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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长得很快的。”外公笑道,“你父亲早逝,我把你接到身边当儿子养时你也就宇儿这个头年纪吧,没过几年,就长得很高了”
后来这把逐月跟着他,剑身又沾了不少血,寒少宇记得他第一次在月色下举起这柄剑的时候,苍溟瞄着他目光柔和,后来他每次耍剑的时候,苍溟都会瞄着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母亲说,他举剑的样子,像极了外公
寒少宇一边擦拭剑身,一边想着曾经的事,不自觉走神,却没发现有人靠近,一只细滑的手遮住他的双眼,略显俏皮的女声出现在耳畔,“应郎,猜猜我是谁?”
“你要我猜,就不要唤我应郎”他那时握着女子的手,温软细滑,柔若无骨,心的某处,在萦握中似乎被填满,无法形容的充实,“你唤我应郎,就不要让我猜,平时不是挺机灵的,玩闹怎么这么笨了?”
“你才笨!”女子抽回手一巴掌扇在他肩上,又伸小臂从背后圈着他的脖子,下巴倚在他肩上,“逗逗你而已,这么认真干嘛?你老是这样迟早会讨我嫌的,以后相处日长,要是我嫌弃你,一定休了你!”
他那时就任女子环抱倚在树下,听她这句笑了笑,并不答,她舍不得休他,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如今四海八荒征战不绝,烽火肆虐,寒少宇倒是没想什么相处日长,他想着,他能和她这样一日就是一日,一时就是一时,至少这一刻,这一日,他还能看到她,还能感觉到她的温度,还能听她弹琴还能看到她笑容明媚,即使明日他战死沙场,此生也了无遗憾
或许是她敏感,又或者是他不说话,让她窥见了些什么。她用手臂晃了晃他的脖子,“应郎你在想什么?”
他侧头,看着她的眼睛,不忍心告诉她他在想的东西,然而又不忍隐瞒,斟酌再三还是据实相告。
“我在想”这种事情说出来很残忍,但在当下不容忽视,山外有山的道理寒少宇明白,他虽战功赫赫,却并非战无不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她的笑容敛了下来。
寒少宇顿了顿,“若是有一天我不幸战死沙场,你要忘记我,让君上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好好过完后半辈子”
她不答,微微低了头,额发落下来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寒少宇呼吸一滞,他嗅到空气中腥咸的味道,那是她眼泪的味道。
“我希望我希望你过得好”
半晌,他又加了句,这句说出,吞吞吐吐,毫无底气。
“好。”她紧了紧手臂,倚靠在他背后点头,腥咸的眼泪晕染白袍,“若有一天你战死沙场,我忘记你,让父亲寻一门极好的亲事,好好过完后半辈子,过得很好很好”
寒少宇松了一口气。正要伸手拍她后背安慰,无奈听到下一句,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
“你战死沙场,我就找画师画一幅你的画像,婚后放在闺房,一天三炷香,让你看我们夫妻恩爱,母慈子孝,我相夫教子,好好过完后半辈子,每天都气你!”
女子赌气说完这些,哭号出声,让他无法招架,他不擅长劝慰人,尤其不擅长劝慰女子,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终于止住哭泣就着他的白袍擦干净眼泪,强迫他转过身来,双眼通红像只兔子。
“我上辈子一定欠你!”女子赌气道,“两月前父亲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匹神驹,前几日送我当生辰礼物,我用不上,想到你一直缺一匹能征善战的马儿,就刷洗干净来送给你。应郎你记住了,它叫黑风,虽然修为灵力不及你的都焰,但小火不听你的话这是事实,黑风的脾气很好,乖顺温和,很好驾驭,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它,因为它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说罢,不容拒绝跑掉了,不远处的树干后面露出一张马脸,支棱着两根短小的耳朵,铜铃大的眼珠子乌溜溜泛着水气,正从树干后面探头看他,寒少宇看着这机灵的马儿稍显无奈,侧头,女子早跑的没影儿。
所以还是生气了啊
寒少宇注视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摇头,空气里,依然弥漫着腥咸的气味。
生气就生气嘛,又何必故作坚强
第178章 一头野猪()
说到底,当时还是年少。
当年的寒少宇认定有生之年总会和四公主走下去,却知晓世事无常,或许有一天他战死沙场她白衣素裹,几年后他枯骨归尘,她一袭嫁衣
孰知世事无常却不似他想,是她先走一步,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留下这匹黑风神马。晃神的工夫就过了这么多年,他闭门谢客不问世事,常年游历在外,总将黑风遗忘在马厩里,却从没想过,原来黑风也是会老的
黑风停下步子,寒少宇骑在马背上叹了口气,凤熙已将自己的坐骑安置妥当,几辆马车陆续赶到,排成一列停在山道边,凰烈从马车上跳下来,撒气般指着小火一通臭骂,都焰刚开始耷拉着耳朵装作没听到,后面耐心耗尽,干脆挣脱束缚,一路踱着小碎步跑去雪地深处,用前蹄刨着雪,嚼着雪下的草叶子津津有味。
凰烈气不过也懒得跟匹马计较,又过来折磨他的耳朵:“二表兄你在想什么?”
