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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可是吃坏了肚子,不舒服么?要我请太医来看看么?”宿心临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没有的事。我就是,吃得有点多。”秋晚烟摇了摇头,拒绝了。
但也因着如此,她却又是被带偏了话题。
“没事就好,不过,你的胃倒是真小。这样可不好,你该多吃些的,你太瘦了。”宿心临浅笑着道。
“唔,嗯,好。”秋晚烟忙着应付他,也只支吾了两声。
宿心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眸弯弯。
而用过膳后,宿心临就开始准备入宫的事宜了,誉王府的位置离皇宫有些距离,坐马车也需要费些时间。
皇后这些日子也有些心力交瘁,德文帝病重,就是连她都被推拒在外,但是她也是跟着后宫的嫔妃见过一回卧病在床的德文帝的。当时,他脸色蜡黄,再也不复以往的英武,整个人躺在床上,连点儿生机都没,就像是冬日里光秃秃的枝桠,透着一股子的死寂的气息。
这些年来,皇后以为她对德文帝那启子的感情早就随风而逝了。可是,直到看到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德文帝,她才发现,那些以为已经过去了的过去,似乎还不曾过去。
而国师倾染也不准她再前去探望了,她而今每日里也不过只能做些精细的汤水往那头送,许玉倒是全盘接收了,但是消息却是一点儿都没传出来过。
倒是,朝堂上的那些个风风雨雨越发的浓烈了,而今已经闹到了她的跟前来了。
“娘娘,誉王殿下已经到了。”
第1518章 态度()
皇后持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红唇微抿,淡淡道:“来了?就请进来吧!”
“是。”女官躬身退了下去,亲自去门口迎了宿心临进来。
宿心临一袭儒雅的衣衫,低调的紫衫衬托得他愈发的玉树临风,他进门后,就恭恭敬敬地跪地行了个大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低眸看向他,唇角动了动,“起来吧!”
宿心临抚了抚衣袖上的尘埃,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坐。”皇后指了指一侧搬来的绣墩。
宿心临拱了拱手,应了声坐下,立刻就有宫女上前奉茶。
“母后宫里的茶,真是清香扑鼻。”宿心临嗅了口清茶,浅浅地啜了口,“端的是唇齿留香。”
皇后闻言,手中端着的茶杯微微一顿,“今年的新茶,你若是喜欢,便带些回你的王府就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行谢过母后了。”宿心临脸上是欢喜的笑意,眼眸弯弯。
皇后望着他的笑容,手指一颤,突然就想起了当年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闭了闭眼,“不必言谢。”说着,她侧头就看了眼旁边的女官,示意她等会记得准备。
闲话家常也算是告一段落,也不用等宿心临提起,皇后便道:“如今,宫里的形势你也看到了,你父皇病重,朝堂上也是一团乱糟糟的了。”
宿心临微微一笑,笑容温和,示意皇后继续。
“而今,天下灾难不断,赈灾的事情如今也在你的手里,听说也有蝗灾……这些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知道,你素来有你的宏图大志,但是,现在你该以天下百姓为重的。”皇后提醒道。
宿心临扬了扬眉,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望来,“母后,您这话就抬举儿臣了。儿臣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也不想有什么鸿图大业。”
皇后眼眸稍稍一眯,“那如今朝堂一片沸然,处处都在以你为首,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如今我唤你来,不是听你这些的。朝堂里的情况太过复杂,后宫不涉政,我也不多加干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天下是宿家的祖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而今内忧外患,不能只局限于眼前而已。”
“母后,您的意思是,怀疑是我怂恿那些朝臣的?”宿心临扬眸,“其实不然,太子皇兄文成武德,礼贤下士,在朝中的口碑极好,又在京城经营多年。而我,不过是个才刚刚回京城的藩王,有何能耐能够左右得了朝臣,能够比拼得过太子皇兄的。”
宿心临的意思很明确,他不过是个没有野心的藩王,是被推举上来的。而且,若是宿玄傲的能耐了得,何以能让他这个后来者居上的?
