓷小碟,还有一个同色酒壶,两只小杯。景上对着桂花糕一让,“敝小厨做的,望不嫌粗陋。”
战英直接捻起一块送入口中一咬,熟悉的味道熏得她眼眶发热。她也不顾景上在跟前,一口接一口,吃得眼泪都漫上眼眶,只为找到些许母亲的温暖。她并没有注意对面景上的神情。
景上见她咬了第一口后,那动容的神情,还有再下口那急切的样子,景上先是一笑,然后神情渐渐暗了下来。他盯住盘中的桂花糕,伸出手捻了一块,并不吃,置于面前的青色碟子中,食指轻触,似乎在触碰极珍爱的东西,指尖竟微微有些发抖。
待战英眼中的湿润逼退后,她抬头望着景上,略有些羞赧。而景上神色早已恢复如常。
“你既喜欢,余下这些,我让青桐包了,你尽数带走吧。”
战英觉得他的眼角似乎有些哀伤,与别日不同,话语中隐隐也有送客之意。战英心里纳闷,不知景上为何突然气息有些阴郁冰冷。她心知这时候也许独处才是最好的,便起身道:“如此便谢过你的招待,桂花糕…很好吃。今日营中李大娘叫我早些回去,我先告辞了。”
景上只起身,青桐已经包好桂花糕递给她,然后送她出去了。
战英回大营后径直去了李富贵的住所,铁牛也已经在那了。今日铁牛上集市切了块猪肉,还包了只烧鸡,提了一小坛酒回来。彼时李氏已包好饺子,只待战英回来便下锅煮了,把猪肉炖了,再炒了几个小菜,几人总算其乐融融地过了个小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战英今日有些难过,在晚膳时故意喝至微醺才回到屋内。她仰面躺在床上想了会儿家人,忽地弹起抓了那把红玉小弓,背了箭袋出了门。
到了屋前,战英从背后箭袋快速抽出一支箭,猛地一搭弓,向远处树枝上的雪射去。箭矢破空而出,射在树枝上雪扑簌簌往下掉,战英发狠地一支支从背后抽出,上弓,射出,直到箭袋空了,树枝上也没有残雪了,才精疲力尽般向后仰倒在雪地里。
“你勾起别人的伤痛,自己的伤心倒宣泄得干净。”她屋顶上突然传来冷冰冰的话语。
她吓了一跳,忽地坐起,仔细看去,陌离一身黑衣坐在屋顶,手中提着一小坛酒,说完话便提坛往口中灌去。
若说青衣景上是块暖玉,温润无暇,那黑衣陌离无疑就是块黑曜石,神秘,冰冷。平时的战英本就洒脱,今日喝了些酒便称得上豪迈了,她冲陌离喊道:“一个人喝酒好生没意思,不若邀我共饮或许更畅快!”
陌离又喝了一口,一跃而下,一把拉起坐在雪地上的战英,环住她的腰带她一同跃上屋顶。
屋顶同样有厚厚的雪,战英毫不在意,径直坐下,拿过陌离手中的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唔,好香,这是什么酒。”
陌离见她喝的豪迈不扭捏,倒是高看她一眼:“此酒名唤梅花酿,去年冬季景上亲手酿的。”
战英又喝了一口,把坛子抛还给陌离:“果然隐隐有梅香,入口甘洌,好!”
才喝这么两口,便觉得通身温暖,坐在雪中竟一点也不觉得冷。战英站起身,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尽整个大营,还能看见大营外的点点灯火。她顿时觉得心里的酸楚郁结少了些。
“我竟不知道,在屋顶上喝酒是这样的感觉,加之这满目银霜,当真是别有风味。”战英突然想起陌离先前说的话“你说我勾起别人的伤痛,可是景上?”
陌离没有看她,自顾连喝了数口梅花酿:“不要太靠近景上,这不是奉劝,是警告。”
战英笑道:“我对景上没有企图,只不过他于我有救命之恩,认真算起来,你于我也有救命之恩,景上说是你要他来救我。”
陌离转过来望着她,眼神幽深:“你是否有所图我不在乎,我只不愿景上受伤害。”
战英酒劲有点上头了,仰面倒在雪里“陌离,何必这么紧张,你和景上都需要朋友,没有人是注定要孤独一世的。你和景上都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看不到别人的心意。就比如掌柜大叔老鄢,他就很关心景上啊…还有青桐,可以看出十分崇拜和依恋景上…再好比我…我…额…这梅花酿怎的如此上头…”说到最后战英只梦呓一般,渐渐不支,躺在雪中就这么睡过去了。陌离看着她因醉显得有如红霞般的脸,眼神里渐渐有了温度。
你知不知道,
有些东西,
得到后又失去,
比起从未得到,
更让人心痛。
第二十四章 除夕之日()
第二日战英从自己塌上醒来,并没有宿醉后的头疼,反而全身轻松。她想起昨夜的事,心道这景上的梅花酿真是个好东西,改日若能讨得一些给铁牛大哥尝尝,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记得自己最后是躺倒在屋顶雪上的,想必是陌离把她安置好才离去。如此看来,陌离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冷漠无情。
接下来几日,战英日日去青瑶帮老鄢抄书,她喜欢在后院梅林里抄录,景上在一边或是看医书,或是医治小动物。战英很是讶异他从何处找来这么多受伤的动物,景上却只是笑而不语。偶尔战英抄录的书有残破不清之处,景上竟然都能告诉她该处应是何字,战英因此惊讶于景上涉猎之广,学识之渊博。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日战英早早便结束了誊抄,准备回去和李大娘等人过除夕。在回去之前,战英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小匣子,做工有点粗糙,她把匣子递给景上:“这是我花了几日做成的,第一次做这个,做的不好,你便拿着玩吧。”她把匣子打开,空的。只见她往盒内暗角一摸,再一开一合,盒内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瓷瓶。这瓷瓶是景上为她解毒那日落下的,战英还收着。
景上笑道:“如此便算合了青瑶借书的规矩了。这小匣子也有趣。”
战英道:“我心知这等水平的机关,青瑶是看不上的。只是眼见过年了,我也想不出送你什么好,便亲自动手做了这个。”
景上收下匣子,墨玉般的眸子光华闪现。他唤来青桐,青桐把手中造就提着的小坛置于桌上,然后接过匣子抱着。
景上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么你我二人之交便如这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