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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看夏代要亲自动手，秦奋连忙说道。
“你是客人。”
秦奋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夏梦老爹气场十足，让人无法张口。
夏代没有看秦奋，自顾自地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这要是个茶道姑娘，秦奋肯定看得赏心悦目，可是夏梦老爹，怎么看怎么觉着有杀气。
这么晚找自己有什么事？
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入手，让夏梦最终乖乖地去相亲。
秦奋感觉郁闷，怎么他跟“相亲”扯上关系了？
夏梦老爹如果甩出一张大支票，够上在松江府买上一幢豪宅的，他又该怎么办？
车开的很平稳，窗外的景致告诉秦奋车已经开到沿江大道上，江面上一艘艘灯光璀璨的邮轮缓缓行驶，听不到什么，但是秦奋能感觉邮轮上正是一片欢歌笑语。
据说江上的邮轮每天都有高档次的酒会，那里有看不过来的俊男靓女，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现在，秦奋置身豪车当中，也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秦奋不再紧张了，因为他想到他怕什么啊？他又没做亏心事。再说，他好歹算是现代门神。眼前富豪再厉害也是凡人一个，秦奋通过这样的心理找补，终于平静下来。他甚至还有点时间偷偷打量夏代。
在大白房里，他没仔细看，不敢正眼瞧，现在看得清楚了，夏梦还真是像她老爹。
应该有五十多岁，但实际上显出来也就是四十多岁，年轻时候可以想象帅的不要不要的。
跟夏梦老爹比起来，秦奋的所谓“帅气”就是渣。
“请！”夏代泡好了茶，做了一个手势。
秦奋也不客气，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怎么样？”
“还有吗？”
夏代瞪大了眼，然后笑容徐徐展开。
对，就是这个笑，夏梦的笑也有些像。
“秦奋，三岁是父母就不在了，十岁爷爷也不在了，十八岁考入松江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物流专业，有一个女朋友叫贾倩，是松江府贾家旁系子弟。毕业后，两个人分手，一年后跟大学同学胡丽相爱，一个多月前，胡丽离家出走，疑是分手。”夏代说的不算快，但是很厉害，让秦奋一下感觉自己是透明的。
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现实中也有，那就是大人物要想知道一个小人物的过去，一两天就搞定。
“您说的这些没错。”秦奋努力保持镇定。
“我女儿怎么样？”
“什么？”秦奋不淡定了，这是什么语气？
“如果你真的爱我女儿，而我的女儿也真的爱你，我不反对。”
秦奋嘴一张，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能爱我女儿吗？”
秦奋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女儿会爱你吗？”
秦奋讪讪一笑，道：“两个大男人讨论爱不爱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奇怪？”
“一般时候是有些奇怪。”夏代淡淡地说道，“但是准丈人跟准女婿探讨爱不爱的问题，那就不奇怪。”
“你快别这么说。”
“你也感觉受不起？”夏代双眼逼视秦奋，这个时候，车内的气氛开始有些凝固。
“我什么感觉不重要，关键是夏梦自己怎么想的。”秦奋反击道。
“我知道，她并不讨厌乔治，只是害怕婚姻。”
秦奋听到这话，想说的话立刻咽下去了。
夏梦离开美国回到华夏，这么多年媒体也没有报道她的出身，秦奋用左脑想也想得出夏梦肯定是跟家里闹别扭了。
基于这个道理，夏代这个父亲其实很失败，并不了解他的女儿。但是他能说出这话，却又是了解夏梦的，这真是矛盾的一对父女啊。
“夏梦妈妈死后半年我就续弦了，所以，她并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爱情。所以我的决定，无论好坏，她会想办法拒绝。”
“这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我还真不好怎么评价。”秦奋打太极。
