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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就是大美人,想想要嫁给那些臭小子,我真舍不得”
小兔崽子下手没轻重,嫣儿被掐得直喊疼,寒少宇蹙眉推了凤熙一把,将嫣儿护在怀里,若不是兄长阻拦,他真的很想揍这兔崽子一顿。
谁知还未下手,那兔崽子却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抱着那颗凤凰蛋滚上床榻,没事儿般裹着被子睡得香甜,兄长拉过嫣儿揉了揉她的小脸,看着凤熙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别跟他怄气。”兄长道,“凤熙今天很开心,咱们别扫他的兴,这几年从期望到失望,从失望到近乎绝望,他不容易”
寒少宇知道兄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姑姑当时携凤熙投奔,随身就带着未孵化的凤凰蛋,到有熊老首领请当时部落中的不少巫医看过,那些巫医都说这颗蛋是个死胎,隔了这么多年都未孵化,那一定是不会孵化了
姑姑那时就很伤心,自远嫁元凤祖君,她就极少有机会再回麒麟部,自然将凤族当家,可元凤祖君一死,凤族卷入战乱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没落了,姑姑失了夫婿,失了倚靠,只能带弱子和仅剩不多的族人投奔兄长,除了凤熙,她剩下的希望便全部倾注在那颗凤凰蛋中。可那么些巫医又说这颗蛋是死胎,姑姑伤心日长,竟然落下心病,扛了些日头,就在一个冬天郁郁而终。
君上和兄弟们因分家的事情纠缠了许多年。
老首领少典虽早有遗嘱,但他死了,整个部落失了主心骨人心惶惶,更有居心叵测者想趁机吞并各方势力,君上仁爱,不愿同那些兄弟兵刃相见,可被卷入其中过了许久的糟心日子,主动舍弃了许多东西后才从漩涡中挣脱。然后君上带着跟随的兵将迁徙了几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凤熙总会找部落里的巫医看看那颗凤凰蛋,但那些家伙所下的决断和当年老首领少典身边的巫医如出一辙,他们都认定那颗蛋是死胎,凤熙就一直经历着从期望到失望的煎熬,有时候寒少宇看着他茫然盯着那颗凤凰蛋闷闷不乐,或者独自一人对月喝酒,都会替他操心,怕这小家伙像姑姑那样害了心病。这回为了一个赌局能将凤凰蛋押出去,想必真的已经绝望了吧
不过神棍真有本事,一道奇光三言两语,却让凤熙将多年压抑全都发泄出来,这是一件好事,可他喝醉折磨嫣儿,却是混账了。
寒少宇拽着嫣儿回帐休息,摸了摸小丫头被凤熙掐红的小脸,想想凤熙今日的话,心头竟漫上一点苦涩。
“表哥今天掐疼你了”
嫣儿点头,小手把着他的手,“二哥削匹小马,有小马就不疼了。”
从这小丫头被自个孵出,寒少宇就对这小丫头的所有要求没甚抵抗力,她要什么他就千方百计给她弄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和其他将军家里的小丫头不同,嫣儿曾跟着他过了好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素日很乖,他将她寄养在君上的亲戚处,她也不吵不闹,也很少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表哥说女孩子长大要嫁出去”
兄长夜夜亲自巡视,今夜虽然喝了些酒,仍不愿放弃巡视入睡,半个时辰前便带刀出去了,寒少宇多点了盏灯,正借着灯光削着木头,本以为已经睡下的嫣儿却裹着被子坐起看他,同兄长一样的墨色眸子深不见底。
“嗯。”寒少宇看了看被刺破的手,簇起指一捻,伤口消失,干脆放下刀子,“女孩子长大都要嫁出去,可你依然是我们的小妹妹,嫁给谁,嫁多远,不能改变什么,我这么说你懂了没有?”
