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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雅心下一沉,果然是叶冉出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么?”璃雅在李锦宜身旁坐下,轻轻问道。
李锦宜放下埙,抱着璃雅哭了起来,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将听说到的都告诉了璃雅,最后叹道:“可惜表哥栋梁之臣,没有在战场埙命,反而死于一帮宵小之手。”
璃雅心里有些堵得慌,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发泄不出,掩埋不掉。她来永昌后只有区区少数几个真心的朋友,叶冉算是其中一个,一个多月前还见他生龙活虎的在紫宸殿上立于李谦之旁,再次听到消息,竟是噩耗传来。
李锦宜继续说道:“表哥一向仗义疏财,那些人怎么能不问是非,随意杀人!兄长本是心存善念之人,就连两军相对时,也尽可能的采取对双方伤亡都最小的手段,这次为了给表哥报仇,不惜屠杀一千多人,可知兄长看到表哥的遗体时该是多么难过。”
李锦宜的话引起了璃雅的注意:“克扣饷银引发士兵暴乱,叶将军前往镇压被乱军砍死,靖远侯为报仇杀死所有参与之人,因被杀者均有犯上作乱之罪,皇上对屠杀一事置之不理……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破绽。”璃雅喃喃自语着:“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锦宜拭干眼泪问道:“你是说表哥死的蹊跷?”
“现下还不知道,靖远侯没有什么怀疑吗?”
“表哥出事后,我还未见过兄长,算时间,约莫这几日就能回来了。”
“若叶将军之死真有其他原因,我想靖远侯一定会彻查到底,我们暂时不要去过问,以免给他带来麻烦。”
李锦宜点点头,眼泪又簌簌的流了下来。
璃雅心下悲痛,但不得不劝慰着:“叶将军走的委实可惜,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还是要好好过下去,否则他泉下也不会安宁。”
李锦宜泪眼朦胧的看着璃雅,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这时李烨闯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姑姑姑姑,我与遥哥哥进到竹林里见到那个疯女人了,她其实一点都不疯……”
李烨看到屋里的璃雅猛然顿住,璃雅也是一愣,回头看锦宜:“疯女人?”
李锦宜破涕一笑:“不是我说的。安宁问过我那里有没有人住,我说住着一位娘娘,但他听宫里传言说竹林里有个疯女人,专削人耳朵的。”
李烨跑进锦宜怀里探出脑袋看着璃雅:“这位娘娘不但不疯,功夫还很厉害,她说她是因为贪玩溜出宫才被皇上关起来的,姑姑你在后宫权力最大,能不能把她放出来陪我和遥哥哥玩?”
李锦宜拍拍李烨脑袋:“皇上只是罚她禁闭几个月,罚够了就放出来了,另外她今天来姑姑这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可不能说出去,连遥儿也不能说,否则这位娘娘就要被多关好几个月了。”
李烨抬头看向李锦宜:“安宁保证肯定不对别人说起,那是不是过几个月她就能出来了?”
璃雅也笑道:“你姑姑从来不骗人的,只要你说话算数,没有人知道我今天偷偷溜出来,那过几个月就能解禁放我出来了。”
一名太监跑到延喜殿中告诉陆芯:“安才人从竹苑中跳出来,已经去了紫轩殿。”
陆芯懒懒的靠在榻上,抚着近五个月的肚子轻轻一笑:“她果然忍不住了。”
云儿在旁边问道:“安才人不遵圣旨私自翻出竹苑,我们可是要去告发她?”
