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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牙将站在这里,一百二十年的时间他都希望看到殿顶的龙目亮起来,然而直到今天什么也没有,那些跟随神君的侍从对此很是习以为常,他们说神君并不喜欢呆在殿里,这座大殿对神君来说更像个笼子。
牙将不明白为何如此恢弘的神殿在神君眼中却像笼子,想了想当年百花仙子提及的靖节先生,又释然,喔,或许神君,更喜欢山林悠闲流水曲觞,大抵,如此。
第25章 归来的神君()
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丝游动的蓝光,寒少宇落在南郊沃土上的时候,空气中飘动的水汽让他有些不适应。从逐鹿之后,女魃离世,他在这片土地上将轩抚养到三百岁,之后被帝君接走,他就离开了这里,与其说是了无牵挂,不如说,他宁愿周游四海做一只闲云野鹤,也不愿每天面对着冷清的宫殿,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君。
华衣美服,陈酿佳人,或许很多人终其一生,追求也不过如此。只是得到所想,回首再看,又觉得高处不胜寒。寒少宇很多时候都想知道帝君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像他那样已经坐到那样高的位置,连枕边相伴数千载的人,都有些惶恐和唏嘘。
相比现在,寒少宇更怀念很久以前的日子,那时还没有轩辕帝君,没有有熊氏,也没什么战神神君,他可以依偎在父亲身边,看父亲一身玄色,端坐殿中和苍溟讨论部族公事,苍溟冷若冰霜的脸,桀骜不驯的眼睛,和刻板冷硬的语调都会让他不自觉发笑。兄长总会在苍溟发怒前把他拽出殿,领着他一路玩闹去母亲的住处,而母亲总是月白色的华服,用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笑眯眯看着他们,母亲的住处里,四季总飘着桂花酿的清香。
时隔多年,母亲的模样在寒少宇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但那股桂花酿的清香气息,萦绕于记忆中,总是挥之不去。四海升平八荒安稳之后,他也曾喝过许多的桂花酿,只是没有谁再能酿出母亲酿的味道,不是不够清香,就是香的过分。母亲酿的酒香总是恰到好处,不浓不淡,清浅适口,就像他少年时期的人生。
那时多好啊
虽然那时他总被麒麟部族的人当做异类,甚至部族里,会有很不好听的流言,说他不是麒麟少宗主的亲生儿子,虽然流言的当事人之一,苍溟也总会用一种藐视的目光看着他其实那时,流言中伤他是很委屈的,就算真的像流言所述,母亲和苍溟早有私情,他不是麒麟少宗主的儿子而是苍溟的儿子,那苍溟也该待他好些,而不是在授业时毫不留情一顿暴揍。等将他揍晕了,再抱到母亲殿里,叮嘱母亲好好照顾,因为休养几日,他还是要继续跟着他学本事,照样又是这样残酷的轮回。
苍溟是他和兄长的授业恩师,苍溟是一只应龙,寒少宇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的黑的龙,除了鬃毛和龙须是白的,眼睛是蓝灰色,周身都是黑得和墨炭一般,连爪子都这样。母亲说苍溟是孤儿,苍溟的父亲以前是外公手下的将领,是早年间应龙部族很有名气的一员大将。只是后来诸部征伐,苍溟的父亲为了救外公战死沙场,苍溟的母亲早逝,他就此成了孤儿。
后来,外公得胜凯旋,苍溟是大将遗孤,就成了他的养子,外公倾注心力浇灌这个功臣的儿子,苍溟也不负期望,成了应龙部族知名的大将。在母亲遇到父亲前,苍溟倾心母亲的事应龙部族无人不知,如果母亲没有爱上父亲,苍溟和母亲,或许是另一段坊间流传的将军和公主的故事。
再后来母亲出嫁,苍溟上书一封将自己变成了一件“嫁妆”,陪着母亲在异乡待了那么些年,始终不提一个“爱”字,时间长了,父亲或是出于同情或是出于愧疚,几次在麒麟部族张罗寻觅贤淑女子为苍溟配婚,苍溟为此大发雷霆,独自出走,一走就是数年,再次归来时,母亲已经生下和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或许是父母和苍溟相处时久,兄长的性格和气质,都冷硬得和苍溟十分相似。
苍溟自然成了兄长的授业恩师,父亲佩服他对母亲的感情,也绝不再提配婚的事,以前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敌在时间的蹉跎下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寒少宇降生之后,部族中流言四起。
不同神族间配婚,所生的孩子,血统总是会随实力和修为更强一些的血亲,兄长的麒麟血统就随了父亲,只是捱到他降世,一切都有些扑朔迷离。麒麟一部,母亲从家乡带来的侍从兵士,走得最近的也只有苍溟,而苍溟的瞳色又和他有些相似,不免,让心怀叵测者诸多猜忌。
庆幸父亲是个有慧眼有担当的人,流言闹的最凶的时候,是他坚定相信苍溟的忠贞,相信他是自己亲子,后来发生那件事,寒少宇第一次被证实是“混种”,流言终于不攻自破,虽然之后,连跟随母亲远嫁的那些应龙族的侍从,也开始对他刻意疏远
寒少宇记得苍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现在的样子,要怎么在这样的处境活下去?你觉得你母亲能一辈子庇佑你,还是你父亲能一辈子把你挡在身后,亦或是我?”
