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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呀……”
轩辕渡苦笑着叹息了一声，将声音放缓，略显凝重道：“我回去除了想查清一些旧事外，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利于我修练的东西。”
“龙髓泉？”
沈遥华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名字曾在由公玉爻还是洛经年口中出现过，当时的她觉得不以为然。
后来公玉爻又说那是寒髓，泉水也确实能让人瞬间冻成鲜活的冰人，所以她一直觉得称寒泉比较合适。
世上哪里会有龙，更不会有什么龙髓成泉，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坐享其成。
泉确实有某种近乎令人脱胎换骨的奇效，沈遥华只是不信那是真正的龙髓而已。
不过轩辕渡愿意叫什么便叫什么吧，一个称呼罢了。
便是有这般的理由，她还是不放心他回去。
他已经是个魂体了，再有什么意外将会彻底的烟消云散，再没什么留存于世。
除了老神婆之外，他便是她最亲之人，她已经失去了老神婆，不想连他也失去了。
所以她会坚决的反对到底！
“遥华，从前之事我们可以不去计较，但今日之事，于你于我都成心结。我不需要你为我委屈求全，亦不想自己委屈求全的生存下去。”
“我可以忘记自己往日尊贵，但我终是堂堂男子，怎可忍辱求全惶然度日？”
无尊严，毋宁死！
“还有你，你一直想保护我照顾我，我心亦如你心，为我们以后不必在任何人面前委屈求全，我一定要回去！”
第165章 她曾是你的妃子（）
轩辕渡短短的几句话，令沈遥华沉默许久。
情感上，她只希望他平安，自由。
理智上，她认同他的话。
凤遥华其实对他们并不坏，她救过他们两个的命，教过沈遥华许多东西，她只是没有尊重他们，没办法将他们与自己放在相同的位置上，用平等的态度对待他们。
她是展翅雄鹰，他们是飞不高的家雀，凭什么一只翱翔四海的鹰要去尊重一只只能在院子里扑腾的雀？
于是凤遥华便变成了诱因，将潜伏在二人体内许久的症结引了出来。
比如那个想杀她的农妇，比如差点要了他们性命的男鬼女鬼，到后来的沈兰醒诸人，他们似乎永远都是待宰的羔羊。
许多事看似云淡风轻的过去了，但暗毒淤积于内，一旦触发便像是毒发，可以选择医治也可以选择压制。
医治可能需要抽丝剥茧，耗时耗神，若是压制，可能一时无恙，但若是日后爆发出来，便再也无法收拾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医治。
沈遥华终是选择了理智。
“怎么都好，只是你万万不能入魔！”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
前有洛经年，近有沈兰醒，一个执念太深用情太深，另一个还不太清楚，所以她最怕轩辕渡因一时之争，将自己也搭进去。
如果有这个危险，她宁愿他碌碌一世。
“你放心，便是魂飞魄散，我也不会选择入魔。”
轩辕渡坚定的给了她保证。
“去墨夷小白那里凑过热闹，我送你回去。”
这是沈遥华的坚持，之后她会回归东巫潜心修炼。
不管轩辕渡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她都要坚持。
因为那里有洛经年，有公玉爻，真有什么不妥，或许她可以从中拖延或阻挡，不至于酿成大祸。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让她以保护者姿态待他。
轩辕渡声音中有些无奈。
“好，最后一次。”
沈遥华的心突然变的温软，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这般懂得彼此心意。
或许很早以前就懂，只是不曾浮于言表之上。
“有一件事我觉得十分有趣，不过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沈遥华突然掩唇而笑。
“哦？说来听听。”
她突然轻松的语气让轩辕渡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
沈遥华在心里窃笑两声，继续在意识中道：“我对面躺着的女子，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对吗？”
轩辕渡奇道：“我该知道吗？”
“应该，很应该。”
沈遥华哈哈笑道：“她是你的妃子啊！”
“……”
轩辕渡似乎被惊到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吓到你了？”
还是……让他不愉快了？
沈遥华有些忐忑。
“怎么会。”
轩辕渡突然失笑，他哪里会被这样的小事吓到，他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罢了。
有些事他虽然没有印象，却也不能当成笑话去对待。
“她叫迟韵，她父亲是一个武候，说是极为拥戴你，因为咬定你是被人所害，所以全家被流放了边关，她则被打入冷宫，过了几年苟延残喘十分艰苦的生活。”
沈遥华慢声细语将事情说了，说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阵，有心疼，有难过，还有些悲凉，为迟韵，也为轩辕渡。
迟韵那几年过的不人不鬼，轩辕渡又何尝不是，还有她的家人，那些扶持轩辕渡，真正在意他的人，还有多少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告诉他了。
“还有件事，沈兰醒她……”
她正要转移话题，将沈兰醒大闹鸿图皇宫的事说出来，轩辕渡突然道：“我知道她父亲，迟重武迟将军，从小授我武艺教我兵法，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也是我登基后亲封的武候，他的女儿也是我主动求娶的，若是一切顺意，她可能会成为母仪天下之人，可惜……”
可惜！
他声音中含了淡淡的冷煞，很淡很淡，却让沈遥华的心猛的一跳。
“是轩辕榷吗？”
她想起那个一面之缘的年青帝王，冷峻、高贵，于淡然之中流露着可以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气势与现在的墨夷小白有些相似。
这让她怀疑是不是所有帝王都是同样的气质，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的权势、富贵，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不只是他。”
轩辕渡声音愈发的淡了。
他从来不是个昏庸之人。
身为帝王之尊，哪会不防备着身边之人，仅凭一个轩辕榷哪里会将他拉下王座，害他变成游魂。
轩辕渡突然问道：“你可见到当今皇后？”
“没有，我一直在冷宫附近晃悠了几日，后来便闭关不出，如果不是沈兰醒在宫里大闹了一场，轩辕榷也是见不着的。”