“安伽提刚死,皇上怜惜她才撤掉一半守卫,恐怕就是不想拘的她太紧,这时去告发是自讨没趣,我猜测,李锦宜应该不会告诉她安伽提的事,不如我们去提点提点,作为安伽提的妹妹,她应当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陆芯说完从榻上坐起,云儿扶着她小心下地,来到紫轩殿回竹苑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过了不久,果然看到穿着一身宫女装束的璃雅走了过来。
璃雅看到陆芯愣了一下,随即视若无睹的绕了过去。
“安才人抗旨出院门在先,罔视规矩看到陆贵嫔不行礼在后,可是觉得之前的处罚太轻了?”云儿尖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璃雅回过身,脸上写满嘲讽之色,迈开步子向二人走去,陆芯不由自主的抓着云儿的胳膊一步步后退。
“你们怕什么?我今天没带剑,不会割你们耳朵的。”璃雅冷笑一声追上两步,重重的扇了云儿两个巴掌。
“我今天就是抗旨了,对你家主子不敬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皇上告状,反正也要数罪并罚,我不在乎多加一重罪,有陆贵嫔肚子里的孩子给我垫背,我就是死了也是不冤。”璃雅正为叶冉的死难受,窝了一肚子火,偏生碰到两个不长眼的,自然不会给她们好脸色,再敢找事,璃雅真不敢保证会不会一脚踢上陆芯的肚子。
陆芯吓得连忙捂住肚子,脸上冷汗直流,声音也慌乱起来:“云儿这丫头说话一向不懂事,安才人也教训过了,就绕了她吧。数月不见,我特意来看望安姐姐,还请姐姐不要误会。”
璃雅懒得与她废话,只想尽快摆脱二人,不耐烦的说道:“看望我?那现在也见了,我还活的很好,没被你们气死,你们可以走了。”
陆芯强忍心下不快:“安姐姐还在记恨我?罢了,以后我也不再出现在姐姐眼前讨人嫌,只是听了安公子的事后觉得甚为惋惜,怕姐姐诈听噩耗受不住,才想劝解一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姐姐,先回殿里去了。”
璃雅心头警觉:“什么安公子和噩耗?”
陆芯面上露出诧异之色:“贵妃娘娘没有对姐姐说吗?这……算了,那没什么事了,妹妹这就走。”说完搭上云儿的手匆匆要走。
“站住!”璃雅挡在陆芯面前:“你把话说清楚了,哪个安公子?是不是我六哥?”
“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问我。”陆芯意欲绕过璃雅走开,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不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云儿急道:“您家兄长意图叛变在先,畏罪自杀在后,与我家娘娘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畏罪自杀?”璃雅捏着陆芯的手一下子松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陆芯反手就给了云儿一巴掌:“谁让你在这乱说话,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云儿捂着脸委屈的哭了出来,陆芯连连赔笑致歉:“妹妹切勿放在心上,云儿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说完带着云儿匆忙离开,留下失神落魄的璃雅呆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神色凝重的往紫轩殿而去。(。)
第61章 获知真相()
璃雅去而复返,李锦宜微有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璃雅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问道:“我六哥为什么要自杀?”
李锦宜张口结舌的看了看莺儿,莺儿连忙摇头:“不是我说的。”
“锦宜,告诉我!”
从李锦宜和莺儿的表情,璃雅看出陆芯没有撒谎,相比刚刚得知叶冉死讯时的欲哭无泪,安伽提出事的消息则如一把尖刀刺向心头,撕裂了她的心肺。对璃雅来说,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至亲也离她而去了。
李锦宜知道再瞒她不住,轻声说道:“你的六哥安将军,半个月前在辽州大狱自尽身亡。”
璃雅抖了抖,一种巨大的无助感瞬间笼罩周身,四肢百骸俱已麻木,连眼前李锦宜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她木然的揉揉眼睛,发现手上全是泪水。
自从六岁那年阿娘死后,不论境遇如何,她都再没流过泪,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可以承受任何苦难,连姜昱的误解与打击都能坦然接受,没想到锦宜的一句话就猝不及防的击溃了她多年的伪装。
李锦宜忧虑的看着她走到桌旁,倒杯凉茶一饮而尽,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努力平静的问道:“原因呢?”
“张怀远与安伽提将军一起攻破斡尔朵王帐杀死安介慕后,象征魏国汗位的王杖丢失,有人向张将军密报,是安伽提将军私自藏起王杖意图自立为汗,于是张将军出其不意捉其下狱,安伽提在朔州的妻儿似乎事先知道有事发生,早早逃去了奚族,上个月你的嫂嫂被奚族首领捉拿后送回大周,准备与安伽提一起押回京城,结果夫妇二人双双在狱中自尽,至于他们自尽的具体原因尚未得知,兄长或许会知道。”
“哥哥嫂嫂双双自尽。”璃雅喃喃重复着,忽然问道:“那他们的儿子敏哲呢?他才九岁,不会连他也杀了吧?”
