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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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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璇对这个并没有兴趣,只是忽然想起什么,道:“走,过去会会。”

    走得近了,就听那边一个姑娘语含鄙夷,“果真是这样,那天她可是说的真真儿的,跟北安县主有约。结果呢?原来是骗人的!”

    “反正咱们也不能去跟县主去查证,她拿出来装面子诓人,谁信谁傻。”那红衣姑娘嗤笑。

    方才说话那小姑娘就又开口,“外头纷传她跟北安县主交好,我当时还以为是真的呢,如今看来,那些传言也许只是她捏造!可惜信王殿下被她迷惑,至今都没看清。”

    ……

    谢璇同韩采衣面面相觑。

    那边一口一个北安县主,又是提及韩玠,议论的是谁,还不清楚?

    谢璇只当胡云修会有所收敛,未料她竟又凭空造谣,便朝韩采衣解释道:“就是上回在庆国公府,她邀我元夕去猜灯谜,我说跟你有约来气她。结果一个不慎,就又被她捏着造谣了。”

    “这捕风捉影的本事,当真是过人!”韩采衣竟自有些佩服了,同谢璇、唐婉容两人上前。那边几位姑娘虽围在一处,到底也有人留心附近动静,瞧见有几个人自屏风后转过来,立时示意闭口,待见到里头有今日议论的正主儿谢璇时,忍不住给胡云修递了个眼色。

    胡云修转过身来,瞧见谢璇时面色微变,旋即笑道:“六姑娘即将嫁入信王府,居然也有闲心来此游玩?”

    “来看看风景,瞧着字画儿听人说话,也挺有意思。”她一挑眉,问道:“刚才我听几位的意思,是在议论我呢?跟北安县主有约……嗯,这是我当日跟胡姑娘说的吧?”

    胡云修没见半点羞惭,只是收拢了双手,徐徐道:“当日我诚意邀六姑娘去猜灯谜,六姑娘说跟北安县主有约。只是那夜我曾跟北安县主在一处赏灯,并未瞧见六姑娘,就有些好奇这缘故。”说着盈盈一笑,“六姑娘若是瞧不上我,直说也就是了,也好叫我知情知趣,这样搪塞,倒叫人意外。”

    她话里提着北安县主,却对站在面前的韩采衣没任何表示,谢璇觉得有趣,拦住正要开口的韩采衣,“胡姑娘竟跟北安县主一处赏灯了?县主那样温柔可爱的人,应该叫胡姑娘印象深刻吧。”

    “县主温柔美貌,自是叫人过目不忘。”

    “哦。”韩采衣噗嗤笑出声来,“胡姑娘过奖了,这温柔二字,我是当不起的。”她平素不爱拘束,今日也不过寻常打扮,且身后几乎没带什么随从,乍一眼看着便是个普通的贵家之女。

    胡云修登时愣了。

    自先前胡云修放出谣言之后,京城里许多姑娘便知她与谢璇不睦,这会儿见俩人凑在一处,远远近近便有来围观的。

    谢璇瞧着她那渐渐涨红的面皮,便笑了笑,“为免胡姑娘误以为我性情倨傲,还是该解释下,当日我所说的与北安县主有约,并非虚言,更不是敷衍姑娘。”

    旁边韩采衣接住话头,“是那日璇璇受了风寒,才未能出来赏灯。胡姑娘仅凭一己猜测就这样议论人的是非,实在有失风范。其实你若当真想邀璇璇,既然碰巧在一处赏灯,过来问一句又如何呢?我必定会据实奉告,就不必你私下揣测,以为旁人也跟你一样了。”

    这最后一句有点重,听得胡云修面红耳赤,正要还嘴时却被谢璇截住了——

    “听说姑娘曾答应信王殿下,不再论人是非、散播谣言。我以为姑娘通情达理,已改过自新,谁知这会儿又在揣度臆测,哪怕旁人曲解也不加阻止。殊不知你一句揣测出去,便是三人成虎,损人清誉。”她笑了一笑,衬着谢池的春光,明媚姣好,似有叹息,“这般出尔反尔,实在不像胡家门风。”

    对面的谢璇、韩采衣和唐婉容已经离去,胡云修被身边的姑娘们拱卫在中间,死死的揪住了袖中丝帕。

    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等皇帝的旨意下来,信王他当真能抗旨不遵?当真能对着活色生香的诱惑无动于衷?他,毕竟也是个食色为性的男人!

