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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怎么办,要是青鸟还是不肯跟他回去,他是否又会真如想的那样洒脱,留下这么许多东西,任他飘荡在外无依无靠。
答案是肯定的。
他寒少宇不会如此。
寒少宇记得苍溟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酒醉跟他说了些发自肺腑的话。苍溟是条沉默的应龙,不擅言辞有些刻板,对自己更是苛刻,他有一套严苛的行为准则,醉酒消遣这种事在他待在麒麟城数百的年月中屈指可数。
令寒少宇印象很深的就是那回酒醉,他被小火甩下马背又踩了一脚,外祖父远道而来探望,父亲和祖父设宴款待,也许是久未相见苍溟觉得高兴,在酒宴上喝了许多。
父亲亲自扛着他将他送回房,本想留下来照顾,无奈酒宴未散,母亲和兄长都要忙着陪外祖父说话,将苍溟交给下人照顾又不放心,只好看着他,点点他的鼻子。
“宇儿留下照顾师父。”父亲蹲下摸了摸寒少宇的额头,“等师父醒了,拿些清水给他,父亲要去陪你外公,你乖乖听话,不要乱走,一会儿父亲让你兄长过来陪你。”
他那时年纪虽小,却知道师父那会儿正需要他,就听话在师父房里待着,师父醒了,按照父亲叮嘱拿了些清水给他喝,又帮他打水洗了个脸。外公带来的酒酒劲很大,师父还迷糊着,迷蒙着一双眼睛,倒不似平时寡言少语。
“少宇你记着,诸事都可以洒脱,唯独摊上感情不可”师父喃喃道,“你洒脱一回,也许就输了她,等到你后悔,却连挽回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知道苍溟那时说这话,是在惋惜他和母亲的姻缘,他年少不解,却能感觉到师父的不甘,父亲说过,他和母亲的姻缘或许在旁人眼中是天赐良缘,对于苍溟,却是一把插进心底的刀子,有些伤时隔百年也无法愈合,纵使苍溟素日表现如何云淡风轻,类似这样的黑夜,或许却如同困兽,缩在某处黑暗的角落里舔舐周身伤口
苍溟的话他记住了,或许正因此,四公主离开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才守着执念不肯放下,寒少宇认定他此生无法洒脱。
但要是青鸟不肯跟他回去,他不洒脱转身又如何?难不成,无赖一般站在冰天雪地里,就站在参仙的洞口外面苦等?
凭他的性格,做出此举似乎也不是难事,反正脸皮够厚不惧野仙妖怪说道,但现在青鸟和他误会太深,他没法解释就棋行此招,成功的几率十分渺茫。要是青鸟是个娘们或许还有转机,心一软放他进去,他再趁机说些好话惹她哭上一哭,别说让她跟他回家,就是让她明天就嫁他也不是全无可能。
然而
偏不巧
摊上的这位主子,偏不巧是个爷们
寒少宇骑在马上头疼不已,爷们跟娘们不一样,脑回路不同遇事的处置方式也不同,他要是真跟他来上一手‘苦肉计’,他绝对会充耳不闻眼不见为静,绝对能干出让他在冰天雪地冻死这种事儿,当然他是应龙不惧寒冷也不可能冻死,但傻逼一样站在雪里小东西又不睬,此种作为毫无意义,他为何要干这毫无意义的事情?
或者他坚持如此,惹青鸟心烦他终于睬他了,最大的可能性也是小东西提着三尺青锋走出来,先给他一剑撒气,再化成青鸟拍翅膀飞到别处躲清静,真要发生这种情况,此举就更无意义。
第176章 小秘密()
没意义的事寒少宇向来不做,但摊上老凤凰这对表兄妹,半生时光,没意义的话却没少说。
托塔天王李靖新近不知从哪儿得到了一柄能够窥视凡间事务的镜子。
凰烈向他打听参仙住所时,不巧,正遇上他试用这柄法器。
要说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毕竟九重天上不乏能够窥视下界的玩意儿,但好死不死,这李靖当时用这镜子窥视的不是当下凡间的情景,而是上元当夜长安的花灯。
凰烈刚进这厮府邸,就看见这厮拿着面女人用的梳妆镜看得出神,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何时进来,等终于注意到了,凰烈已闪身至近前,揪着李靖的山羊胡瞥着镜中倒映的景象挑眉骂他色胚。
镜面上映的正是寒少宇遇见青鸟的花街柳巷,那李靖兴致并非在灯,而是在那条街上揽客的春楼妓子。
“你这色胚!”凰烈揪着托塔天王的胡须骂道:“一把年纪,三个儿子都那么大了,倾商伐纣你出力不少,也算是姜老头封神榜上赫赫有名的神仙,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儿?老了老了,成仙儿了成仙儿了,却沉沦春色,你这么不上进姜老头知道么?玉帝知道么?”
