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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一九八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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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石沫要放假前几天,1990年元旦刚过,石沫父母亲那边就来了消息,写了封信告知家里,他们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去了深镇,留下了一个联系电话,说家里有事情可以晚上七点,定时打电话过去,可以找到他们。

    石沫爷爷直骂石沫父亲糊涂,说信件要是被有心人得到,如何是好,石沫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就算别人得到了,也不会那么远去抓他们,就算去抓了,也不一定找的到。

    元月15日,石沫哥俩拿了成绩单,就着手准备和外婆前往深镇的事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石沫这次考试,每门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石沫的爷爷,既然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为他们订好了火车票,石沫哥俩因为个头不矮,都是半票。

    石沫爷爷送他们上火车时,一再的叮嘱他们万事小心,要紧紧跟在外婆的身边,不要走丢了,下了火车不要到处乱跑,记得在火车站,等父亲过去接车,一直唠叨不断,弄的石沫兄弟俩眼睛泛红,心里苦涩苦涩的。

    望着爷爷送完火车,孤身离去的背影,石沫有一种想要冲下火车的冲动,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混蛋,留下爷爷和奶奶两个老人在家过年,无论怎么样,自己都该把石谦忽悠得留下来啊!

    倘若石谦知道他心里此时的想法,说不定会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踢下火车。

    这时候的火车,绿皮的,行驶起来和前世的动车、高铁相比简直慢如蜗牛。

    “咕……哽哽哽,咕……哽哽哽……”

    狭窄的车间,冰冷结实的木凳,难闻的气味,让石沫直叹当下的落后。

    “你好,小朋友,你们也是去深镇的吗?”正在石沫抱怨火车残破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哦,阿姨你好,是的,您也去深圳吗?”石沫转过头来望着对面的女人道。

    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大概二十一二岁左右,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婴儿,身穿淡蓝色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个高领的红色毛衣,长长的头发被烫卷起来,皮肤有些微黑,高鼻梁、小嘴巴,不尖不圆的下巴,给人一种厚实感,非但不丑,反而将面容衬托出几分美感。

    “你们都是大耶人?”女人用石沫的家乡话说道。

    “对啊,阿姨你也是大耶的人吗?这是我外婆,这是我哥哥,我叫石沫。”石沫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外婆和哥哥说道。

    “阿姨好,对啊,我也是大耶的,我们是同乡,我叫肖红。”肖红对石沫外婆道了一声好,然后介绍道。

    肖红?等等……不会是前世自己听说过的那个肖红吧?石沫内心震惊的想到。

    肖红这个名字,石沫前世可是多次听过,17岁经人介绍和鄂洲的一个男人闪婚,18岁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婴,由于夫妻感情破裂,19岁就独自南下闯荡。

    打过工,睡过天桥底下,做过小贩,最后由地摊起家,做起了服装批发生意,在2002年的时候,听说衣服批发档口无数,衣服实体店更是开遍了无数城市,是当年大耶市草根阶层在南方创业者的领军人物。

    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并未再婚,奈何由于她生意繁忙,儿子从小缺乏教导,长大后,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弄得她焦头烂额,生意也一落千丈,这才慢慢退出了经商的舞台。

    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石沫现在都记忆犹新,她说:“上辈人无论多勤苦耐劳,资产丰厚,如果后辈不行,那也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培养后代,比什么都重要!”

    “你好,闺女,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孩,这也是要去深镇?”外婆的话,打断了正回忆着的石沫的思路。

    “是啊阿姨,我父亲病了,这次回来看看父亲,老板,店里人手不够,急催我回去,这小家伙没人照顾,我只能自己带着。”肖红望了望怀里的孩子,微笑说道。

    “娃睡着了,这天气比较冷,你得给他加件衣服盖盖,不然容易着凉,你若抱累了,就给我,我帮你抱抱。”外婆关心的说道。

    “谢谢阿姨,我不累。”肖红道谢了一声,婉言拒绝了,不过她还是听从了外婆的建议,站了起来,在头顶的行李架上,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给孩子披上了。

