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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遇老相好()
听着幽浔昀缓缓陈述,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她的脸颊。
似是为了应证什么,更多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层层袭来,这让碧香玉有一种错觉,若她真有那段落难的记忆,此时定然已经抵抗不住要和盘托出。
细细地喘出一口气,碧香玉艰难地与他直视,那张脸果然俊美无俦,明知是危险到极致却也引人沉沦。
“幽大人,我早已不记得年少时的事情,生无根基长于风月,怕是承受不起闲云公主的名号呢。”碧香玉缓缓喘息,放弃了那副做作的伪装,两眼定定地看向对方眼底,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害怕?”许是她难得的诚恳让幽浔昀有了些动容,他的手指顿了顿,沉声吐出两个字,似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碧香玉乖巧了些,把肩膀缩了缩,耸耸鼻子瓮声承认:“幽大人……我不想死。”
她想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来一趟人世,就算不能大富大贵总不应该暴尸荒野,到最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吧。
事实证明,早些摊牌自然有早些摊牌的好处。听到碧香玉的话,幽浔昀深邃的眼沉了沉,虽然没有回答,但周身的气势却明显收敛了许多。
一时间车厢里的氛围缓和了不少。碧香玉垂了眸,感受着脖子上幽浔昀放松力道的大手,等待对方表态。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而缓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周围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似是有人拦住了马车,又要进行一场真枪实弹的对抗了。
一想到此行路上将会时时伴随袭击,碧香玉便觉得极为无力。
不多时,一个慵懒的带着几分邪魅的声音便从外边传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针对的竟然不是闲云公主,而是幽浔昀:
“啧啧!人道是千年难出佑州王,堂堂一个受尽万人钦佩的冷血王爷,竟然也会打着结亲的名号,来我丰州抢人!”
碧香玉心头一喜,似乎是丰州风府的那位大人来了?而下一刻,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将车门的布幔一掀,碧香玉尚来不及看清这救命恩人的模样,身体突然被什么一带,整个人向前扑倒,连带着幽浔昀一起直接躺在软垫上。
立时,车内的三人都暴露在车外人的面前,正中的情景是:她正趴在他的胸前,她的腿正挂在他的臂弯上,他的另一只手正抚在她的脖颈处,两人衣衫交叠,青丝凌乱。
引人遐想的是:她艳红的嘴唇微张,似是娇喘连连;他的眉头微蹇,明显隐忍待发,只等得衣衫褪尽,便有干柴烈火合着熏香的味道越烧越旺。
“啊,楼主和大人需要按摩精油吗?”不知几时醒来的小翠在旁边适时问道,“神仙油大品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碧香玉:“……”
幽洵筠:“……”
车门外的众人:“……”
碧香玉能想象得到,很快便有各种版本的流言成为各层人士茶余饭后的消遣,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市井小民,皆会人人一把描墨的折扇,应和着说书先生的惊堂木,笑谈一场类似如此的开篇:“话说这闲云公主当真不是浪得虚名,竟然能在车厢之中创造出新姿势,为我大朝国的闺房之趣填补了姿势更新的空白……”
一想到这里,碧香玉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而她眼前美得天怒人怨的幽浔昀依然躺成壮烈的姿势,不食人间烟火的撇了一眼车门,以隐含着怒意的“下去”两个字结束了和她两个人的对话,再以不冷不热一句话开启了和另一个人的对白:“风子期,你来晚了。”
那掀起车帘的风子期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碧香玉,闻言轻笑一声:“哈哈,王爷此话差矣,恰恰相反,本世子以为时间刚刚正好。”
他着一身白底银纹的袍子,慵懒的靠在车门边,鬓发后的天空一轮弯月,衬得他微扬的眉眼妖艳十足,风流无双。
“风世子?”小翠听了立刻两眼放光,连忙爬过去看了看,旋即眉开眼笑,“真真是风世子!刚刚奴家都不敢认您,还想着哪位公子能有和您一般的身姿呢!”
来的果然是丰州王府的世子风子期,碧香玉一愣,不由得在他和幽浔昀之间多瞟了两眼。
“翠儿姑娘真会说话。”风子期歪过头来看着小翠,眉眼含笑,“近日楼里的姑娘们可还安好?”
