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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上来,看着这幅图若有所思。
“这又能代表什么!”鲸井咆哮,“只是一张草图而已!说不定比例有所偏——”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把枪却顶上了他的脑门。
鲸井的声音刹那戛然而止。
“这可是黑泽那家伙按照比例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图片,和实物只有大小的差别。”服部平次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若不信,我们也可以去甲板上再用这把凶器试验一次,相信效果绝对和我们在图上模拟得没什么差别。”
鲸井的瞳孔剧烈一缩,僵硬地扭动脖颈向后看去,目光触及到服部平次手里握着的枪之后,身体又是猛地一震。
“这这这……”鲸井的声音因为害怕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把枪——”
“和监控器对照一下的话,很快就可以知道我手里拿着的这一把和凶手的枪是同一把型号。”
“这把枪是你从哪里找出来的?”鲛崎紧盯着服部的手腕,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声音却是因为震惊都有些沙哑。
“啊,这把……”问的人是鲛崎,服部还是挺有好脸色的,“我下潜到海里找出来的。”
“别开玩笑!”毛利立马反驳了一句,“鲸井行凶后很有可能把这枪直接丢到了海里,船在那之后又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先不说你怎么有可能回到那地方,就算回到了你怎么找到枪!”
“实际上……”服部揉了揉脑袋,“最先找到这把枪的是黑泽。”
“啊?”毛利小五郎一呆。
“他在鲸井丢弃凶器先后可能把枪顺到自己身上,如果没有意外他会把枪交给警方,不过我当时倒霉悲催得踩坏了他的笔……然后大叔你和其他人误以为他要杀我,争执之间那把枪被丢到了地上,鲸井捡起来把它扔到了海里。”
“……”毛利小五郎,“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我们就等同是帮助凶手从黑泽的手里夺回了证物。”
“说、说的也对……如果鲸井是凶手,那种随机应变情况下,他开枪肯定是没带手套,如果在凶器上检查出他的指纹一切就成为定局,可惜……”
两人交谈的话语之中是满满的懊恼之色。
当时那种情况谁都以为黑泽要杀服部,枪在争执之下掉落甲板,鲸井捡起来将它扔到海里根本是天经地义。
他们当时没有任何怀疑,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现在想想,却是后悔莫及。
现在就算是检查出凶器上有鲸井的指纹,也根本不能证明他的嫌疑。
——鲸井在他们面前把凶器扔入大海,在凶器上堂而皇之沾上指纹,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慢着,有点不对。”毛利忏悔的同时却忽然觉得什么地方奇怪,“这把枪还是被丢到大海里了!你还是没说你怎么找到这把枪的啊!”
“那是因为黑泽在枪和栏杆之间绑了一条线。”服部无奈笑了笑,“他说他睡觉前迷迷糊糊、记性不好,可能会忘了自己手上有凶器,但绑线之后他走出一段距离被线勒住,就能记得他身上有会让他被线勒住的凶器了。”
“这真是……”毛利小五郎颇有些哭笑不得,“所以手枪被鲸井扔下大海之后,因为那条线一直和栏杆连接,一直在跟随着船前行,只要找到线然后一直下潜就可以回收手枪了是吗?”
