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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漠州的，你这次若是帮我逃得性命，本楼主不但帮你解毒，还许诺你一个愿望，你可愿意？”她眼见着他肩膀挨了一箭，而他肋骨处的伤口又沁出更多的血来，染在她漂亮的大氅上，污得吓人，他自身反而因黑色的衣服看不清伤势的真切。
“……自身难保竟然敢许诺，你这女人胆子倒是大！”黑衣人呛咳一声，嘴角顿时溢出一丝黑色的血。
“只要不是维护世界和平那种高大上的东西，只要在本楼主能力范围之内，许个诺又有何妨？”碧香玉随着他落到地上，伸手扶住他踉跄的身形，“你只说，你敢，还是不敢？”
黑衣人抱住她飞身一旋，又躲过几支长箭，再次咳出黑血，顿了会，他勾住她腰的手紧了紧，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面前，说：“解药呢？拿来！”
他默认了与她的交易，碧香玉反倒有些迟疑。
她多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几分潮红：“我的血，为百毒之首，却也能解百毒。”碧香玉昂起头，露出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有些局促。
而黑衣人停了之后呆愣了一会，突然脸色通红。
分明是逃难的紧张气氛，偏巧就那么暧昧了起来。
碧香玉不安的侧了侧身子，抬手挽了鬓边垂落的发丝，黑衣人眼神飘忽，落在她腰上的手掌松了又松，却怎么也没有离开。
“咳，你……放心，本楼主一向洗得很干净！”她到底在说神马，洗得干净是请君品尝的意思吗？她没想表达这个意思啊啊啊！
“……嗯。”他不自觉低头，不敢看她的脖子，但是视线落在她的胸前……那两个的形状似乎更让人遐想？
“咳……那个，你别误会，本楼主本身就很干净，就算不洗也是干净的，还没有睡过美男子……”似乎这个补充的解释更奇怪？
“……嗯。”他的耳朵尖红得更彻底。
“咳……那咱们找个黑灯瞎火没人打扰的地方解毒……”碧香玉听着“嗖嗖”的箭声，说话没怎么斟酌，“你的呼吸怎么这么沉？箭头上抹过春药吗？”
她抬手就去试探他的额头，却被他不管不顾地搂进怀里，温香软玉引得他心神一荡，他幽幽地轻叹一声：“……失礼。”
下一刻，他飞快地吮上她的脖颈，立时感到她微凉的皮肤下血液奔涌，他不自觉舔上那处伤口，柔软湿糯的触感几乎让他轻喟出声，而她忍不住战栗。
碧香玉突然后知后觉，她与他可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眼见着又一支长箭飞射而来，箭尖乌黑似淬了毒，她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抱着旋了个身，那箭擦破他后背的衣料，在皮肤上拉出一道红痕，最后插入冻土之中。
碧香玉突然有一种错觉，要是有一个男人肯为她遮风挡雨，将她护在危险之后，哪怕就这样浪迹漂泊也是不错的。
而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对她说，羽儿，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信，那个人就是你自己，除了你自己，无人值得你信任，无人值得你交付性命。
她突然发现，养娘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从第一句到最后一句。
第十八章 郎有情妾有意（）
感受到血液的流失，碧香玉静静等待黑衣人解毒完毕。两个人贴得极近，她听到他的呼吸声由沉重到轻快，最后微不可查。她抬头看他，他嘴角的血痕已经由黑色转成红色，衬着黑色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看着有些骇人。
“大侠，我们的交易已经开始，你想好要本楼主帮你做什么了吗？”碧香玉定了定神，排除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娇娇柔柔地笑着，任由他带着在林间飞跃。
“你若是能不入主凤皁宫，不参与争权，我就放过你！”黑衣人回答得也爽快，“即使迫不得已入围正统，也不要选我漠州为后盾。”
碧香玉转头看了看他，又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幽浔昀的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大侠放心，定然不会有漠州什么事的，本楼主挺注重颜值的。”
他瞟了她一眼，闪身躲过一支箭。
“哎，大侠你叫什么名字？”碧香玉转了转灵动的眸子，“虽然本楼主不想再落到你手里，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到时候也希望大侠您念个旧情。”
