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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那娇声才关心切切,大惊小怪地响起——
贤妃朝不远处侍立的晴崇宫宫女示意了一下,接着温柔地道:“头疼?这病,姐姐怎能够小觑呢?这里是上好的阿胶和两只极好的林下参,妹妹望送给姐姐补补身子。”眼神蜜蜜似能泌出水来,好像真在为其担忧一般。
那宫女慌忙上前,端过一只盒子,贤妃轻轻打开。里面全是一些名贵药材,闻起来有股古老深远的味道,是中药里的拔尖货,稀罕物!
“姐姐,在这宫里啊,身体可是最基础的资本,万不可太虚了。”
听到她这番意有所指之言,苏月暗笑,心中微忖:“资本?她现在倒能在我面前直言不讳了。什么样的资本?床上资本?还是争宠生存的资本?这个贤妃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想着,悠悠往后递了一眼。锦竹随即领命上前,从晴崇宫婢女手中不动声色地接下盒子,方又退下。握住木盒的手却暗暗抓紧,骂了眼前红袄女子一百多遍。
“本宫多谢贤妃的补品,只不过,贤妃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唤,倒让本宫有些受不起了,还是早些改了称呼,在外人面前有点规矩才好。”苏月细微地加重了语气,任在场众人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勉强与不悦之情。
并非她不想好脸子对她,可就是觉得让她整日在不喜之人面前假笑,实在是太累了!
贤妃微微一怔,对于苏月许久未见的改变,心中的一个念头更加确定下来。
“哦,几日不见姐姐娘娘怎如此生疏了?怪叫臣妾不好意思的。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讨厌臣妾?”
贤妃倒是也是聪明人,不死皮赖脸地硬要叫她“姐姐”,这不就立马换了称谓,眼神也跟着淡漠了些。
这面具换得还真挺快的!苏月为己所见不住感慨。
一来一回间,苏月也懒得和她在这耗时间,白费唇舌。还想着法地和她绕圈子,打诳语,应付着宫里虚情假意前仅剩的客套,实在难受得紧!
于是脚下一点,藤椅瞬间静止,她也便扶着两边把手坐直身子来,由锦翠扶起道:“贤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吧。”
说着苏月抬眸一看,那窈窕淑女立在光影下,琵琶袖上以银丝勾边绣成的朵朵白梅和一只迎天翱翔的白鹤,皆在光下灼灼生辉,栩栩如生。
似要自那鲜艳袄中跳脱出来一般,叫人委实心痒!
她今这么一穿,到真有些像当初的端宁公主了。苏月微一恍神,随后抬脚步入殿内。
连她自个儿都这么想,不知穆凉彬看到后会是如何心境呢?他是否就是因为在她身上时而能发现与之相似的地方,他才会封她为妃,接受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何况她怎总与先前的自己如此相似,今日这身打扮约莫五六分是有的。联系先前遇到过的诸事,加之旁人说的话,苏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莫不都是仿“她”的?
她,即当初那个被景仁皇帝宠上天的端宁公主,而非如今的她。
“娘娘,臣妾想与你讲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不知”贤妃将最后一字的话音拖得老长,美眸一游,紧接着瞥向锦翠。
苏月明白她的意思,是要她遣人,留她们二人单独相处呢。
“锦翠,帮本宫把躺椅收回去吧,留本宫与贤妃二人谈谈心。”苏月也不怕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故此顺了她的意,看她要与她讲些什么虚头巴脑的“体己话”。
反正说不准中宫哪个角落早已布下了穆凉彬安排下来的影卫,用来保护她的安全。
“是!娘娘。”锦翠捧着那盒子退下,临走前又担忧地回转身,看了眼淡定自如的主子,这便也放了心出去了。
贤妃的宫女本就没有跟进来,一直走得更远了些,在外等候着,显然是叫主子说过的。
彼时,殿内便只剩苏赵二人,不过门未关,里头人对院子内的景色一目了然。
苏月瞧着落了满地“白雪”的梨花,耳边就听贤妃继续道:“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竟有人如此狠心羞辱臣妾!关于那次寿宴上的事,除了赠礼一事外,臣妾还要说说那‘舞衣起臭’一事!”