寒少宇捧着黑风的马鬃正看得出神,头也不抬,“黑风老了”
耳畔一声轻叹。
“你又想她”凰烈开口,倒不是埋怨愤懑的语气,“说好的来接堂兄,你却又想她,李靖老头说的没错,你前缘难断,前情难消,我就不该让你骑着这匹马出来!”
前缘难断?
前情难消?
寒少宇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如此,或许也只是一路过来,无意间一抓马鬃,发现黑风有些衰老的迹象,只是有些伤感,伤感之余,就忆起前情往事。
“堂兄接不接喽?”凰烈看他不说话,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不接咱们这就回去,别待在这冻死鸟儿的地方浪费工夫丢人现眼!”
凤熙蹙眉,“阿烈,好好说话,毕竟是二表兄!”
寒少宇瞥了眼凤熙,这家伙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叫妹妹小名,偶尔这么叫一回,反倒颇有威慑作用,凰烈哀怨看了哥哥一眼果然收敛,就是路过他身边时狠狠踩了他一脚,那一脚正踩在大拇指上,寒少宇抽了抽嘴角倒吸一口冷气,就觉得小表妹这招忒狠,脚趾都好像不是他的。
“递拜帖。”
寒少宇捂着脚看了凰烈一眼,小表妹‘哼’了一声,倒是乖乖从袖子里掏出拜帖,走到洞边窥望。
“南郊应龙神君,拜会青鸟堂兄!”
凰烈开嗓就是这声儿,虽说性格直爽也怪不得她,但亲还没正式认,就这样堂而皇之叫小东西堂兄未免误会,寒少宇动唇本想纠正,再一斟酌又觉得凰烈这称呼妙不可言。上元当夜长安偶遇,小东西对他误会颇深又不容他解释,这会儿突然听到凰烈报他名号,没准没法招架就溜之大吉了,但凰烈这声‘堂兄’叫出来,小东西一定觉得奇怪,他举目无亲,为什么平白无故会多个堂妹,好奇心驱使,说不定就出来了。
只要小东西一露面就是转机,届时他脸皮厚一点,动作快一点,在他跑之前擒住他的手腕子不撒手,就算他拿剑顶着他的喉咙也不撒,他倒要看看这小东西有什么能耐,反正他活得够久脸皮够厚,大不了大不了就是被他拿剑砍了呗!
打定主意,干脆猫在洞壁边儿等着,大概是模样有些猥琐,凰烈皱了下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动动嘴巴没出声,但寒少宇看清她口型,她说:“这次出去以后,别跟人家说我是你表妹”
凤熙也是混账,从刚刚开始就拉着夫人的手躲到马车边去看热闹,打情骂俏摆明这档子事儿他寒少宇自行搞定他不掺和,寒少宇刚刚就想骂这老鸟儿,可看到凰菁又不忍心,这妹子在天华池调养了一段时间,倒是比刚回来时看着身体强健了些,但长白冰天雪地寒风入骨,本不乐意带她,她却非要跟过来,只好遣了牙将一起,一路照看,寒少宇虽然觉得麻烦,同时,却无比感激。
很久以前他只是救了她一命,这丫头就一直觉得亏欠他,但凡出了什么事情,总要赶来帮衬,下界受苦一千年,没想到什么都没改变,对他,她还是一如既往亲近感激。
一阵脚步声从洞里出来,却没听到说话声,寒少宇莫名紧张,扒在洞壁准备冲出去擒住小东西。
拖也好,扛也罢,这回他铁定不让那小子跑掉。
但这个方向并不是窥视的绝佳地点,那老参仙也不知怎么发现的这个洞府,虽然隐蔽,却杂草横生藤蔓盘绕。寒少宇前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盘着一些枯藤荒草,整好挡住大半视野,他也只能通过凰烈的表情伺机而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了,寒少宇从这个方向望去,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的不是青衣粉衫,是不是青鸟却不知道,他看着凰烈的眉舒展开来,来不及揣测,闪身从躲藏处出来,闪身到男人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男人的手腕子。
“非礼!”男人惊叫。
寒少宇定睛一看,哎呀妈呀,不是青鸟!
