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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你！”
“狗娘养的！贱货！”
“你这个贱货！”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白天喝酒时别的酒徒对他的指指点点，那暗中嘲讽的声音就连酒精都屏蔽不了。
会有这种事，都是因为那个贱货！
眼前年幼的女儿，呵，漂亮的脸蛋，跟那个贱货真是一模一样，长大了又是个勾引男人的好手吧！
“你是个贱货，你妈也是个贱货，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勾引男人，臭不要脸！”
在听到母亲这个字眼的瞬间，冰寒的目光骤然凝聚，如同受创的饿狼般凶狠。暴怒的情感在胸中沸腾，那种一直蠢蠢欲动的名为杀意的情绪仰起头来，对着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散发出来。
……
呼，呼，千机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
闭着眼睛，深呼吸，对，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把已经不想记起的东西放回去。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那从脑海深处探出的名为记忆的魔爪被斩断，千机再度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田所惠早已醒了过来，感受到千机身体渐渐地平复下来，田所惠再度搂住了她，用温柔的语调在千机耳边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呢，有我在呢，大家都会在的。”
“千酱，不要怕啊，噩梦总会醒的。等你醒了，我们都一定会在你身边的。”
千机默然不语，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她轻轻地用听不清的声音问道，似乎是在问田所惠，又似乎是在问自己：“会在身边么？会么？”
“在我摘下了面具以后，在知道了我曾经犯下的罪孽之后，还会在我身边么？”
“不会接受的，不管是队长还是你们，都不会接受的吧。让人厌恶的我，不戴上面具的话，连最后的一点东西都会没有的，所以，还是不要摘下来了。“
”就这样吧，只要不被发现，就还能藏起来，就不用去面对了。不想再失去了。”
田所惠并不能听见千机那细微的说话声，她只是尽力地抱紧千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千机发凉的身体，尽自己所能来抚慰千机的内心。
……
月色明亮如水。
铭渊悄悄自千机窗外收回了视线，轻轻一跃便翻到了屋顶上，独自对着浩瀚夜空。
“做噩梦了啊……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惠酱吧，女孩子来安慰她总比我来要好。”
“受了很多伤，一直都在藏着吧……能说出来的话就好了。”
“嘛，还是回去吧，总帅今天拜托我的事情，还是上点心。拿了人家的好处，事情总还是要办的。”
时间拨回到今天上午。
“喂，小鬼！”高傲的女声响起，打断了铭渊的思绪。
铭渊转头看去，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红发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上带着骄傲的神色。
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她！”
“薙切绘里奈，总帅的孙女！”
“不止如此，她是拥有神之舌称号的料理人，刚一入学就成为了十杰第十席，拥有成为最强料理人的潜力！”
“据说她小时候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奶水太涩，之后更是一发而不可收。因为她恐怖的味觉和挑剔的品味，就连最高等的那批餐厅都以能得到她的评语为荣！“
”小鬼，说的就是你！”绘里奈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你是刚来的转校生，对吧？”
铭渊点了点头，挑了挑眉头道：”转校生，我确实是。但小鬼么？这么叫人很不礼貌的你知道么？“
绘里奈”嘁“了一声，道：”总之转校生就是你了，对吧！那就好，快跟我走一趟，好吧……请跟我走一趟，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小鬼客客气气的，老头肯定是老糊涂了！“
铭渊耸了耸肩：”总帅找我有事么？那就带我去吧，正好也有些事想麻烦总帅。“
绘里奈”嘁“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径直转身走了，在她前面的人群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十数分钟后。
仙左卫门伤脑筋地看着连门都不敲就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孙女，然后转头看向笑吟吟的铭渊，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真是抱歉了，绘里奈太没有礼数了。”
绘里奈眉头一挑：“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根本就没有一点待客的样子，真是太失礼了。”仙左卫门皱着眉头看着孙女，本来还想着孙女跟木叶来的贵客年纪相差不大，应该会有共同语言，说不定能打上交道的，结果自己还是想多了。
“是啊，凭着绘里奈的性子，要是肯好好说话才是真的不正常吧。忙糊涂了，连这样的事情都犯错了。”仙左卫门自语，然后再度向铭渊道歉，“真是抱歉了，绘里奈这孩子就是这样，怎么管教都没用，但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还请不要见怪。”
铭渊依旧是笑嘻嘻的，他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跟小鬼计较的。这么大了还要被家里人管教，这样的小鬼我才不会跟她计较呢。”
咯吱咯吱，就在绘里奈咬着牙眉头紧皱，即将发作时，铭渊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话说，总帅你找我来，是有事要拜托我的吧？”
“啊，是的，真的要麻烦您了。”仙左卫门道，“对我们来说是相当棘手的事情啊，要拜托的事项在这里，还请您过目。”
铭渊伸手接过一份密封着的文件，拆开后瞟了两眼，然后道：“没问题，虽然琐碎了一点，但难度倒也不高，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也有件事想麻烦总帅你。”
“您请说，只要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一定都尽力而为。”
“远月学园的运作模式我大概有了一点了解了，还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方便让我深入了解一下各个部门么？另外，远月学园应该还有专门培养厨工的机构吧，这一块我也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一下相关的制度呢。”
