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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臣(孽缘难逃:神君,别缠我)-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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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时,蔺相如完璧归赵有功,位列上卿,大将廉颇不服,扬言遇蔺则辱,后有门客告知廉颇相如胸怀,廉颇以己为耻,故登门造访负荆请罪。”寒少宇看着半血狐狸道,“可我不是蔺相如,手中也无和氏璧,你也不是廉颇,何必如此?”

    “前日冒犯师父伤了伤了师父和青先生”

    “我也拔了你的牙,咱们两清。”

    “青丘时,多亏师父保命,这几日,多亏兔子先生诊治,多亏仙怪们照顾”

    “那你自去谢他们便好,不必来找我。”寒少宇心里堵着一口气,并不想搭理这只半血狐狸,“你跑到我南郊来做什么?可不就是来质问我为何不统兵出山,我出不出山统不统兵干旁人什么事情,要你来教我何为天下道义?”

    戚晓风目光闪烁,支吾半晌不知所言,倒是母狐狸替他论理,“我夫君自从清醒,想起那夜自己所做的事情,心怀愧疚不能安寝,我看不下去他自我折磨,这才建议他学廉颇负荆请罪,你不接受就罢了,何必恶语伤人?”

    “恶语?”寒少宇瞪大眼,“小帝姬弄错了吧,我何时说了恶语?”

    “你说‘不必来找你’,这不是恶语?”母狐狸顿了顿,说道,“这五个字或许在你眼中不是恶语,对他来说就是恶语!”

    “我不说让他回去,那难不成让他在这儿跪着?”寒少宇笑了下,“那好,你们喜欢跪便跪,这儿地方宽敞,随便你们跪,爱怎么跪便怎么跪。”

    小白公子侧身让了条道儿出来,扯了鸟儿进殿,鸟儿看看那俩狐狸,微微翘起一边眉,晃晃他袖管,鸟儿素日惯用的撒娇手段,他就是笃定他拿他没辙,就是笃定自己只要如此,他便会心软。

    刚踏上石阶的脚又放下,侧头看母狐狸,“我还是生气,这气不消,就会伤及无辜。我想可能是黄潮浅滩暂居青丘时,我对你笑的时候居多,让你误以为我是个平易近人的人,所以你才有种错觉,觉得你今天有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恶语相向,更想大言不惭地同我说什么天下道义的大道理其实说来,本君就算厚颜无耻吃老本,到底对这四海八荒对这天下有点功绩,你们呢?你们这些后辈,不过打了一场败仗,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什么舍生忘义,什么前赴后继,杨戬急功近利奇袭大败,单论结果,这本身就是个笑话,你们呢,你们连笑话也不是!”

    本来被鸟儿一扯,还想说几句软话安抚这两个小辈回青丘去好好操办狐帝丧事,谁知看到母狐狸细眉紧锁瞪他,毫无和解之意,话到唇边,又变成寒冰骤雨,鸟儿仍拉着他袖管,可以察觉到某一瞬间,他是想放手的,五指中的三根已脱了袖子,仅剩两指捏着的时候,又紧拽上,更是干脆握了他手,紧紧攒着,寒少宇冰冷的掌心都被攒出一层薄汗。

    “我们是笑话你是什么!”

    母狐狸果然更加生气,直接提着半血狐狸背后的青竹,将他从地上扯起来,戚晓风看她又看

    寒少宇,动唇想说和,母狐狸瞪他一眼,半狐又闭嘴,微微低了头,一副妻管严的嘴脸,果然是窝囊种,果然像极狐帝。

    “我是什么?我就是个屁。”寒少宇如此回敬,“所以劳烦小帝姬大人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我,赶紧回青丘狐狸洞操办你老爹的丧事吧,别让你全家久等。”

    母狐狸被他这句气得发抖,拽了戚晓风甩了袖子,她今日换了件橙红衫子,比那件绣花黄衫艳丽,袖摆又宽敞,小风一吹,倒是说不出的决绝潇洒。

    “如你所愿。”

    母狐狸推着戚晓风走开,寒少宇心中一轻,一手拽了竹鼠尾巴,一手拽了鸟儿就差欢呼雀跃,几步刚窜上阶,谁知半血狐狸发声又来扰他,也因这一句,他几日都很不高兴。

    “师父”

    寒少宇身形一顿,停住脚步,默了片刻,还是回头看他,谁知他回头戚晓风却未回头,仍旧是被母狐狸推着,背上背着的几根青竹早已被取下丢在路边。南郊今日风有些大,半血狐狸八成是早起未来得及梳理,也未束发,只用一条简单的抹额箍着,半黑半红的发丝散在空中。

