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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柳鸳儿会生气,会把馒头砸她脸上,谁想人家不但不气,反而扑哧一声笑了,还坐到了她身边。
“你吃吧,我不会做那些不入流的事。”
柳鸳儿将馒头塞到沈遥华手里,小脸上又恢复成全天下都欠她钱的模样。
她比沈遥华小上三岁,矮沈遥华小半头,纤细的柳条一样,皮肤比一般女孩子要略黑些,长得还算灵秀,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笑,看谁都带着气的模样。
她是弟子中佼佼者之一,刚开始也受到些若有若无的排挤,后来便也像凤纤华,言倾嫣那两个一样,拉拢了一些弟子,境况便好了许多。
她见沈遥华拿着馒头始终不吃,突然间像小大人一样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家是个大族,但我家只是个旁支,没钱没势的,见到哪个亲戚都要矮一头。”
沈遥华没出声也没看她,只是心里有些迷糊,不明白一个从没交集的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柳鸳儿道:“我出生在乡下,亲戚们最差的也在镇上,听说还在当大官的,我有三个哥哥,爹娘累死累活就想让他们考个功名光宗耀祖,但他们就是考不上。”
“啊……”
沈遥华呆呆的应了一声,不懂那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以前我爹娘找人给哥哥们算命,算命先生说过他们一生碌碌不得建树。”
柳鸳儿叹息一声,也不知叹的是谁,接着又道:“爹娘是不会为我算命的,但算命先生看见了我,说我灵韵天成,若是潜心修行,日后会有大造化。”
“我爹娘原本是要送我去当姑子的,这样家里就省了我一口饭。”
“我听说我们族里出了个巫女,一眼就能看破人的吉凶前程,比族长还要受人尊敬,我悄悄打听着,一个人悄悄跑出家门到了这里。”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娃不好,心都长歪了。”
“但是我不能放弃,我跑出来了就回不去了,要回去我也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
“我觉得你这人还行,天天让她们欺负着还愿意帮她们担水,也不跟她们计较。”
“但是我也不能跟你交好,大伙到了这都是想要出人头地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得罪了掌事的,你不怕,我们都是怕的,你巴不得离开这里,我们却是想要留下的。”
“所以我也不能跟你好。”
“但是我以后会帮你留一个馒头,就放在这里,你晚上过来拿就是了……”
柳鸳儿一个人说了许多的话,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了。
第二天再看见沈遥华时还像从前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但沈遥华每晚去林中,都会找到一个馒头,被一方青帕包着挂在树枝上。
沈遥华出门时是秋天,东巫山里四季如春,所以没什么感觉年便过去了,她又长了一岁,变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啥也不会的娃。
每三月一次的测试又来了,上一次是想办法找出鬼来,用照影镜照出鬼影就算交差。
那次沈遥华轻松松过了,许多弟子都被鬼捉弄了个半死才算完成任务。
这次还是与鬼相关,由见鬼升级为镇鬼。
以灵气激发咒语,将鬼定住,逼鬼现形后取下鬼身上的叶片就算过关。
什么也不会的沈遥华漫不经心的跟弟子们踏入灰雾弥漫的林中,一步迈出,眼前影像霍然转换,眨眼间由树林变成了荒冢,身边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
这又是搞哪样?
沈遥华皱眉看着眼熟的坟地,不就是当初差点令她魂飞魄散的地方?不就是游魂容身的地方?
“游魂兄,游魂兄……”转眼她便高兴起来,在寂静的坟地之中放声大喊。
“叫魂啊你!”
“谁家的死娃子半夜嚎丧!”
“……”
不满的声音在看到她之后嘎然而止,被吵醒的鬼魂们恨恨的看她一眼,便飘回坟墓之中。
沈遥华没看到游魂身影,双手撑在嘴边还要继续喊时,一道白影电似的冲到她面前,七窍流血的鬼脸几乎贴到了她脸上。
“我猜就是你这个蛮丫头,除了你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大吼大叫。”
女鬼绕着她转了两圈,啧啧道:“怎么半年过去了你没有半点长进?”