“黑土。”
“……哦，黑土大侠您好，”碧香玉的嘴角一抽，“其实本楼主叫白云，最喜欢别人暗送来秋天的菠菜。”真是没有美感的假名和没有美感的秋波。
“女人，你是不是觉得逃难的时候很闲？”黑衣人再次带着两人躲过一场箭雨，似是又伤到哪里，他牙关紧咬气息有些不稳。
虽然不想承认，碧香玉也觉得是挺闲的，甚至觉得吧，如果她是个听书的客官，这要是听见说书人从开头一直说到结尾都是一个内容：论民间公主的逃难心得，她也觉得憋屈无聊得很。
“你若是伤上一伤，再死上一死，定然会觉得有趣得多。”他的手一松，作势要弃她而去。
碧香玉连忙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媚笑道：“黑土大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嘛，这男人一诺值万金，您要是就这样扔了奴家，岂不是毁了咱完成一半的交易？要不您干脆扔个万两黄金来补过？”
真是个好色又贪财的女人。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途经一个小坡的时候，就把碧香玉往地上一贯，顺手将她身上的大氅扒了去，如同搂着个人似的抱在怀里，就要转身离开。
碧香玉眼疾手快，立时抓住他背上的一截断箭，引得这人闷哼一声，她还没开口，便又赶紧松了手，只听他恼怒道：
“好好躲着，待天黑时朝着月亮升起的地方一直走，能出丰州！”
她一愣，转头看见小坡下一个能躲人的暗坑，随即喜上眉梢：“哎呀，大侠您这般舍己为人、诱敌远走、英勇就义，可真真是叫人痛断肝肠！”碧香玉恨不能一边揩泪一边挥挥小手绢：
“大侠一路走好恕不远送再也别见！”
她整句话说得婉转流畅深情并茂，黑衣人听了气得哼了一声，甩手刮起一股狂风，将两人落在地上的痕迹弄得模糊，才搂着那件大氅飞跃而去。
眼见着他走远，碧香玉连忙乖乖躲好。
没想到这次脱身竟然如此顺利，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以保存体力挨到天黑。
原想着用下毒行刺之类的手法脱身，定然要费一番周折，却不想这人却是个单纯无害的，竟是抱着不把漠州卷进风波的目的而来，那可就怪不得她碧香玉糊弄他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漠州那般环境恶劣却矿产丰富的地方，纵然不适合做公主争权的后盾，却也是他州养军必备的肥肉啊。
碧香玉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万分想念起小翠袖袋里的干粮来。
出了黑衣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小翠是被谁带走了，想她碧香玉对小翠的宝贝程度，相信幽洵昀和风子期都不会怠慢了她。囚音阁折了人马，那边的态度如何，要不要回升仙楼都是问题……
苦笑一声，末了，碧香玉突然觉得，小翠曾说开个书画摊来维持生计这个提议，甚是完美。
冬日的阳光倒是暖和，碧香玉忍饥挨饿也强迫自己睡了过去，周遭发生过什么她也没在意，只知道睁眼时已是黄昏，再眯了一会天就黑了。
她仰头看了看月亮的方位，起身赶路。
行走中不自觉想起，有人说这人生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一闭，不睁，一生也就过去了，堪为真理。
丰州的郊外果真是荒无人烟，碧香玉一直走到月上正中，才发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
那是一处旷野的简陋农舍，只有两三间房。惨淡的月光从云层里透出来，将那木板为墙茅草为顶的农舍照得分外萧瑟。
碧香玉跌跌撞撞跑到木制的围栏之前，搓着双臂取暖，依然冷得瑟瑟发抖。
眼看着农舍里没有一丝光亮，想来主人已是休息了，碧香玉准备只避一夜，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引来大动静为上，她只瞅准了最小的一间，估摸着是柴房厨房之类的，悄悄翻进围栏里，朝那处奔去。
有月亮的晚上就是好，一路到达都畅通无阻，而比这一路畅通更好的是，正巧那小房没有上锁甚至门也是半开的。
碧香玉几乎是扑进房去，正要反手关门，却听着一个极有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知姑娘约小生前来，竟是献上如此大礼，小生接了岂不是占了姑娘便宜……唔！”
那人的话似是没有说完，便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堵住了嘴，他的声音顿时一滞，呼吸立刻沉重起来。
