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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还坐着个人,穿白色掐金丝的锦缎袍子,一脸憔悴病容,就倚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猫妖夫妇拿着菜刀隔着老远看管,那人咳了一声,吐了口血出来,猫妖夫妇立刻像躲瘟神般一跳三丈远。
“青官回来啦!”
有个妖怪瞄见他们回来叫了一声,旁边的矮胖婆娘像是他老婆,推了他一把,笑脸相迎加了句:“神君回来啦!”
“是啦是啦!神君跟着青官回来”
自来熟搭讪,话未坠地,便被小鸟掐脸揪到一边去,妖怪同天甲的理论声瞬间变成嬉笑,笑了一阵停了,小鸟掸了掸青袍风尘一派端雅,仿佛刚刚掐他脸的是另一只鸟儿,同自己没有半点干系。
“刚怎么啦?”他对天甲道,“你们在吵什么?”
第558章 虫种神官()
“还不是这些货!”天甲没好气道:“您二位没走多久,就从那边林子里窜出个带伤的神官,他向这边跑着求救,刚张开嘴气还没喘匀就晕过去了,我发现跑过去,见远处林子里几个巫人四顾找人,幸亏那神官倒得地方草深,我猫腰窝在草里没被发现,寻思着这事儿不简单,就把人扛回来了。结果这帮货就因为这件事吵吵,我不就救了个神官么,有什么可议论的!”
天甲上古在军中跟随征战,自然认得巫人,他说是巫人就绝对是了,其他妖怪一听天甲如此说道便不乐意,七嘴八舌又吵吵开了,寒少宇被吵得脑仁疼,拽拽小鸟的袖子。
青鸟会意一摆手,随便点了个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
“青爷,你可要信咱们啊,都是老相熟啦,咱们虽然对神仙有偏见,但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而是二老板捡回来的这位着实救不得啊,你看他的眼睛!”
青鸟朝那位神官走去,被妖怪们拦了,都劝他“去不得”,直到寒少宇跟上妖怪们才给他们让路,也都不忌惮了,你推我,我推你,簇到跟前围观。
那神官听见动静抬眼瞧他们,近看果然眼睛有些问题,双瞳外绕着一圈淡色紫红,正逐渐向眼白扩散。见此情景寒少宇同青鸟对视一眼,刚就猜到天甲捡来的就是“虫种”,如今一看,果然就是了。
“虫种”是蚩方母子给这位神官大人起的称呼,顾名思义,就是在他体内种虫,以他为载体,欲将邪虫扩散开来,这如何扩散,自然是拖到神族聚居之所“放生”,而那宇文邕跟巫人闹掰背信弃义也是为他,这家伙不是赵公明,长安北边的那个早在几日前就坠死在他南郊,那这一定是南边的那个。
那人咳嗽几声,众妖怪大惊失色,又簇着青鸟退了几步,丢他一人站在最前边,寒少宇侧头一瞥青鸟露出尴尬神情,有个妖怪觉得不好意思,犹豫着伸手来拽了他一下,见他不动,又小心拽他一下。
寒少宇见那妖怪小心翼翼的动作颇觉好笑,这两日同这些大小妖怪相处,大概也熟了,他们也慢慢敢同他说几句话,骑着毛驴凑到马车边聊几句天,但大抵是神仙们高高在上的印象过于刻板,这些妖怪还是不怎么敢同他亲近,更不怎么敢如此触碰。
玩心大起,在那小妖怪再次伸手拽他时一把擒了,手上使了个力道脚下旋了一步,一下子便将他从妖怪堆里拔出来。刚开始那小妖怪一惊,见同自己并列又一喜,见距神官这么近又一怕,见自个低头抬眉看他又一羞,好半天终于淡定了,昂了脑袋站的笔直,跟个木桩子似的杵着。
“不带你如此戏耍我的相熟。”
青鸟道了如此一句,迈几步近前,众妖怪互相看几眼,只好跟着他拖沓走到近前。
“你的相熟总会成为我的相熟。”寒少宇扬眉一笑,自觉脸皮颇厚,“虽然现在还不太熟。”
“总会熟!”
“神君大人咱们总会熟!”