嫣儿敛下眼睛,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知道了。”她很开心,“嫣儿以后留在这里好不好?不回姬婶婶那里成不成?反正长大要嫁出去,那就多点时间陪你和大哥”
“好”
寒少宇答,手里的刻刀在木头上转了几下,小马已隐约看出形状来。
第315章 那是表兄()
嫣儿走失之后,寒少宇时常盯着曾为她雕的小木马出神,马额上有一块血早就干了,已经渗进木头里,再也无法洗干净。
那夜他和兄长在崖下深谷找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只在一颗小树底下发现了木雕的小马,马额上的血迹是嫣儿的,周围也有些擦碰的细小血迹,但茫茫山林却找不到一个嫣儿
大巫说一切皆有命定,嫣儿因马而丢,或许当年他给她的这匹木雕小马就是老天的征兆,或许真是如此吧,可寒少宇始终觉得,这征兆未免有些太过隐晦。
嫣儿在凰烈出生的第二年走失,正好是寒少宇入有熊的第二十二年,四公主十九岁,也是君上带回大巫的第二年。从那时开始,四公主似乎就对同他成亲这事尤其热忱,从她十四岁情窦初开到十六岁定情,细算,寒少宇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到百年。
或许是神族的寿命真的很长,或许是寒少宇始终觉得世道太乱,四公主的年纪还小,或许是忌惮她的身份出身,或许有无数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理由
而今天,这些理由又多了一个,大巫说的那些话,那句“冰火相恋必有所失”,那句“四十九世的命定缘分”,这些话让寒少宇摸不着头脑,他并不信巫卜,更不愿相信他同四公主多年感情终会落得个‘有缘无分’的下场,但大巫入有熊这么些年,他的巫卜从未错过。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白天时他问过天甲,天甲始终觉得这问题很多余,他说二殿下你在有熊待了多少年了,一百多年了啊,你跟四公主在一起多少年了,也快一百年了啊!这么久的感情难道就敌不过神棍的一句话?你也别瞎琢磨了,照我看,神棍说这话是他看上你了
寒少宇刚开了坛酒喝了一口,听这个立马喷了天甲一脸,还呛得直咳嗽,天甲这家伙的脑袋每日都在琢磨什么,为什么总是突然说一些吓死人的话。未及数落他,天甲反倒开始数落自个,说他一惊一乍,照他看那大巫绝对是看上他了,不然不会三天两头朝帅帐跑,整个大营这么些将军,他却同二殿下走得最近,每天到你这儿比大殿下来得还勤再说大巫离开前自个也说了,他跟你说的话是你俩之间的小秘密,让你千万不要传扬出去,你也答应了。君上叮嘱他不让他说的东西,他回头就说给你听,这算不算违抗君令?他要是不喜欢你,他干嘛要冒杀头的风险跟你说这些?
“那我回头就把他卖了”这穿山甲真是年纪大了跟随自个的时间久了,也越来越能瞎扯了,“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头就告诉了你,难道说和他相比,我更喜欢你?”
天甲因这反驳好不尴尬,郁闷瞥他一眼,灰溜溜出了大帐,寒少宇坐在帐中久久不能平静,梳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一切都很糟心。
冀州未破,凤熙偷袭不成又中了一箭,君上决定从长计议,对冀州只围不攻,大巫又因蛮角的事情将他一顿数落,旱神大人又在这个时候孤身跑到大营来,兵事情事,乱七八糟,真是让他十分头疼。
寒少宇素日懒散,烦躁不安的时候却喜欢整理东西,无意间就翻出落了灰的木箱,打开,里面是嫣儿曾经的衣物用品,浆洗的干净,叠得整齐的小衣服上摆着小木马,额上的血迹已经陈旧。
时过多年,他时常打开这个箱子,时常喜欢将木马摆在灯下独自望着出神,如果嫣儿还活着的话,应该已经长得很高了吧,是不是还是当年那样很乖的性子,身边又有没有可以让她依靠偶尔撒撒娇的人?
凤熙说阿烈可能是在蛋壳里憋了太长时间,脑袋的某些部分坏掉了,才长的特别慢,到了这个年纪,也才把话说利索,连个人形都化不得,他抱怨的时候,自然被阿烈狠啄几口,凤熙愣神的档口阿烈已跳上案桌,翘着小尾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他的下巴。
“白眼狼养不熟!”凤熙骂道,“你个小不点,我才是你亲哥,那个只是表兄!”