    “没关系的,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若累了就给我,大家都出门在外,乡里乡亲的别不好意思。”外婆善良的说道。

    “好的,谢谢阿姨,你带着他们去深镇,这是……”肖红望了望石沫两人道。

    “我父母亲在深镇做生意,外婆带着我们去那边过年。”石沫抢着回答道。

    石沫外婆见石沫抢着说了,也就没有做声,只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那你们两个到了那边可要听话,外面坏人多,千万别乱跑才好。”肖红见石沫精灵古怪的样子,笑着说道。

    “不会的红姨,我很聪明的,一般人可骗不了我。”石沫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牛气哄哄的说道。

    “那是,谁骗得了你呀,你不骗别人就不错了。”石谦在一旁嘀咕的说道。

    “这两个小家伙。”石沫外婆摸了摸石谦的头,眼神充满溺爱的望着他们说道。

    “阿姨,你这两个外孙儿可真机灵。”肖红呵呵笑着说道。

    “机灵是机灵,这个最调皮捣蛋了,没一下闲得住。”石沫外婆听见肖红夸奖自己外孙,开心的看了眼石沫说道。

    “外婆你干嘛看我啊,我这么听话,哪里调皮捣蛋了?调皮捣蛋的明明是我哥,好不好?”石沫无耻的说道。

    “我才没有调皮捣蛋呢!”石谦不屑的说道。

    时间就在众人的交流玩笑中慢慢度过了,石沫问到了肖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也将自己父母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说道:“有时间大家聚聚嘛!”。

    看到石沫那张腔作势的模样,肖红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频频点头答应了下来。

    下车分别的时候,众人心情也比较愉快,石沫其实刚见到肖红的时候,已经独自在心里偷偷谋划着了,肖红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纪如此小的孩子,此时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虽然这次在火车上见到肖红,让石沫心情无比兴奋,但是让石沫痛恨的是,这趟火车到一站停一下,到一站停一下,短短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走了三十七个小时才到。

    石沫下火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肿大了一圈,心里面大呼:“我的灰机在哪里。”

第二十章 会师父母() 
石沫他们下火车是晚上9点多,深镇的夜晚,并没有石沫家乡那么寒冷,三人穿着厚厚的带着补丁的棉布袄,站在这个无比繁荣的火车站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街道上人来人往,酒店大厦的霓虹闪亮不断,各种轿车穿流不息,让石沫恍如回到了前世。

    石沫在心里怒吼道;“1990年的深镇,我来了。”

    石沫记得1990年的深镇,正是经历过1989年初的大乱,在89年下半年被平息下来。

    导致89年事件的根本原因,是当时的某些腐败现象。太子党或者个别掌握资源的人获取了暴利,这样的暴利获取,许许多多人,都是在当时的深镇实现的。

    所以,1989年清净后深镇,仍然是有一大批获取了暴利的人们,持币埋伏着,等待着新的发财时机。

    也因为如此,才有了1990年的深镇,哪怕经历了大乱,能如此快速回复,这和有许多之前的利益获得者,埋伏在这里不无关系。

    到了89年的下半年,深镇基本苏醒过来了,到处是挣钱的机会。

    总之,1990年的深镇,基本是一个无序混乱的市场,什么都可以挣钱,什么都可能赔钱,怎么发财的都有。

    1990年在深圳,从股市或者随便哪里几万挣几百万,确实是有可能性的事情,不过这只是个别案例。

    石沫想到这里,内心激动不已,辉煌的大门已经向自己家人敞开,就看自己父母亲能不能有这个魄力,去闯一闯了。

    石有福手里拿着一个蛇皮袋,袋子半鼓着,正四处张望的寻找石沫他们。

    石沫远远就看见自己的父亲,上身穿着的,是从家里带来过冬棉袄,打满了补丁,下身是一条棉裤,左右膝盖上,有蓝绿色三个不同颜色的补丁,脚下穿着一身母亲做的布底棉鞋,鞋子前面有个破破小洞。

    看到这副景象,石沫心里,顿时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无比难受,有一种想哭而哭不出来的感觉。