“是啊。”服部揉了揉鼻子,“但那线太细,我在船上找缠线的栏杆浪费了一小时,在海中追线下潜还磨蹭了一小时,冻得我全身都快成冻肉了,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线太粗的话恐怕鲸井拾起它丢进海里时就发现了。”
服部说到这里还看了一眼鲸井,后者此时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活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还没有说证据呢!”服部哑然。
却没想到鲸井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精神:“对,没证据,没证据你们还不能定我的罪……”
服部翻了一个白眼。
既然身为侦探的他会说出证据这个词,就代表证据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现在连这常识都不懂,就浑身虚脱,看来也是没救了的状态。
“证据在这里。”服部把两个塑料袋拍在了桌上,两个塑料袋里各装着一枚子弹,“第一号子弹是在刚才我们找到的弹孔的子弹,第二号子弹是由黑泽射到钢笔上的子弹,它们都属于这把凶器的型号。”
“根据从海里找到的手枪弹匣空荡的情况可以判断第二号子弹是手枪里的最后一枚子弹,也是你在对准地面开枪以便于伪装自己中弹的假象从而装上的——原本的假象用鞭炮就能瞒天过海,现在形式变换,你枪里的其他子弹又还各有用处,你会选择再往弹匣里再推一枚子弹,补上这个意外因素。”
“这一枚子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装上,但毕竟你之后鲜少离开我们的视线,所以装子弹是偷偷摸摸的行动,为了方便你也没带手套——或许也是因为在你看来最后一枚子弹要用在杀害蟹江上,停留在人体内的子弹检查不出指纹。”
“然而黑泽把这一枚子弹射出来了,尽管让它擦到了一点儿墨汁,但大部分的指纹还是保存下来——因为黑泽的指肚在事前就涂好胶水,在捡钢笔以及子弹时,他也没让任何人碰到子弹,之后更是妥善保存子弹,留下你的指纹还是轻而易举。”
“你的指纹被检验出现在凶器手枪的子弹上,你还有什么理由反驳你不是凶手呢?”
服部上前一步,炯炯有神的双目直扫向了鲸井,狠狠瞪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环扣一环(上)()
刹那间,鲸井的脸色惨白一片。
他的身体一抖,下半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一秒钟过后他的上半身和地板平行,紧捏着的拳头狰狞着青筋,被他狠狠砸到了地上。
砰!
沉闷的声音,荡起波澜。
众人沉默地看着颓然姿态的鲸井,一言不发。
“可恶啊,我的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应该是天衣无缝的!”鲸井颤抖着把手抬起来,举到半空的时候,猛地向里面一按,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狠狠蹂躏,不甘心地咆哮着,“我的策划能力比叶三才那个混蛋更出色!为什么会失败!”
“如果!如果没有机房的那次爆炸的话!”
他一咬牙,猛地抬起头来,双目是一片可怕的血红颜色。
“如果没有那次的机房爆炸的话我根本不会失败,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证——”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是必须得说一句。”九州瞥了一眼近乎歇斯底里的鲸井,开口所传达出来的声音尽管平淡,鲸井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嘲笑,“你还是会失败的。”
那是一种无法忽视的鄙夷之色……
“不!我不相信!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切顺利我肯定可以——”鲸井低吼着争辩。
然而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人再度打断。
这会儿说话的是鲛崎,他可没九州那么含蓄,直接哼了一声:“你知道黑影计划师是什么角色吗?他的计划如同日光下的影子一样,可以随着周围的事物改变。如果是他精心准备的计划被中途打乱,他会想出更棒的计划来弥补缺陷!”
“你?只是因为外来的些许改变就自乱手脚,跟他比还差得远呢!”
鲛崎的话不无道理,在场的人都是微微颔首,或多或少流露出赞同的模样。
“如果真的和黑影计划师比较,鲸井先生,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比起你接近叶三才。”工藤此时悠悠开口,清澈的声音很快在封闭的餐厅之中荡漾开来。
大多数闻言的人,都是不由得怔然。
鲸井的肌肉绷紧,搓着脑袋的动作倏然一顿,本能抬起头,睁大瞳仁看着工藤。
“鲸井先生,在把我所知道的真相尽数公诸于世之前,我得问问,你真的不知道机房曾经会发生爆炸对吧?”
“怎么可能知道!”鲸井疯狂地摇头,“如果知道我就不会失败!不会失败了!”
他仍在念念不忘自己的失误,而且尽管刚才鲛崎说出了那种话,鲸井还是不认为自己失败的原因在他自己身上——他依然把一切怪在了那场意外上。
工藤看着他的侧脸,眼眸微动。
他不得不无视鲸井这种令他无话可说的状态,而是自顾自地开口说话:“我起先说过了你没有杀人,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鲸井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或者说是变得更加激动了,“但这是彻彻底底的胡话!”