本来这种事情在天界不算稀奇,毕竟九重天不乏能够窥视下界的玩意儿,九重天本就寂寥,修仙上界的那帮神仙又受天规管束尤其寂寞空虚,难保不会有春心大动的,透过些法器窥探闺房乐趣或妓院春情,又或者窥探某个凡人女子洗澡,类似事情天界不乏,是个神仙都清楚,只是顾及各自脸面,始终没有点破罢了,玉帝耳目众多自然知道,只不过顾及大局,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凰烈当时窥见托塔天王的‘小秘密’,拽着那厮的山羊胡子嘴上虽不住埋汰,实则心中是有些同情的,同为神仙,天庭那帮可怜的家伙却要清心灭欲,不能同他们这些上古神族一般相恋生子,虽然佛道都提倡灭欲,但欲和性就像善和恶一样,看似截然,实则没法界定得十分清楚,灭欲从某个层面来说即是灭性,人有人性,神有神性,若是连性都没有了,神不似神,人不成人,实在难以想象那会是个什么东西。
但同情无力,可怜无心,她不是玉帝没法变更天条,而托塔天王受天条管束,如今被自个撞破窥探凡间春情,这便是动了凡心,按天条戒律,当受雷霆万钧之刑。
李靖有些尴尬,单手箍住镜子望着凰烈,半晌才憋出话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道,“凡人都如此爱美,我是神仙,自然更加爱美。”
“歪理!”凰烈觉得这老头局促时说话着实可笑,“凡间女子有上界的仙娥漂亮吗?凡间的女子明明没有上界仙娥漂亮,你这解释鬼才信,敷衍我也要敷衍得走心才好,春心动了就是动了,老实承认会死,我又不是小人,又不会无聊到去玉帝那里告你!”
李靖听这话松了口气,双手一抱拳头,“多谢凰烈郡主体谅。”
凰烈嫌弃摆手,李靖急忙叫小厮上了香茶,聊了几句,才知道凰烈此行是打探几年前李靖抓捕的那只老山参住所,李靖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大致方位,凰烈又让他拿了纸笔,画了一幅长白山脉的草图,拿到图纸开口告辞,还没迈出大门,却被李靖开口拦了。
“郡主等等!”
凰烈转头,飞了他一个白眼。
“等什么等?”凰烈语气不善道,“难不成老娘喝了你两杯茶,临走你还要问老娘讨几个茶钱?”
李靖连连摆手,凰烈刀子嘴豆腐心,泼辣的性子四海八荒闻名,几个哥哥都是威望很高的神君,又远嫁昆仑深受王母娘娘器重,玉帝也对这丫头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托塔天王。
“怎么敢!怎么敢!”李靖连连摆手道,“就是刚刚窥探凡间,看到些有意思的事情,想给郡主看看,和应龙神君有关,郡主一定非常感兴趣”
寒少宇不得不承认李靖是个心机颇重的汉子,明明是凰烈撞破了他的‘小秘密’,他却无故拖自己下水转移凰烈的注意力。
凰烈隔着一面铜镜,盯着镜中的自己咬牙切齿。而镜中的自己躲在漆黑幽深的巷子里,盯着灯火阑珊处高头大马上的鲜卑族男子目光灼灼,甚至不自觉显了部分真身
这是一种微妙的镜像,也是一种微妙的景象,只是对于寒少宇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凰烈发现了他刻意隐藏的‘小秘密’,笃定他对四公主前情不灭,笃定他只将堂兄当作寂寞空虚时的消遣。这种情况寒少宇无法解释也百口莫辩,上元当夜面对宇文邕,自己的失去控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种突然而至的醋意至今回忆都能嗅到酸气,他觉得困惑,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前情不灭是真,但要说将青鸟当作寂寞空虚的消遣?
抱歉,这绝不可能!
寒少宇骑在黑风背上,已经在山中走了两个时辰,连小火都有些疲累,耷拉着耳朵垂着尾巴,不再故意蹦跳奔跑尥蹶子置气,黑风倒是沉稳,只是周遭一片苍白毫无新意,唯有自后方传来的冷意才是‘良药’,直直戳着脊梁骨,从每一个毛孔里渗进去,刺激他不让他闭眼打瞌睡。
“亲妹妹也不管管!”