    “阿福,我们在这里。”石沫外婆看见女婿,高兴地挥着手叫喊道。

    “呵呵,亲娘,你们来了啊。”石有福看见他们,飞快的跑过来,将蛇皮袋往地上一放,接过石沫外婆手中的布包,扛在肩上,一只手摸了摸石沫的脑袋,开心的说道。

    “来了,你和芬花还好吧。”石沫外婆笑着说道。

    “都好都好,走我们回家。”石有福郎爽的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坐车坐傻了,怎么不知道叫人了?”石沫外婆略带奇怪的问道。

    “父亲。”石沫两人齐声叫道。

    “嗯,别说了,外面冷,走我们回家再说。”石有福笑着说道。

    石有福正准备伸手去拿地上的蛇皮袋,被石谦连忙抢去扛在了自己肩上,石谦沉默的低着头,并没有讲话。

    石有福见石谦拿着袋子,看了看他一眼,然后咧着嘴笑了笑,就领这他们往家里走去。

    此时的石有福这番模样,和深镇夜晚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他们,是如此的不同,父亲是这般的寒酸,路人是如此的光鲜艳丽。

    在农村石谦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大家穿的都差不多,可是在这样明显的对比下,石谦沉默了下来。

    石沫也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一行人步行在深镇的黑夜里,缓缓前行。

    只有石沫的外婆还在和石有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半小时后,石沫他们终于来到了父亲住宿的地方,三楼的一个单间,大概在二三十个平方左右,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个吃饭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三四个热腾腾的菜肴。

    床头的旁边角落,放着两个鼓鼓的布袋子,一看就是父母亲从家里带过来的衣物,房间旁边有一个小的阳台,阳台上晾挂着几件衣服,衣服下面都是一些空空的塑料瓶,整齐地摆放成一堆。

    在阳台的另一侧,有一张漆黑黑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煤气灶,吴芬花此时正在锅里炒着什么。

    “母亲,你来了。”吴芬花边炒着菜,边笑着说道。

    “嗯,来了,我帮你把这两个小家伙也带来了。”石沫外婆满脸笑容地回应道。

    “母亲。”石沫哥俩声音低沉地唤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来啦,吃饭了,吃饭了,你两个怎么了,看见我了不开心吗,怎么这副表情?”吴芬花看见自己两个孩子,表情有些沉闷,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没有,高兴、高兴,吃饭喽。”石沫压下心头的伤感,假装开心地叫喊道。

    “这才对嘛,别忘了洗手,来,我带你们去。”吴芬花笑着说道。

    卫生间不是很远,在二楼过道的侧面,狭窄而阴暗,整栋楼五层,就两个卫生间,另一个在四楼,楼层里基本都是租住的外来人员,洗澡上厕所很不方便,这让石沫劝说父亲的想法,更加浓烈和迫切。

    饭桌上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起了饭,不知道是石沫母亲的厨艺,变得更好了,还是石沫他们这两天在火车净吃泡面,饿坏了,兄弟俩吃的那是个狼吞虎咽,看到吴芬花笑容满面。

    相比较石沫兄弟俩,石沫外婆吃起来就文雅得多,边吃和石有福慢慢聊着。

    “阿福,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点到啊!”石沫外婆好奇的问道。

    “你们出发后,当晚我父亲就来了电话,和我一再交待,这可不敢忘记。”石有福边给石沫外婆夹菜,边说道。

    “还是亲家做事牢靠,你们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过得还习惯吧!”石沫外婆闲聊着说道。

    “母亲,我们都还习惯啦,晚上我打个地铺,你带着俩孩子睡床上,我和有福睡地铺。”吴芬花转移话题说道。

    “那哪行呢!你怀着孕可不能睡地铺,我带孩子睡地铺,你和阿福还是睡床上吧。”石沫外婆反对道。

    为了睡觉的问题,三位大人久经辩论,最后是石沫和他父亲哥哥三人获得了睡地铺的所有权,石沫外婆和吴芬花睡床上。

    夜里,石沫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心里不停的揣摩着,自己该想个什么办法,让父亲放弃这个捡垃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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