“你才说胡话呢!”服部白了鲸井一眼,“他的意思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来吗?嗯?这次的案件中,还有另外一个凶手!他让你以为你杀了人!实际上这场案件里最可怜的人是你!连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利用都不知道!”
“不能这么说吧。”九州却是轻笑,“二十年前齐心协力干掉老大然后逃亡的那三个兄弟,二十年后重新聚拢,每个人都图谋不轨想要独占赃款,从上船之后一直就开始互相算计——他们三人都是可怜虫。”
带着轻蔑的眼神,扫过了鲸井的脸庞,九州唇角上扬了淡淡的弧度。
在那种带有别样意味的眼神扫视下,鲸井垂下了头颅,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渐渐地瘫软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在哆嗦,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看样子你听懂了啊。”九州看着鲸井突然表现出来的状态,不由得笑容满面,一句调侃话本能脱口而出。
鲸井抖得更厉害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心中的疑惑也是愈发浓重。
“等等,你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打什么哑谜?”
“难道你们都没有听出来吗?”服部平次一脸诧异,“就是说,这次的凶手,其实是有三个人啊!”
“三个人?”
“三个人分别就是蟹江、龟田和鲸井。”九州理所当然点头,“他们三个人,在上船之后,心怀鬼胎,各自算计,才造成了这次案件的复杂!”
“尤其是龟田。”工藤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之所以说鲸井没有杀人,原因就在他的身上——他通过某种途径提前得知了你的计划,赴约时在衣服内侧藏了一块木板。”
“鲸井先生,你把电击棒轰在了木板上,木不导电,所以龟田毫发无伤,但是他装出被你电死过去的模样,倒地不起,再被你搬运到了船后的箱子里藏好。”
“恩?你想说船尾箱子的盖子是和箱子开口严密重合,你在箱子外面盖上塑胶布,又缠上了绳索,就算是龟田没死也出不来吗?那如果龟田打了一个信号,外面的人帮他把箱子打开呢?这样子的话,不可能就变成了轻而易举。”
“之后龟田反杀了这个同伙,给同伙穿上自己的衣服,把同伙的尸体放到箱子里盖好,接着就自己顶替了同伙的身份,在船上若无其事地活动,甚至是开始盯梢监视你。”
“他看你设下香烟的陷阱,看你把蟹江打晕吊到了船头,然后在你犯下这一切罪过之后来到船头,故意放了一些稀释你迷昏蟹江时所用药物的气体,还割裂了绑住蟹江的一些绳子,以便于他很快醒来,很快挣脱困境。”
“机房的爆破可能也是他搞的鬼。然后在整艘船处于混乱状态,监控也全部无法起作用的时候,他进入了蟹江的房间,留下了一封书信,还对蟹江的手枪动了手脚。”
“没错,是蟹江的,我之前说过他也想要独吞财产,所以他上船同样带了一把手枪——只是他没你们两个那么勾心斗角,可能单纯想要夜晚偷偷作案,所以把手枪事前藏在了房间的行李箱中,毕竟如果把自己的手枪无时无刻不带在身上暴露的机会才变得更多。”
“龟田把蟹江的其中一枚子弹给替换成了有问题的子弹。”
“在这之后,他重新溜出房间,在爆破的余波还没有停歇的时候,去做了一个可以瞄准蟹江的感应装置。”
工藤把不久前他在甲板上做出的“关于炸膛时某一颗子弹是如何贯穿蟹江心脏”的推理再度复述了一次,然后开口。
“做到这个手法很便利,趁着蟹江昏迷在他身上放一个感应器也不会让蟹江察觉到任何不适,而且我们也找到了在船上的某些角落有近期被拆装过什么的装备。”
九州二话不说再度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了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龟田只需要待在一边,默默看一场精彩的舞台剧——他不是以演员的身份参加,而是用导演的眼光去看这场舞台剧的演出。”
“我们现在来设想推理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