“好着呢好着呢!”小翠脸红羞涩地绞着手帕,“风世子您可好久没到我们升仙楼来啦,我们楼主都盼了您好些天呢!”
“哦?”风子期忽略了幽浔昀透过来的寒气,只看着碧香玉,轻笑道,“多日不见,玉楼主别来无恙?”
碧香玉尴尬笑了笑,连忙从幽浔昀的身上爬下来,抖着嘴角笑道:“还好还好,多谢世子挂念。”
她忍下了扶额的冲动,忍下了探究丰州世子和佑州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冲动,不得不承认,风子期比一脸冷寒的幽浔昀要亲民多了。
风子期歪着头轻笑了一声,展开五根指节分明的手来,优雅地伸向碧香玉:“美人如玉、欲乘风。本世子以为,如此良辰美景,当与公主殿下饮酒赏花,才不负了这人生。”
碧香玉不敢评价他不知所谓的七字诗有什么含义,只是听了“公主殿下”四个字,顿时身上一抖,忍不住又看向幽浔昀,只见他早已坐起来,靠在车厢壁上,冷漠深邃的眸子半垂着,敛起眼底的情绪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下看不分明。
小翠听着风子期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忙拉住碧香玉的手说:“楼主楼主,风世子也是咱们升仙楼的老相好了,难得相聚咱们也该好生聊聊谈谈人生嘛!”
第九章 倒霉的酒()
碧香玉听着“老相好”三个字忍不住又一抖,又不自觉去瞟幽浔昀。
小翠立时拉了她一把,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楼主你不谈人生理想也可以喝杯酒压压惊嘛!”
她的尾音拖得又长又嗲,使劲打眼色得快要把眼珠子翻过去了。
碧香玉一看就明了,这丫头是想要她借机沟通沟通感情,找风子期做靠山,不由得心底感叹,今个儿翠儿怎么就聪明冷静了这么一回,只是可惜了身前身后的那俩漂亮男人都不是善茬。
一心想要推她认了那公主名号的,哪个不是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的呢?
已经认清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碧香玉尚在心底哀叹,却听着风子期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有趣有趣,真真是有趣!本世子以为公主殿下那般幽默风趣已是人间少有,却不想身边的丫头也这般可人。”
又是那句幽默风趣,碧香玉翻了个白眼,懒得发脾气,只当是上层贵族的文采少得厉害。
眼看风子期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走上前,端着个白玉雕制的长酒壶来,恭敬道:“风世子,我家王爷早就说了,您的赌约一输,心底定然是不痛快的,这壶五十年酿的寒霜白是特地给您留着解解愁的,您看可要移步?”
碧香玉一愣,回头看了看没出过声的幽浔昀,不知道他几时安排了这么一出,若是未卜先知,那这个人的时机也掌握得太好了。
果然,风子期微挑的桃花眼眯起来,带了几许危险的味道,他斜斜的靠在车门边,一根手指勾起那壶寒霜白,嘴角扬起漫不经心的笑,看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不过区区一壶寒霜白,哪比得上美人在怀,温柔乡里醉?”他甩手就扔出白玉酒壶,就好像那不过是个烂石头,“王爷倒真是护得紧!”
碧香玉听着远处传来的瓷瓶碎裂声,在寒夜里响得格外分明,心底一肉痛就忍不住想咆哮。
那可是五百两黄金一壶的寒霜白!和不归齐名的贡酒啊!重要的是这酒有价无市,是只在贵族间流转的百年老牌啊!
玩什么不好玩摔瓶,上层人士的喜好真是浪费钱!这平头百姓难得一见的好酒,怕是有一半都是被这么玩坏的!
碧香玉抽着嘴角看向土豪王爷幽浔昀,他面无表情的翻出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就着车窗透过来的火光就在那读了起来,似乎根本就没当风子期这个人存在。
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了,碧香玉偷偷瞄一眼风子期,正撞上他含怒带笑的眉眼,不知怎么就有股怜香惜玉的情绪油然而生,她往门边又靠了靠,正待开口打圆场,却又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靠近前来,手里的托盘上摆了两把白玉酒壶。
“风世子,”那小厮恭敬地将酒壶呈上,“我家王爷早就说了,那一壶五十年酿的寒霜白定然是不够您解乏的,这还有两壶五十年酿的不归,用的是千山雪魄做引,定能让您心头舒畅些……”
这次风子期连那小厮的话都懒得听完,更别提回答了,只对着托盘优雅地抬了抬手指,只听“砰”的一声,两个酒壶同时炸裂,一时间瓷器碎片裹着酒液飞溅得到处都是,醇厚的酒香立时便飘了出来。
碧香玉:“卧槽!”
