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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奂对宁朝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有事吗?”太叔奂笑问柳芽儿。
柳芽儿摇头,告辞离开。
柳芽儿走后,徐少桥问,
“阿奂……在你看来,朝来便如此不用放在心上吗?”
太叔奂解释,“柳家世代经商没有权势,陛下不会忌惮,但较其他商户而言,又多了几分体面,宁朝来嫁到他家,不算太委屈……”
第四十七章 所谓伊人()
太叔奂的话还未说完,徐少桥猛然将桌上的茶杯掷到屏风上。
屏风微微晃动,杯子碎得不成模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徐少桥一步步逼近太叔奂,“她嫁给谁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管她嫁给谁。”
“少桥,你对宁朝来的执念可以放下了,就算不嫁给柳兰,她也有千千万万除你之外的选择。我没有资格,你也一样。”
得不到自然也不会失去,反正不可能有结局,何苦守着一点偏执过活。
宁朝来太过复杂,太过聪明,他看不透看不懂,徐少桥看到的她的的好都是表象。他不想徐少桥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你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是仗着有她注目。因为有她的青睐,才能够表现出一副满乎的神情,恨不得昭告天下你太叔奂不喜欢宁朝来,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喜欢宁朝来,在你眼中,她还是那么微不足道。她喜欢得越卑微,你的拒绝才能显得越清高。”
“我没有!”
为何连徐少桥都觉得他疏远宁朝来是惺惺作态?为何人都要以为宁朝来喜欢他?
“有也好,没有也好,我乎。”徐少桥双手紧握成拳,“我不忍心,所以,阿奂,她在你面前有一分的卑微,我便还她十分。”
“少桥!”
太叔奂伸手,只触摸到徐少桥转身离去时寂寥广袖。
听不进去的,他早该料到为时已晚。
司笑语捧着几株梅花进屋,说道,
“徐公子与你交好,这样对你说话,以前应该不曾有过吧。”
是不曾有过,可是,“当局者迷,明知他喜欢宁朝来,我还出言刺激,他怨我,我不怪他。”
司笑语找来花瓶,将花插进瓶中,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怕的不是不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而是自己分明是当局者,却总以为能够置身事外。”
太叔奂扣住司笑语的手腕,面上冷清,
“她平日里都是讲这些大道理给你听吗?语儿,我希望你如儿时一样单纯,不要受她影响,学会一些令人作呕的把戏。”
司笑语迎上太叔奂的目光,“宁朝来通古知今,得天下人赞许,而我不过是学习普通人家女公子该学习的知书达理,在你看来,也是错了吗?你不高兴的是我做错了还是我说错了?”
“抱歉,不该冲你发脾气。”太叔奂松了手。
“你来江南,真的只是赏景吗?”
很显然,太叔奂对司笑语生了疑虑。
司笑语轻笑,“景色有何可看的,值得我千里迢迢而来,我只是不喜欢将军府里无人相伴罢了。阿奂对我,终究不复从前了。”
司笑语的最后一句话,无异于诛心。
不复从前,单是这四个字,便能让太叔奂愧疚得无以复加。
他自责。司笑语是什么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不是不知道。
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居然不信她,还以为她居心叵测。