沈遥华经过这半年愈发不愿与人亲近了,翻了个白眼道:“要你管,我游魂兄呢?”
“怪不得。”
女鬼却不答她,用力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后说道:“你这么不讨喜的性子,到哪都不受待见。”
沈遥华被拍的脑袋嗡的一响,张牙舞爪的便扑了上支,女鬼嘻嘻笑着,一边轻松的躲闪一边说些话气她,像逗弄一只炸毛的猫。
沈遥华追打了一阵连女鬼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不由泄了气,找了个坟头一坐,生起了闷气。
女鬼又逗了她一会儿,不管怎么沈遥华都不理会,又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说道:“想知道你游魂兄的下落吗?”
沈遥华翻了个白眼不理。
“你游魂兄在闭关呢,他可比你好多了,我那些兄弟都喜欢他,他根底和领悟力也是极佳,不像你,一点进境都没有。”
听到游魂的消息,沈遥华安心之余又有些失望,她就那么一个亲近之人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倾吐一番,可惜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
第048章 可怜()
“我怎么会到这里?”
沈遥华与女鬼并排坐在坟头上,看起来诡异至极。
被她这么一问,女鬼突然跳了起来,刷的一下便不见了。
一点也不稳重!
沈遥华翻了个白眼也不多想。
原本她一直垂着头,这一翻,突然看到了天上的明月,又圆又亮,泛着白煞煞的光。
今个儿是十五呢!
她马上就想起月圆的原因了。
沈遥华静静的坐在坟头上等待着,反正那个聒噪又不稳重的女鬼早晚都会出来的,她不急。
不多时,坟地中起了薄雾,由四面腾起,渐渐向中间靠拢。
沈遥华皱眉,叹气,喊道:“有完没完!”
真拿她当傻子么,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玩花样。
“嘻嘻,走个过场,你可不是到这里来探亲访友的。”
女鬼的声音在薄雾中响起,沈遥华凝目望去,见雾中影影绰绰的,处处都是鬼影。
“你来你来。”
一只手在雾中摆来摆去,沈遥华慢吞吞走进雾中,女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转的鲜血横流,令人不忍目睹。
“你干嘛?”
沈遥华眉头一直皱着,觉得心累。
“过来玩会。”
女鬼亲亲热热牵着沈遥华的手,绕着荒冢转了一圈,在她手里塞了一大把树叶,笑呵呵道:“给你这个去震震她们。”
“我不要。”
沈遥华将树叶又塞回去,觉得索然无味。
“你这是怎么了?让人祸害狠了?”
女鬼拉着她坐了下来,扒拉着她的脸看了一阵,笑嘻嘻道:“来,跟姐姐说说,你这半年怎么过的。”
“你才不是我姐姐。”
沈遥华撇了撇嘴,手被女鬼那只冰冷的手握的难受,扭了几下女鬼却不肯放开,非要听听她的经历。
“你可真怪。”
沈遥华嘟囔了一句,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便漫不经心把这半年的经历大致讲了讲。
“哈!”
她一讲完女鬼就怪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沈遥华不接话,女鬼又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总不能就这么老死在新弟子堂中吧。”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跑不出去。”
沈遥华翻白眼,女鬼沉默了一阵,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在心里想了许多个主意,最后还是没一个能用的,原因是沈遥华得罪的不是别人,是这东巫之主。
不过也是怪了,沈兰醒堂堂巫主,为什么要跟个孩子过不去?这种软刀子杀人可是再恶毒不过了。
“先忍忍吧,会有办法的。”
女鬼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沈遥华的手。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沈遥华盯着女鬼的手瞧了瞧,她的指甲鲜红,尖利如刀,皮肤惨白,手背上的筋络十分清晰,泛着青黑的色泽,再看她的脸,七窍流血,面目森森,鬼气深重,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怕不起来。
听到她的问题,女鬼咧嘴笑了笑,反问道:“我对你好吗?”
