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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游来游去的自带了荧光的鱼!只是奇怪那水底与这敞亮天地不知以何物隔开,水自流动,并不朝这方天地涌来!
只见安七郎敲敲那黑暗水底,我看得真切,一个灰色动物从水的世界又扭又渗——居然跻身进我们所在的这方空间!那动物之前分明在水中游动,进到这里之后,居然鱼翅一展,飞了起来!
饶是忘言见多识广,也忍不住一声惊呼,只见那又鱼又鸟的家伙振翅越过水仙花丛,直直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第67章 上主()
“鱼鹞!”忘言大喝一声,声音中满是惊惧:“快蹲下!”
只见那灰黑色的鱼鸟头颈向前直伸,两脚向后直伸,双翅平展,缓缓在空中滑行,一个又长又钩的巨嘴直直地朝前,劈开空气,发出尖利的啸声。但,这并不是让忘言惊惧的地方。令人胆寒到张嘴结舌的是——这鱼鸟、这叫做“鱼鹞”的家伙太太太大了!
方才离得远不甚觉得,但马上就看出异样,一张黑毯子般罩过来,瞬间将整片水仙花丛笼了个结实。光线转眼暗了下来。忘言扯住我和风间,朝花丛中蹲身隐藏,但,已经晚了。那巨大鱼鹞身子突然一沉,驾着巨嘴就朝我们俯冲过来,脸上翅风割过、眼前一黑,只听得风间一个惊叫,她已被鱼鹞巨嘴叼住。慌乱中我似乎听到远处人群中有人也惊叫了一声。只见那鱼鹞阔翅一展,长颈一抻,钩嘴一张,向上一抖,竟生生将风间吞了下去!
我呆呆立着,仰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那鱼鹞的喉部瞬间鼓起一个大包。我们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子一片水茫茫,天大的雨点子从头顶直坠脚跟,穿身而过,把身子都震麻了。
眼前又是一黑,全世界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一栋黑亮直钩笔直朝我而来,一只手呼的推开我,只听到忘言哑声大喝:“跑!快跑!!!”
我借着那推开我的手的力道,顺势拔腿就跑!浑身滚烫,双目模糊,双耳中一切杂音退去,只听得到我的身子撞上水仙花枝、双脚踩踏水仙花叶的清脆咯吱声。花瓣被我的双脚碾过,清幽香气伴着汁液,浓香四溢,香到极处,竟似幻化成一缕缕勾魂绳索,牵牵绊绊着我,使得我渐渐慢了下来。
我忍不住回头——那鱼鹞正在吞咽忘言,忘言的一条腿兀自悬在长钩巨嘴外。
远远处,那群紫衫少年仿佛在各种惊喝,大概是在阻止我糟蹋这水仙花丛。听不真切。
我看着鱼鹞的喉部鼓出更大一个包——我就这样丢下忘言和风间,自己一个人跑?跑到哪里去?
我主意一定、心中一横,掉头朝着鱼鹞、朝着紫衣少年们的方向奔去。那鱼鹞连吞两人,正自伸展翅膀、摇头抻颈,不提防我突然返身回跑,正想调整巨大身形,奈何身体笨重,腾挪吃力,我趁着这个千钧一发的空档,从鱼鹞的翅膀下“嗖”一下窜了出去。
我的目标早已选定——没有任何迟疑,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挣扎的机会,血液滚沸,手脚如电,我闪过鱼鹞、冲出花丛、窜到人群中、拽住我要的那个人,猛喝一声,提气纵身。那人没料到我突然发难,面色一愣,我竟拽他不动!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我就势将他一抱,身子一斜,带着他滚入了水仙花丛中!
他发出耳语般的一声惊呼——晚了,小子。我一把将他按在身下,揉进水仙花丛中——不是不能踏足这里吗,让你破了禁忌,看你会遭何等重罚!
我瞅一眼那鱼鹞的巨大喉部,我知道忘言和风间在那里。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揪起身边的水仙花,将其连根拔起,一株株砸在他脸上,一边大喝道:“快快让那怪鸟把我的同伴吐出来!”
