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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旺旺爷说:“话是这样说,谁知道这两国什么时候才能友好,也许你这一辈子都等不来,你不要苦熬了,咱上下寨的好男人不少,找个合适的过日子吧。”旺旺娘摇摇头说:“我俩发过誓了,要等,一定要等。”
“娘,爷爷,你们还在等我们?”
旺旺和珍珍兄妹俩拉着手站到了爷爷和母亲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个子比旺旺高一头,浓眉大眼,虎臂熊腰,很壮实,很精神。
旺旺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叫宝生,我俩是同桌。”
旺旺爷说:“你是那村的,几岁了?”
那个叫宝生的孩子说:“我是上寨村的,和旺旺珍珍同岁,我生月大,过了七个生儿了,旺旺和珍珍还没有过生儿,所以他和珍珍都给我叫宝生哥。”
旺旺说:“宝生哥力气可大了,我们班的男生都打不过他,只要有人欺负我和珍珍,他就帮我们出气。刚才我们在河里洗澡,二旺那个坏蛋,欺负珍珍,宝生上去和他打架,头被打破了,不敢回家,想来咱家住两天,可以吗?”旺旺娘心中很高兴,她担心的就是“旺旺和珍珍会不会在学校受欺负,旺旺长得单薄,又像他那死鬼爹,文雅腼腆,常常受到恶小子的欺负,挨了打不敢还手,就会回来哭”。现在看到儿子有这样一个壮壮实实的好朋友,心放下了,赶紧抱住宝生的头说:“孩子,伤哪儿了?疼不疼?”就用嘴吹气。宝生笑笑说:“不疼,蹭破点皮,没事。”旺旺爷也上前关切的看了看伤口,确实不重,才放了心说,“你的爹爹叫什么?说不定我会认识?”宝生说:“我的爹爹叫程福来,不过,村里人都说我不是他的亲儿子。”旺旺爷说:“那他待你好不好?”宝生说:“好着哩,比亲爹还好呢,你看我长得这么壮实,不是亲爹会喂这么肥么?”旺旺爷瞅着宝生,觉得宝生和谁长得很像?他想起来那一年的冬至,就是捡回珍珍的那天早晨,他碰住了程福来,程福来曾说他也收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是下寨村的,爹娘都被日本飞机炸死了,旺旺爷瞅着宝生深思:这孩子难道是张三犇儿的孙子?张三犇儿是张四犇儿不出五服的本家哥哥,他们俩都是独生子,互相依靠,比亲兄弟处的还好,外人不知道,还说他们就是亲兄弟,张四犇儿很喜欢三犇儿哥的独生儿子张明星,长得壮实,憨厚、能干,为人又仗义,小时候和自己的儿子明贤在一起玩,总护着明贤,常常和恶少打架,头破血流不敢回家,就住到他家。明星和媳妇也是在七月初三的会上卖豆腐,被日本的飞机双双炸死了,张三犇儿悲伤过度,不久就去世了,去世前对四犇儿说:“兄弟,你有福,贤儿死了,还给你留个孙子,哥哥这是断了后了,星儿和媳妇都死了,孙子不知道被谁家抱走了,你得替哥哥留心,查查孩子的下落,如果人家待孩子好,什么话都不要说了,如果不好,你得替哥哥养孙子。”这就是血缘管着哩,宝生和旺旺站到一起,还真像小时候的明星和明贤,苍天有眼,让他们兄弟都有了后,旺旺爷抬头望着天空,默默地说:“兄弟,你没有绝后,你的孙子现在由程福来养着,他是个好人,待孩子不赖,你放心吧,兄弟我会帮你照看着孩子的。”旺旺看爷爷望着天空发愣,就问:“爷爷,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不愿让宝生住咱家?也是,咱那张床太小了,咱俩睡都挤。”宝生说:“不要紧,我干娘家离这不远,我去住干娘家?”旺旺问:“宝生,你的干娘是谁?”宝生说:“叫刘翠枝,就是她救了我的命,还把我送给了福来爹,她待我可好了,我没事就来她家玩。”旺旺娘也看着宝生面熟,原来他是翠枝妹的干儿子,这么说,他就是梅花姐的养子了,旺旺娘问宝生说:“你认识刘梅花吗?她也是上寨的?”宝生说:“她是我的娘。”旺旺娘笑着说:“日子过得好快呀,这一转眼,这小毛孩儿都长这么大了,你知道吗?你还吃过我的奶呢?”宝生说:“我娘给我说过,我就是吃着百家奶长大的,他说我小时候蹇馋,不爱吃饭光爱吃奶,她又没有奶,我爹就把我们娘俩送到马家大院,那是爹爹的姑奶家,里面住了好几个奶孩子婆娘,我就是吃她们的奶长大的。”旺旺娘说:“你吃我的奶最多,旺旺为啥这样瘦,他也蹇馋,他不爱吃奶,爱吃鸡蛋,你爹就送来很多鸡蛋让我炖着给旺吃,你吃我的奶,还有珍珍,她也是我抱养的,你们兄妹三个是吃一个娘的奶长大的。”宝生旺旺和珍珍不是亲兄妹,胜于亲兄妹,在一起玩的可好了,珍珍长得好看又乖巧,宝生娘喜欢,非要让旺旺娘把珍珍给她,说什么:“你年轻,再走一家,再生三五个都没问题,我不会生,一个儿子太少了,有个闺女才好。”旺旺娘说:“我也不嫁了,我就守着一儿一女过日子挺好,我才不愿出了火窟再进泥坑,嫁到谁家,能有咱现在的日子好,咱又不缺吃穿,自由自在的,孩子也不受委屈。”宝生娘还不甘心就说:“那咱俩姐妹结亲家吧,把闺女认给我?”旺旺娘不同意说:“我不喜欢认干亲,麻麻嗒嗒,事情多,你要真喜欢,就让珍珍长大了给你当媳妇,反正闺女就是一门亲,有你这样豁达开明,为人实在的老婆婆,闺女肯定不受罪,我也就安心了。”
旺旺说:“这么说,宝生和珍珍是娃娃亲?”