“我就担心她这点，所以这次过来让她去相亲，成不成其实都她拿主意。”
“我理解。”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秦奋下意识挺直腰。
“无论发生什么，都守护夏梦一辈子。”
“这个，有些难啊。”秦奋不敢随便开口。
“爱人也好，亲人也好，这都要看你怎么想，看夏梦怎么想？”
什么意思？是说不是夫妻就是兄妹？
“这没问题，我们秦家人，但凡遇到夏家人，能照顾的绝对要照顾。但是，说守一辈子，那有些过……”
夏代截住秦奋的话头，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秦奋闻言一愣，旋即点点头，眼角余光处窗外是熟悉的景致，道：“我就这下车。”
“你不是回……”夏代顿了一下，恍然道，“这离平安里近。”
车停，秦奋下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有钱人就是厉害，半天功夫把自己查了个底掉。
秦奋连着钻进一条巷子，拐了几拐，看到前面不远就是三弄时，心里感觉好多了。
秦奋作为夏梦助理、经纪人，她有要求，即便特殊一点也不好拒绝。再说，秦奋也看不得夏梦违背自己意愿回米国跟人相亲。
这不是夏梦该走的路。
可是，夏梦老爹显然看出他是假扮的，一番“车谈”就是告诉他，别的想法，你不要有。
推门进去的时候，秦奋被里面的味道呛了一下。
房子一段时间没人，就是这个味道，秦奋赶紧打开窗户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一个小时后，房间里空气好了许多，桌上桌下也收拾得干净。这时候，秦奋脑袋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从小爷爷管着，接受的倒是华夏比较传统的教育，“忠义孝悌礼仪廉耻”这是比较上层建筑的，有一个最基础最核心的在秦奋骨子里，那就是做人要本分，该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怎么着都不是自己的。
本分，做人不要有贪念，是秦家村人做人最核心的一条。
这样一想，夏梦老爹对自己说的那些也就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父亲关心女儿那是天经地义的，吊丝配上女神那是里面才有的。
因为这些天跟夏梦走得近，秦奋心里虽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好像就有一种错觉，就觉得夏梦跟自己并排站在一起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夏梦那一吻勾起秦奋一点点心思，现在好了，小火苗彻底熄灭了。
还有贾倩，那也是过去时。
没见到贾倩，秦奋心里还有一丝惦记见着了，贾倩就真的成为过去式。
秦奋盘腿上床，没有着急修炼，把近来发生的事先理一遍。
去云阳府，买房，与胡丽再订新约回松江府，夏梦拉他做壮丁挡相亲当夜见前女友，与同学周旋出来夏梦老爹车上“萝卜加大棒”明天还要接闪弟大活，马道成把自己列入待选名单，说不定就被选上了……
这么多事集中在一起，换别人睡觉都睡不着，不过秦奋很快搁到脑后，一心一意念诵门神心经。
没过多久，秦奋心中一片透亮。这时，楼上那对小年轻办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
秦奋脸不红心不跳，听了三四分钟楼上的就散了。
要说也有趣，秦奋平时跟胡丽“运动”到酣畅淋漓的时候，楼上的忍不住要加入这个行列，到后来像是比赛一般。
因为这个，三楼几个合租的长腿模特顶着熊猫眼敲门来抗议过。秦奋没觉得什么，胡丽羞的不行，到后来就死咬毛巾，死活也不出声。
男人的叹息声，女人的抱怨声，秦奋的心境陷入一片空灵，知道这是没有“竞争”的缘故。
秦奋的隔壁是一对中年夫妇，在松江府郊区的一家化工厂打工，每天天没亮就骑着院子里的摩托车到三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班。
他们两个在点钱，全是零票子，那是他们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在平安里摆摊赚的。他们两个懂事的小孩一人一边写作业。
二楼的一对记者夫妇正在小声争吵。两个人都是文化人，吵架都是细声细气的，说的内容居然是离开松江府。
