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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
兄长又吐了这一声,他脸上才现惊喜。
“小将叩谢墨帅不罚之恩,小将必当鞠躬尽瘁,为北郊尽忠,不敢再行欺瞒之事”
兄长摆了摆手,“到此为止,日后谨言慎行,下去吧。”
鸿升从库里抬了箱金银珠宝交于巡逻小将,命他带回分给昨夜巡逻的兵卒,小将千恩万谢而去,一干将军统领全都散了,小白公子扁扁嘴,抱着兄长满脸不乐意。
“我呢我呢?”
兄长一扫他们面露尴尬之色,但嘴上还是道:“你什么?”
“事是我挑的,人是我骂的,难道我骂得不对?”
兄长摇头,“骂得很对,如今神族倚靠上古先祖的功德自视甚高,的确是需要好好骂骂,骂醒才好。”
“那我难道不该赏?”
兄长一怔,倒是没想道他说的竟然是这个,寒少宇拉青鸟坐回去喝酒心觉好笑,他这冷面冷心的兄长,怎么感觉在小白公子面前占不到半分主动,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想要什么?”兄长笑了下,“要论头功,也该是青鸟,你扰乱本君大殿秩序,细论,功罚相抵。”
寒少宇趁机一手指戳在青鸟腰上,小东西端着碗酒神情专注,不知在想什么,冷不丁被戳了一指头,侧头怒目看他,寒少宇未来得及收手,手背就被咬了一口,牙齿切进肉里,自然见血。
“嗷”地一嗓子嚎开,青鸾和鸿升一副吃了粑粑的表情,老凤凰扇子拍在手上,喝一口酒,侧目鄙视,阿烈更绝,一副嫌弃表情,还要啧啧几声。
“不要闹了。”兄长掰了果盘里的香蕉随手甩在寒少宇脸上,“少宇,你最近疯过头了,哪里还有神君的样子,今天早上谁在后院学的狗叫,是不是你?”
寒少宇剥开香蕉大嚼大咽,对这奚落并不理会,瞥着兄长眸中戏谑心中失落,他这个冰疙瘩哥哥是真的变了,变得让他不敢相认了。
而且学狗叫怎么了?
他学狗叫也是神君,反正总归不会和灌口二郎那只废狗一个档次,再说他是在亲哥家的后院学狗叫,是对自家人学狗叫,学狗叫怎么了,干他什么事儿了?
“你要什么?”兄长面向青鸟询问,很礼貌很客气,跟面对他时态度截然相悖,“封赏,不必推辞,这是必要的,要做给那些将军统领看。”
青鸟看向兄长,不解,转头看寒少宇,寒少宇嚼着香蕉答:“兄长的意思是这是北郊公事,你和小白公子帮了大忙,封赏要给,还得给的光彩隆重些,这是立威,治军手段之一。”
青鸟想了想,点头,寒少宇瞄凤熙眯起眼,随手就将香蕉皮砸过去,凤熙刚要发作,却笑了,寒少宇顺他目光侧头,小东西面对兄长抬手指他。
“要这个。”他笑道,“这混账入赘我凤族,下嫁于我,怎样,麒麟神君舍不舍得?”
“哎不是!”寒少宇忙道,“这个不对啊这个,兄长你别听他的,这个入赘和下嫁矛盾吧这个”
“闭嘴。”兄长冷着脸道,再转向青鸟却微微一笑,“允了,带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第467章 道别()
那封棕绸帅旨用红绳扎着,在青鸟指上打了个转儿,停住,寒少宇抬手一抓,青鸟侧身闪过,冲他一笑,将帅旨收进袖里。
除了他这个亲弟弟,兄长还允了青鸟一套精工酒器,一把上品仙剑,几十坛九重天的仙酿,两箱金银珠宝,通通装在青鸟袖里,至于他这活物
寒少宇看向腕上系的青丝发带,用手一捻,虽不是上品材质,但柔软细腻十分舒服,小东西散着长发拉着发带另一端走在前头,神采奕奕看着他。
“一张帅旨就这么高兴?”寒少宇摸了把他鬓发,“你是不是太容易知足啦?”
小东西拽了下他手上发带,“那当然,这可是盖了帅印的,你入赘我凤族现在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下嫁于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怎样?许给一个野仙觉得委屈吗?”