他那时还太小,并不明白苍溟说这话的深意,只觉得他的这个师傅,是天底下最糟糕最不讲理的师傅,每次苏醒跟母亲抱怨,母亲总会叫兄长递来一杯桂花酿和几样糕点,做个噤声的手势。兄长在旁坐着研读兵法,指了指外面,殿门外是苍溟站在庭院中的影子。
他总是那样站着,像是雕像一样矗立在庭院里,一个人待到很晚,风雨无阻。母亲无奈,干脆从别处移了很多树,枝繁叶茂,错综密集,将庭院变成了小林子,苍溟再呆在那里的时候,母亲也就随他去了,有那些树遮风挡雨,总是比露天要好一些。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寒少宇开门才能从苍溟一向冷漠的眼睛里窥到些暖色,苍溟笑起来其实很温暖,父亲说他总站在那儿是在看护,苍溟将他和兄长视为己出,将他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他和兄长
现在想想,苍溟也算是个奇男子,只是奇男子的境遇都不怎么好,他活了那么久,是不是最遗憾的,就是在父亲求亲时,未将那个气焰有些嚣张的外族小子一刀砍死?
掌心里的小家伙醒了,抻了抻小爪子,动了动脑袋叫了两声,用小嘴碰了碰寒少宇的手指,寒少宇低头看了看有气无力抖动翅膀的小青鸟,心里是很怨恨那只该死的半血狐狸的。
这回又伤到了翅膀,看来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要仔细调养好一阵子。
小东西伸长脑袋瞄着他,眼睛微微闭着,哼哼唧唧叫声低缓,寒少宇叹了口气,低头吻了吻青鸟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家伙将脑袋抵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动作比平时缓了不少。
“我又要照顾你了”
寒少宇叹道,离开黄潮浅滩将那只该死的半血狐狸丢给狐帝夫人并非本意,只是事发突然,他也没了对策。应龙神殿虽然荒寂,但小东西待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在它伤好之前,这是最好的选择。
“下次小心点,再见离那只半血狐狸远远的,还有狐狸洞那个母狐狸,你太小了,老是调皮捣蛋总有一天会被吃掉的,你要是死了,我可能会伤心好久好久”
小东西蹭着他的下巴叫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寒少宇将青鸟护在怀里,用袖摆挡去大半的冷风,再次落地的时候,一柄长刀挡在殿外,如果不是反光的刀锋,他还真没看出角落里站了个盔甲附身的小仙。
“私人禁地,不得擅闯!”
寒少宇打量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家伙,生面孔,没有见过,心想莫非这么多年没回来走错路?瞥了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首殿顶,嘿,没走错啊!
“私人禁地,不得擅闯!”
