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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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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呀,眼里有你,更重要的是,若能高看你一眼两眼的,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杨老夫人觉得,她们这样的身份,若只想着讨好当家主母,是最最愚蠢的。

    当年蟒氏为了与枭氏争宠,初始未尝不是竭力笼络皇后,皇后也不是不知感恩的,能回宫已是大幸,能被封为四妃之首的昭仪,更是心满意足。可见皇后渐得圣心,又接连诞下了一子一女,蟒氏不甘心了。不但转头联手枭首对付皇后,还害死了大公主。

    “女人心,比男人更难测。你们这样的身份,唉,可千万不能眼皮子太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遇上个好相与的当家主母身上。”

    杨老夫人说得明白,当家主母,当的是谁的家?取悦当家主母,为的又是什么?所以呀,与其寄望于当家主母,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男人高看自己一眼。到时候,有男人护着,当家主母能怎样?敢轻看你?

    初见阿郎,那阳光般灿烂,雪玉般剔透的少年郎,让年幼的她们没来由地红了脸。

    忍不住想看他,却又不敢看。

    谁想杨老夫人并不介意,反倒搂住阿郎,指了她们让阿郎看,还问阿郎她们四个好不好看。

    阿郎见她们四个,年纪相仿,身量差不多,又打扮得一模一样,也很是好奇。偎在杨老夫人怀里,瞪大了眼睛一瞬不转地望着她们,犹豫半日,慢慢地摇了摇头。

    在阿郎眼里,她们四个齐齐地站在那里,自然是好看的。可若如实说了,恐怕小娘子会不高兴。

    况且,她们到底也没有月娘好看。

    她们四个听了他这番话,都低了头,无端地难过起来。

    阿郎跟着又苦恼起来,因为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杨老夫人哈哈大笑。

    “让她们陪着你一起习艺可好?”

    阿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怕小娘子不高兴。

    阿郞心里眼里,只有小娘子。

    好在杨老夫人当初买她们,就是为了让她们给阿郎作伴;小娘子见了她们,也是满脸惊奇。与阿郎一起从师习艺的事儿,就定了下来。

    她们本就不如阿郎有天赋,杨老夫人怕她们偷懒,更怕她们因技不如人而心生退意,便时常敲打她们,说她们将来也是是要陪在阿郎身边的,有她作主,阿郎不敢不收她们。收了之后呢?要她们自己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阿郎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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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主意() 
她们能想到的,只有埋头学艺。

    自知不能超过阿郎,能得他一个回顾或者一个驻足,便算圆满了。

    原本想与阿郎一样,琴棋书画样样俱精的。学了几年,看阿郎云淡风轻,她们几个却是顾了头顾不了尾,很是吃力。经杨老夫人同意,便各自拣了自己最擅长的勤学苦练。

    这许多年来卯足了劲儿,虽然不尽如人意,也算学有所成。

    阿郎就曾经赞过冬梅的字。

    听阿郎赞她们,杨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

    迟早会将她们指给阿郎这话,也是说了又说。

    其实以她们的身份,由杨老夫人作主,开了脸送入阿郎房中,也就成了。

    但杨老夫人不肯。

    说是为了她们考虑。

    就这样给了阿郎,一是得到太容易,怕阿郎不知珍惜。二是怕未来的主母,轻看她们

    虽然国公府由她主持中馈,但阿郎既已娶妻,房中的事儿,自有杨氏处理,轮不到她插手了。

    她们若好,倒也罢了。

    倘若不好呢?

    杨老夫人心痛得都不敢去想。

    杨老夫人一心要为春夏秋冬四人想个周全之策,杨氏从前看着处处都好,她们与杨氏,也算有多年情份在。原想着,待杨氏进了门,再让她们堂堂正正地过去,日后大家也好相处。她替她们操了十几年的心,便能真正放下心来了。

    哪里知道,婚前婚后,杨氏跟变了个似的。既然杨氏处处不如意,春夏秋冬四人的大事儿,杨老夫人轻易便不愿开口了。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就这样拖了下来。拖至如今,她们中年纪最轻的冬梅,也是二十有五了。

    虽然跟着杨老夫人,因杨老夫人最重保养,她们这么多年也是保养得宜,容颜依旧不输当年,但年纪到底摆在那里了。

    春夏秋冬心里苦涩,脸上却是若无其事。非但如此,见杨老夫人时常感叹,说自己一片好心,没想到反倒害了她们。她们还得强笑着安慰杨老夫人,违心地说自己只想陪着杨老夫人一辈子。

    夫人在时,说这话自然没问题。夫人百年之后呢?

