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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才女-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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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迫你父皇?上阳,承蒙你看得起,可我哪有那样的能耐,你可是你父皇自个儿舍弃的,我从未逼迫。我的想法呢,是让你留在长安城中同你的父皇一起遭受天下人的唾弃,可转念一想,要真那样做了,未免太便宜你。”

    宁朝来连头也不曾抬,只是随着她说话而不断晃动的耳环显示了她内心的愤怒。

    别人敬她一尺,她还别人一丈,别人给她一分怨,她还别人十分毒。

    上阳能逼死杜鹃,她就能让上阳生不如死。

    因果得失,报应而已。

    上阳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朝来,字音带颤,“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宁朝来玩味的抬眸一笑,“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知情人吗?不是还因此蛊惑你的父皇对我下手,逼死了杜鹃吗?怎么,如今我说出来,你竟受不了?那可如何是好,文武百官知道以后,只怕天下人都要知道呢。”

    宁朝来不只一次想让皇帝体会一遭身败名裂的滋味。她在文武百官面前说了皇帝与上阳的丑事,却还是选择及时收手。

    带走上阳,也算成全了皇帝。

    能怎么办,毕竟是太叔奂的阿翁与姐妹,这点颜面,她得给太叔奂留。

    “你好狠。”上阳恶狠狠的说道。

    “好狠……”宁朝来眸子眯了眯,“比起你们帝王家,我的狠算得了什么。当初答应过楚大人要留你一命,便不好不留你一命,去到匈奴,我会按照上阳的本性上阳过上好日子的。”

    “宁朝来,你……”

    上阳的后半句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宁朝来没有说要怎样对付她,可她却从宁朝来眼里看到了嘲弄与快意。

    宁朝来的狠,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是知道的。

    “原本念你身为公主,身虚体弱,才许你同乘一辆马车,此刻却是不愿与你这等肮脏恶心之人待在一处的。”宁朝来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滚出去!”

    上阳几乎是落荒而逃,当初的飞扬跋扈与不可一世,在如今看来,当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风蹿过大红的幔帘,传入达达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小声的呼唤,宁朝来听清了,唤的是她。

    “朝来。”乌氏小楼在帘子外唤了一声,似无奈,似紧张。

    宁朝来道,“王子放心,不过是一场君子之间的送别而已,待我与他说几句话,他会走的。”

    “好,那我便让你们说几句话。”

    乌氏小楼说罢,马蹄声去了前方。

    可最初入耳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

    宁朝来雪白如葱的指头缓缓掀开了侧边帘子。

    那人策马飞奔,铁骑扬起满天黄沙,正只身前往她的马车。

    熟悉的眉眼不同于往日的悲凉,隐隐待着几分强颜欢笑。

    他生得确实是好看,浓眉大眼,画一样的男子,像是桃林里走出的谪仙,难怪长安城中的女子都将他当做梦中的情郎。

    待那人走过来了,定格在她眼中,她轻笑,“太叔将军身体抱恙还前来相送,想必也是惦念着同窗之谊,朝来十分感激。可长路漫漫,看不见尽头,太叔将军就送到这里吧。此一别,后会无期,还望太叔将军各自珍重。”

    挑帘的手指欲垂下,太叔奂一把握住,急急问道,“朝来,那蛮夷荒芜之地,你是非去不可吗?你阿翁的死生,你又是否能够确定?”

    马车在向前,骏马也在向前,但他握住她的手,一点也不愿分开。

    是啊,宁相生的死生谁又确定得了,可是别无选择,是生是死只有去过才能知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容错过。

    “王子,就这样任他们说话吗?”贺赖看着两人握在一处的手,问乌氏小楼,“他来是带走夫人吧。”

    乌氏小楼给宁朝来的称呼,是夫人。

    “最后一次,由着他们吧。”

    乌氏小楼说话的同时,冷眼往后瞥了一瞥。

    只看见宁朝来抽出手,任凭车帘挡住两人的视线。,。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打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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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美艳得不可方物,可塞外的春风却是在泣血,兵戈之声不绝于耳,惨叫声打破苍穹的寂静。