    “有话说?”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干脆直接忽视,当他没叫过,“那快些说,说完便快些回去吧,趁天未黑,趁路好走。”

    “经此一战,我大概是知道你在怕什么了”

    寒少宇闻言一怔,半血狐狸继续道:“这趟我不是来讨说法,也不是要同你论理争执,我只是看不下去统帅的每一个命令都关乎战局,所以神界统帅一职,不能随便交由旁人,那毕竟攒着全军将士性命,我知不该逼你,也毫无理由拿天下道义来威胁您,您早就累了,这四海八荒的安稳,也不能总是由你们这些神君来扛,但是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神地,你自己,你的家臣,你的青先生,还有那么大一所妖市那么多仙怪,如果有一天神界彻底败了,九黎进军四海八荒攻陷各大神地,他们该如何,陪你一起对那蚩方俯首称臣,还是与你一道去死?”

第721章 心障(上)() 
半血狐狸说完那些话,被母狐狸拖着离开。寒少宇站在石阶上,南郊冬日,有风阴冷,他无法忘记母狐狸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种不屑带些怜悯的目光,在他半生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那目光如此陌生,瞧着他似乎觉得他如此可怜,显然他被轻视了,还是被一只该叫他太叔祖的小狐狸轻视。

    他不是没想过那些事,而且不止一次想过。但他这样的人,闲散了几千年光阴,又如何能在瞬间紧张起来呢?

    他笃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已这样活了半生,说的不确切点儿,这或许是一种听之任之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年少时,有那么几回这种态度确实让苍溟抓狂,然而更多时候长辈们论起却是艳羡,他们说有这种生活态度的,大多一生顺遂,不大可能会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儿

    在麒麟神都尚且繁盛,父亲尚且在世,他尚且是个神族公子的时候,这种笃定确实是真的,因在他顺遂的前半生里,的确没遇到过什么难过的坎儿,可之后,一切都随麒麟神都都随父亲的死覆灭,这种笃定也逐渐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细算,他这半生遇到过两桩难过的坎儿,四公主的死让他消沉两千载,而父亲的死,一直让他梦魇至今,兔子知道他有心障,从不提及,因他觉得心魔可治,心障无医。

    他某回偷听到兔子同小鸟的对话。

    “阿水,我前几日跟你说的那件事情,你是否可以想些方法,就算就算不能根除,让木头好受些也是好的。”小鸟道,“隆冬将至,他最近几日被梦魇所扰,似乎是因他父亲的死无法释怀。”

    “几千年前的破事儿还无法释怀?”兔儿惊奇不已,“师父只说神君大人亲眼看到父亲身故,却未告诉我当日到底是何情形,不如细说,我帮你想想看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细说,我也未见,我也不知”鸟儿叹了口气,“他说起也是三言两语,我又不好追问,只知道他父亲大概是死在这个季节,去的那天,木头被他母亲箍着下巴看着城破,亲眼看他父亲死在阵前,被砍掉了脑袋其实我想不明白的是,木头的母亲一向温婉,为何在那天偏偏对儿子如此残忍,还叮嘱他要复仇,这根本不像是她能做出的事。”

    “情迫的时候,是可能的。”兔子顿了顿,道,“想想那位夫人出身性情倒也可以理解,她是温婉,心底善良从未想过迫害别人,更没想过别人会迫害她,这样的一位夫人,若是不牵涉权利争端,只要嫁个好人家,便能平顺一生。可不巧她是应龙族的公主,是那位老族长的女儿,又不巧生的不好,承了老族长的眼睛,生的小儿子又随她是应龙,也承了老族长的眼睛,这便是一切悲剧的开端,到此,若她阴毒些还好,早早窥出同父异母的兄弟有觊觎权势之心,早杀之而后快,也不会酿成日后惨剧。即使不阴狠吧,泼辣如凰烈郡主也好,虽称不上悍妇,四海八荒却都敬畏,要尊一声烈姑姑,这敬倒不是关键,关键是畏,四海八荒都敬畏她,也便没有居心叵测者敢打她的主意了,毕竟都是尿性,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可偏不巧”

