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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爆破声再度响起,冲天的火光在这平白无故的沙石上骤然升起,伴随着无数的烟尘直直冲向天空之上,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气体混杂在一起,浓烟滚滚呛得人连连咳嗽,腐朽的气质弥漫开来,整个世界好像是翻天覆地。
鞍马博人的动作早就僵住,匍匐在地上呆呆看着这幅景象,完全的不知所措。
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时刻,在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刻,倏然看到这副景象,他的内心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唐突的,他似乎有点儿——不想死了。
明明失去了一切,为什么会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剩下的他……
“我可以给你工具,可以给你炸药,可以给你计划,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是和你相同的存在,所以我理解你,才允诺免费帮你报仇。”
“你接受了我的计划,接受了我的工具,为什么不接受我赠送你的死亡?”
“你以为,你在杀了三个人之后,还可以自由自在当你的记者活下去?不,死路一条而已。”
“得知了一切的你的存在意义只是报仇而已,这点你根本无法改变,倒不如最后和我一起解脱。”
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在仇恨滋生的那一刻,他去寻求杀人委托的时候,就坠入了一个黑暗的陷阱。
他在利用对方报仇,对方却也是在利用他帮忙测试某个炸弹的威力罢了。
当初他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这辈子也就在卡慕、井伊静香还有那个杀死姐姐的道协正彦身上给毁灭了,但是在这个地方,那名叫小兰的少女所说本就震动了他的心灵,再加上之后黑泽银和灰原哀分秒必争的誓死一搏,和这最后……
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姐姐,可能也不想要看到,他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鞍马博人恍惚看着前方的烟尘弥漫,轻轻啜吸了一口空气,神情恍惚。
“你现在,准备选择哪条路?”黑泽银的眼眸从始至终的如一平静,看了一眼鞍马博人,惬意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双手插入口袋就慢悠悠地往依然落石声不绝的危险地带悠然走去。
鞍马博人看了两人一眼,快步跟上,同时垂下脑袋,脸庞上挂上了无奈的笑容,一边抚摸自己已然是停止出血的伤口,一边瞳孔溃散,声音抑郁:“我还能怎么办?”
他身上的炸弹,已经被黑泽银和灰原哀联手拆除,以他的体力和能力,更是没有资本逃跑或再度自尽,他能够走上的,只有监狱一条路罢了。
而且,以他一连用残忍手段残杀三人的罪行,要么就是死刑,要么就是无期徒刑,反正最后终究是会变成暗无天日一生,他也只能在监狱里或是刑场上,结束他年轻的生命罢了。
鞍马博人的意思很是显而易见。
黑泽银的脚步不缓,却是回头看了鞍马博人一眼,却是唇角上扬:“你所认为正确的报仇在他人看来成为了罪恶的血腥,一错,为何不再错?反正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鞍马博人愕然抬头看着黑泽银。
他从未想过看上去光明正大的黑泽银竟是会说出这种怂恿撺掇的话。
似乎是在赞扬他的杀人行为?话里话外,似乎还在强调这种血腥可以继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所谓三次不好环()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黑泽银耸了耸肩,眼里却是不自觉划过一道冷光,“不过若是我处于你的境遇的时候,相信我可以比你做的更狠,做的更加不着痕迹吧。”
“黑泽前辈,你这么说……”鞍马博人抓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正常人,绝对不会在他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吧?何况,现在的他,还是一个杀人魔。
“我说得是大实话。”黑泽银不紧不慢回应,“我有能力这么做,也绝对会这么做。”
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上,自己的姐姐,不同样也是一个例子?
他在对于姐姐的事件里,可谓是背叛了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组织,背叛了自己。
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来,结果是可想而知,他会受到如何的处罚。
可是他义无反顾地做了,还利用手段让姐姐重新无忧无虑生活在光明正大之中,在这其中他到底付出了什么,她是不明白,但是,哪怕是心理能力,也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鞍马博人听到他的话,垂下双眸,这会儿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真是——
他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把你们的话,当作是在怂恿我继续犯罪吗?”鞍马博人撇了撇嘴。
“你若是这么想也无所谓。”黑泽银的的脚步仍然是悠然,一脚踏入了灰尘漫天之地,却是对不断下落堆积的落石和偶尔蹿出的火蛇视而不见,从容一路走过。
他自然的动作却好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优雅的踱步轻灵避开了所有突如其来的肆虐。
鞍马博人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可是他的眉眼转动,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灰尘之中,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再度跟上。
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不是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何干?
也只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或许真的是如此吧,毕竟,黑泽银和灰原哀,在某种程度上,都并不是那种会去寻根究底的人。
只不过是因为鞍马博人有个姐姐,他为了姐姐走上绝路,才会如此感叹唏嘘,换个一个因素那可就不一定了。
……
废墟前。
一路走来,特意放缓的速度,让黑泽银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里早就成为了被掩埋得更加厚实的地方。
紧跟着黑泽银的鞍马博人看到这副场景,拳头不由自主捏紧,垂下眼帘,感觉心脏部位疼的发抖。
“姐姐……”他仿佛是中了魔咒一般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代名词。
或许刚才的爆炸,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姐姐再次死在他面前那时候的该死的疼痛……
“感觉如何?”黑泽银似笑非笑,“你的姐姐如你所愿毁尸灭迹,你开心吗?”