凰烈甩着小尾巴不睬他,叫了两声,用软糯糯的调子跟他讨食,最近这小不点是越来越能吃了,大巫说是因为快要化形,所以才这么贪吃。
寒啸天拿了盘兔肉进来,凰烈便扭着毛绒绒的小屁股跟他走了,凤熙看到这个光景更感忧愁,“一盘肉就被抛弃你了,这小丫头片子也太经不起诱惑,以后怎么得了,万一哪个不怀好意的臭男人允她点好处骗骗她,她就跟人家走了,这真是”
“多好”
寒少宇觉得凤熙担心过头,阿烈虽然长得的确慢了点,但心智还是健全的,怎么到了凤熙嘴巴里就跟个傻子一样。
“多单纯,一盘鹿肉就满足了,这个年纪的小凰该是这种无忧无虑的样子,看看她再看看我们,老实说很多时候我都不知自己在愁什么”
“你是喜欢瞎操心”凤熙翘起一边眉毛,“要我说冀州攻得下攻不下又不干你的事,君上能坐拥天下不能坐拥天下,也不干你的事,你瞎操心什么,冀州本身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界儿,我都为这差点死了,君上看在眼里,也不会苛责我们,你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也不适合当这个统帅,大巫说这点还是不错的”
怎么又是那个神棍?
寒少宇摆手,不想将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回了营帐对着木马出了很久的神,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他每次对着木马发呆的时候,即使兄长进来了,也会沉默退出去对这件东西,他还有翻出来面对的勇气,而对于兄长,他只会退出去,找个黑暗清静的地界将自己藏起来,然后默默扛起所有悲伤,等一切情绪平复,再像没事般从黑暗处走出来
第316章 猜测()
但今夜来叨扰的不是兄长,有人蹑手蹑脚走进来,虽小心翼翼,气味却早已暴露身份。
“应”
寒少宇在她出声前开口,“君上仁慈,竟然这么快就放你出来了!”
转头,旱神大人看着他手中的木马有点不开心,“怎么,你不高兴我被放出来?”
“没有,就是有些意外。”寒少宇道,“昨天跟君上提放你出来的时候,君上还说要多关你一段时间磨磨你的性子,我本以为他要关你十天半个月,没想到今天就把你放出来了,怎么样,禁足的滋味好受么?”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旱神大人站在背后居高临下瞄着他,俏丽的脸上倒是窥不出喜怒,“我被禁足应郎很开心?我被禁足,就方便你四处寻欢作乐?”
寻欢作乐?
她从哪听来的?
寒少宇放下木马,转过身来看她摊手,“我哪来的欢?哪来的乐?你听谁胡诌?哪里的家伙这么清闲,背后嚼人家舌头根子?”
旱神大人倒是笑了,几步过来坐在他身边,半倚着他箍着他的脖子,从很久以前她就喜欢这么做,嫘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猜想这习惯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四公主在不更事的年纪失去母亲,对生母没什么记忆,大多关怀都来自嫘祖,寒少宇刚入有熊那几年倒是见过那位夫人几面,若不是日后同四公主相恋,恰巧四公主五官的某些部分同她极为相似,大抵也想不起君上的众多女眷中哪一位才是她的母亲。
也因着这份遭遇,她箍着他的时候,他是很怜惜这丫头的,想想自己以前的经历虽然糟心,但至少他对母亲存着许多无法磨灭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中,也有些他不愿回想的东西。
旱神大人倚着他,大多同她在一起的时间,她都是这样靠着,然后会跟他说说家里的事情,说说自己的兄弟姐妹,说嫘祖说嫫母,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但因是她说,寒少宇也乐意花时间听着。
“你妹妹走失几年了”她犹豫颇久,终于说出来,“我那时候还很小,对那个小姑娘只有一点印象,父亲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也派了不少人四处打听,但收获甚微”
寒少宇闭起眼睛,他心里还是抵触提及嫣儿,那个走失的小丫头是他和兄长心中永远的一道伤,他早就对此事不抱希望。虽然君上差人打听嫣儿下落,这么许多年过去都没有间断过,即使如今兵临冀州势如水火,百忙之中君上前些日子还遣出一队耳目外出找寻。多年的打探,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只是找到的年纪相仿的小丫头片子,麒麟不少,却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嫣儿。他和兄长早对此事放弃,但君上的恒心却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他总说苍天有眼,他们兄弟帮他做了这么多事,苍天总会保佑那个小丫头平安归来,而感念君上恩德,他和兄长也只能尽全力辅佐,也同君上说过不要再打听,但他还是一年又一年将一拨又一拨人马遣出寻找,大海捞针,收获甚微。
“我知道。”
寒少宇知旱神大人担忧,拍了拍她的手,又看了眼小木马,重新将那东西锁进箱子里,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