    谁来为她们作主?

    冬梅一听这话,便知春夏秋三人仍对阿郎抱有幻想。

    也不怪她们,做了十数年的一个梦,看着触手可及,却始终未能实现,眼看要成泡影,任谁都会遗憾,都会不甘。她若不是抄了这几年经书,只怕也会耿耿于心。

    冬梅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姊姊们好糊涂。虽然夫人有话在先,但阿郎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宵想的么?“

    ”妹妹说的,咱们何尝不明白,只是”阿郎这样的人才,以前她们想都不敢想。是夫人让她们想了十数年,十数年,那是她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们的妄念,追根溯源,是夫人亲自种下的。若非夫人日日提点,阿郎再丰神俊秀,然而主仆有别,她们又怎敢妄想?

    最初听夫人提起这话头,她们哪个不是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夫人不过是借机敲打她们。

    待明白夫人确是出自真心后,她们涨红了脸,一齐跪在夫人面前,心志坚定齐声起誓:“此生只愿伺侍夫人左右,绝无二心,望夫人成全。”

    夫人笑微微地,让人扶起了她们。

    ”咱们身为婢子,夫人愿意让咱们想,咱们也不敢怎么样,不过私底下议论几句罢了。更何况,夫人愿意让咱们想,要的是咱们照她希望的那样想,可不是让咱们夹带私货,自作主张。”

    冬梅这话说得有点不客气。

    “姊姊们别怪冬梅说话难听,正因为咱们四人一体,一个人不好,便是大家不好,所以冬梅才冒着姊姊们着恼的风险,说上这些话。”

    见三人仍犹犹豫豫的,冬梅冷笑了一声,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夫人虽然是活菩萨,却一向恩怨分明。大约因夫人对咱们好,姊姊们就忘了“她本就压得极低的声音,此时更近乎耳语了,”姊姊们可是忘了蟮氏了?”

    想起蟮氏,不但春夏秋,连冬梅,脸都是一白。

    当日她们护主心切,都觉得蟮氏龌龊刻毒,真正是死有余辜。

    可是此刻,蟮氏的那些话,从前觉得听了都污了耳朵的,却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钻。

    屋子里一瞬间静得吓人,只听见沙漏中的细沙,籁籁掉落的声音。

    四个人俱都心神恍惚,只觉得脑子里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却又模糊成一片,怎么都理不清都是些什么念头。

    ”蟮氏说的那些话“春草似乎被厣住了,喃喃地道。

    “姊姊!”冬梅念佛多年,心性比其他三人更为沉稳,此时率先回过神来,一声低喝,截断了春草的话。

    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蟮氏的话,也是信得的?当日她若不是只知逞口舌之利,又怎会有如此结局?蟮氏当日惨状,姊姊们莫非竟忘了么?”

    春草夏荷秋菊也回过神来,蟮氏肉尽骨现的身子,最初的几年,一直是她们的噩梦。

    只是时间长了,夫人待她们又一如从前般宽厚,渐渐地就忘了这个人,这桩事儿。

    听了冬梅这句提醒,蟮氏已不成形状的身子,似乎又血糊糊地横在眼前。

    她们终于感觉到了害怕,谈兴顿时少了大半。本想就此打住,可又有些不甘心。

    “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夫人已是九十高龄。”春草忧心如焚,急急地抓住冬梅又道,“妹妹,咱们当初,听了夫人的话,虽是身为婢子不能自主,焉知无形中有无得罪少夫人?倘若夫人有个好歹,咱们到底该怎么办?趁今日开了头,咱们总得拿个主意”

    冬梅反问春草:“姊姊可有好主意?”