沈遥华心里又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那个皇后与他的事有很大的关系。
她想多知道些事情，以后便有机会能多帮些忙，但轩辕渡似乎不愿再说了。
沈遥华不愿勉强，但有些事还是要让他知道的。
“如今近了边关，韵姐姐想找机会打听下家人的下落，我答应了要帮她的。”
若他想见故人，那便同去，若是不想，便暂且避开。
“你们不必奔波了，我去便可。”
轩辕渡要亲自去打探，沈遥华哪里放心得下，一定要两人同去才行。
轩辕渡淡笑道：“我觉得那只小妖是不会让你随意往来的。”
他有着出色的洞察力，且心思细腻。
“现在离边关还有些距离，打探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与我说说公玉爻吧。”
沈遥华微微一怔道：“大哥生前可曾听过此人？”
轩辕渡道：“未曾听说。”
那就好。
沈遥华莫明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再从自己亲近人口中听到公玉爻的事迹。墨夷小白往事中有他的存在已经让她十分忧虑了，若是他还曾在轩辕渡身边出现过，那她真不敢想像他的为人了。
沈遥华略一思量，缓缓说道：“他在鸿图有着极为强盛的声望，就连那个轩辕榷也对他十分礼遇，在洛经年口中，他是大能贤者，还有个别称叫作天机逸士……总之他深不可测，我希望大哥尽量不要与他对上。”
“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只是他，任何人我都不会轻易招惹。”
轩辕渡淡笑着应了，而后突然话风一转道：“那他与你可有牵扯？”
第166章 男人心思你不懂（）
“为什么这么问？”
轩辕渡的话令沈遥华蓦的一怔。
“拉车的是修行不浅的马妖，这车是三千年以上可以驱邪逐崇的铁心阴沉木所制。铁心阴沉木本就是极珍稀之物，有些人便是得到巴掌大的一块也要当成稀世珍宝般贡起来，这位公玉先生居然能将其制成马车，全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这么夸张？”
沈遥华立刻将脸贴在车厢上，猛瞧猛嗅，想从乌沉沉的木头上瞧出些奇异之处来。
不过她很快便放弃了，因为凭她的见识，实在不会有什么眼力。
她坐好了之后，轩辕渡才又接着说道：“他应是一个极为孤傲之人，自己的东西定是不容他人染指，也不可能随便把自己的东西借给别人，何况是你。”
“我怎么了？”
沈遥华对最后一句十分不满。
轩辕渡失笑，“呵~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无权无财，若无其他原由他没必要去讨好你。”
沈遥华不服气道：“就不能是因为我讨人喜欢？”
她本意是在开玩笑，实际上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讨人喜欢。
用柳鸳儿的话说，她就是块榆木疙瘩，平日里连个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偶尔看出来了也当成没看见，自己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我行我素，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讨厌。
柳鸳儿是这般总结的，她也是不在乎的。
不料轩辕渡立刻便道：“当然可能，我担心的便是这一点，你一直便是孩子心性，不解人情事故，又怎会了解男人心思。”
“我了解男人心思干什么？”
沈遥华没心肺的笑了一下道：“我以后是只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就好。”
“妖魔鬼怪也分男女。”
轩辕渡觉得是时候让她多些自觉了，毕竟她已不是孩子了，有些事情还是尽早了解为好。
比如说，男子对女子的心思。
沈遥华却不明白他的心意，反倒觉得好笑般回道：“我当然知道妖魔鬼怪也分男女，渡大哥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唉……”
轩辕渡叹息了一声道：“怪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公玉爻？他确实挺怪。”
沈遥华深表赞同。
“哦？他哪里怪？”
轩辕渡似乎十分好奇。
“就是……”
沈遥华开了个头便没了下文，轩辕渡等了片刻，疑惑的嗯了一声。
沈遥华没有马上回答，认真的想了想后，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准，反正你离他远些就是了。”
“那你呢，不必防范他？”
“我一直在防范着他的。”
只是他后来的举动让她有些防范不起来了。
“罢了。”
轩辕渡长叹了一声，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难以为继，于是便了话题道：“其实我半点都不想你再去鸿图，只想你顺跟回到东巫，那里虽然也不是世外桃源，但比外界要安全许多。”
“我送你回去，等你安置好了就会回去。”
沈遥华一句话又堵死了一个话题。
“唉~罢了，我去打探一下迟将军的消息，不必担心，我会小心。”
轩辕渡亦堵住了沈遥华即将冲口而出的担忧。
“我们便是无法成为彼此的倚仗，也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我不是孩子，可以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又笑着补充道：“世上如沈兰醒、凤遥华一般的能在瞬间制住我的人毕竟只在少数，你实在不需将我当成孩子般对待，若是你我真动起手来，谁赢谁输还是未知之数。”
沈遥华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清楚轩辕渡的实力，于是便道：“有机会比试比试？”
“好，我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去，对于迟韵的存在始终不曾表示过关切，她在他的曾经与现在，似乎都只是一个名称，是他敬重之人的女儿，是他曾经的妃子，但不是她的女人。
不曾入眼，更不曾驻心。
沈遥华突然觉得成亲这种事有些怪。
一对素未谋面的男女，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了解，只是从他人口中得到些不知真假的信息，便可订下白首之约，从此以后不管是否愿意，是否欢喜，都要相互绑在一起，直到死去。
成亲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好在她不用成亲，她将来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巫灵，自由自在行走世间，遇灾解灾遇难救难，到最后，说不定她可以像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