众紫衣少年惊呼一片。那鱼鹞终于调整好身姿,扑闪着翅膀,作势要朝我琢过来。我一把扯过耳语少年,将他挡在面前。鱼鹞俯冲而下,闪避开去。
“快!快点下命令!”我掐住少年的胳膊,咬牙切齿道。
揉碎的花瓣和叶子凌乱地点缀着他的发髻、脸庞,面色皎洁,目光盈盈,嘴唇的线条尤其雅致——好一个美少年!他根本就不理会我,只是将一双妙目死死盯着某个地方——他盯的是一片狼藉的花丛。
“我可没这本事——弄到这般境地,上主岂能饶了我?”他轻声耳语。语气中杂着他微微的喘息,莫名的动人。
“上主,什么上主!快喊他过来!”我又是一声暴喝。忘言他们俩憋在那鱼鹞的喉中,生死就在分秒间!
少年伸手到脑后,将绑住发髻的淡紫色发带取下,在手上微微掂量。我瞅着他奇怪的动作,不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见他伸出两指,将发带抚平,朝着花丛外的众少年微微鞠躬,黑色长发如瀑坠下。他突然手指翻绕,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就用那淡紫发带在颈中紧紧打个结,一个死结!
众少年在花丛外高声呼叫:“使不得!安一郎!使不得!”
这臭小子居然、居然要自行了断!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什么上主,什么惩罚,能把你吓成这样!踩坏了水仙花丛又是什么要命的事,何至于此!你死了不打紧,忘言和风间怎么办!你那可怜巴巴等在外面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我怒气勃发——白长了这样一张标致的脸!死你也等一会再死!我看着这叫安一郎的家伙面颊红涨、双目充血、眼珠上翻,知道不妙,赶紧伸手去解他颈中发带。我去!绑得好紧好死!不是个人!对自己都下得了这般狠手!
我气急败坏地俯身寻找可以割断发带的东西,哪儿有!突然发现散落在身边被我连根拔起的水仙花,每一株的根部都坠了一个亮晶晶的小瓶。我提起来细看,只见那小瓶之中仿佛有物,贴近了再看,瓶中之物似珠似雾,在瓶中的小小空间里渺渺游荡,一会儿聚合成一枚圆珠形状,一会儿又袅袅散开成轻雾状。瓶子很小,坠在水仙的根茎之下,与水仙之间是一个小塞相连。我忍不住好奇,伸手就要去拔那瓶塞。
“一郎,你真是交足戏。”凭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声音又娇柔又清雅,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我的手停了下来。
“这谁家的小姑娘,闯入人家花园,弄得一片狼藉,还一脸的理直气壮!”紧跟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朗朗,如日头当空,明亮清爽。
“闯了祸还不够,还要毁我再不收手,我可是真的要恼了——我向来不喜欢小姑娘。”那女声又说。话语娇媚,半嗔半喜,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心意。
“鱼鹞喉咙眼里那个少年倒是颇有些与众不同的风度。”那男人又接着说。
“所以,一郎啊,你倒还真是懂我的心。但你捅了这么大篓子,你让我怎么对你啊?”女声继续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
平生最恨这边人都快咽气了、命悬一线,那边还在莺莺燕燕、进退犹疑,这俩人就算不管忘言和风间死活,至少这什么安一郎是他们的人吧,“一郎、一郎”唤得倒是亲热,恐怕这二人再你来我往一番,“安”一郎就要变成“死”一郎了!
只是不知这对话的男女二人身在何处,我放眼四望,并无踪迹,倒是那水仙花丛边的紫衣少年们敛眉顺目、一脸的恭敬惶恐。停在半空中的鱼鹞沉甸甸坠着身子,看得到它那巨大肿胀的喉部正在上下蠕动,巨嘴合上,似乎也在侧耳恭听。发带系颈的安一郎已歪在一边,双目半睁,舌头都吐了出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那男女二人并不现身,就这样僵持下去,忘言、风间,还有这个安一郎必死无疑!汗水毛扎扎地从我的头发里渗出来。怎么办!怎么办!我低头死死盯着脚下一团乱遭遭的水仙花丛,这花丛到底有何蹊跷,众少年谈之色变,安一郎滚身其中,就吓得要把命搭上!这花,这叶,这根,这——瓶子!瓶子!问题一定出在这瓶子上!
