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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地的无辜人呀!
似是被她的“毒粉”两个字惊醒了神,那孟珏儿倒是安静了些,默了半天,还是菱花有眼色打了个圆场:
“啊,四小姐和刑姑娘可别争这游玩的地儿了,现在时间尚早,不如先将早饭用了再定时间?正好刑姑娘补些米水病痛会好一些,”她又转头去跟孟珏儿小声说,“四小姐就先回院子吧,奴婢再劝劝她?”
得到孟珏儿的默许,菱花连忙去叫了几个丫头逐一吩咐。
碧香玉眯着眼见那菱花处事老道的模样,不由得对她在孟家的地位有些好奇。而那孟珏儿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出门,又在路过菱花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下,碧香玉就知道,等会的早餐怕是不会那么称心如意。
半柱香过后,便有三个丫头将饭食送来,是菱花亲手端上案台,又亲手布菜,还亲自当着碧香玉的面,将每个饭碗用银针试过,再微笑地说:“刑姑娘,可要奴婢喂你?”
碧香玉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妥妥的怀柔政策顺带猫腻啊啊啊!
不是馊了的剩菜剩饭还没有下毒,当真是为了她恢复元气么?
她扫了眼那三菜一清粥,没看出什么异样,再瞟了眼一顺排开的三个丫头,挪动挪动手脚就要掀被下床,却被菱花连着被角一并按住了:
“刑姑娘,不可!”她说话时那嘴角的梨涡带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今日天寒,还是莫要解开被子的好,姑娘就这般裹好便是,奴婢扶您起身。”
于是碧香玉就带着懵懂,倚了菱花的肩和手臂下了地,当她一拱一拱的走向案边时,她觉得自己特别像一只肥胖的虫子。
而毫无疑问的是,作为一只虫子,正常的结果是被捉住,曲折的结果是被缠得动弹不得的被捉住,所以当那三个送菜丫头变戏法似的抛出一张鱼网,将碧香玉连着被子和被子里手中的毒粉全部缠住的时候,她碧大楼主就知道,她短暂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此后无论刑姑娘是死是活,都莫要记挂奴婢,”菱花一脸忧伤地看着她,目带怜悯地将一块什么布塞进她嘴里,“怪只怪你长得太美还招惹了四小姐,又偏偏挑了勿先生正忙的时间,今日怕是再无人救你,姑娘一路走好!”
碧香玉:“……”妈蛋!一路走好是能乱说的吗?!老娘还没死呢!
什么叫做作茧自缚?特么的这就是作茧自缚!还是被子加渔网的双层茧!
早一开始甩两把毒粉等到谨无华回来不就嘛事没有了么?!
她碧香玉是太低估了脑残粉的杀伤力了啊啊啊!
似是看着她的眼神太骇人,那菱花抖出个硕大的斗篷来将碧香玉连头带脚遮了个严实,直接吩咐道:
“让外面候着的人过来搬吧,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了!”
第五十一章 困境()
碧香玉几乎怒火攻心!特么的搬什么搬,搬棺材板儿吗?
被这明目张胆地算计了,她碧香玉完全可以理解为是那孟珏儿的胆实在是太肥,因为她真真是不想怀疑谨无华的故意放任!
碧香玉被两个小厮半拖半抬地出了小院、行过画廊、路过不知名的花园,那挡在脸上的斗篷竟然大到只能看见巴掌大的景物,她一路的挣扎仅限于身体扭动如烈日下去壳的蜗牛。
嘴里塞满的布片让她除了“呜呜”声,再发不出别的声音。
她被抬着飞快地出了府,又被扔进马车,在颠簸得难受到想吐的车厢里,一只手将她头上的斗篷一扯,视野终于扩大。
“刑媛姐姐,你不是牙尖嘴利吗?你不是会玩儿毒吗?你不是长着一张狐媚子样到处勾引男人吗?”孟珏儿顶着一张狰狞到扭曲的脸俯视着她,“现在,本小姐看你还怎么跟我争勿哥哥!”
她抬手一巴掌扇过来,却又在碧香玉的脸前半寸处停下,突然嘻嘻笑了:“对了,你这脸还要给人看的,可不能伤着了,不然卖不了好价钱!”
孟珏儿从袖袋里抽出一根细小的绣花针,往碧香玉穿着布靴的大脚趾处狠狠一扎,那猝不及防的锥心痛苦几乎让碧香玉全身都抽搐!