第111章 成婚() 
♂,

    三月初三,上巳佳节。

    京城外早已是绿柳成行百花绽放,成群结队的少年男女们相约去踏青赏春,一时间陌上游人如织,初怀心事的少女眼波儿如蜿蜒清流,柔软清澈而婉媚多姿,一年中难得的明艳时光。

    今年的上巳节,除了踏青之外,还有比这更加津津乐道的事情——

    信王殿下亲自穿了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前往恒国公府迎亲,给足了谢府面子。按礼,皇家的婚礼仪程虽与民间差异不大,但皇子皇孙们总是高贵一筹,公主出降时是驸马入府,而王爷娶妃,则不必向民间那样亲自迎娶,只管在府里等着即可,外头自有礼部成群的官员打点。

    然而韩玠还是不顾礼部尚书的劝阻来了。

    二十余岁的男子身高体长,常年习武练得肩宽腰劲,那一袭华贵的喜服穿在身上,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奕奕神采令人为之倾倒。那些成日里与韩玠打交道的官员们瞧见了,也是随之一笑,继而感叹,“信王殿下今儿是真的高兴啊。以王爷之尊亲自骑马迎亲,咱们开国百年,几时有过这样的殊荣?”

    更有从前畏惧于韩玠凶煞之名不敢近前的,此时也是窃窃私语,“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玉面修罗吗?这样的人才气度,像是辰时悬在天上的太阳,又光亮又暖和,满京城里有几人能及?”

    而于韩玠而言,这些纷纷议论不足入眼,他所期待的只是那座熟悉的府邸,那道熟悉的身影——

    前世他年少时随韩遂上了沙场,成婚要比这回晚两年。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满心欢喜的骑着高头大马前往谢府去迎娶谢璇,似乎是艳阳高照的秋日,空气里全是干爽的桂花香味,那是他一生里最堪珍藏的记忆。

    而今阳春三月,山河媚丽,经由熟悉的街市来到谢府,心里藏着的不止是喜悦。那一世沉甸甸的记忆还藏在心间,那扇漆黑色的巨门时隐时现,他曾错失,亦以极大的代价求得重来的机会,往后的每一天他都不能错失,每一个朝夕,都不可辜负。他所药给她的,拼尽全力也要给予——

    哪怕因执意不肯纳侧妃而被元靖帝恼怒。

    哪怕因违抗规矩亲自迎娶而被朝臣诟病、父皇斥责。

    那些他全都不在乎。

    目标已然明晰,他只要朝着那里走下去,其他的细枝末节,全都不足为惧。

    *

    恒国公府外装饰了满目红绸,礼部不能阻止韩玠胡闹,只好在谢家做功夫,为不失皇家身份,除了老太爷和老夫人年事已高、身份颇尊,可以在府中等候之外,自谢缜以下,全都要出来迎候。

    按礼部的安排,谢缜是岳丈故而无需跪迎,其余人则全都穿了喜庆的红衣裳在外跪接。

    谢家的三爷谢缇奉皇命南下并不在场,妻子隋氏要为谢璇送嫁,还在府内陪伴新娘。故而到了最后,在外跪着的全都是家仆,只是靠近门口地方还有两个脊背僵直不情不愿的人——谢纡夫妇。

    谢纡早已是布衣百姓,面对王爷本就该跪接,他以前因为攀了郭舍且出身公府而颇骄傲过一阵子,今日前来谢府主事的礼部官员恰巧被他得罪过,所以特地把住在临近的夫妻俩叫了过来,在显眼处跪侯。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进了巷口,韩玠纵马走在最前面,明媚春光下,英姿挺拔。谢缜连忙过去迎接,一面又派人往里头递信儿。

    棠梨院里,谢璇端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中的明眸皓齿,一时恍然。

    出嫁新娘的装扮原就艳丽,她是要嫁入皇家,自需一番盛装。宫里特地派了嬷嬷过来为她修容整妆,华丽精美的凤冠上垂了珍珠流苏,粒粒浑圆,柔润生光,上头宝石金翠装点,耀人眼目。身上则是礼部送来的王妃吉服,比之前世所用的嫁衣霞帔,其绣工用料及花纹装饰无不精致,绣了飞凤的立领如绽开的荷瓣,衬得脸颊格外白皙。

    她的脸原本就生得娇丽精致,如今被凤冠嫁衣衬托,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细腻白润的粉几与肌肤同色,唇瓣上涂了娇艳的胭脂,稍稍启唇,便如最娇艳的花瓣绽放。蛾眉如远山青黛,经了脂粉点缀的眼眸愈发神采明亮。

    宫中服侍妃嫔的嬷嬷果真是妙手巧心,这一番打扮下来,谢璇纵有九分姿色,也要被装点成十二分来。

    谢珮在旁看得感叹不已,“寻常瞧着璇璇,自是姝丽,从没见过你这样打扮,真是……真是……”好半天也没能寻出恰当的词汇,她悄悄捏了捏谢玥的手,“瞧着璇璇这模样儿,我也想出阁了。”