那些妖怪忙附和,寒少宇的名声在外向来不怎么好,旁的神仙同他遇上,总是先打招呼,而后他走开便嚼舌头根,议论两句他当年在四海八荒的风流事。凡人更不必说,他即便站在眼前,茶铺酒楼那些个说书先生仍旧说着他又翻墙越户和哪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共度良宵毫不住嘴,说到兴起茶也不喝了,唾沫星子横飞,渲染地好似他同小姐共度春宵时自己就亲临现场趴床底下看活春宫一般,若是渲染也就罢了,还会来上两句酸不拉几的点评,寒少宇也不知这些凡人老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大概是穷得叮当响,活过不惑连个媳妇都讨不起,所以说这些风流事时总会觉得小姐们看上他这神君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虽然归根结底,这些鲜花也是老家伙自己意淫出来的。
寒少宇印象最深的便是汉元帝和亲匈奴那年,天下共庆,长安更是载歌载舞,他觉得吵闹便带青鸟去了附近的渭城闲逛,到一家酒铺点了柳林酒喝,醉意朦胧时,青鸟啄了啄他的手指,然后就听到一个说故事的站在屏风前,拉着胡弦开唱,唱两句一片掌声,然后便开始讲故事,第一个是大禹治水,将他化了应龙以尾划地引流入海的事情讲的十分慷慨正常。第二个就尤其扯淡了,说太初元年,他寒少宇突感寂寞,晃到长安一带,看上个盐官的女儿,就夜夜越入盐官院中与之幽会,因都是龙形腾云坠入,盐官知是神明,也不敢阻拦,他又生的俊俏,三勾五勾将那小姐勾上床,次日鸡鸣前又离开,留下三片龙鳞权作念想。如此折腾,待到最后那日离开,盐官收集的鳞片已足够装下一整个盐袋子
话毕,寒少宇刚灌入喉咙的一口酒便喷了出来,喷了小东西一身,小东西发狠啄了他的手指从二楼窗户飞出去自己瞎逛去了,寒少宇也没有追,反正逛上几天他不气了也就回来了。抬眼目光毫无杀伤力盯着说故事的干瘦青年,心里很想把他当场掐死。
太初元年是哪个皇帝的字号?汉武帝刘彻吧,刘彻虽说开创了西汉最鼎盛繁荣的时期,但那会儿内忧外乱,长安乱糟糟的,边境又和匈奴打来打去杀来杀去,他可没心思带青鸟来长安凑热闹,也不记得是在哪里瞎晃了,反正没在长安,又何谈看上什么盐官的女儿,又何谈什么拔鳞做念想。再说盛装官盐的麻袋有多大?他身上的龙鳞满打满算薅下来也就几簸箕,要装满盐袋子不是要被薅秃噜皮,他是有病才会为一个凡人小姐连皮都不要了!
那神官看他一眼,又咳嗽数声,想说话,又咳得喘不过气来,寒少宇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他,却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回答,想请小兔子帮他看看,还未张嘴,就见众妖怪眼里的惊恐之色,只能把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阿水”
青鸟适时开口,面有难色,似乎这种状况下也不知如何帮他规劝,小兔子却摇头,“不是我推却,但未了解这种邪虫,确实不可妄动。”
“你说的没错。”寒少宇不想小鸟为难,便开口接了小兔子的话,“但他是神官,既然遇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理,只要他无性命之忧,到南郊再送他去九重天吧”
“性命无碍。”
小兔子打断他的话,从药箱里取了一葫芦丹药,又取了一方稠厚的丝巾,用丝巾缠了葫芦,抛给神官,神官抬手接了那些东西,有气无力看小兔子一眼,颇为不解,小兔子做了个掩面的动作,示意他以丝巾掩面。
“万一那虫子可以经你吐出的血液传播,那对大家都有风险。”小兔子道,“至于那葫芦丹药,有一定的续命功效,劳烦诸位给他些食物和水,腾半辆车出来,出些苦力推他一程吧。”
第559章 火灾()
神官对小兔子微微颔首聊表谢意,兔子家的医术在众妖怪里有一定威信,他说这样没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了。有他出面,大家都愿意与神官同行,有个长的强健壮硕的妖怪更是将自家的马车都清了半辆出来,往神官面前一推,示意载他一程,神官爬上车坐了又有几个胆大的近前,送了些蔬果清水吃食。
神官用丝巾掩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从眼神来看,颇为震惊,大概是想不到自己一个神官竟然被一众妖怪救了。
寒少宇理解他的惊讶,神仙向来不齿妖怪,总认定妖怪就是一帮凶恶食人的十恶不赦之徒,或妖冶或魅惑,总归为了自个的目的,什么都可以出卖。可如今他落难,出手相救的却是一帮妖怪,这实在是十分讽刺的事实。
小兔子帮他看了伤口,大概是年轻,没有见过巫族兵刃造成的伤痕,扒了绷缠的布条,看着伤口四周长出的龙鳞啧啧称奇,直到小东西抽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才反应过来,在自个那些家伙什里搜罗半天,终于掏出来个大葫芦,打开一股子四溢的酒气。
“什么酒?”寒少宇抽了抽鼻子,还未凑近就被小鸟抽了一巴掌。只能把脑袋又缩回来,小鸟白他一眼转身去找相熟讨清水,他又凑过去使劲抽了抽鼻子,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金子悄悄递上,“卖给我!”
