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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虽有意让他安抚太子,文君虽是太子幺子颇受宠爱,但轩到底坐于天君之位,为一个孽障连宫门都挂了挽帐,侍卫都缠了白纱,这安抚有些过分了。
想佯装没看见转头离开,走几步又回头,看那宫门大肆铺排的挽帐,寒少宇总觉得烧心,踌躇一阵又走回去,盯那挽帐半晌,还是摇头进了宫。
天君宫的守卫与凌霄宝殿的守卫相比还是有些眼色的,至少认得他,至少不会将他当成误闯九重天的‘闲杂神等’。寒少宇径自走进宫里,心中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找轩的不痛快,途径前殿,却没注意从假山后溜出个人来,那人抓了他的袖子又将他拖出宫,到宫门口,寒少宇甩了袖子摆脱,不满瞥文兴一眼。
“我见我儿子,你拦我做什么?”
“父祖这时候到这儿来做什么?”文兴却反问他,“我娘亲这会儿正伤心,文君的尸体送回来,她就哭天抹泪的劝也劝不住,按帝君旨意,前些日子祖父本将文君的脑袋用竹竿插了摆在宫前示众,谁知我娘亲拿了条白绫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了几天今天终于消停点儿了,你却跑到这里来,她要瞧见你,又闹起来怎么收场?”
“那文君的脑袋呢?”寒少宇道,“我听说太子妃是个贤淑温雅的女子,怎么老了老了,却变成了这样?”
“要是我死了,她也许还没这么伤心。”文兴道,“可她最器重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死了,一个被贬庶下界面壁思过不得再上九重天,除了哭闹,她还能怎么样呢?反正我是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寒少宇又瞥了眼挽帐铺排的天君宫,不知怎么回事儿,刚刚那种烧心的感觉突然全都不见了。文兴说因为他母妃的关系,他父君在祖父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请求祖父归还文君的脑袋,天君没有办法,也是最近几天心里揣着事情,觉得这件事该尘埃落定到此为止,就写了书信禀明帝君,将文君的脑袋收敛,同躯体一道儿草草下葬。
至于葬在哪里,下葬时又是什么规格,寒少宇没问也懒得知道,文兴问他又上九重天做什么,详细的情况寒少宇也没告诉他,只说青丘的半血狐狸大婚在即,自己要去帝君宫里见嫘祖取些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云藏最近一段时间就在青丘,你得空可以去那里找他。”寒少宇道,“你母亲是个贤淑温雅的神仙,痛失爱子,最近几日行为出格也可以理解,不过你还是要开导开导她,日子长了她总会想通的。”
“但愿如此。”文兴道,“父祖进宫见天君可是有什么事情?您不方便进去的话,要不要我代为转告?”
寒少宇又看了看挽帐铺排的天君宫,文兴了然,却道:“父祖是觉得对文君,这排场过于隆重?其实祖父没想要这样,是帝君的意思”
“君上?”
文兴点头,“我刚刚不是说祖父给帝君写了封书信商议文君尸身的事儿,君上的回信中叮嘱他要按天族公子规格厚葬文君,还要将丧事办的热闹些,我买通了祖父身边的小厮,偷了那封回信出来瞄了几眼,信中帝君说,只有文君的丧事办得隆重得体,后宫那些居心叵测者,才能暂时压下谋害之心”
文兴的秉性寒少宇清楚,所以这番话该是实情,这么看来,轩那草包在这件事情的处置上还不算特别糊涂,而君上在想什么,寒少宇也猜得通透,如今文君殁了,文成被罚下界永不得上九重天,天族太子府中一下子失去两位公子,太子势弱,苏青一定蠢蠢欲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起事端,拉太子下马,天族的其他公子一定掀起大乱,可若是轩这个天君此时不仅不责怪太子教子无方,反而厚葬文君以显示出对太子的倚重,苏青忌惮天君偏颇,还是会有所收敛的。
在这种事情上,君上想到看到的永远都是大局,不能说他错,也不能说他没错,按他意思,对文君丧事铺排是对太子的安抚,借机也是对苏青的暗示,这样做的确有助于稳定时局没错。但凡事都有利弊,其他的天族公子看到文君下场,会不会在想:喔,原来天君就是个老糊涂蛋,持刀谋逆的罪者竟然没有牵涉家人还厚葬,那还怕什么,咱们放心大胆地反吧,事若成就是天君,事若不成,也牵涉不到家人,身后事还是一样的规格,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算不算一种变相教唆?