    宁朝来以为太叔奂一直跟着马车前行只是送她出关,没料到刚出关便会遇到伏兵,那是太叔奂的人,她,他竟是让兵戈之声吞噬了整个旷野。

    夜色茫茫,于火光之中惊飞的大雁也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太叔奂听不到,听不到传到千里之外的哭声,他也听不到那首她曾经为他吟咏的上邪,他不惜杀害无辜,以鲜血染红黄沙,只是想要留住她,那个放在心口上的人。

    “你们先代夫人去匈奴,确保夫人毫发无伤。”

    乌氏小楼说罢,急急的掀开了车帘。

    既然太叔奂要强留下宁朝来,为保万一失,他只能是先送走宁朝来。

    可是帘子背后,哪里还有宁朝来的影子,乌氏小楼登时面色一寒,对身后的人大声道,“去寻人,寻到之后立即送到王庭。”

    血腥味弥漫,使风都随之静止。

    看着那抹倩影越走越近,太叔奂长剑一扔便使面前之人毙命。他一夹马肚,使骏马跑至那抹红色前才停止。

    “朝来……”

    太叔奂喊着宁朝来的名字,从马背上俯身伸手。【△網。】

    宁朝来驻足,双手负于身后,冷冷道,“太叔将军,今日乃是我大婚之日,太叔将军以血染黄沙,算是给我的贺礼,可是欺人太甚。”

    “你要凤冠霞帔,我许你的何止十里红妆,哪怕是百里,哪怕天下人一同恭贺,我都能做得到!”虽是夜晚,宁朝来却看到太叔奂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他发誓一样一板一眼的说,“我后悔了,我不让你走。走与留,由不得你。”

    太叔奂双眸一沉,便是伸手去捉宁朝来的衣襟。

    宁朝来施展轻功往后一躲,裙袂在半空中翻飞,双足一点,落在太叔奂身后的马背上。

    宁朝来她并非要与太叔奂同在,而是趁太叔奂不备将他的穴道点住,她落地,笑得有几分妖冶几分邪媚,

    “习武之人切忌分心……太叔将军,千言万语总归还是那一句,各自安好。”

    她转身,迎面走来的是一身红袍的乌氏小楼,她笑着将手放入那人手中,两人并肩向前,好像真的要这样走完余生一样。

    太叔奂忽然开口,“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当真如此狠心,宁朝来,你要走的话,便再为我吟咏一曲上邪,至少给我一丝温存与念想。”

    越说到后面,太叔奂的声音越小。【△網。】

    他期待着她的回眸,她果真回过了头,他期待她轻启朱唇,她果真动了动嘴唇,那曲上邪,她终于要再一次为他吟咏了,时隔多年,他仍无法忘却她吟咏上邪时的楚楚动人。哪怕一句,即便掩尸荒野,他也要带他离开。

    乌氏小楼握着宁朝来的手紧了紧,他不确定宁朝来会不会与太叔奂走。

    毕竟,太叔奂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她,低声下气的乞求,乞求她留下。

    毕竟,太叔奂是她人。

    “宁朝来,你说啊,你说!”

    太叔奂还在声嘶力竭的嘶吼。

    宁朝来要是狠得下心,她就走,她就不要回头,她就不要吟咏。

    宁朝来回头的一瞬,乌氏小楼莫名心寒,太叔奂则是眸子明亮。

    她说了,她终于说了,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年冬天,上书学堂的吟咏,那年百花宴,御花园的吟咏,她的声音时时回荡在耳边。

    而今山峰连绵起伏,江水奔腾不息,夏天雷声震震,冬天白雪皑皑,一切都顺其自然,一切都亘古不变。她却说她要与决绝?所谓的诺言,她就是这样看轻的,他,太叔奂,在她心里,真的这样一文不值吗?