“想都别想。”小兔子双臂抱着大葫芦,盯着他一脸防备,“这酒是我家秘方炮制,麻烦得很,我花了一百三十年才得了这半葫芦,济世救人都不够,怎么可能卖给你喝!”
寒少宇捏死这傻兔子的心都有,他不卖就算,也别嗷嗷啊,这一嗓子果不其然把小东西引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头,被拎着耳朵揪走,小鸟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说他不自爱,骂他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丁点自控能力没有。
寒少宇被数落了好一会儿小鸟才住嘴,瞥小兔子一眼,小兔子乖乖近前,执着葫芦帮他冲洗伤口,那酒虽然闻着很香,流入伤口却疼得寒少宇泪流满面咬牙切齿,他活了这么长的年头什么伤没受过什么疼没经历过,但这么疼的真是第一次。不过那酒确实是好东西有奇效,用清水擦掉周围血渍,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伤口也开始有愈合的征象。
停滞的车队重新启程,牲口多仙怪多,本走得就慢,又耽搁了近两个时辰,离开长安境内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小鸟扯着缰绳懒洋洋打着哈欠,寒少宇想到回南郊便要筹备去九重天,一阵头疼,倒不是说他怕面见君上,虽然上回因青鸟他同君上之间有些不快,但君上深明大义,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记仇,如今又知四公主惦记的是下界的宇文邕,自然不会再想筹备什么“四海八荒最盛大的婚事”。寒少宇头疼的是本来在南郊坠死个神官就已经很讨厌,不过却还可以书信一封递到九重天,跟整件事撇干净关系,可现在又捡回一个,又要在南郊大兴土木攒个妖怪集市,这破事儿就势必要一管到底了。
想想同那帮神仙打交道就觉得很心累,小鸟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单手执着缰绳,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
“与其说你是讨厌跟那帮家伙接触,不如说你是在逃避见你儿子吧”
寒少宇不知他提轩要作甚,摇头,“我并不排斥见他,也不期望见他,对这个儿子,我早就放弃了,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长大了自然也一样,凡人说‘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这个道理。老实说,在他之前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坏得很怂,又一坏到底。虽然他怂他怕你,但打不听骂也不听,反正我是拿他这性子没办法,总归他落到如此境地,以后怎样,都是咎由自取。”
小东西无奈一叹,“其实你这当爹的本身也有问题,你是真心大。那可是你独子,要是真论罪处斩,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我要是说他被论罪处斩,我绝对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你信不信?”
“信!”小鸟白他一眼点头,“你寒少宇,横行霸道大半辈子,大义灭亲的事情绝对做得出来!”
寒少宇听出他话里有意埋汰,没还嘴,如果换别人,要是敢这么埋汰他,轻则骂一顿,重则打一场,小鸟的话就算了,没必要为轩那个草包废物同小鸟议论。可他不计较,谁知这只鸟儿却更加得意,碘着笑脸又凑过来逗他。
“也是也是!你那个儿子虽然投了好胎承了好血统,却不精修习,现在胡子拉碴一大把,看上去反而像你爹,估计再几年衰老得不成样子,连生儿子的能力也没了。而你呢凭你修为,你老的可比他慢多了,他要是死了你肯定不会心疼,你要是想,完全可以生一堆出来”
旭日初升,秋风送冷,寒少宇坐在马车上听小鸟叽叽喳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但心中还是升起一丝恶趣味,单臂直了肘,侧脸微微扬起一边眉毛,另一只手则掐了把小鸟的下巴。
“反正也就和你纠缠不清,那就和你生吧,反正这么多修为正愁没处用,仙胎这东西炼一个也是炼,炼一百个也是炼,就和你生吧,生一堆小鸟在殿里蹦跶,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