“自那日回去后,臣妾是茶饭不思,寝难眠,食无味。后听人查出那见五以上沾了些许叫作‘牛角粉’的药粉,实在费解。究竟是谁以如此手段要让臣妾在众人面前出丑?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呢?臣妾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贤妃的眸子直直对上苏月看过来的眼神,二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她一转脸,锁在琵琶袖里的手紧紧掐着里衬。
贤妃只顿了顿,接着讲,悠悠绵绵,她的话仍未止住——
“娘娘,身为后宫掌权者,务必要担起责任,查明真相,为臣妾洗刷耻辱和冤屈!还后宫一个清净圣地才是啊!毕竟此事牵连到后宫妃嫔,必定不可姑息养奸!松懈半分!保不齐今儿个臣妾的舞衣忽然变臭了,明儿个哪位姐妹的饭碗里发臭了,那就难办了!”
圣地?说的倒是好听极了!像是地上摊着的牛粪里也能开出花来似的。
苏月起先闷不吭声地暗想,最后只悠悠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抿了口茶后,才道:“既然贤妃如此要求,本宫也正愁无事消遣,那便寻着此事查查吧。”
略施粉黛的脸上淡淡掠过一抹笑意,随后现出明眸皓齿,笑得愈发灿烂。
“那寿宴上的事,定给贤妃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到最后,声调还高昂几分,冲天般爽快。
贤妃原本娇笑得意的眼神忽地怔住,瞧着眼前明丽女子笑得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度愣了神。
第九十一章整装待发小别离()
屋内二女对立,各怀心思,似有一股隐形的炽热气焰在屋内流窜汹涌。
贤妃闻听此言,眼底一抹诧异之色迅速闪过,随后款款走到苏月面前,笑意盈盈地道:“这可是娘娘您说的。不过臣妾已经派人查到了一些消息,那牛角粉是从秦御医手中取走的,至于给的是谁,想必娘娘定会为臣妾查明真相了!”
苏月再次点头,贤妃已经知道牛角粉是秦怀陌所拿,顺着这条线不难发现此事授意着便是她这位中宫娘娘了。只是现在仍旧和颜悦色地待人,恐怕是无凭无据,不好发作罢了。
她一边微忖,一边将自己的眼神投放到贤妃的火红衣摆处。春寒料峭,那衣料便在摆上续了些上等羊毛,柔柔软软地挂着,为佳人抵御冷风。
故此,那衣袂像是两团云朵环绕着白玉雕琢的腕处,纤纤玉指贴于腹上。而引起她注意的不是这价值不菲的白毛,而是那袖子上两道正红色的花图腾。
而那花的图案好像是百花之母——牡丹?
苏月微蹙了下黛眉,刚才离得远,未看清。
正红色的牡丹?若她没记错,这可是犯了大忌!
只因在宫中,穿着头饰、布料颜色都因品阶分得极为清楚,万不可越级而为之。
妃位以下不可以佩戴步摇,带流苏的头饰,红麝串簪花,穿衣不能用牡丹衣服花纹,发簪式样不得出现凤凰。譬如今儿那昭仪穿了贵妃品阶才能穿的紫红色,那便是犯了大忌,会被以逾越之罪论处!
而正红色只有皇后与太后能穿,其余妃子一概不能穿上身。
贤妃的品阶论起来,算是从一品妃,她最多只能穿艳红色的衣裳,而不能将正红色穿上身,否则便是蔑视皇后,不遵宫规。
这么明显的越俎代庖。她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苏月想着,口中调笑道:“贤妃这身衣服看着倒是不错”
贤妃立马举起手扶了扶发钗,满足地笑道:“多谢娘娘夸赞,这布料可是鄞州制造局所制,质地柔软细腻,穿着可舒服了,名为‘赛黄金’,是臣妾的娘家怕臣妾在宫中受委屈给送进来的娘娘若是想要,臣妾宫中好有好些,送你几匹又何妨?”