沈遥华迷糊道:“不好吗?”
她没真的伤害过自己,还想帮自己的忙,还挺关心自己的,不算好吗?
女鬼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见不得可怜人罢了。”
“我可怜?”
沈遥华眉头大皱。
女鬼点头,“很可怜。”
沈遥华惊了,她在别人眼里居然是可怜的,这可不好!因为老神婆说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可怜,不就说明她可恨?
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老实善良又聪慧的人呢!
女鬼道:“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吃不饱穿不暖,还整天被人欺负,难道不可怜?”
“还行吧。”
沈遥华自己没觉得,不过有机会她会问问柳鸳儿,是不是因为可怜她才帮助她。
她原本以为是因为柳鸳儿人好心善的缘故。
“我不能做个可怜人。”
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怎么才能不做个可怜人?
“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她找上了女鬼。
“嘁!”女鬼睨了她一眼道:“你刚刚还说我不是你姐姐,现在用得着我就叫姐姐了?”
“不是……”
沈遥华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向来不喜欢无端端便以姐姐妹妹相称之人,总觉得那莫明的亲热来得太快太假,所以女鬼自称姐姐时她反驳了,这会儿她自己主动叫出来,还真有些惭愧。
女鬼逗了她一句便不再纠缠,直言道:“你就是我亲妹子我也帮不了你,巫主我可得罪不起,被她知道我在背后搞鬼,她肯定会一巴掌拍死我。”
谁又得罪得起她!
沈兰醒撇了撇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墨夷小白,他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可不是谁都有的,就算她沈遥华有,她也没他的本事。
她啥也不会!
“不然你死了吧,死了我就可以照顾你了。”
女鬼突然出了个馊主意,那么坏的主意沈遥华差一点就要认真考虑了,不能考虑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死了沈兰醒也不会放过她!
“我不能死。”
沈遥华摇头,“我不但不能死,我还得好好的活着,不能活成个可怜人。”
“我要比任何人都优秀。”
“因为老天给了我别人没有的天赋。”
“我要修成无上巫术。”
“我要把我婆婆的魂魄找回来。”
“我要去找沈兰醒!”
沈遥华仰面大喊,喊的惊天动地,喊的坚定无比。
但她见不到沈兰醒。
巫主不是一个新弟子想见就见的。
被沈遥华得罪狠了的巫辅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想见巫主。”
她在东巫七八年了都没见过呢,何况是她。
沈遥华又去找巫女。
巫女冷着脸跌坐于地板上,用一根小木棍拨弄着银盘中的古怪东西,只是摇了摇头便再不理她。
沈遥华软的无用硬也无用,气的极了一甩手,“我自己去找她。”
巫女摊了摊手,请便!
沈遥华气哼哼走了几步,回头道:“你是不是很崇拜巫主?”
巫女不理她,沈遥华哼了一声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你根本就是在学她。”
巫女与沈兰醒一样穿着黑衣,冷着脸,举手投足间皆有沈兰醒的影子。
“你这样不好!沈兰醒一点都不好看!”
巫女变了脸色,沈遥华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她根本出不了山,干脆也不往山下走,想着向上走翻过山说不定能出去。
事实证明她又天真了,没走多远便被浓雾困了,这回别说上山,就连回去也做不到了。
第049章 奇怪男子()
沈遥华搬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脚,困在浓雾中不得解脱,没吃没喝的不知困了多久,直到因为饥渴而不能行走,直至奄奄一息。
她躺在地上,脑中浑浑噩噩想起自己这十二年的生活,前十一年多都是活的没心没肺,这后来的大半半年老跟霉神和阎王打交道,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她觉得自己要饿死了,但没有悲哀也没有留恋,或许是内心深处始终不觉得自己会真的死去。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霉神在左,阎王在右,近在咫尺,偏又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