“刑媛这是你自找的!这是你惹本小姐的下场!下回可要记得别惹不该惹的人!”孟珏儿在原处再次一扎,这次碧香玉痛得连呼吸都要断了!
十指连心,可是谁能知道脚趾的疼痛更甚于手指?!
碧香玉痛得冷汗狂飙,可身体再怎么翻滚也离不开这狭窄的马车车厢!她想要破口大骂想要嘶声怒吼,可嘴里发出的只有“呜呜”声!
王八蛋!落井下石的情分本楼主记下了!
姓孟的臭丫头你要不就弄死我,不然老娘定让你和整个孟家都在这丰州没有立足之地!
“刑媛姐姐,你眼睛睁得这么大,是不是不服气呀?你恨我吗?”孟珏儿忽然就笑了,那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甜美表象荡然无存,“可是怎么办呢,珏儿想要姐姐记清楚,要记到骨子里去,永远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永远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呵,很好。
碧香玉听到最后一句,挣扎的身体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乌黑的发丝沾了汗水凌乱地搭在她的眼角,她微垂了眼,敛去眸子里的情绪。
记起养娘说过,逆境之中首当其冲是留住命,然后才是尽量避免无意义的损伤。如果身为大象,定不要吝啬展示压倒一切的气势,如果身为蝼蚁,就要学会收拢细小的爪牙,等待借力使力的机会,总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撼倒大象又有何不可?!
“嘻嘻,姐姐这是听懂了吗?”孟珏儿笑得眉眼眯起,“不管勿哥哥是不是我的,都不会是你的,你要记得了!”
她正说着,马车便停下了,碧香玉刚刚没来得及细听外面的声音,显然拿车的停靠处并不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反而似乎是一个较为偏僻的巷子。
接近巳时行人却极少,不远处传来烧饼的叫卖声,那叫卖声的尾音打着卷,可辨识度极高,分明是带着些大舌头的张记烧饼的。
是……沉香街吗?
碧香玉皱了眉,只听赶车的在外面喊着:“小姐,到了!”孟珏儿便收敛了那副丧心病狂的疯癫模样,低眉顺眼地就起身出了车厢,过了一会,便有两个人进来将裹得如茧的碧香玉给拖了出去。
站在沉香别院的门口,碧香玉的心越来越沉。
这里果然是沉香街,是紧挨着红巷的一条小路。若不是对这里熟悉的人,只听名字定然以为沉香街很大而红巷只是个小巷子,但实际上恰恰相反。沉香街里窄到只能走一辆马车,住着几户人家,偏偏有一半的面积,是属于沉香别院的。
“刑姐姐,你流浪到咱们丰州城这些日子,定然是听过红巷的名头吧?”孟珏儿适时在碧香玉耳旁吹风,“这里虽没有红巷热闹,却是比红巷更有名气呢……”
碧香玉都懒得从喉咙里哼出一声。
沉香街的沉香别院,不是正式挂牌对外揽客的花楼,但性质也差不多,这是丰州大户人家的男人包养外室的聚集地,算得上是高档次的红巷。
她就不说这孟四小姐身为书画商大家族的嫡女,能对红巷和沉香院并不陌生的这档子事了,毕竟她碧香玉混迹红巷七年,一直是对这里敬而远之的。无他,只因别院的后台是首富盐商俞家的嫡公子俞启轩。
身为以好色闻名的俞家家主,其长公子俞启轩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同样是搜罗美人,丰州王搞了个包罗万象的万华园,这俞启轩则是弄了个沉香别院玩交换外室的游戏,这在大户男人中广为流传且人人玩得乐此不彼。
具体玩什么项目,碧香玉懒得打听,反正这种风月场的手段早已与时俱进,她碧大楼主赶不上那技术研发的速度——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俞启轩是个变态!俞启轩认得碧香玉!俞启轩不会放过拿闲云公主讨好丰州王的机会!
最后半死不活落到幽浔昀的手中反而是最好的结局,而最差的……碧香玉不敢想象。
“刑姐姐你不敢往上走了吧?”孟珏儿又在旁边娇笑,“可是珏儿想要带你认识一位公子呢!是咱们丰州城的首富俞家的大公子!”