“他随一个叫葛全的还流亡在外,张将军仍在全力缉拿。两人的尸首已在辽州掩埋,为了封锁消息,也没有敛装立碑,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儿子势必要被捉回杀死,以绝后患,璃儿,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还是派人去告知他,永远不要回来,跑的越远越好。”
璃雅冷冷一笑:“张怀远,他还没有这个胆量敢逼死六哥。”
“目前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等兄长从洛州回来了问问他或许能得知详情。”说到洛州,锦宜就想起叶冉,眼圈又是一阵通红。
璃雅浑身酸软无力,扶着墙挪到门口要回竹苑,忽然站住回头努力一笑:“靖远侯回京后安排我见见他,我想亲自问他六哥的一些情况。为了不再给他添麻烦,就去王紫阳家里吧,若被发现我也好借口腰疾复发去求医,谁让皇上不派太医给我诊治的。”
李锦宜微微弯了弯唇角:“好的,我来安排。”
几日后傍晚,一支羽箭射进竹苑屋前柱上,箭尾系着一张信笺,璃雅进屋展开,上有李锦宜亲笔所书:亥时一刻宁武门外,伯阳兄府宅诊脉。
真相即将揭晓,璃雅忽然紧张起来,看完信笺后就准备好夜行衣,搓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辰一到,立即跃出竹苑奔了出去。这是她第三次夜间出宫,路径早已捻熟,再加上宁武门有李锦宜安排好的接应之人,很快便来到王紫阳府宅。
王紫阳与李谦二人坐在花厅中,一个抚琴一个吹埙,所奏又是叶冉吹过的《出塞》,璃雅踏入厅中倾听一会,曲声结束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叶将军难道就只会这一首曲子不成?怎么锦宜跟你们都在奏这一曲?”
王紫阳从琴案边站起,为璃雅倒了一杯茶:“这是他最生前喜欢的一首曲子。秋草马蹄轻,角弓持弦急。简塘平生所愿,不过提三尺剑立不世功,怎奈却是死在诡谲阴谋之中。”
李谦显然情绪不佳,只淡淡看了璃雅一眼:“坐吧,今日你来是问安伽提之事,我们不提简塘。”
说到安伽提,璃雅顿时面色肃然,坐在李谦对面,身体微倾:“快告诉我,六哥为何要自尽?”
李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还记得我曾让你劝安伽提辞官归隐一事吗?”
璃雅默然点头:“我们以为总会有些机会的,不去争取,那魏国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魏国覆灭已是大势所趋,以你们一己之力想去扭转结局可能性微乎其微。最主要的是,皇上既然看出来安伽提这个心思,就不会放任不管,这次出征之前,张怀远就已接到密旨,破安介慕后立即擒获安伽提。”
尽管璃雅之前已有预感,此事可能与姜昱有关,但真正听到后还是心痛不已:“他就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么?”
“对一个皇帝而言,任何与家国大义发生冲突的人事物,都是可以随时利用与牺牲的棋子。你一向心思剔透,唯有在魏国与安伽提的事上,顾虑太多,反而失了分寸。”
“那六哥自尽……”
“皇上勒令张怀远不论用何种手段,务必追出琉璃菩萨的下落,张怀远怀柔无果,只得严刑逼问,安伽提夫妇受不住刑讯,趁看守不注意,抢了一把剑自尽了。张怀远怕担罪责,奏本解释为畏罪自杀。”
璃雅想到这些事发生的过程中,正是上巳之前她与姜昱情浓之时,两人间的那些缱绻羡爱,鹣鲽情深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璃雅气愤的拔出剑砍向桌案,精致的梨花木案立时掉落一角,而七星剑映出的冷光成了对她最大的嘲讽。
王紫阳吓得跳起身,心疼的看着缺一角的桌案,倒杯酒递给璃雅:“来来,喝杯酒消消气。”
璃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自己倒了一杯哽咽说道:“是我害了六哥,是我害了六哥,若不是我当初要他暂时投降大周,若不是我后来劝说他趁机自立为汗,若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六哥就不会死,阿哲也不会小小年纪流落在外不知所踪,都是我不好……”
说道后来璃雅已是泪水涟涟,一边哭一边喝,并给李谦与王紫阳频频倒酒,璃雅对安伽提的兄妹之情勾起了李谦对叶冉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