寒少宇不知答案。
“父祖忍耐一时吧。”文兴又道,“若还有什么事情,我带您转达。”
寒少宇摇头,既然这是君上的意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用再进去找轩,也不用看他不痛快,更不用面对伤心的太子妃。
以前并不喜欢这些后嗣,对他们有些一概而论,觉得都是一帮奢靡成风的天族公子,寒啸天曾许多次想要改变他对这些后嗣的刻板印象,提及最多的就是太子观纯,他说观纯和太子妃都是挺好的孩子,除了性格有些懦弱不争,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温文尔雅。
寒少宇一直觉得寒啸天对太子观纯有些过于美化,必定是夸大其词,毕竟轩是那个样子,铁杉是那个样子,这两个家伙怎么会生出教出寒啸天说的那样的观纯,后来逐渐看到文成,又看到云藏,又看到文兴,才发现自己曾经对这支后嗣的印象的确刻板,寒啸天说得没错,观纯的确是个颇好的太子,可他羸弱不争的性格,于天族于这太子位,便是最大的过错。
古往今来,莫说这九重天,即使是凡间又有多少这样的太子,也许他们的品行算得上个中翘楚,然而千不该万不该生于帝王家,这样的太子,历来下场都不大好。
第276章 记得清楚()
“我倒是没什么要托你转达。”寒少宇想了想,“不过有些话,我不想说,又希望你明白”
文兴倒是超出预想的通透,“父祖说的是我父君”
“你果然明白。”寒少宇摇头,“这里还是别说了吧,小心隔墙有耳,我的心思你懂,你的心思,早在那日在轩辕神殿我便知道了,可是你父君还得撑一段日子,你兄长不在,幼弟身故,如今的太子府境况不同往日,之后的境况一定更加艰难,你要留在这里吗?还是回南郊去,我那神殿虽然偏僻不如九重天热闹,但清静,少很多是非。”
文兴笑了笑,“父母俱在,我避不得,多谢父祖好意,这九重天是是非之地,可我自小就在这宫里长大,虽不似文成文兴受长辈器重,但父母于我有生养之恩,危难时刻,又怎能舍他们不顾。我父君既然不得不撑,那我就留在这儿陪他撑吧,死生大义,其实文兴早已置之度外。”
“那万事小心。”寒少宇只得道,“有什么需求,就到南郊神殿找牙将,他会设法告诉我的”
文兴对他拱手道谢,寒少宇离开天君宫,又回头望了眼铺排的白色挽帐,文兴的头上并没有缠白纱,也没有穿白袍带黑纱,或许这天君宫里只有他亲情道义分得最为清楚。
寒少宇又想起那年南郊神殿,寒啸天为他对天族后嗣的刻板印象驳他说的话。
“二殿下不是很聪明的,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
寒啸天当时道,瞪着一双眼睛连冉须都翘起来,因他刻板固守很是生气。
“凡人说‘龙生九子’,这件事虽然是假的,但道理不会错。小殿下是那个样子,但他的子孙英明神武的也有,二殿下只是没有看到罢了”
当时对寒啸天这番说辞,自己是如何不屑如何反驳的,寒少宇并不记得,那日在青丘初遇文成,只觉得这孩子品性耿直,和那些天族的公子有些不同,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来钱塘酒醉遇到云藏,再后来又认识文兴,如今他承认寒啸天说得不错,‘龙生九子’这件事的确是凡人杜撰,但道理不错,轩的那些孩子中,虽然许多都只喜欢争名逐利,但还是有一些优秀的,可惜轩是个草包,这么些子嗣中,他偏爱器重的,却同样都是草包
这该怎么说?