“不委屈。”寒少宇看着他的眼睛答,“我连库里的钥匙都给了你,你要兄长的帅旨是多此一举,反正我爱你,怎样都无所谓,信不信由你。”
青鸟不答,翘唇一笑扯他在院里兜了一圈,回房将发带取了,抱过来亲了两口,寒少宇抬手帮他系着头发,心知这只鸟儿很高兴,与其说是问兄长讨一封帅旨,不如说是问兄长讨一颗定心丸。
“你会不会觉得颜面受损?你兄长连帅印都盖了,这事儿肯定传出去了,明天北郊那些家伙都知道你兄长允婚,你一个南郊的神君,麒麟族的二殿下,却入赘表亲凤族,还是跟一个血统不纯的野仙搅在一起”
寒少宇单手拥着他,捏着他的下巴封口,舌头舔过齿关撬开条缝儿深入,觉得小东西有点啰嗦。
消息传得速度比预想还快。没等到第二天,当日下午这件事就在北郊传开了,不意外听到许多风言风语,有的说他为拐个野仙上床不择手段,有的说难以理解这么离谱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这样德高望重的神君身上,有的还说他和兄长可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个跟妖怪纠缠不清,一个跟野仙搅在一起,口味都这么相似,这一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寒少宇根本无所谓,反正嘴长在那些家伙身上谁都管不得,而且那些家伙喜欢说三道四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四海八荒甚至九重天的神仙都喜欢传闲话,这已经是普遍现象不是个别现象,没必要较真,更没必要纠结。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寒啸天跟他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五官扭曲,表情更是难以形容,“他们他们还设了赌局,赌二殿下和大殿下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哎呀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有了几回同神仙打交道的经历,小东西心境越发好了,不仅坦然处之,还尤其惊讶,“他们竟然还赌这个?”
老豹猫两只大手捂着大半张脸,仍旧无法掩盖耳根通红,“赌这个的都很正常了,还有赌得更离谱的,他们赌赌”
“赌什么?”小东西饶有兴趣,锲而不舍追问,“从你这表情看得出是赌十分不好的东西,说出来分享一下。”
“他们他们赌你们谁上谁下!”老豹猫将脸藏得更深,“赌你们以后成亲要炼仙胎破壳会随谁”
老豹猫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开门仓促而逃,小东西木头桩子似的僵在原地,寒少宇趁机从身后抱住,在他耳畔舔了一口。
“我觉得这些赌着多余。”故意对他耳朵吹了两口气,不意外小东西的耳畔变得艳红,“谁上谁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事儿,至于以后成亲炼仙胎,随你就好,我那殿里冷清,多只小鸟不错,热闹”
这番胆大妄为又赤裸裸的调戏,自然换来的是一顿暴揍。
第二天顶着紫青肿胀的右眼跟兄长和小白公子辞行,兄长身上的邪虫虽清得干净,但在体内消耗了些日子他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医官说他暂时得留在北郊,一方面要帮助兄长调理恢复,一方面得花心思研究那些邪虫,待回到九重天,君上一定仔细问询,他得早早做好准备。
戚晓风那只半血狐狸从成亲之后变得比以前更为沉稳,话也更少,听说北郊演兵时还立了几桩军功,在军中威望颇高,成了白家的上门女婿之后更没人敢欺负他,反而还有不少奔着赶着攀交情的,有白家人庇护,倒是不必担心他再出什么乱子。
寒少宇跟他说了火狐狸的事,劝他宽恕火狐狸曾经的恶行,但戚晓风很矛盾,他说有些心结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散开的,他清楚师父的意思,但不会选择原谅,撑死就是见到火狐狸就当没看见,或者放他一条生路,反正他不会怎么着他,也希望他不会找上自己。
云藏那边就更绝。
寒少宇带兵上境抄了天君宫将亲生子下了天牢,劝说云藏得空去天牢看看他,他与天君虽无养育之情却有生育之恩,听说现在轩很落魄,素日宠爱的几个儿子,除了被罚下界的南海水君去看过两回哭过两次,以前宠爱的子孙,早作鸟兽散,太子独坐高位战战兢兢,估计也不长久
云藏却笑着拍拍手,说天族天君那个宫里,他只关心侄儿文兴的死活,至于其他的算了吧,一颗心两只眼,哭不过来,说完一拂长发潇洒而去,连劝说的机会都不给。
和云藏说话时青鸟一直待在不远处看着,心里还是介意他同四公主的前情往事,云藏走了他晃过来,一捏寒少宇的脸,“为什么这个云藏明明是你孙子,和你却长得不像?”