    耳畔的风夹杂着黄沙,太叔奂坐在马背上,看着两人走远,泪眼朦胧中,看见两抹红色融为一体,隔得那样近。

    杀戮不再,小令过来为他解开穴道,他却还是动弹不得,全身都像放在了冰窖里,冷得疼痛。

    “大人,他们人少,这时候再去追,还来得及。”

    他哂笑,追上了又如何?这样惨烈的厮杀,她尚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宁朝来心里,太叔奂的位置永远排在最末。

    也许,等到她找到宁相生,等到她没有了其他爱的人,她就会回来他身边了。

    只是那一天,遥遥无期,她究竟要等到何时。

    万一,万一她一不小心爱上了乌氏小楼,再也不愿回来,他该怎么办?

    一句“我愿与君绝”,不管真假,都将他凌迟了无数遍。一刀一刀,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痛到极致他从马背上直直的摔下。

    宁朝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身后一片喧嚣,有人喊着“太叔将军”。

    她只不过是点了他的穴道,他又怎会有事?想到这里,宁朝来微微放心。

    耳畔安静了,夜色重归寂静。

    马车中,乌氏小楼一个劲儿的打量宁朝来,许是受不了乌氏小楼灼灼的目光,宁朝来轻咳一声,说,

    “王子不用担心,我并未受伤,倒是王子,既然受了伤,便让婢女进来包扎吧。”

    对宁朝来,太叔奂的人不会伤她分毫。

    可乌氏小楼不一样,太叔奂恨不得杀了才好,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加上乌氏小楼的人马不如太叔奂的多,这半刻的厮杀,着实狼狈。

    乌氏小楼的身上和脸上满是鲜血,他却只顾着关心宁朝来,忘了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人。

    听宁朝来提起,乌氏小楼才觉得疼痛,但心里却是一片柔软,无论如何,宁朝来都是关心他的。

    宁朝来关心他,说明宁朝来心里是有他的。

    喜悦之余,乌氏小楼扣住宁朝来的手腕,说,

    “朝来,当年桃花寺庙前看到你的那一眼,我便发誓要与你携手一生。那日你站在桃树下,头顶桃花绽放,如泣如诉,脚下花瓣零落,孤傲清绝。你或许不知道,那时的你就像九天落下的玄女,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在你面前也会俯首称臣。朝来,纵使我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无可恕,对你的心意也是日月可鉴,我是真心的,真心的喜欢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长安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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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是桃花有心要开,也要你枝繁叶茂足够担当,王子既然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就不该对我说起这番情话。说得再动人,也不过是口舌上的功夫。我要是想听,世间男子又有几人不愿意说给我听。王子的真情也好,假意也好,都收着吧。王子知道的,我来,不是情爱,只是阿翁。”

    看,这就是宁朝来,从出了大汉的那一刻开始,不,哪怕是假装都不愿意。

    宁朝来甩开乌氏小楼的手,掀开帘子要出去。

    乌氏小楼及时挡在她面前,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嫌弃和厌恶,苦笑着说,

    “我出去就是,你在马车中待着,路途还遥远,你好好休息吧。”

    听罢,宁朝来愤愤甩下帘子,退到车里的软榻边,和衣躺下,双目紧闭。

    从太叔奂追来的那一刻开始,她蓦地不愿意看乌氏小楼,哪怕一眼。分明是胁迫她,却总有数不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再说爱,难道这样的做法是爱她的举止?

    乌氏小楼哀戚的看着软榻上的美人,世上的女子,唯有宁朝来美得惊心动魄,这女子就是他将携手一生的人,这便是他一见钟情的长安第一才女。

    一只,浴火的凤凰,美丽之余带着妖冶,妖冶之外又带着惨烈,惨烈过后又带着绝情。

    乌氏小楼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这是九天外的仙鸟,不容亵渎,只是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罢了。

    宁朝来出嫁之后,长安城中好像突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没有人再提起那个远嫁匈奴的女子,可无论又没人提及,那人都是有些人心中的伤,无法治愈。

    端来再多的汤药,都只是被扬手打翻,或者原封不动的端回去。

    太叔奂像是变了一个人,终日沉默寡言,喜欢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便是看风吹树叶,也能看上几个时辰。

    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将军府里谁都知道但却没有谁敢提起的人。

    这个名字,无论是宁朝来还是凤阳,都成了禁忌。

    “大人,徐大人和楚大人来了。”

    海棠弓身站在房门外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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