这般炫耀,看来——就是故意无疑了。
当苏月从脑海里跳出这个念头时,将笑意收了收,回身坐定。
这样不多的正红色不仔细看是察觉不到的,可一旦走近,便会发现袖口处的那一块,比余身更深,更正一些。
“良衣配美人,美则美矣,只不过这袖子上的图案和颜色倒是令本宫眼熟得很。貌似本宫有好几件凤袍上都有这样的图案吧,贤妃这是想要越俎代庖了?”苏月反问,在抬眼时,眼神的精锐流光也让贤妃不敢直视。
贤妃抬起袖子一瞧,如同才反应过来一般,惊呼道:“啊呀!臣妾不敢倒是臣妾疏忽了,定是那绣娘的错。臣妾回去后便速速换下,还请娘娘莫要恼怒,臣妾回去便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绣娘!”此话说的不紧不慢,好似用了这正宫色并非什么大罪一般。
“疏忽”二字,便将那一不小心砸死人的皮球,颇为巧妙地踢到了他人身上。
苏月本是个不易生气之人,本欲心平气和地接见她一面,谁知她竟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前有重送贺礼,后有越阶穿衣。
她真当她苏月是傻子吗?!若是没有主子的授意,哪有奴才敢触怒宫规,越级办事儿的!
苏月忿忿地想着,不为别的,就为赵沁茹太小瞧她的智力了!
“既然如此,贤妃这身衣服也不必去换了,太过繁琐。等到午时皇上过来,一道用午膳便是。”她就不怕在穆凉彬面前,贤妃还能如此嚣张行事。反正不用白不用,于是悠悠地搬出了他这尊大佛。
果然,这尊大佛还是颇为有效的。
只见贤妃连忙摆手,她虽极想见到皇上,但这身衣服若被他看到,必会比先前罚得更重!
苏月也不再说什么,本以为该说的都说了,贤妃会自行告退。她也便靠坐在老爷椅上,悠哉哉品起茶来,刻意摆出一副“阔太太”的作态。
嘿许她能摆阔,她就不成了?
彼时,却听贤妃的声音幽幽传至耳中:“先前听说娘娘和皇上,还领着小郡主去放纸鸢了?真真是快乐无边,羡煞旁人啊!”
她这话不轻不重,却字字带酸,让人听了怪替她疼牙的。
苏月听贤妃这么一说,抬眸正巧撞见她嘴角挂着的晦暗笑容,不禁摇了摇头道:“贤妃说笑了。若没有别的事,本宫还想歇会,便不相送了。”
“娘娘,臣妾”她好像还有话要说,被苏月堪堪拦下,高声传唤宫女进来:“锦翠——”
随着高声传唤的宫女进来,苏月懒懒地挥了挥手道:“送客!”说罢,头也不抬地继续喝茶静心。
自贤妃从中宫出来后,一直强行挺直的脊背忽地松懈下来,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瞬间放松下来。
垂眸,望着那两只袖子,那两团正红牡丹仿佛告诉着她,正做着多么可笑且冲动的行径!
“哼,有何了不起的!总有一天,本宫会名正言顺地穿上正红牡丹花制的衣裳!你就等着瞧吧!”贤妃走至无人的地界,回头瞥了一眼,默默低语。
这声音细如蚊呓,可这话却重重地刻在她自个儿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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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送走贤妃后,也着实舒了一口长气。她既然答应了会查案,但知道真相的她总不至于把自己给推出去。若推给别人,那人必定活不成。
故此她考虑的后续准备,便是要把这责任推给一个已经消失在这世上的人。那便是——刘才人。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名利似纸张张轻,世事如棋局局新。
在宫廷这张大棋盘上,她被迫落了一子,便要紧接着跟上一子,圆了先前的布局,否则便会是损兵折将,满盘皆输的结局!
苏月走到床头欲躺会儿,瞥见那只古朴纸鸢,忽想起锦翠先前说过四月的活动。
锦翠说等到四月末旬,太后会领着一些妃嫔前去城东“苍梧山”踏青,顺道前往山上的“般若寺”求佛祈福。
趁着和风旭日的这几天,她这么一想,“广元宫”那头如猜透了她的想法般,紧接着傍晚便传来了消息。
说是传了皇后在列,一道前去礼佛求经。明日辰时便动身出发,让她早做准备。
“竟然这么急?”锦翠闻言,不由呼出声。
苏月正一边消化着公公的口谕,一边目送他远去,闻听此言扯了扯嘴角,转身回来笑道:“只怕太后是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青山绿水,山谷幽幽。本是眼不见为净,可为何要带上我这个让她瞧不顺眼的人,平添烦恼呢?”
闻言,锦翠捂嘴偷偷一笑,接着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极为信佛,这几年更是一心扑在青灯古佛上。按照礼数,皇后乃一国之母,而太后是君王之母,二者皆母仪天下,乃天下女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