……果然是该死的俞启轩!碧香玉本来心底焦躁到爆,听到孟珏儿的打算,脑海突然一静。
身后有人将她往前推,每推上前一步碧香玉便觉得脑海清晰了一些,每推上前一步她就为自己盘算一番,似乎哪里有一根看不见的网交织起来,将俞家的主要成员关系图如树叶的脉络一般清晰回放!
俞家家主,嫡公子俞启轩,嫡小姐俞蓉嫣,三小姐俞萍莲,俞家主母宣倾若,俞家庶子……
庶子俞启光?!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个点!
第五十二章 杀()
俞家身为丰州城首富,却没有养出个像样的继承人,嫡子俞启轩荒淫无度,庶出的三个弟弟要么懦弱无能要么蛮横无脑,而二少爷俞启光则是贵族中的痞子,名流中的人渣,堪称能被当枪使的中流砥柱。
而惯常这类的人都有一个共性:有野心,敢背后捅刀子,最为重要的是,知道利用别人也知道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
电光火石之间,碧香玉头脑里的人际关系网纵横交错,如惊涛骇浪般翻涌,她飞快的假设和推算,那些一瞬间的利诱和预知假定让她被缚在被子下的手指忍不住轻颤。
该如何推波助澜?!
该怎么煽风点火?!
如何能在这暗流汹涌中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和伤亡?!
如何能偷天换日扭转乾坤?!
商人,商人,以人为商,人脉即商脉,从商即用人!
她碧大楼主混迹风月场七年,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商品,却总要学点足以自保的经营谋略!
委曲求全也好,以退为进也好,碧香玉所求不过是乱世求生、不为人所左右!
“还不快走!俞大少爷可是要等不及了!”
一个趔趄之后,碧香玉被推到一扇雕花屏风前,她勉强站定,那被针扎过的脚趾痛得钻心。
屏风后的景色在朦朦胧胧中看不分明,只那四五个追逐嬉戏的身影、叠加翻滚的衣衫加上滔滔不绝的吟哦之声,足以让等候在外面的人想象!
碧香玉瞥眼看了孟珏儿,她的脸早已红得彻底,正在消无声息地后退。两人的视线一对上,那孟珏儿又要露出那种故作天真的懵懂模样:“刑媛姐姐,今天可不是要毁了你的清白,珏儿也是为了你好,早些定了性子以后就不会见到男人便一身媚相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她已然认定了碧香玉已经穷途末路、翻身无望,干脆伸手将她嘴里塞的布料扯出来,端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轻笑:“刑姐姐可要乖乖顺从点哦,听说俞大少爷不会怜香惜玉的!”
紧接着孟珏儿便朝屏风里喊了声:“人带到了!”然后便一步步后退,正待转身之时,碧香玉轻轻说了一句话,让她飞速回头,却看到这被渔网束缚的绝色美人半张笑脸,分明是明媚妖娆,却偏偏要令人胆寒。
“孟四小姐,永远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碧香玉说,“你将为今日的一切付出代价。”
俞启轩是个变态,这是碧香玉早已知道的事实。
当初她尚为九岁幼女时差点废了这俞家嫡子的事件,足以造成轰动。升仙楼没有与俞家结成梁子的原因在于,俞启轩始终没有抓到她碧大楼主与当初那个几乎断了他子孙根的臭丫头是同一个人的把柄。
此时,碧香玉正站在屏风外的门槛边,只听到一个声线颤抖得让人寒毛直竖的声音传来:“噢哦,那个据说倾城绝世的美人在哪里?孟惊鸿你要是敢骗我,今日这大力丸定叫你吃到死!”
然后这屏风“哗”地一声拉开,那俞启轩病态到发灰的脸,就那么呈现在碧香玉面前。
“升仙楼的美人玉?”他猛地一怔,紧接下来的便是狂喜,“闲云公……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本公子也有撞鸿运的时日!”似是想到什么,俞启轩几乎尖叫着将屋里的人全部赶走:
“你们都给本公子滚出去!给我关门!关门!”他亢奋得手舞足蹈,带着各种混合了媚药和刺鼻性气味的手几乎伸到碧香玉的脖颈,将她直接往房内拖去,碧香玉则是看一眼他松散衣衫下丑陋到爆的腿间物,厌恶地闭了眼。
被连打带踹赶出去的男男女女,全都一头雾水,其中最惊讶的则是孟惊鸿:“升仙楼?……”这么敏感的词语只要听一次就足以让人联想,“闲云……刑媛?”
刑媛就是升仙楼的老鸨,就是现今闹得满城风雨的闲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