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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美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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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的簪子,而那簪子,还扎在蝙蝠的翅膀上!

    落英抽手拔簪,顺势将我一推,在我耳边快速道:“把这血灌进那姑娘耳内!”

    我终于醒过神来,托着那汪血,掉头朝蓝龙跑去。好个蓝龙,心思聪慧,身形敏捷,将依靠在他身侧的风间用爪子轻轻送了过来。

    蝙蝠的血如同一块乌玉,在我的掌心微漾,温热,似有生命,活泼而不跳脱。悬悬然而不至于漏出去。至少不像蝙蝠那么乖张戾气。我稍稍放心。

    风间已完全冻僵,整个人被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壳里。面颊已与那冰层融为一体,嘴唇已成冰灰色,看上去仿佛没有脸,只剩一双眼睛,还看得出眼珠原来的黑色,有一种失去生命后的天真、空洞,和,惊悚。

    我来不及多想,顺势坐下,蓝龙将风间打横放在我腿上。我抠住掌心,将那蝙蝠鲜血直接扣到风间耳朵的位置上。

    掌心之下,冰冻的僵硬,在慢慢、慢慢变暖、变软。血液仿佛是在黑暗中寻得了光明的缝隙,簇溜溜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我侧过脸,死死盯着那蝙蝠的血液。一条细细的红虫,蜿蜒蠕动,缓慢但是坚持不懈地钻过冰层,直朝着风间的耳朵眼儿进去了。

    怀抱坚冰。我大气不敢出。耳朵突然听得一声极轻极轻的“咔嚓”声,风间在冰层之下的脸颊裂开一条细缝!我心大惊,定睛再看,原来不是风间的脸,而是罩在她面孔之上的冰层裂开了!

    画海和寄城围过来。寄城伸手轻轻将他的手掌盖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意思我明白。虽然他的手冰凉,但跟我掌心下的冰僵比起来,居然有一种温柔的热度。我抬头望他一眼,他害羞地轻笑了一下,眼光调开。嘴角梨涡深深浅浅,颇不自在。

    画海蹲下来,贴近了风间,仔细查看那蝙蝠血液的走向,皱眉低声道:“难道这蝙蝠翅中之血就是解咒之物?明明就是随身携带,还睁眼瞎话!忒是狠毒!若不是落英明了,岂不是一条命就此断送!”她一边说一边朝落英望去。

    我这才得闲顺着她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赫然见那蝙蝠身下利爪正死死擒住落英,狰狞呲牙,就要朝落英咬去!哥哥与忘言大声呼喝,红龙摇头摆尾,扬爪准备撕扯蝙蝠翅膀!

    只见那蝙蝠犹如发狂,一双大翅来回扑闪,翅上利爪和身下利爪收缩抓刨,不肯松开落英,也压根没把红龙放在眼里!爪到之处,红龙鳞下一道血痕!

    他们兀自缠斗,我怀中的风间已开始渐渐柔软,冰层在她体表化为袅袅白烟。白烟渐消,胸口似有起伏,魂灵的小鸟又扑闪着翅膀在她的胸腔里冲撞。我知道,她活过来了。

    她眨一下眼睛。又眨一下。仿佛因为眼皮撑开了太久而浑然忘了是自己的,陌生又沉重地合上了。再次睁开了!眼珠在眼眶里熟悉地打转,在自己的领地里顾盼逡巡,似喜还嗔。我知道,风间绝对活过来了。

    “风间醒了!别再打了!”我一边高声吆喝,一边拿眼看看蓝龙。唉,这个小小蓝龙,他毕竟不是当初那条王者之龙啊,太过柔驯胆怯,事事皆看我眼色,到昂扬成熟那日,尚有漫长道路。我轻叹了一声。

    蓝龙如同得令,朝着那斗作一处的家伙们腾身而去。画海和寄城也跑了过去。

    只见那蝙蝠咬牙恨道:“我本是奉圣王差遣,前来送信,哪料到先有那人类小小女子出言羞辱,后有圣族的候选新君扎翅取血!我那翅上鲜血确是解那‘僵冻咒’之物,但你们可知,我这每一滴血皆是数年修炼之精华,被我视为珍宝,就这样白白灌入那女子耳中!事已至此,得罪了侍同,又得罪了你蓝蔷堡的贵公子,今日我也无须回去复命了,你们都放马过来吧,我就豁出我这老朽之身,与你们拼个死活!”