    春草苦笑道:“我若有主意,何至于此?”冬梅又望向夏荷秋菊,二人皆摇头苦笑。

    冬梅顿时啼笑皆非:“冬梅虽是与姊姊们一同进府的,却最是年幼。因夫人总说冬梅愚笨,故而一直以来,凡能躲得开的,冬梅便并不往夫人跟前凑。近些年来,冬梅更是一心向佛,之外的事儿一概不问。夫人什么心思,少夫人什么心思,冬梅真正是从未关心,也无从得知。方才姊姊不是还笑话冬梅,只冬梅这念佛之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冬梅说话,姊姊都看不上,如今偏又一本正经向冬梅讨主意”

    她连连摇头叹息,似乎真的想不通这中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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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发誓() 
“冬梅无知,能有什么法子?惟有吃斋念佛而已。或许菩萨念我心诚,到时候能指冬梅一条明路,也未可知。实在无法,冬梅便剪了头发,做那姑子去。冬梅早已想得清楚明白。姊姊们既问,冬梅也只能送上这个法子。只不知姊姊们可满意?”

    春草犹豫一瞬,在夏荷及秋菊的目光鼓励下,吞吞吐吐道:“妹妹这几日不是在佛堂为郑国夫人抄写经书么?少夫人不也在佛堂为郑国夫人抄写经书么?咱们几个私下商量,妹妹可能设法探探少夫人的口风,,或者,借机递上几句话”

    春草夏荷秋菊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可一时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与冬梅说了。

    冬梅定定地望着春草,等了好一会儿,见她并无下文,才微微一笑,慢慢地开了口:“姊姊们想让冬梅递几句什么话?”

    春草三人对视一眼,脸上不由一红。忸怩了半日,心里的话,虽你知我知,却哪里说得出来?

    冬梅长长地叹了一声:“姊姊们想说什么,冬梅自然清楚。问上这么一句,并非想让姊姊们为难。只是,姊姊们也看见了,在冬梅面前,姊姊们尚且说不出口的话,在少夫人面前,让冬梅如何开口?”

    春夏秋三人脸色更红。秋菊挣扎着说了句:“咱们从小到现在,夫人哪一日不念叨几回?虽然也算是过了明路的,算不得非份之想。故而才敢”

    冬梅蹙眉道:“就是这算过了明路,才让人尴尬。否则倒简单了。夫人这般年纪,只说一句,将来愿意伺候少夫人到老。夫人,少夫人,便是阿郎,想来都不会说什么。可如今去说这话,夫人倒也罢了,少夫人会怎么想?”

    难免不会想,愿意伺候她是假,觊觎阿郎才是真。

    夫人出面,少夫人自然不能拒绝。她们几个算什么?夫人都不开口,她们又能怎样?

    况且,夫人尚且健在,身为婢子,不想着好好伺候夫人,反倒打起自己的小九九来,遇上个心狠手辣的主人,一顿乱棍打死,都是活该。

    夫人与少夫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却未必不会因心寒,发卖了她们。这样的名声传扬出去,正经人家谁敢买她们?纵有人买,想遇上这样的人家,却也难上加难了。

    冬梅想到的,春夏秋三人未必便没有想到。三人平时虑事儿,原也极为周到,行事更是小心谨慎,只是这两日,眼看着夫人一日更比一日不济,心里焦急,以致乱了分寸罢了。冬梅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击在三人心上。三人不由暗悔自己心太急,未能沉下心来。再一想眼前形势,却也容不得她们沉下心来。一时不由得面色灰败。

    冬梅又道:“冬梅知道姊姊们心里着急,冬梅也事关紧急,若有机可趁,冬梅倒也愿意豁出脸面,试上一试。只是,姊姊们凭什么不以为,冬梅能在少夫人面前说话?就因为冬梅与少夫人同在佛堂为郑国夫人抄经?姊姊们是觉得这事儿简单呢,还是少夫人简单?若这事儿简单,姊姊们何不也去抄几日经?若觉得少夫人简单,姊姊们还担心什么呢?若这事儿不简单,姊姊们都无法,冬梅又能如何?若少夫人不简单,姊姊们又何必多想?”

    温言细语的一番话,说得春夏秋三人哑口无言。

    冬梅叹了一声,又温言细语地问道:“姊姊们自己想想,冬梅所言,是与不是?”

    春夏秋三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本不该劳烦妹妹,只是想着,妹妹帮咱们,也是帮了自己”终于,秋菊迸出了一句。

    冬梅一正脸色:“冬梅何尝不知这道理?不用姊姊提醒,冬梅自己也存了心。只是,这几日留心瞧着,少夫人虽不言不语,心里却跟明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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