男的决定要走，女的想留。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奋感觉自己整个都腾身在三弄房顶之上。
他四处看了一眼，就看到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无数人的面孔忽然涌入脑海里，不管他们是何种表情，是悲还是喜？是怒还是怨……都会额外带有一种自然、放松，因为他们都是在家里。
就在这一刻，秦奋感觉到他家门第一重境界忽然就达到圆满。
诸事纷至沓来，夜观万家灯火，秦奋也算是有运气，终于突破。
“砰砰！”秦奋正要沉浸在突破的美好余味中，有人敲门。
第一百二十章 城外的人和城里的人（）
秦奋睁开眼，松开腿下床，打开门然后就见到楼上的记者大哥，手里拎着一个酒瓶。
“刘哥！”秦奋叫了一声。
刘洪探头四处看了看，道：“你媳妇呢？”
“回娘家了。”
“我说最近怎么没有夜半吟唱呢？”
秦奋笑着抬手打了刘洪一下。
“跟媳妇吵架，躲你这来喝酒，不介意吧。”
“不介意。”秦奋心道，你都这么说来，我还好说什么？
搬出桌子，二人落座，酒倒好，秦奋就问：“跟媳妇吵什么呢？”
“我跟你说过我老家是骛州。”
“没听你说过。”
“呵呵，你以为我是土生土长的松江人吧。”刘洪咧开嘴笑道。
秦奋点点头，刘洪是那种典型的松江男人性格：心细、精明、疼老婆……
刘洪笑了，道：“其实啊，这城里人三代往上，有哪个是土生土长的松江人？”
“说的也是。”秦奋对这点深表赞同。
“在华夏过去，民众迁移多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灾荒、战乱、瘟疫这些天灾**，现在不一样，年轻人都想去大城市，那是因为想闯一份事业。”
“我和胡丽就是这样。”
刘洪笑了笑，道：“可是也奇怪了，我这种从小生活在松江府的人，却向往乡村田园生活。”
秦奋眼睛瞪大。
“是真的，我经常做梦回到老家，粉墙黛瓦的村落，漫山遍野的油菜花。”
秦奋嘴巴张大了，眼睛里带着一些不解。
如果没有神足通的手段，秦奋多半还愿意在松江府，即便有许多的不如意，失业失恋之后，他还是会想方设法“赖”在这里。
刘洪可是正了八经的松江府人，却想着回到曾祖父走出的山村去，他在想什么？秦奋有些不理解。
“你不能理解那种三代同堂就住在不到五十平方的房子的感觉。”刘洪笑了笑，道，“你看过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吗？”
秦奋摇了摇头。
“张大民有一个弟弟，大学专门报考的是西北大学，为什么？”刘洪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就是厌烦透了人多，在家人多的转不过身，出门坐公交挤地铁也是人多的转不过身。”
“哈，我看过笑傲江湖，一家十多口人一个个回来结果把电话亭大小的家给塞得严严实实。”秦奋对于城市人多，人挤人也是很有同感。
刘洪也大笑起来，道：“没错，那个小品我也看过，真棒！”
“所以就想回老家，有一大幢老房，屋前屋后鸡犬相闻，门前是自家一口鱼塘，种上一角莲藕三四百米外是三四亩田，午后半山上还要有些茶树什么的。”秦奋眯着眼笑道。
刘洪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兄弟你最理解我，对，就是这样的生活。”
秦奋笑了，道：“再雇一两个长工你就是地主。“
刘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说，这样的日子美不美？”
“是很美的。”秦奋心道，他现在一半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以后小孩读书呢？”
听秦奋这么一说，刘洪脸现颓然之色，道：“你嫂子就是因为这个反对我。”
秦奋原本以为刘洪也就呆个半个小时，没想到刘洪变戏法式的掏出一只烧鸡来，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样子。秦奋没办法，心里默念着门神咒，耳朵里听着刘洪的唠叨。
“围城里面说婚姻像一道围墙，墙外的人想进来，墙内的人想出去，城市也是如此，城外的人拼命想进来，城内的人也想出去。”
“刘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大多数人想进来，像刘哥这种想出去的极少数。”
……
来松江府的第一夜，王艳平躺在床上怎么睡不着。明天她要去面试一份售楼工作，她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