    兔子知鸟谈及这些不忍,便接下去,“偏不巧,那夫人是个温婉心善的女子,八成她那兄弟兵临城下,她还想着同他说和,借亲情挽回些局面,可没想那位是铁了心要置她丈夫于死地,是铁了心要杀死她的儿子以绝后患,她不信,等她的丈夫阵前身死那刻,她突然信了,也突然恨了,她痛恨自己无所作为,甚至悔恨未在幼弟降世时便亲手掐死他。而那一刻,她肚子里还有亡夫未降世的孩子,她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不能亲自去做这件事,所以她选择托付,因为她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大了。”

    屋子里突然静悄悄的,寒少宇站在廊下,四周安静得出奇,南郊的隆冬看不到一丁点雪,却像极了那日

    父亲死的那天,麒麟神都也未降雪,往年都是刚入冬一月便降了,那一年,似乎特别晚,最后是什么时候下了雪的呢?好像是嫣儿破壳降世那天,他化了龙形盘在一处极其宽敞的山洞里,抱着那颗蛋,看雪花一点一点落下来,洞口早被干草填满堵实,只留着一丁点缝隙透气,洁白晶莹的雪花积在干草上,微风透过缝隙窜入,差点吹灭远处那一小堆篝火。

    寒少宇从沉睡中睁开眼,他嗅到了暴风雪的味道。

    尾一扫,簇起一垛干草将那条缝隙又堵了堵,又簇起一小垛丢进篝火里,看火势渐旺,放下心来。他并不怕冷,但过低的温度会让两爪之间的那颗龙蛋倍感不安。

    长长的指甲敲了敲蛋壳,龙蛋回应般一阵晃动,又往胸前簇了簇,闭目凝神,几乎可以听到里头的小东西强劲有力的心跳。

    里头躺了个乖孩子,乖孩子命不大好,孵化是哥哥来,破壳便未见过父亲母亲。若不是神都毁了家也没了,家里的长辈们大概从来没想过会让一个尚无婚配的混账哥哥来孵化乖孩子吧,而乖孩子的小命能被留到现在,除了那个混账舅舅看在同母亲那点微不足道的姐弟情分,更多是因

    是小丫头吧,而且小丫头和兄长一样,随父亲,是一只小麟。

    只凭这些,舅舅便能放过她,毕竟在这样残酷的世道,小丫头除了嫁人生子还能做什么呢?小麟又能做什么?又不会股鼓动应龙部众,将他这个谋权篡位的公子赶下首领之位。

    可小丫头做不到的,小麟做不到的,他却能做到啊,所以父亲死了,族众殁了,苍溟随母亲而去,兄长不知所踪,家臣也走散了,只留他和这颗蛋在一起,日夜相守,也不知还需要多久才能孵育。

    水光不受控制从眼睛里漫出来,沿着下巴滚落,全都淌在那颗蛋上,乖孩子晃动得更剧烈了些,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哭,守着她的这些天,他都是不哭的。

    乖孩子知道自己并非父母而是手足,这种辨识力与生俱来,从在蛋壳中有了意识时起,便能够分辨,脑子里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自己当年还在蛋壳里的时候,也能分辨父母手足,父亲和母亲是体温差异,兄长同母亲也是体温差异,母亲在孵蛋时,苍溟根本不会不识趣凑过来,稍微瞥几眼就走了,因母亲那时最敏感多疑,怕她护蛋心切对他又抓又咬。兄长同父亲的差别却说不上来,只知是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个是父亲,而那个是兄长。

    “你什么时候出来陪陪我?”寒少宇脑袋搁在龙爪上,用另一只龙爪圈了蛋,“不久之前,家没了,父亲母亲也没了,你能不能快点出来陪陪我,二哥有很多事情和你说”

第722章 心障(下)() 
那颗蛋没有再晃动,也没有回应,寒少宇觉得躺在里头的乖孩子,或许只是对他的眼泪很感兴趣。

    这大概是遗传,血脉相承是这世上颇有意思的事情,因为在百年前,也有个白胡子蓝眼睛的老家伙,对他的眼泪很感兴趣。

    “你怎么不哭?”

    那年他四百岁,因为校场演兵违逆苍溟,被抽了鞭子,苍溟发狠抽他的时候,就像在抽自己的杀父仇人,其中一鞭横在脸上,母亲看他很心疼,生怕会留下疤痕。

    “我为什么要哭?”

    他盯着放在墙角的火盆,老家伙这些年身体不大康健,隔三差五就从极寒之地来麒麟城小住,他看着老家伙叠着双腿躺在祖父的翻毛垫子上,慵懒地像只大猫,格外来气,他这个年纪在校场累死累活听苍溟吆五喝六,而老家伙这个年纪,却可以慵懒地瘫在翻毛垫子上消磨一整天,母亲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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