只能说轩这样一个草包偏偏成了一族之长,这样的一个草包坐在君位,又不是神君,没他的逍遥自在没他的不问政事,促成天族是错,娶妃纳妾是错,生育那么多子嗣是错,不能任贤重能亦是错。而更离谱的是,猪狗尚知抚育子女,虎毒尚不食子,轩这个草包,竟然能做出生而不养这样猪狗不如的事,竟然能将亲生子丢下界去,随便找一个龙族的水君代为照顾。
没法想象轩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从今日的事情来看,寒少宇觉得君上很累,他扶了一个草包坐上天君促成天族,又得事无巨细地过问出谋划策,难怪时隔多年再见,感觉君上又老了很多很多,精神也没以前那么好
脑袋里装着事情,步子就慢了些,晌午时分到轩辕殿前,侍卫见他十分诧异,似乎没想到前几日他初入神殿就掀起腥风血雨,已经死了两个神仙,这才隔了几日,怎么又来了。
“嫘祖可在?”
侍卫对他颇有忌惮,回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在殿里。”侍卫道,“神君今日怎么又来?”
“闲来无事,转转。”
说罢径自入殿,侍卫没提通报,大概君上不在殿中,到前院见到值殿天官,天官得知他是来见嫘祖,招了个嫘祖宫里的小仙娥领路,一路陪同,又是一番寒暄。
“神君上回来,对九重天可是一场腥风血雨”天官说道,“九重天上的神仙们都说,神君这是要出山了”
“哦?”寒少宇觉得有点意思,他只是久不上九重天,上回也是替云藏伸冤而已,怎么会莫名其妙有这种说法,“那你觉得呢?”
天官笑着摇头,“这可不好说,神君的心思不是他们能揣测得了的,您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您自己清楚。”
这句算不得恭维,寒少宇听了也只能笑笑,其实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但还是不打算出山统兵的,他和君上之间梗着一根刺,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一点融化的迹象也没有而且最近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许多事,一大堆的问题搅得他头疼,如今状态,大抵也是统不了兵的。
路上天官也说起文君的丧事,如文兴所述,厚葬铺排的确是帝君的意思。天官说当时写那封书信时,他就伺候左右帮忙研墨,不过信中帝君只说要厚葬,如何厚葬却只字未提。
寒少宇听这话也明白过劲儿来,原来他在天君宫门口所见情景,归根结底还是得怪自己的那个草包儿子,轩是真糊涂得没边儿,其实君上信中所言,‘厚葬’是让他高于罪人规格又低于天族公子的规格来葬的,这样就能既安抚太子,又不至于让四海八荒的神仙说道闲话,可轩偏偏理解错了,他以为君上所说的‘厚葬’,就是按照天族公子的礼仪来葬
这不算乌龙,是轩那个草包对君上书信的理解出了偏颇。
天官还说这些年君上时时思念他们这帮‘旧臣’,他伺候他批阅奏书的时候,看到各族帝君滔滔不绝的恭维之词,君上总会说起他们,说起当年行军打仗时,白应龙的固执和墨麒麟的偏执,他说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还说他们会为了一点小的问题争执不休,面红耳赤吵起来的样子,让许多军士都不敢相信他们会是一对亲兄弟。
那些事寒少宇有点记不清了,以前他的确和兄长吵过架,不过都是很遥远的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君上还记得那么清楚,可惜谁都熬不过岁月,时过境迁,曾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们都变了。
第277章 嫘祖(上)()
“嫘祖是什么时候信了佛道的?”寒少宇问道,“我记得她以前可不信这个,她信命,却不信命由天定,后来帝君飞升,她也一同跟上九重天,仍旧喜欢种桑养蚕,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也会信佛信道”
“大概到了嫘祖那个年纪,多少总要找些寄托吧”
天官答,又慌乱瞥寒少宇一眼,大概是想起身旁这位神君细算年纪比嫘祖还要大一些,可也没听说过这位信佛信道。
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抽自个一巴掌,忙改口:“小仙不是这个意思,小仙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寒少宇摇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都没关系,我知道你有口无心,你的意思是,凡人年纪大了,生活空虚,所以往往信佛信道寻求解脱,或者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感,其实神仙也一样不过我这样的大抵是不一样了,我不信佛不信道,我信命由天定,也信命由己造。”
天官听这话愣了一下,露出困惑的表情,然而只是一瞬,脸上继而又是豁然开朗。
“神君的境界,这九重天没几个神仙能比的”天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