面前的男子年轻俊秀,虽然称得上好看,但跟倾国倾城还相距甚远,穿着不知什么毛皮缝制的翻毛皮袄,耸着一双眉毛捏着刚刚被他擒住的右手腕,憋红了脸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非礼你老娘个腿儿!
寒少宇不自觉在心中回骂,就这男人的姿色,或许扔到凡间少有,算得上美男子,但这种档次仙界神地多的是,要不是他着急搞错闹出笑话,没道理搁着活色生香的小东西不要跑来非礼这家伙。又抽了抽鼻子,妈的,一股牲口味儿,再张开仙瞳瞅一瞅,妈的,一头野猪。
“大胆狂徒!”野猪继续捂着腕子叫嚣。
寒少宇眼珠子瞪得老大,额上的青筋跳的突突。
那对不要脸的凤凰兄妹却笑得直不起腰。
野猪的眼睛一亮,有淡淡的光芒淀进瞳仁融入深处,寒少宇抱着手看他,倒是惊奇这家伙明明还算不上野仙,竟然这么早就开了仙瞳。
“原来是诸位仙家”野猪对其他人拱了拱手见礼,唯独越过他,“诸位仙家不在天上享福,到这冰天雪地的长白山来做什么,我等同诸位可没什么交集,你们贸然来到这里,难不成,就不怕其他神仙误会?”
第179章 扑了个空()
这野猪说话有点意思,可惜因为刚刚那件事情,总斜着眼睛看他,那种鄙视的眼神就好似看着一个色胚宵小。寒少宇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瞄那洞府一眼,说服自己忍了这猪的无礼。
上元当夜长安偶遇,寒少宇已尝到教训。若不是老参仙家那个没教养的小混蛋胡搅蛮缠,小东西又怎么会和他积怨颇深,和他的关系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以前他和四公主在一起,那样伤害他他都能在他最落魄时陪伴身边,这回若不是那小崽子,又怎么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虽然凤凰兄妹事后也分析过,他们觉得小东西发那么大脾气,或许和四公主有关,或许是因为他和小参仙起了争执,又或者其实和这两样都没干系,青鸟生气的根本原因是他不顾身份出现在凡间的花街柳巷任人说道。
但寒少宇觉得小东西生气的根本原因还在那个小兔崽子身上,都是这小王八蛋,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打抱不平,不明真相也就罢了,还诬陷他一方神君轻薄凡间女子
呸!
就那凡间老娘们的姿色能看!
庸脂俗粉
非比较,还不如面前这头野猪!
虽这么想,但刚刚那件事,寒少宇还是对这野猪有些介怀,又不敢任性冲撞,生怕小东西再跳出来,又说这野猪和他是一路,护了这野猪不说,给他一剑还是轻的,若是拂袖而去再化作青鸟飞走,他追又追不上,寻又寻不得,没准,他就自此消失,再也不见
寒少宇打量着面前这只骚臭的野猪觉得有些讽刺,他一代神君,诛蚩尤杀夸父,名垂万古流芳青史,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小东西眼里还不如野仙精怪,他陪了他两千多年,他从未将他当作畜生看待,结果怎样,他竟然和他不是一路,还说他是野仙而他是拥有正统仙籍的神仙,他们本身就没什么牵连
“原来这位就是应龙神君”
寒少宇出神的档口,凤凰兄妹却早同野猪攀谈在一起,也不知聊了些什么,野猪说这句瞄着他,目光仍是鄙视,却有些不可思议。
“没想到应龙神君竟然是个男女通吃,老幼不拒,大胆狂妄的宵小”
野猪话音未落,寒少宇就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徒然捏紧,又想到上元当夜的误会,强迫自己忍了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