    “信使万万不可!”哥哥扬声喊道,从蝙蝠翅膀下的巨大阴影处走开去,站在艳阳之下,任由阳光炽(chi)烈,打在身上:“你我都心知肚明,此次寻找圣物之行意味着什么,是为了甄选新君,更是为了圣族的千秋万代,难不成初初上路,就要铩羽而归?你血已流出,虽是遗憾,但日后仍可继续修炼;而那少女命已回返,经此一事,想必会言行谨慎、遇事掂量”

    “哥哥!你有话好好说,跑到那太阳底下去做什么?!”画海大喊,语气焦恼。

    我定睛一看,哥哥整个人罩在噼里啪啦脆响的烈日之下,红袍罩身,如同绽出的一株银亮植物,晃眼得连他的眉眼都看不清楚,只看到丝丝缕缕的白色烟气从他的头顶直直上去。

    哥哥这是要干什么!!

    “血族之宗意冷心灰纵身艳阳之下,化为烟尘”耳边仿佛有人在喃喃低语,我突然如雷轰顶,纵身暴起,顾不上风间,朝哥哥狂奔而去!

    近身,望他,哥哥的脸上仿佛开出了一朵焰焰的白亮的花,整张脸烧成黄亮。哥哥伸臂将我闲闲一挡,继续气定神闲对那蝙蝠道:

    “不知信使年岁几何,穿云可能痴长几岁,愿以这900年岁月作保,以期此事作罢,信使莫再追究。此刻穿云立于这销神蚀骨的阳光之下,以示决心:信使若肯丢手,咱们他日相逢,亦是旧识;信使若定意玉石俱焚”,说到这儿,哥哥环顾一周,眼神在我们各位脸上扫过,又回到蝙蝠的脸上:“恐怕最后焚的是你一人。”

    蝙蝠鼓瞪着他的黑豆眼,呲着牙,嘴唇黏在牙床上,抖动了几下,却没放下来,想摆上台面的狠气变成了一种口干舌燥的心虚。

    那一瞬间,我知道,蝙蝠怂了。(也是在那一瞬间,我惊觉,我变得老辣了。)

    果然,蝙蝠打了个哈哈,一边耸耸翅膀,一边将利爪中的落英放了下来,压着嗓子阴声说:“哪儿至于啊,侍同言重了,侍同族中英秀,为跟我这老朽治气,落得个烟消云散,不值当啊!哈哈,我这也耽搁许久了这太阳,晒得老油都出来了,真正晦气我也得尽快回圣星堡复命啊!”言语间,翅膀大力扇动,掉转身“忽忽”而去,转眼已是天边一扁灰黑色的剪影。但看着总是不顺眼,有一种慌慌张张的失衡感。

    阴影如同在青天白日下蒸发。我们所有人暴露在一片白亮之下。

    耳听得画海招呼一声,他们手脚麻利穿上隐身衣。画海又利索地帮哥哥穿上,

    不忘别头同我交代:“哥哥没事,时间很短,并无大碍。”

    我重重点头。这时候才感觉到脸上一阵热,一阵痒,眼泪爬满了脸。

    我站在日头底下,我知道有四个人就站在我的身边。我看不见他们。因为他们穿着隐身衣,因为他们无法坦白于这日光之下,因为他们不是人,因为他们是血族。更直白说,他们是,吸血鬼。他们中间,有我的兄弟姐妹,有我的朋友,有未来血族的王者,也许,还有我不可知的敌人。

    我站在日头底下,我的身侧还腾空着一条龙。一条仍需长大的龙。一条将他的族类复兴寄托在我身上的龙。

    我站在日头底下,我的眼前有两个少年。时至此时此刻,我都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往何处去。他们逐星、寻我,到底为何。

    我站在日头底下,想起那双神出鬼没的无影手。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双手。还是一双看不见的手。他抱我,托我,梳理我的头发,擦去我的眼泪。仅此而已。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站在日头底下,想到黑袍人仿佛自言自语:“一切仍未晚矣。”想到夫人眼眶里仿佛塞满了泪光:“请把画海带回来。”

    日光罩顶,仿佛铮铮有声。千头万绪,犹如巨浪卷起。我望望远处深潭,还有那叠嶂峭壁,一时间不知身在哪里。

    “众位细听,这,就是我们要取的第一件圣物!”空中哥哥的声音响起。

第49章 宅子() 
“暗夜之泪。”哥哥的声音继续道。与此同时,一张纸卷在空中徐徐展开。我呼一下凑过去,只见那摊开的纸卷,长条形状,象牙色泽,似绢质地,四个字,“暗夜之泪”,上下排列,黑色,娟秀,只是某些笔画颇为桀骜,猛一打眼,仿佛斜出来的獠牙,让人不提防的一阵心惊。纸卷的右下角落款处是一个小小图标,我凑近了看。