皇后一噎,身侧的手攥紧,“你不必与我说这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的开始问。
“母后,难道我在您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宿心临叹了口气。“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说起来,我也是您抚养长大的,可为什么,您从来对我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呢?我自问,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宿心临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后对他就没了以往的关切了。
皇后一怔,半晌,她才慢慢道:“我并没有对你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你误会了。我只是……”
对于皇后而言,她其实把所有的皇子都看得差不多。只是,她最看重的从来都是宿玄傲和宿梓墨,两个都是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倾注了所有心力的,自然跟半途接手的宁珍公主,宿心临不同。
虽然宿梓墨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因着出生起就是她照顾,自然也就跟她亲生的没什么差别。
而宿心临当初已经四岁了,已经能够记事了,她虽然待他更其他几个没区别,但也没在她身边待太久,他也就封了藩王,早早离开了她的身边去了藩地。
感情都是有亲疏之分的,可以说,与宿玄傲和宿梓墨相比,宿心临自然是要排在后头的。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的!
宿心临闻言,微微地扯了扯唇角,“是啊。母后对我们,从来都是极好的。”
就是因为对他们都太好了。
“母后的意思,我明白了。”宿心临长长地呼了口气,“如果母后只是找我来为了这事儿的话,那么,我也懂了,如今儿臣可能要先行告辞了。”说着,他站了起来,朝着皇后拱了拱手。
皇后望着他这般做派,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誉王,你如今这是铁了心么?”
“母后,我记得,从前你唤儿臣都是叫名字的。如今,倒是生疏了许多。”宿心临却回道。
皇后见他油盐不进,霎时也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她今天倒不是真的想要宿心临表个态度,不过是想试探他一二。却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当年的那个少年已经成长成了如今的模样了!
“皇后娘娘?”旁边的女官见她半天都没回神,不由连忙唤道:“如今可怎么办?朝堂一片乱,如今誉王殿下根本就是打算与太子殿下一争高下的。这可如何是好?而且,现在皇上又病重……”
“若是太子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还要劳烦我们担心,那他就不是太子了。我今天也不过是试试看他的态度,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份心来争。毕竟,心临从以前就不是这般好争好斗之人,而今看来,时光易逝,人心易变。”皇后叹了口气,“你不用多担忧,皇上这次虽然病情凶险,但是有国师在,应该不会有大碍。”
而且,以皇后对他的了解,德文帝此举,怕是有大招要放的。而今,不过是看着他们上蹿下跳而已。
而那位的心思,可从来都深不可测,深得可怕!
女官愣了愣,见得皇后脸上并不见多深的担忧,不由点了点头,乖巧地回道:“是,我明白了。”
第1519章 第一场冬雪()
宿心临离开了梧桐宫,中途倒是还转去了德文帝的寝宫前请安,照例是被拒绝了觐见。但是,他却还是在宫门口磕了三个头,这才出宫。
他才出宫,就有侍从迎了上来,“王爷,您没事吧?”
宿心临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新雨,你觉得,本王会有什么事?”