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发生的事情太多、疑惑太多他草木皆兵。
还有那么一股莫名的怒气藏在他体内,找不到宣泄的口子。
第四十八章 在水一方()
“方才过来时,在途中遇到了宁女公子与她表哥,说是明日一早要去南山的梅林赏梅花。”司笑语说道。
太叔奂若无其事的答,“柳兰待宁朝来好,宁朝来心情不好,他自然要想法子逗她开心。”
司笑语只顾着摆放瓶里的梅花,似乎并不将太叔奂的话放在心上。
可仔细看来,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关心则乱一说到底不假,若非将心思移到了别处,太叔奂怎么会不问问她为何来了玉轩楼。
她来,本是听听几人的为官之道,不曾想竟看了这样一出戏。
幸好藏得隐秘,不然,若是被冲出去的徐少桥撞个正着,太叔奂也不可能留她在身边了。
一夜过去了,窗外风声不断,大约又开始下雪了。
丫头进屋来,站在屏风前头说,
“小姐,公子还等着。”
宁朝来一心一意给伤口上药,对于丫头的话,只当没听见。
柳兰缠着要与她一起去看梅花,可外边处处都是冷风,她本就畏寒,压根不想出去,加之不放心自己的处境,更不愿出去。
“小姐,单是公子也就罢了,偏偏……徐公子也来了,在雪地等了近一个时辰,不让撑伞,也不许告诉小姐他来了。”
徐少桥也来了?想必她昨日的言语将他吓得不轻。
事后想了想,她也觉得后悔。
太叔奂与徐少桥和她有同窗之谊不假,可到底是大臣之后。
微百姓着想,寻忠臣良将,才是他们该做的。
若是因为交情而忘了初心,犯下大错,岂不成了不忠之辈。
宁朝来放下袖子挡住伤口,走出了屋子。
徐少桥直直站在雪地里,只穿了单薄的衣衫,鼻尖被冻得通红。
见到宁朝来出来,他急忙将双手藏到背后,笑着道,
“想着你一言九鼎,约了今日赏花便不会失约,所以,冒昧的来了。”
宁朝来听罢,心里难受得紧。看着徐少桥被冻得瑟瑟发抖还担心她没消气不由得鼻子一酸。
除了宁相生,就属徐少桥对她最好。
她却碍于前世种种,从不真正交心。
“都说文朝来,武太叔,文武徐少桥,我看,你太过愚笨,哪里文武双全了。”
宁朝来藏着满心的感动与自责,佯装不屑。
她刚走上前去,徐少桥便负手往后退。
“那你回去吧。”宁朝来转身要回屋子。
徐少桥伸手拽住宁朝来的衣袖,看见徐少桥血肉模糊的手,宁朝来当即湿了眼眶。
徐少桥垂眸,“我,我只是想分担你的痛。”
“傻子。”宁朝来哽咽,“你如此对待自己,可又真正减少我的痛楚了?”
她甫一受伤,分明与他没有关系,他却还是要责怪自己,并施以惩戒。
宁朝来记不得了,不知道这是他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进屋去,我给你包扎。”宁朝来捉住徐少桥的手腕,把人往屋里拖。
“哎哎哎……”柳兰猛地从柱子背后冲出来,扯开两人接触到的手义正言辞道,
“女子闺阁怎能由男子进去,不妥。”
宁朝来的房间,连他都不能进去,他绝对不让其他男子进去。
“少桥不是其他人,我俩打小一块,没这么多讲究。”
在徐少桥面前,宁朝来还真就不愿听什么男女有别的话。
柳兰张开双臂挡在门口,“你换身衣裳,我带他去包扎好了过来找你。”
徐少桥也说,“这样也好。”
好吧,宁朝来点头。
柳兰将徐少桥带到他的房间柳芽儿给徐少桥包扎,他则是在一边说道。
“你这人太会算计,故意将伤口拿给朝来看,生怕她不心疼是吗?这苦肉计用得娴熟,以前也没少用吧。”
“是。”徐少桥毫不含糊的答。
正在为徐少桥上药的柳芽儿听得手一哆嗦,一瓶金疮药尽数洒在伤口上。
“公子见谅,见谅。”
柳芽儿手忙脚乱的“挽救”。
徐少桥摇头,不说话。
等半天也没听到后半句话,柳兰忍不住,只得问,
“哪有人承认得如此干脆的?你说你是博取同情,那么昨日在玉轩楼你与太叔奂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她那么生气?”