    一只纤纤素手握了一样东西,那东西从手指缝间戳出来。我倒吸一口凉气,是一只手,一只握着黑色圣星的手。

    那图标在阳光下看上去,有一种充盈的真实感。但就那么一手一星,连手腕都没有,仿佛不知从哪里刚刚剁下来,就绣在这纸卷上了,有一种新鲜狰狞的气息。我盯着那只手,完全挪不开眼睛,仿佛手指在动,将那黑色五星攥得更紧些,那手指皮肤下的血管一跳一跳地对我说:“一只手又怎样,天下仍在我掌握。”

    我悚然往后一退,退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伸手扶住我。是忘言。

    他的眼神越过我,同样盯在那摊开的纸卷上。眉端平展,双目炯然,一眨不眨。只是鼻尖微汗,胸口起伏,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一种极为妥帖的光滑,使他看上去特别像一匹柔驯的马。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然有一种一脚踏空的慌乱。

    风间已能站立,倚着红龙,不言不语。有颜色回到她的脸颊上,但可能是冻了太久,面颊深处有隐隐的青绿色透出来,晕上面皮。她看我一眼,眼神在我脸上定了一会儿,然后就飘开了。淡淡的。

    耳听得哥哥朗声道:“忘言君,感谢你与风间姑娘和红龙兄的仗义相助。大恩难言谢,若他日相逢,有我穿云相助之处,穿云自是义不容辞。任务在身,咱们就此别过。”

    忘言抱拳,轻声缓语:“何须如此过谦,如果不是你们,风间现在恐怕风间过来,拜谢诸君。”他说着,轻轻将风间扯了过来,朝着哥哥的方向一指。

    风间不吭声,低眉顺眼,向着忘言指的方向,俯身便拜。头深深埋下去,许久才抬起来,眼眶里有晶亮闪过,似有泪意。眉眼回复了她平日里的浓秀,只是天真鲁莽的神情里掺杂了丝丝惊恐,如同编织好的锦缎里跳脱的颜色,虽是扎眼,但再难挑拣出来。

    “没事就好。那就告辞。”哥哥说着,空气中一双手伸过来拉我。感觉不欲多言,急急要走。

    “诸君要寻的第一个圣物是‘暗夜之泪’?可巧了,我们要寻的也正是此物。不如你我同行?”忘言微笑道。声音轻柔,却极为沉着。

    我心中一喜,咧嘴想笑。赶紧看一眼哥哥。眼睛在空中扑了个空。他隐身着呢,哪里看得到他!

    “人贵在自知。”一个声音懒洋洋道。有掩不住的嫌恶。也许他根本不想掩。是落英。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路同行,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好呢?你怎么总是见不得这个、见不得那个的?”我忍了一下没忍住,嚷出声来。

    “我谁都见得,就是见不得你心中窃喜!”落英悠悠回嘴,毫不留情戳穿我。

    我一阵气恼,根据他说话的声音,约摸着方向,挥拳朝他捶去。

    “哎呦!”倒是打着一个人,却是寄城的声音。我那拳头可真不轻啊。

    “寄城,打着你啦,对不住啊落英!你给我过来!有本事你站到我面前来!”我对着空气大叫。恼的回不了头,只觉得有人的眼睛盯在我后背上,毛扎扎的难堪的疼。

    “我站在这儿就没动过。需要什么本事!”落英冷哼,声音就在我头顶处。

    我想哭,挣着脸,难堪噎着我的眼,眼泪滚不下来。

    一双手过来,体贴地将掌心罩在我的眼上。那掌心凉润,仿佛藏了两只气咻咻的粉蝶,扒拉着我的眼睫毛。眼泪终于纷纷落下来。

    那双手是画海的手。

    “忘言君,”哥哥发话,语气稍有冷淡:“实不相瞒,我们确有任务在身,而且必须在下一个任务来临之前取得此物。而下一个任务何时来临,不得而知。时间甚是宝贵,以后应该会有机会再叙。美意,我们走。”

    “既然任务紧要、时间宝贵,那我这里有事半功倍的良策,诸君不愿一试吗?”忘言并不理会哥哥的拒绝,继续轻声建议道。既温和又笃定。

    “你到底何人,意欲何为?”画海突然出声发问。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忘言微微一笑。星辰坠目,暖风拂面。真真是说不出的亲切怡人。

    “哼!”那距我最近之人,不忘在我头顶又冷笑出声。

    我瞅准时机,凑近他,低声说:“人家又好看又和气,你这种坏脾气的丑八怪怎么能比!”说完,嗖一下跳开去,忍不住哈哈笑得打跌,真是解气。

    “邦!邦!”额头上着了两记栗子。不知谁干的。还会有谁!

    忘言但笑不语,伸手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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