新雨一愣,连忙拱手道:“没有,属下失言了。”
“新雨,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宿心临却突然淡淡地问道。
新雨没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但是却还是乖巧地回道:“属下十岁跟了王爷,如今已经十年有一了。”
“十一年了啊,真是漫长。但是,很多事情,都仿似还在昨日。”宿心临眯了眯眼眸,转而看向身后巍峨的宫殿,眼神朦胧,“我还能记起,当年从这出来的情景……我还以为我忘了……”
当年,不过十一岁的他,小小年纪得了藩位,早早就离开了这座宫殿。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冰冷的马鞍咯得他的大腿又冷又疼,寒冬里的风吹起他暖绒的披风,那是他唯一从梧桐宫里带走的。
他回身望去,只看得到白茫茫的一片,呼出的白气都飘散在了空中。
却也有一个人站在那上头目送着他。
他当初,也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的。
可是如今归来,却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新雨,你说人生有多少个十一年,十一年里,多少事情可以改变?”宿心临喃喃地问道,空寂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宫门口飘散开来。
天空是一片乌压压,暗沉沉,北风凛冽而寒凉,迎面而来,刺骨得很。
“王爷……”新雨突然觉得这样的宿心临显得格外的脆弱和孤寂。在他的记忆里,无论面对着什么,宿心临就像是打不到的战士,永远都是温文尔雅,屹立在前方。这样的宿心临,让他有些不习惯,也有些……莫名的伤感。
而就是在这样的寒风里,有白绒绒的东西飘飘然地落下,一片,一片地飘落,落了一地,落了人一身。
“看,又下雪了。”宿心临摊开了手,手指修长而有力,莹白而优雅,小小的雪花就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地落在了他的指尖,随后在他的热度里悄然融化成水。
新雨一愣,连忙道:“王爷,下雪了,您先上马车吧!不然,若是落了一身,回头肯定是湿的。”
“这样的雪,可真是叫人怀念。”宿心临扬起了头,雪花扑簌簌落在他头上的紫金冠上,落在他的青丝上,落在他精致的脸上……
去年他回京的时候,京城的雪早已落得差不多了,虽然地上到处都是积雪,却不曾再落。
这是他回京后遇到的第一场冬雪,就像是那年,他离开京城,也是第一场冬雪送走了当初年幼的他。
“王爷。”新雨见他不动,连忙去取了车上备着的纸伞,撑开了来,就要去给宿心临遮当风雪。
宿心临微微地震袖扬手,意味深长道:“不必。第一场雪,总是要用心去体会的,为何要遮当呢?”
新雨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王爷?”
宿心临见他懵懂不知的模样,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眉眼间弥散着淡淡的孤寂,“没关系的。我想先自己走一走,新雨,你不必跟着我。”
说罢,他就先行缓缓地往前走,风雪里,一身紫衣的他显得格外的纤瘦单薄,仿似一下就会被折了去。
新雨顿了顿,只招手让马车先回去,自己则是拿着伞,默默地跟在了宿心临的身后。
皇城周围都格外的繁华,就是风雪也阻拦不住那些来往的人群和那叫卖的商贩,街上还有孩童铜铃般的笑声。
宿心临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就是新雨都觉得很是惊奇,他甚至还去街边小摊吃了半碗馄钝,路过了繁华的红灯区,最后停在了小河边的柳树下。
柳树上的柳叶早已都落尽了,只剩下了干枯的枝桠,这一段时间里,已经积累了薄薄的一层薄雪了。
新雨踌躇了下,慢慢地走到了宿心临身后一米远停下,也不出声。
“这条河最终也是汇聚护城河里的。就像是,朝堂里人人各自为政,最后却还是会归于一路的。”宿心临慢慢吞吞地道,“何为人心所向,何为众望所归呢?”
顿了顿,他轻轻地扯了扯薄唇,“京城里的馄钝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个味道,然最终是比不上……”
后面的话语,宿心临的声音太小,被风雪吹散了开来,新雨竟一时都没听清楚。
但是,不知道为何,新雨却能够感受到这一刻,宿心临似乎下了一个人生中最大的决定,一个可能扭转他整个人生的决定。
风雪愈发的大了,扑簌簌地而落,整个京城一瞬间都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里了。
良久,就是新雨都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冷的时候,前面那个颀长的身影终于回身了,“新雨,回府吧!”
最后离开的那一刻,宿心临朝着巍峨的皇宫那处瞟了一眼,哪怕是已经离了那么远,但是却还是能够看到高大的宫殿,在风雪里屹立出别样鲜明的模样。
那里,埋葬了他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