鞍马博人的心脏在一刹那之间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疼得窒息。
“我现在想杀了你。”鞍马博人毫不避讳捏紧了拳头,“把你碎尸万段。”
黑泽银哑然失笑:“我很想说,这是我的荣幸,因为我让你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你什么意思?”鞍马博人倏然抬头,眯起眼睛,脸上稍有的透露出一种危险气息。
黑泽银登上废墟顶端,又从废墟下来,伫立在依靠在石柱上仍旧是安然无恙沉睡的鞍马真央身边,瞥了一眼离对方不过尔尔距离的地方:“你应该感谢小哀,她发现了你装在你姐姐身上的炸弹,将其拆下来,扔到距她三米之外了。”
鞍马博人不可能像对待自己那么狠,把鞍马真央的尸体解剖,然后安装上炸弹。
他顶多是把炸弹捆绑在对方的腰腹部位,外面用一件宽松的外套罩住罢了。
那种炸弹,任何人都可以用手干脆扯下来,灰原当机立断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方便了他的行为举止。
否则的话,在他抽出导火线并利用热量发射子弹,以特殊方式引爆第二枚炸弹的时刻,鞍马真央绝对会粉身碎骨。
“爆炸是艺术,并非毁灭。”
他半蹲下身子,将鞍马真央的手扶起来,手指默不作声地在上面摩挲。
“别妄想用爆炸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黑泽银的眼帘垂下,用一种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
“如果他是你恨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污染空气。”
“如果他是你爱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毁去对她的记忆。”
“在我看来,爆炸,是攸关碎片、火焰和热浪狂欢的舞会,增添那种血腥味,只会让我恶心。”
“你刚才也体会到了吧?”
黑泽银松开握住鞍马真央的手,回头看着鞍马博人。
“即使那仅仅是你想象出的血腥爆炸,但是你同样是很痛苦对吧?”
鞍马博人紧咬唇齿,双拳捏紧,右手手背的伤口刹那皲裂,鲜血从上面渗透出来,悄无声息滴落在地上,溅射出两三滴大小不同的精致血莲,却很快被汽化消散到空中,只留下斑斑点点的黑色。
黑泽银,说的没错。
看见爆炸猛地在自己心房炸响的那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死了一样。
“鞍马。”黑泽银勾起唇角,“你的姐姐,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你,你还年轻,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可以活下。”
他伸出手臂,将鞍马真央拦腰抱起,递送到鞍马博人怀里。
“别让你的姐姐在阴暗的地底下闭目,也别让她——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都没有。”黑泽银收手,“至少风风光光把她真正送葬,给她立个标志她身份的墓碑,将你和她的回忆永远藏在心里。”
鞍马博人怔然,一滴泪水,悄无声息从他的眼角渗出,顺着他的脸庞悄然滑落,双腿一软,无力跪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颤抖,抱紧了怀里的鞍马真央,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半边脸颊:“姐姐,姐姐……”
泪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带过他脸上或多或少的血液,很快流下来湿了大片的土地。
黑泽银就在那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鞍马博人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然而脸上各种斑斓的液体混杂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是真如恶鬼面容。
和他的话一样如同恶鬼。
“前辈……”鞍马博人跪坐在地上,“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别再留下来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所谓转折不好取()
无路可退么……
“我以为你会跟我离开。”黑泽银垂下眼帘,银色的碎发依次垂落,迷乱了他的视线。
他无法见到鞍马博人如今是如何的表情,鞍马博人也更不知道黑泽银如今是在想什么。
后者也没兴趣知道前者的心思。
鞍马博人最多也不过是抬头看了黑泽银一眼,颓然苦笑。
前辈……你,不懂的,他已经深入沼泽,已经无路可退,你们想把他拉上来的好意我真的心领,可是他如果真的接受,那么后果……只不过是把你们同样拽入地狱罢了。
“或许我也想。”
鞍马博人垂帘,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娓娓道来。
沉默片刻,他才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抚摸过怀里鞍马真央的秀丽脸庞。
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姐姐的容貌由于特殊的保存方式从未改变,仅仅是隐隐约约浮现出淡青血管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苍白冰冷——和他逐渐从红变成黑的心脏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前辈,可以让我独自一个人静一会儿吗?我想为我的姐姐做一个祷告。”
他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对什么人开口埋怨。
“简单的一分钟就足够了,在这期间,就拜托前辈带着我的姐姐退居幕后,可以么?”
带上了绝望的音调,那是令人不喜的悲鸣声音。
黑泽银抬头,看着鞍马博人按在地上的手捏成拳头,鲜血淋漓的手背上破裂出淡淡的腥气和显而易见的青筋,和他身边倒下的鞍马真央,眼前略微浮现重影,身形不可避免晃了晃,撇过头去。
他显而易见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到抬头看了一眼溶洞顶部,紧绷肌肉的肩膀才倏然放松下来。
“我说过你在某方面太过仁慈了,演技也实在是太烂太渣。”黑泽银的神色莫名,“无论是这次,还是上次,装疯卖傻,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把十指插入略微卷起的发梢,揉了揉:“鞍马,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忘记了至关重要的关键一点。”
“我不需要记起。”鞍马博人不动声色垂头,视线依然是聚焦在地面,“我只想让前辈离开。”
黑泽银一脸认真:“不,这对我很重要。”
“前辈,如今这时候没有什么更重要的。”鞍马博人在这时候却更是不紧不慢回了一句。
黑泽银顿时就是哑然失笑。
他知道鞍马博人在指说什么。
但是,如今他更感兴趣的——
“比起杀人,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