我提起一株水仙花,一手拽住花根,一手拽住瓶子,二话不说,“噗”一声拔开了连在根茎的瓶塞,只见瓶中那团轻雾飘飘袅袅溢出,转眼就消散在空中。我又提起一株,又是一拔
“你你这死丫头!”那女声不再娇柔,又气又恼。
“快停手!”男人也出声阻止。
这就对啦。我并不理会,手脚并用,提起、拔开、扔到一边,一气呵成。然后再来。
“这可真是把我惹恼了。”女声话音刚落,我就觉得一股巨大力量将我从水仙花丛里拔地而起,眼前一黑,只感到我被高高抛起,一番腾云驾雾,就被重重扔在地上。屁股都快被跺开花了,我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悠悠醒转,满室明亮,沁鼻花香。浑身酸痛,我撑着手肘,把自己支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花房。我忍着痛,一点点把自己挪了起来,终于站直身子——天哪,我置身于一个雪白明亮、无比宽敞的长方形花房之中,左右两旁是一簇簇巨大盆景,排列整齐,一路下去,不见尽头。中间是一条宽阔通道,我,就站在这通道当中。前望,没有尽头,后望,没有尽头。
我缓缓挪到通道边的一簇盆景处,低头细看——倒吸一口凉气!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这世间最可怕最诡异的事情就摊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那盆景中一大片一大片的水仙花丛,花丛旁、花丛中有亭台楼阁点缀其中,还有潺潺溪流穿花而过,一大群身着淡紫色衣袍的少年在花丛旁奔忙。我强忍住心中恐惧——那恐惧犹如一把小铲子,在我胸口处落铲而下、使力翻腾,引得我一阵阵的作呕,凑近了,屏息,细看,只见一个紫衫少年正被众人拖拽到了花丛边沿,斜倚在地,双目半闭,似是昏迷,颈中系了一条淡紫色的丝带!
!!!
我两手呼一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浑身的血“唰”一下,朝脚底沉去。我捂住嘴,拖着脚,朝旁边一个盆景看去,只见这个盆景亦是水仙花遍地盛开,花丛旁亦是雕梁画栋,甚是精美,只是这个盆景中是一群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年,个个巧笑嫣然,正在楼阁上下,追逐嬉闹,一片锦绣绮丽,春色融融。
“美不美?”一个女声轻柔问道。那声音如此娇柔——锋利,我像被割了一刀,疼得一个哆嗦,转过身去。
“美不美啊?”那个男人的声音也紧接着问。语气里有掩不住的骄傲和笃定。
我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抖得像一片寒风中的残叶,从空中向地面坠去。一个少女的背影,穿着湖绿色的衫子,娉娉婷婷,站在通道的尽头。
等我。
第68章 莫辨()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三声!
那湖绿衫子的少女没有转头,只是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些,轻轻柔柔道:“你笑什么?”
“你们不是问我这些‘美不美’吗?我实在忍不住就笑了。”我心中打鼓,但语气却甚为轻松不屑。
“难道这一切不美吗?!”这次是男人的声音,语气里颇有恼怒:“你可知天下美少年已悉数被我封存在这水泽仙境中”
“真是笑话!就这等货色,也敢称‘天下美少年’!”我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地扬声打断他。
“哦?”那少女微微侧转身,我看到她左半边面孔转过来。只看侧脸,线条清秀,长睫微卷,嘴角半抿,带了些娇怯神态,甚是好看。但,跟我想像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这些都不行!光我们家那些男人,随便拉一个过来,就亮瞎你们的眼!”我大言不惭地说。突然想到哥哥、落英和寄城。他们这会儿怎么样了。我们三人信心满满要寻到那些失踪的少年,这倒好,人都在,只是被做成了盆景。忘言和风间又被擒,不知此刻生死如何。
“远的不说,就是跟我一同前来的那个被鱼鹞擒了的少年,论姿容、气度,都不知比你这些庸脂俗粉强到哪里去了!”我继续冷声嘲笑。(忘言和风间被他们带到哪儿去了,刚才的盆景中并未看到那鱼鹞踪影。)
那绿衫少女不言,将身子转了回去,又把背影对着我。我紧紧盯着少女背影,不知怎的,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何处不妥。只见她又是一个微微侧转身,只是这一次,跟刚才方向相反,将她的右半边面孔转了过来。
“我怎会不知!那少年肌肤如同蜜色绸缎,风度翩翩文雅,甚得我心,只可惜”那少女缓缓而言——确切说,是一个少年在缓缓而言。
我心中巨震,险些惊叫出声,硬生生又压回胸腔——因为不论是声音还是侧脸,那完全就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站在我面前、通道尽头的这个身穿湖绿衫子的人,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