凤熙策马赶上他,两匹乖巧的坐骑迈着小步子并肩齐驱。
“嫁都嫁了!蛋都孵了!她家的鸟崽子都会飞了!”寒少宇道,“她还是这种嚣张的性子,你这个大哥当的失败,青鸾那个夫婿,当的更失败!”
“是是是!”凤熙似乎懒得同寒少宇一般见识,“我失败,青鸾失败,那你这个当表兄的是不是也该找找自个的原因?三心两意怎么回事儿?上元当夜又怎么回事儿?宇文邕只是四公主凡间的夫婿,和你八竿子打不着,要我说人家是如今的四公主命定姻缘,你算什么?就算回溯三千年,你和四公主天地没拜定亲礼没下,甚至君上连个正式的赐婚都没来的及,你撑死是四公主情缘,说不好听点是四公主的孽缘,你这孽缘,凭什么吃人命定姻缘的飞醋?你还有理在这儿冲我大呼小叫!”
说罢,夹了马腹,凤熙的枣红神马溜烟窜的飞快,一路疾跑带起一片雪尘,转过蜿蜒山路,很快就不见了。
“你大爷的!”寒少宇蹙眉边骂边吐干净嘴中的雪沫子,决心有机会逮到李靖就将托塔天王揍个半死,“妹妹讨厌你这个做大哥的更讨厌,一对冤家,摊上你们我真是倒了血霉!”
第177章 信物()
被凰烈冷眼瞥了一路,向凤熙诉苦又惨遭奚落,若是千年前的寒少宇,早将马头一拨,撂下句:“青鸟我不接了”,一路踏雪回殿绝不废话。
可惜时过境迁,如今的他早被岁月磨干净了脾气,知道凤凰兄妹难搞,又深知青鸟的事儿自己理亏,老凤凰话说得再难听,听得辩不得,认得驳不得,干脆背对凰烈硬着头皮赶路,骑在马背上冷风呼呼,却总觉得背上要被凰烈的目光烧一个窟窿。
黑风柔柔嘶了一声,劝慰马背上的寒少宇让他不要同凤凰兄妹一般见识,寒少宇摸了摸马鬃,竟然在黑风乌黑柔亮的鬃毛中发现几缕白丝,这些年这马都被关在厩里极少骑过,寒少宇看着指间白毛叹了口气,他是有些忽视它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竟然连黑风都步入衰老。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天,征伐一个小部落打了胜仗,全军将士都很开心,君上摆了酒宴庆贺,他独自一人跑出营帐躲清静,就在后山的一颗老槐树底下擦拭着逐月长剑,他那时有寒泽,有沥胆,有逐月,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匹身强力健乖顺温和的战马,君上当时有赏赐过几匹好马给他,虽都是凡间名马千里良驹,但奔跑征战,还是缺了些气力,尤其寒泽化为神甲覆在身上时,那些千里良驹驮着他跑不了多远便气喘吁吁,令他好生烦闷。
寒少宇那时坐在槐树底下,用一方白布沾着酒一点点擦拭自己的剑,连剑槽也不放过,那时大禹还未出世,还未精进造酒的工艺,所喝的酒都是用极为原始的技艺酿制,粗糙刺口,甚至隐隐有种酸味和苦涩。寒少宇不喜欢那种粗酒,他记得小时候在麒麟城,母亲用灵力酿出的酒总是香甜适口,虽不烈,余味却总是甘醇。但从舅舅在诸神族掀起大劫,一连数百年征战不断,神族各部族百姓流连失所,哪里还有酿酒的雅兴,所以极少能喝到神族中人用灵力酿的酒,即使有吧,不知为什么,寒少宇也只能从那些酒中品到烽烟和眼泪的味道。
他不喜欢那种味道,即使用来擦拭沾满血腥的剑,也觉得玷污。
这把逐月是外公祖龙的贴身佩剑,早年随他征战就已经砍了不少敌人的脑袋,苍溟对这把剑很敬畏,寒少宇记得外公将这把剑当做生辰礼物送他时,苍溟总是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出现震惊的神色。
“怎么了?”外公当时瞥着苍溟问,“我儿这么惊讶,是觉得宇儿配不得为父的长剑?”
苍溟脸色一苦,伸手等了等他的个头和宝剑的长度,“义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宇儿现在和剑一般高,您这时送未免草率,他又举不起来!”
“男孩子长得很快的。”外公笑道,“你父亲早逝,我把你接到身边当儿子养时你也就宇儿这个头年纪吧,没过几年,就长得很高了”
后来这把逐月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