寒少宇被他掐得生疼,从牙缝里挤着答:“大概是比较像他娘,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青鸟放开他,“倒是,脾气和你还是有三分相似的,尤其是那股子六亲不认的洒脱劲儿,个性,真个性!”
“你这是夸我吗?”寒少宇眨着眼睛问,“为什么关于我的夸奖,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都怪怪的?”
青鸟瞪他一眼,笑得有些恶狠狠的,“你入赘我凤族,下嫁于我,云藏是你孙子,这样一算也跟我挂了关系,我一个冰清玉洁的野仙,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祖辈,还想我夸你?我都想弄死你!”
第468章 规矩()
凤族认祖归宗的流程十分繁琐。
类似经历,寒少宇幼年时曾有过一次。
那回是麒麟族一个长辈的私生子,这个长辈姓甚名谁寒少宇早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在族里威望很高,父亲十分敬重他。在一次同其他部族的对战中,这个长辈和他的两个儿子全部战死,父亲去他家祭拜,才从他妻子那里知道这个长辈在另一个部族还有个私生子,算来年纪也有两百多岁,她现在膝下无子,提出想将这个私生子接回部族继承家业。
父亲仔细问了这件事,查证之后便去了那个部族,同族长一番交涉将那个孩子带回族内。因为那个长辈是功臣,认祖归宗的事情自然要隆重处之。麒麟族内此种事务仪式很简单,就是由父辈裸着上身带着木制面具,跳舞祭天祭地便可,然后再由威望最高的长辈在族人面前为需要认祖归宗的小孩束发,借此表达部族家族的接纳之意。
但这个孩子的家族在那一战中几乎死光,只剩下长辈的妻子,那么为这孩子束发只好由她来,但跳舞祭天祭地不可或缺,父亲身为部族首领,自然责无旁贷。然后就是选定的日子,兄长拉着年幼的他站在祭台底下,看父亲裸着上身为陌生的孩子跳祭祀的舞,兄长冷着张脸不言不笑,他拉着兄长的手,气得鼓了腮帮子。等父亲下台兄长恭敬递上衣袍,父亲瞥他沉着小脸十分好笑,穿戴好衣服便来抱他,寒少宇一推他手,撒气跑掉了。
可轮到凤族,寒少宇只觉得身心俱疲。
一张张写拜帖,递拜帖,拜访,就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凤族那些老不死话多,他在旁作陪都有种掐死那些老鸟儿的冲动。而且不止是时间,小东西从兄长那得来的两箱金银珠宝,也因这一家家的拜访花得七七八八。
晚上一个被窝的时候,小东西会把剩余资产从袖里扒出来挑灯数钱,数到肉疼闷闷不乐,抱着他哼唧说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小金库少了什么,又少了什么,还少了什么。
寒少宇虽然也过过流亡的苦日子,但那时还早,深山老林带着嫣儿,打猎生火也没饿着冻着,后来入了有熊成了将军,靠着封赏过得富足,封殿之后更不必说,不用做什么,也有神仙巴巴送上门孝敬他。所以他对钱财金银没什么概念,也觉得这东西累赘,放在库里占地方不说还没什么用处。
但小东西常年混在下界,在这点就比较接地气,抱着他肉疼他的小金库的时候是他们家小鸟最可爱的时候,心思全在钱上,掐一把揉一把调戏两句,过火了他也没心思揍他。
“我库房的钥匙都给你了,意思就是要什么自己去取,整个库房都是你的,你干嘛还肉疼这点金银?”
小东西沉着脸不开心,“库房钥匙是心意,里面的值钱的东西我要是动了,那些神仙会说我什么?说我爱你是图你的名声富贵,虽然你不会听那些神仙乱说,但是时间长了,我要是习惯你在身边对你没这么热情,你也会被流言一点点渗透的,到时候即使我爱你,也会因为这个离开你,可我不想离开你。”
寒少宇半生浪荡,几乎从未顾及这些,想张口跟他说不必在意,又觉得如此承诺过于随意,若数年后他真因为旁人说法动摇,今日说的任何话都是笑话,只能把自家小鸟拥紧,想着之后跟凤熙商议,从自个库里提些东西,让凤熙以各种理由转带给小东西,填充他的小金库。
其实也怪他平日对钱财金银没甚概念,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