听到这样的要求，仙左卫门微悬的心也是放了下来：“只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问题。这些事情您可以随时参与，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铭渊笑着挥了挥手里的文件：“那就成交了，我这边也会尽力而为的。”
“那么，再见了，小鬼。”
在绘里奈发作之前，铭渊已经将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第十三章 千机（五）（）
迷迷糊糊地自睡梦中醒过来，时间还早，长期以来养成的生物钟忠实地履行了唤醒主人的义务。
或许是昨晚的那场噩梦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吧，哪怕是千机此刻也觉得微微有些疲倦。喉咙有点干渴，手脚稍显无力，如果要战斗的话，这样的情况就相当不利了，所幸的是这是一个安宁的国家，所以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惠脸上也微微带着倦色，她还在熟睡。昨天晚上，她恐怕比自己还辛苦吧，一直搂着自己说着模模糊糊的让人安心的话语。自己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重新入眠的了，但还记得在睡着许久后也还能模模糊糊地听到温柔的声音。
“辛苦了啊。”
轻轻脱出田所惠的搂抱，外面的天空微微有了些亮光，这时候队长应该已经坐在屋顶上看日出了吧。千机缓缓穿好衣裳，她并不想错过这段跟队长相处的时间。
“唔，千酱，抱紧一点~”
失去千机体温的田所惠发出了梦呓的声音，胡乱地动着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来抱着。
看着她的样子，千机忍不住笑了。她将自己的枕头拿过来，放在田所惠的怀里。
“唔嘿嘿，千酱~”
千机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忍不住用手轻轻戳了一下田所惠的脸颊，软软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
强忍住继续蹂躏田所惠脸蛋的冲动，千机跃出了窗户，修长的双腿踏在墙上，一步步地向上走去。
……
垂直于墙面行走，这样的姿势可以看见最广阔的天空。
这边是夜还未散去的蓝与黑交织的神秘色，那边是昼升起的红与金的热烈色，天空在千机的眼中被分成了两半，都是很美的颜色。
“好美啊。”千机发出了微微的感叹，从互不作声地约定了一起看日出以来，她就时常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为什么以前没这样觉得过呢？天空是不会变的吧，应该一直是这样的浩瀚瑰丽才对，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感觉到呢？
啊，是啊，天空是不会变的。所以，是自己变了吧？是自己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天空了吧？这样子，真的好么？看惯了这样美丽的天空，等到再回去阴沉压抑的天空下时，不会孤单难受么？
“那么，只要不再回到过去，不去想它，不去回忆它，不去面对它，只要把它丢在角落里，那就一直都会是这片天空的吧？戴上面具就好了，就不会回去，就可以把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了。”
在屋檐处，一只手伸了出来，伴随着的是“好慢”的抱怨声。
千机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来，目中闪动着愉悦的光彩。
“对啊，戴着面具的话，队长就不会发现我的丑陋，不会发现我的罪孽，就可以一直拥有了，就可以一直一直永永远远地陪我看天空了吧？”
她伸出手去，贪婪地抓住了那只给予她最初的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贪婪地感受着那只手上的温度。
绝对不要失去了，绝对，绝对，做出一切都可以，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温暖了。
腾云驾雾的感觉传来，轻飘飘的，千机便坐在了铭渊的旁边，手还紧紧地握着。
”好慢诶。”铭渊撇了撇嘴，“还好我用的是保温杯，要不然现在就全冷掉了。”
“给，快给我喝了。“
如往常一样的牛奶，但跟以前冰凉的盒装牛奶不同，今天的是特意热过的。
千机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带着醇香滑入口中，里面还带着丝丝的淡淡的甜味。
”队长，加了蜂蜜么？“千机歪着头问道。
铭渊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毫不在意地道：“啊，稍微问了一下创真，好像加点蜂蜜不但味道会好一点，对身体也更有好处，所以就试了试喽。”
千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满足愉悦的光彩在目光中闪动。心里好像有某种情感在驱动着她，驱动着她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她没有反抗那种不知是贪婪还是依恋的情感，轻轻凑到了铭渊耳边。
“队长，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看着我吧。”
“不只是昨天晚上，每天晚上也都在看着我的吧？每天晚上都会看我睡的好不好，然后才回去休息的吧？呐，是不是？”
铭渊正要说话，一根如白玉般的手指已然轻轻点在了铭渊的嘴唇上。
“队长才十岁多一点，还是个孩子呢，嘻。”
手指调皮地在嘴唇上滑动，带来一种异样的焦灼感，还有微微的电击感。
“还是个孩子，就已经这么会关心女生了，以前不会已经对很多女生做过了吧？”
铭渊觉得今天的千机很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千机说的话和做的动作啊，但身后抱住他的千机的感觉是真实不虚的，这绝对是千机。香甜的味道从全身各处涌入，柔软的身体在身上摩擦着，力气不知为什么迅速地消失了，只能由着千机抱住。
“没，没有……”铭渊呼吸有点急促，他否认着千机的问题，”才没有看你……唔……“
贝齿轻轻咬在耳垂上，微微的痛感让铭渊发出一声惊呼。
”干什……呜啊！“
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被咬的地方，难以言喻的感觉通过全身，原本反驳的话语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呻吟。头脑里模糊一片，只有耳朵被欺凌的感觉一阵阵传来，异样的感觉从耳垂传遍全身，将全部的力气都剥夺了。
“队长，真是不老实，被发现了的话，老老实实地承认就好了。”
舌头调皮地转动了一下，让铭渊的口中再度发出呻吟的声音。
“已经想明白了哦，会好好地生活，会忘掉以前的事情的。队长一开始带我到这里，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吧？真温柔啊。”轻微的让人酥麻的吐息打在耳上和脸上，让铭渊说不出一点话语，只能默默地听着。
“所以啊，真的很感谢队长呢，现在很开心呢。”愉悦的光彩在目中闪动，感受着怀中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拥有的感觉，千机嘴角的笑意未曾淡去过。
“啊，是么……那，那就好……”铭渊费力地呼吸着，不能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