旺旺娘说:“是,”
旺旺拍着手说:“宝生和珍珍是小夫妻了,珍珍,快把你的小丈夫迎进咱的家门吧。”七岁的珍珍有点羞涩,站在那里咬着指头笑,旺旺拉住宝生的手,学着戏里的情状:“妹夫,跟着大舅哥回家也。”旺旺爷开心的笑着,一手拉着旺旺,一手拉着宝生,走在前面,旺旺娘拉着珍珍也喜喜欢欢的走在后面,这是幸福的一家人,他们满怀着幸福的希望,走在绚烂的晚霞中:一簇簇金红的霞光,从西方的云层中迸射出来,瞬间又幻化成鲜红鲜红的云朵,晚风轻轻吹着,红色的云朵,渐渐的消散,轻轻地洒在洛河里,河面灿烂起来,点点水波像绽放的紫红色的花蕾,河堤上的垂柳在淡黄色的霞辉中舞动着柔软的枝条,好像那妩媚的少女曳动纱巾翩翩起舞;一瞬间,晚霞又将云朵染成了猩红,层层叠叠的云峰,竟幻化成为朵朵耀眼的玫瑰,在天空里游移,有的像仙女散花,有的像金蛇狂舞.有的像瀑布喷涌,有的像雪球滚动,气象万千,叫人心旷神怡,这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原野,到处是郁郁葱葱,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人欢马叫,歌声飞扬。
苦娘(六)()
六
旺旺娘继续在张家大院和公爹儿子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这幸福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
人就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心中的意念常常被外界的思潮所干扰,旺旺娘她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村里的流言蜚语不在乎,可是,这流言蜚语太喧嚣了,最终影响了她,她现在不能很自然的和公爹相处了,她甚至不敢再看公爹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做好饭后,小声地招呼公爹吃饭,将饭菜端到桌子上,给公爹吃,而自己则端着饭碗到门外,和那些谝闲话的女人们一起吃,儿子看妈妈出去了,也端着饭碗出去,家中只留张四犇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喝汤,一个人吃什么都不香,张四犇儿吃几口就不想吃了,剩下的饭菜,倒了吧可惜,就说:“下一顿热热重吃。”他心疼孙子,怕剩饭吃坏了肚子,坚决不让孙子吃,儿媳妇食儿细,新鲜的好吃的东西还吃不多,剩饭剩菜吃的更少了,所以这些剩饭剩菜基本上都是他一人吃,终于有一天他吃坏了肚子,冒肚拉稀上吐下泻,这事情传了出去,骚婆娘先知道了,进了张大大院,探视慰问好兄弟,把媳妇撇呲了一顿:“你这儿媳妇咋当得,把剩菜剩饭都给你公爹吃,他是恶水缸吗?还是你喂得一头猪,你要侍候不好老公公,就离开这张家大院,张家不是没有人,媳妇闺女好几个呢,你不会侍候,有人会侍候。”旺旺娘是牙打掉了往肚里咽,自己就是个不孝的儿媳妇,他给二娘赔不是,说“以后一定改,好好侍候公爹”,张四犇儿说:“二嫂,你不要怪罪媳妇,是我怕浪费吃掉的,这冒肚拉稀不怕啥,吃点药就好了,我这一段肚子里有热气,冒一冒正好消消火。”骚婆娘心中脑恨啊,这老公公和儿媳妇真是够亲的,儿媳妇把老公公的肚子都吃坏了,连自己这外人都看不过,你倒还找理由,看来这公爹还真的爱着儿媳妇。