那是五十年的不归!
两壶!
千山雪魄做引!
她脑子一抽,把那“老相好”三个字的情分霎时甩到九霄云外,立时就跳了起来差点喊出:“妖孽你到底是哪只手指动的,让本楼主剁一剁可好?”
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妖孽惹人怒,碧香玉对一段翻遍整个州寻找不归酒的惨痛经历记忆犹新,到后来再提起时也只能以往事不堪回首来概括,这眼下就有不知珍惜为何物的人在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怎能不叫她怒火中烧?!
正当她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喊出的当口,小翠好巧不巧拉了她一把,满脸哀怨道:“楼主楼主,翠儿好怕怕……”
碧香玉身子一僵,算是没说出连她这个惜酒人都没喝过不归酒的混帐话,忍着心底的怨气,反手安慰地拍了拍小翠的手背,再端起她作为花楼楼主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模样,就对事不关己坐着看书的幽浔昀告状道:
“哎呀幽大人,不是奴家嘴碎,世子大人虽然是咱们丰州独一无二的人物,奴家自然是心心念念着的,但是既然奴家跟了您,自当将维护您的脸面放在重中之重,可风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留情面,那万一传出去……咳咳……”
能把挑拨离间搬到这么近的台前来,碧香玉赌的也不过是风子期和幽浔昀的关系非比寻常,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不在场,她这话反倒显得愚蠢到不可救药。
她的话音落下,那厢幽浔昀只是神情淡漠地又翻了一页,这厢风子期依然微笑得如沐春风,碧香玉两边看了看,第一次觉得美男多了很碍眼,这样阴来阴去的好讨厌。
末了,风子期退了一步,开口打破沉寂道:“本世子也不是不讲情面的,此事让本世子罢手也不是不可以,”他连着说了两个“也不是不”,顿了顿便用漂亮的手指捏起腰上的美玉挂饰把玩,嘴角溢出的笑容优雅风流:
“不归五壶,寒霜白八壶,此事便罢了,本世子即刻离开,权当今日我风子期从未见过闲云公主和佑州王!”
他说话的时候,脸朝向幽浔昀,眸子却是定定地看着碧香玉,那桃花眼里烟波流转似是带着情思,引得她的脸颊不知觉烧了起来。
碧香玉想起四年前在红巷赏花会见到风子期时,他还只是少年老成的三少爷,穿着一身艳丽的描金袍子,在繁花似锦的美人中穿行,所到之处都是男人女人激动的尖叫声,而他只是带着颠倒众生的笑容与人逢场作戏。
不得不说,碧香玉多活过一世总归是比旁人对“假面孔”这种东西多了一分认识,那时看着风子期桃花般明艳的笑容,她无端便看出一股忧伤来。
她当时真心以为他们俩的境遇这般相似,该如戏文桥段里描述的那般:才子佳人遥遥相望,惺惺相惜定然情投意合。
只可惜他不是平凡才子。
只可惜她不是寻常佳人。
只可惜他只存在于她逃避现实的幻想中,心灵从未交集过。
第十章 豪言壮语()
毫无疑问,风子期是个极引女人心动的男人,当然如果他能专情一点那就更好了。
幽浔昀容貌气质身段都是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如果能不那么深不可测定然是好上加好。
碧香玉满心惆怅地捂住胸口,眼底盘算着跟着谁套近乎能把命留得久一些。
想她一个自由散漫貌美如花欢天喜地的楼主,本以为花尽心思寻个颜值高的男人过过生活,没事闹闹宅斗、练练嘴皮子、动动腰腿,这人生也算趣味横生;若运气好点碰到个专情的,也可以悠然见南山、把酒话桑麻;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碧香玉直接把不婚之路行到底,养几匹马儿、游个山玩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