紧接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的声音响起：
“我一个农家女，能得公子大恩，本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望公子垂怜，莫要嫌弃才好。”
那女子的声音娇羞得很，怕只要是个男人听了，都要爆发强烈的爱心，准备提枪上阵。
果然，不足一息便有互解衣服的“簌簌”声传来，而那个开口拒绝的公子却是半推半就地被抵在墙角。
若是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也却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香艳画面，可惜这小房的门口还有一个碧香玉。
这是记事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月光太亮。
第十九章 缘，妙不可言（）
碧香玉笑得无奈，轻咳一声想提醒一番，却发现那两人正亲得如胶似漆，不知是太过忘我没察觉有人前来，还是迫不及待难以忍耐而故意无视了她。
碧香玉心底长叹，眼见着那农家女衣衫半解、酥肩全露，整个身子都倚在那男人身上蹭来蹭去，沉醉不知人生几何，便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而那被推至墙角处的公子，脸正被阴影挡去了一些，看不清模样。只从那搭在女人腰上的手来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配上那屈指时优雅的姿势，便让人挪不开眼睛。
碧香玉再叹，可惜了一个上品的美男子，这就要被糟蹋了。
正待退后一步暗自离去，却反而惊动了这对私会的小情人，碧香玉只听见那农家女一声惊叫，立时将退出门槛的一只脚硬生生定住。
“呵，呵，”碧香玉干笑两声，看着匆忙分开的两人，一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只得扯开嘴角献媚，“如此良辰美景适合花好月圆，两位请继续。”
开花楼的有训诫，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绝对不可打扰正在恩爱的男女，宁拆一座庙，不毁露水情。
眼看她碧香玉就要坏了祖宗的规矩了，还好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愿祖宗不会跳出棺材板儿骂她就行。
可惜的是她想小事化无，偏巧就有人要闹些风浪来。
只见那公子连忙拢了拢月白色的衣衫，不知从哪儿掏出把骚包的折扇来摇出几分风雅，随后开口道：“月下出仙灵。这位女仙请留步，多谢女仙提醒之恩，小生无以为报，请接受在下以身相许，可好？”
碧香玉：“……”
果然缘份这东西，真真是妙不可言，她碧香玉从丰州红巷来这荒郊野岭，不说路程远吧，最起码方位曲折，偌大一个丰州城，偏偏还能在别后一日一夜，与这丰州世子风子期再次碰上。
如此一来，她这忍饥挨饿的，是白受了呢还是白受了呢？
碧香玉忍不住扶额。
她看向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和胸口大片的春光，无力的抬了抬手勾了勾：“这位公子，您出来一会，本女仙想与您促膝谈谈这农舍的安全防范问题。”
风子期笑得优雅，配着那松垮垮的衣衫，偏就溢出一股慵懒邪魅的味道来：“哦？女仙想与本公子如何谈呢？”他往那墙上斜斜一靠，抬了抬一双桃花眼，整个人风流无双，“是想抱着谈呢，还是躺着？”
“咕咚！”
碧香玉听到口水下肚的吞咽声，还真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她连忙捂住嘴，再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从那位农家女的嘴里发出来的。
那女子眼见着风子期要走，忙急吼吼拉住他，冲动之下喊起来：“世子您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怎么能丢下小女子一个人……”
“原来莲儿识得本世子？”风子期斜挑了眼去看俞萍莲，似笑非笑的神情迫得她语无伦次地解释：“世……不，公子，小女子真的不识公子身份，只是，只是……”
她在“只是”上面卡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两只眼睛乱瞟后，终于在碧香玉的身上聚了焦，顿时发现找到了个化解尴尬的突破口，连忙一脸委屈地指责道：
“都是你！你这女人穿得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勾引了人家相公，被正室打了出来，沾了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