    ——姑娘家爱美,此生能有这样美丽出彩的一天,绝对值得珍藏。

    谢玥悄悄的打趣,“这是嬷嬷的手艺好,你恐怕没这等福气。”

    那嬷嬷倒是听见了,便一笑道:“四姑娘若看得上,回头等四姑娘出阁,我也愿意再来侍奉。”

    “当真?”谢珮喜出望外,旋即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将喜悦表现得太明显。

    那嬷嬷却只觉得小姑娘率真可亲,“到时候王妃有命,自无不从。”

    谢珮看向谢璇,便见她嫣然而笑,“那就看四姐姐到时候愿不愿意了。”

    外头已经有人来传话,说迎亲的队伍已经抵达,谢璇披好盖头,被搀扶出门,由谢澹背着到了轿辇跟前。待谢璇进了轿辇,谢澹转身的时候,身子稍稍一顿,到韩玠跟前低声、认真的道:“信王殿下,我姐姐就托付给你了。”

    “嗯。”韩玠郑重点头。

    轿辇在欢庆的奏乐里起行,韩玠骑马跟在旁边,距离谢璇不过几步之遥。

    到了信王府,礼部已安排了诸般仪程,今日由元靖帝带着婉贵妃亲自来道贺,自是格外热闹。喜堂里人影错综,脚步繁杂,谢璇被那一头的金银珠翠和宝石珍珠压得脖子都酸了,眼前遮着红盖头,也看不清那些幢幢人影,只能感受到韩玠的气息,叫人心安。

    强撑着拜完天地,往洞房走的时候稍稍清静些,谢璇总算是舒了口气,伸手去扶了扶有些歪掉的沉重凤冠。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嫩白的手臂,她比以前稍稍丰腴了点,藏在大红喜袍里的那一段手臂便格外引人遐想。

    韩玠这会儿没了顾忌,低声问道:“累么?”

    “脖子疼。”谢璇小声嘀咕。

    信王府的规模不算小,拜堂用的是正厅,洞房却还在后头,绕着游廊走过去,还有一程子呢。他有点迫不及待,躬身将谢璇打横抱起,“抱你过去。”

    垂顺的盖头被掀起了一角,露出里面谢璇讶然的面容,旋即满面飞红,低声道:“放我下来!”

    “这样快些。”韩玠目下尚未喝酒,脸皮却厚了许多,也不顾后头婆子丫鬟们诧异的目光,大步的往洞房里走。

    整个信王府都浸泡在喜红的海洋里,游廊两侧都是红纸灯笼,旁边花树上点缀着红绢堆出的繁花,起伏交错的红绸里,满目皆是喜庆。谢璇借着韩玠步伐的起伏稍稍窥到外头布置,贴在他怀里的时候,气息灼热。

    他的胸膛宽厚,比记忆里的更加结实有力。

    那时候初初成婚,靖宁侯府的规矩更加宽松,韩玠也是从华堂上一路抱着她去了洞房,然后……心里忽然砰砰跳了起来,谢璇揪紧了韩玠胸前的衣裳,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洞房之外已有人等候,韩玠将谢璇抱进去放在床榻,在她耳边低声道:“等我。”

    外头还有宾客,元靖帝和婉贵妃也在,韩玠并不能逗留太久。

    远远的依稀能听见外面的笑闹,芳洲上来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吃点糕点垫肚子。谢璇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吩咐屋内的人先到外头伺候,再叫芳洲把凤冠取下来。头顶上的千钧大山移去,谢璇瞬间觉得松快起来,轻快的活动了下脖子,便先吃些糕点垫肚子,不过也未能尽兴——唇上还涂着胭脂膏子,万一花了被人瞧见,那可不大好。

    这会儿宾客都在宴席上,谢璇难得清静,便取了个迎枕靠着眯会儿,吩咐木叶在外把风。

    她今早四更天就被拖出了被窝,这一路顶着沉重的凤冠在轿辇里颠簸,确实是累得够呛,眯着坐了会儿便昏昏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被芳洲摇醒,精神立时又好了许多,连忙戴好凤冠盖头等着。

    外头已经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便又是一套繁琐礼仪,待韩玠以金秤挑开盖头,谢璇才算是能彻底卸下那华丽又沉重的凤冠。眼眸微微抬起,看到同样华服覆身的韩玠,他今日精神昂扬,此时脸上罕见的有了醉意,想必是被人灌了不少酒。

    韩玠的目光紧紧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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