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来。
“怕她再也不理我,所以出此下策。”徐少桥答非所问。
徐少桥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不死心的追问,
“我是问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若是一般打打闹闹,她才不会生气。”
恰好柳芽儿将伤口处理好,徐少桥直接起身,道,
“多谢了。”
而后,出了房间。
“你别走,倒是说清楚啊。”
柳兰叹气,关于昨日玉轩楼里发生的事。宁朝来不说便是不说,徐少桥不说也是不说。
还有一个太叔奂没问,不过问了没用。
三人一起长大,脾性相差无几,都那么倔,他再怎么死缠烂打,也得不到只言片语。
还是作罢。
南山以美景著称。
山下是一汪湖水,虽结了冰,可透过一两融化处,还是能看到湖水的清澈透亮。
马车上不了山,只好停在山脚。
他们只带了柳芽儿来,柳芽儿自然被留在山脚等候。
上山的路,是用石块铺设而成,上面堆了一层积雪,好在不打滑。
山道两侧,种满了各种果树,等到春天,各种花争奇斗艳,必定热闹非凡。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走在最前头的宁朝来使劲嗅了嗅。
柳兰笑,“快到山腰了,山腰上种的全是梅花。”
徐少桥笑着打趣儿,“底下是果树,山腰是梅花,那山顶种的,一定是药材了。”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山顶上种的就是名贵药材,千金难求。平日里根本不让人上山的。”
笑归笑,柳兰可绝对没说笑。
这南山,虽是老天爷的,可在江南,没有柳府点头,谁也休想踏上一步。
香味越来越近,行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到梅林了。
放眼望去,林子里是一望无际的红色梅花,开得妖冶妩媚,又带着几分艳烈凄美。
柳兰将两人带到林子中央的亭子里。
亭子里砌了一块石桌,放了四个石凳。
两人坐下后,柳兰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套茶具。
宁朝来环顾四周,发现从这亭子里往外看,竟能看到不同的景致,只得出一句,
“你这亭子倒是设计得巧妙。”
第四十九章 溯洄从之()
“那是,这可是我的主意,想着你不是爱花草吗?便将整座南山都买过来了,以后想种什么种什么。”
柳兰一面掏出火折子,一面说。
宁朝来无奈,“没有炉子,有火折子也没用。”
是啊,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偏偏火炉不见了。
柳兰不死心,还在四下翻找。
他没找到,倒是宁朝来看到了。
火炉被扔在附近一棵桃树下,炉子里还有几颗尚未熄灭的碳头。
摸摸茶具,似乎还残留了一丝热气。
宁朝来握拳,有人早在他们之前来过。
“表哥,”宁朝来故意咳嗽两声,道,“山上太冷了,你去将我的衾衣拿来。”
“来回得花多少时辰,不去。炉子,我去拾柴火来。”
柳兰起身要去拾柴火,岂料他方转身,宁朝来一记手刀已经朝他后颈出劈了过来。
徐少桥扶住倒下的柳兰,看向宁朝来。
“少桥,你送他下山。”
“既是有事,我又岂会弃你于不顾。”
宁朝来不由分说打晕柳兰,必然是事出有因。
看她小心谨慎的模样,多半是这林子有人埋伏。
他不会让宁朝来在手上有伤的情况下还一人涉险。
“快带他走,必须将他送到山下,毫发无损的交给柳芽儿,他若出事,我不会原谅你。”
宁朝来说完,朝林子深处跑去。
有人要她的命,她不能连累别人,不管那人是柳兰还是徐少桥。
一面是远去的宁朝来,一面是昏迷不醒的柳兰。
徐少桥咒骂两声,迅速扛着柳兰冲出梅林。
越往林子深处走,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越重,兵器的碰撞声越清晰。
凛冽的寒风擦着脸颊而过,尖锐得像是刀剑,刺得脸生疼。
宁朝来手中紧握一把白玉折扇,缓缓靠近打斗中的人。
那些人见了她,竟是停了下来。
除却一个太叔奂,其余蒙面的,都是前来杀她的人。
趁蒙面人没有反应过来,太叔奂三两下从人群里跃出去,持着利剑挡在宁朝来面前。
“你快下山,这些人针对我而来,自有我应对。”
太叔奂说着,一手将宁朝来往后推。
他着玄衣,看不见鲜血,可单从他身上多出被划破的地方来看,这些人绝对不好对付。
他说这些人针对他来,宁朝来不信。
果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