骚婆娘又有了话说,她在村里威信不低,俗话说:“女人不坏,男人不爱”骚婆娘就是招男人喜欢,她出了东家,进西家,穿过上寨到下寨,她是见面熟,看见谁都热情的打招呼,认识不认识都能站在路旁谝半天,大侄子小叔子更是爱和她开玩笑,嬉笑怒骂,打情卖俏,村里有什么事情,差不多都是她最先发布的,如果将她放到国家新闻出版局,她就是首席发言人,村里的人也爱听她说话,她散布的也不都是流言蜚语,大都还有一点事实根据,只不过她添油加醋搅合以后,更生动更有趣也更离谱。
旺旺娘如今不是好媳妇了,她虐待老公公的事情还真不少:
“让公爹吃剩饭吃坏了肚子。”
“天不明就到地里干活干到晌午,媳妇还不给送饭,饿晕到了地里。”
“十冬腊月,滴水成冰晚上还要去下粉条,媳妇不给做大皮袄,连皮坎肩都给了孙子穿,孙子老金贵,身上不冷了,可爷爷被冻坏了耳朵,冻烂了脸,手脚都冻裂了,像孩子的嘴,还流着血”
“这还不算,媳妇还老给公爹甩脸子,三天五天都没有一个笑脸。”
“这样的日子有啥过头?”
“这就是张四犇儿自作自受,谁让他封建老搅筋,为了留住孙子,逼得儿媳妇不能嫁人。”
“听说这老公公待儿媳妇可是不赖,是儿媳妇舍不下张家这份好生活,不愿走。”
“不愿走,就好好多嘛,虐待老人干啥?
“这都是表面现象,其实这翁媳关系好着哩,吵架甩脸子都是给外人看的。”
“不知道,这儿媳妇还给老公公暖不暖被窝了?”
“暖不暖被窝管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这老鳏夫,是不是不想睡冷被窝了,那就给你那傻小子娶个傻媳妇,你钻进去”
“放你娘那狗屁,你胡吣什么,儿媳妇恋着老公公不嫁人,就是伤风败俗,大人没有啥,但孩子呢?孩子可是一天天长大了。”
张家这些半真半假的事情,都通过骚婆娘的嘴,有鼻子有眼的在村中流传,最离谱的是,“儿媳妇不给老公公暖被窝了,老公公的日子是真难过了,腊月天他晚上下粉条到半夜,媳妇不陪着孙子在他的床上睡了,孙子怕冷就钻到娘的被窝里,爷爷半夜里回来,被窝冷冰冰的,孙子说什么也不来,老公公一个人钻进冰冷的被窝里,睡到天明脚都暖不热。”还有呢“媳妇也总不给老公公好脸色看,有好几次都当着村里人的面呲呱老公公,让老公公在村人面前丢面子。”即使这样,张四犇儿也忍着,他知道这媳妇是不得已的,不管怎么说,只要媳妇不带着孙子离开这张家大院,自己每天能吃到媳妇做的饭菜,能听到孙子叫爷爷的声音,他就是苦死累死冻死屈死,他都愿意,他从心里怜惜媳妇,他知道媳妇的心中比他还要苦的多。
但是张四犇儿终于忍不住了,因为他的孙子受到伤害了,旺旺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也是个怯懦敏感的孩子,他去上学,在街上走,常常听到女人们叽叽呱呱的说闲话,他觉得有意思,就伸长耳朵听,听到关于他们家的闲话就回来问爷爷,爷爷不给正面回答,总是说:“小孩子家,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不要听外人说闲话倒是非。”旺旺知道,爷爷不正面回答他,就说明这些话不是好话。
这一天下午,放学好长时间了,旺旺还没有回家,爷爷就去找,看见旺旺和几个孩子在打架,旺旺的脸被打烂了,还渗着血,而宝生把一个大个子的男生压在身子底下,用拳头使劲的捶,旺旺爷赶紧将他们拉开,问打架的原因,那个大个子的男生,是骚婆娘的孙子叫夏旺,宝生说:“这张夏旺就不是好东西,他是哥哥,不护着弟弟,还仗着个子大力气大欺负旺旺,连我这外人都看不过去,今天我非把他捶扁不可。”旺旺爷心中说:“你才不是外人,你也是旺的兄弟,你的原名叫张春旺,春夏秋冬四个旺,就是张家的命根子,都在我的心肺上挂着,伤到那一个,我都心疼。”可是旺旺爷没有说出来,他把夏旺拉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看没有伤,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