守将小仙又厉声说了一遍,短短数字有板有眼,寒少宇觉得好笑,看这表现,该是个从下界调上天的小神仙,也不知道凡界是哪个上仙如此雅兴,调教的手下也这般有趣。
“私人禁地”寒少宇伸手指了指自己,“这个私人,就是我”
小仙愣住了,望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寒少宇没和他废话一把挑开他的长刀裹着青鸟走入殿中,还不忘用手拍了拍小将脑门。
“尽忠职守是不错,就是眼瞎了些,从明天起调到伙房伺候,什么时候把眼睛洗清明了,什么时候官复原职”
白袍男子徐徐走入神殿,坐上殿中石椅的那一刻,牙将看到殿顶那石刻的栩栩如生的龙首,龙目整个亮起来,发出幽冥的碧蓝色光彩,照亮了一片黑暗。
第26章 刁难的殿下()
寒啸天没有想到二殿下会在这个档口回来。
他甚至觉得,要再见到二殿下在应龙神殿小住,没准又要等七百年的光景了。
二殿下还没进殿门就办了件事:一句话就将一百二十年前天君和帝君调拨到神殿守卫的小仙贬到伙房,还说让小仙什么时候把眼睛洗清明了,什么时候官复原职继续在殿外守卫。
这是一件趣事,这件趣事很快就在殿内传开,只是谁也不知道二殿下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七百年的光阴不回殿里长住,就回来这么一次,还没进殿门,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老实说,寒啸天从来没摸透过二殿下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们这批人是应龙部族的家臣,祖辈起就是龙祖征战从沙场捡回抚养的各族孤儿,这批孤儿成人嫁娶,逐渐形成一支亲卫军,而寒啸天他们,就是这些亲卫军的后裔,从跟着龙祖独女寒月姬公主远嫁开始,又并入麒麟少宗主的部族,后来麒麟族也殁了,他们这批人流亡四海八荒过了一段凄苦的日子,直到那年,二殿下在有熊跟着轩辕帝君四处征伐打出了些名声,他们才又奔波投奔,再次回到少主人身边
往昔的苦难不堪回首,轩辕帝君是个明君,对大殿下二殿下极为器重,寒啸天也曾期盼过四海升平八荒安稳之后,大殿下和二殿下一战封神,再次振兴麒麟,应龙二部,二殿下能安定下来,跟魃公主成亲开枝散叶,只是没想到遭逢巨变,神虽然封了,魃公主却猝然离世,二殿下活在自我厌弃和愤恨中醉生梦死,终于到了那么一天,他走了,只留下书信一封,说去天涯海角散散心,而后百年回来一次,取些盘缠衣物,等逛得倦了,飘回来长住一段时间,这个间隔寒啸天无聊时算过,差不多是七百年。
二殿下这次回来还带了个有趣的物件,那是一只青色的小鸟,只有巴掌那么大,一看就是凡间的东西,前几次二殿下回来似乎也有说过养了只鸟儿,怕受不了应龙神殿的阴寒就没带着,托付给一个相识的朋友照看,寒啸天不知道是不是这只,如果真是,凡间的东西能活这么长时间,怕是二殿下一直用龙血养着。
寒啸天觉得这真是有些糟蹋龙血的修为,就在二殿下归来几天前,太上老君还跑来应龙神殿寻了一圈儿,留话说等二殿下回来,务必让他留一壶血。这位太上老儿,似乎最近在研制新的丹药,不知是什么用途,非说要用二殿下身上的龙血做药引。当时太上老儿说这个寒啸天就觉得奇怪,他家大殿下比二殿下还年长四百岁,那身麒麟血是非常精纯的,怎么这太上老儿每回心血来潮要炼新药,总揪着他们二殿下不放呢!
太上老儿倒是没做隐瞒,直言麒麟神君的性子是太冷了,每回过路遇见,老远他那头坐骑水牛都被冻的拒绝往前飞,真要去麒麟神殿拜会,估计还没踏进殿里,他这把老骨头就要冻散架。
寒啸天听了笑了笑,的确大殿下的性子过冷,难怪他这么些年从不参与天庭盛会,也没有多事的天官找他麻烦。
二殿下把青鸟带回来的时候,那只鸟的状况不好,一边的翅膀折了,身上也有几处擦伤,二殿下让他们几个翻遍神殿找了许多伤药,又差他去后院砍了几棵枣树,挑出一段最粗壮的留下,其余点了火排在殿里,弄得整个神殿火光通明。寒啸天陪在殿中看着炽热的火光叹了口气,隐隐觉得二殿下似乎把对魃公主所有的感情,全部寄托在了这只巴掌大的小鸟上。
他记得那些枣树全是从秦地的山林里挖来的,当时二殿下倾心魃公主,亲自带着他们去老林子里,挖了许多的山枣树苗来,凡间的树在仙地不好活,更何况秦地在北,应龙居南,二殿下当年为了移植这些枣树也耗费了许多精力,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化成凡人拜会老农,但这一夜之间,却为了个巴掌大的青鸟砍了。
“这树您不心疼么”
南郊的气候虽然湿润,但在这个季节,入夜却有些冷,二殿下斜倚在石椅上,手中的匕首挥得很快,木屑随他的动作一片片落下来,那段枣木,已经逐渐能看出些形状。树皮被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