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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才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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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着玄衣,看不见鲜血,可单从他身上多出被划破的地方来看,这些人绝对不好对付。

    他说这些人针对他来,宁朝来不信。

    果然,对方为首的人说,

    “我等前来,是为取这女子首级,公子伤得不轻,不若离去。”

    宁朝来哂笑,这些人与清风客栈里的,不是一波。她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

    “还不走!”

    太叔奂呵斥着将宁朝来狠狠往后一推,他则是扑向人群,想要纠缠,给宁朝来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

    若想逃,她在亭子里的时候便可以走了,既然来了,她便不会走。

    宁朝来以折扇为兵器,加入打斗。

    对方有十余人,且个个武功不错,在她之上,难怪连太叔奂也占不了上风。

    十余人分成两方,一方对付太叔奂,一方杀她。

    武功悬殊大,宁朝来很快败下阵来,好在早有准备。

    待人挥刀朝她砍过来时,宁朝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拿开瓶塞,奋力一洒。

    玉瓶里装的,是毒药无异,但凡沾到,无论活人死物,皆会被一点点腐蚀,直至腐蚀尽。

    她洒得准,围攻她的人只顾着身上的致命毒药,呼唤开来,无暇管她。

    玉面从她面前现身,可礼物什么的很是。

    对付她的一方才解决,为首的那人便从太叔奂处朝她奔了过来。

    长剑当头劈下,铮铮带风,很是霸道。

    宁朝来举起折扇,折扇被一劈为二。

    宁朝来手握着只剩了一半的折扇,眼睁睁看着剑尖抵在她胸口处。

    那人惋惜道,“如斯美人,怨不得遭人嫉恨,怪只怪你生了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

    太叔奂与余下几人打得激烈,救不了她,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宁朝来干脆扔了手里的半截折扇,张开双臂。

    若非死不可,又何必恐惧。

    “放眼天下,美人不计其数,我这副皮囊算得了什么。我既无命苟活,你不如将幕后之人道来,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找阎王问去吧。”

    长剑刺入,皮肉被撕裂开。

    “我可以死,可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宁朝来一手抓住剑身,任凭掌心被剑划破,鲜血顺着指间往下流淌。

    长剑刺穿身体,面前之人面色狰狞,直直往后倒去,他手中的剑随之抽出。

    却是太叔奂扔了剑,这才救了宁朝来一命,他自己则是赤手空拳,身上伤口无数。

    宁朝来俯身,从那人手里夺了剑,扔向太叔奂。

    余下几人见头目已死,又占不得上风,纷纷撤离。

    幸好今日穿了深红色衣衫,看不出胸口处被鲜血浸染了大片。

    宁朝来对着太叔奂一拜,道,

    “今日还是得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朝来无以为报,只能在之前的承诺上再加上一个。”

    太叔奂扔了剑,朝宁朝来逼近,问,

    “我给你留了记,你没看到?”

    宁朝来喜欢观察周边环境,他特意将火炉掷在树角,就是提醒她此处危险,不要靠近。

    她却还是来了。

    不顾一切都要前来,就为问问那些人是谁要杀她?

    命,还是真相?

    “看到了,只不过想来看看是谁救我,居然,是议郎大人。”

    清风客栈里,是玉面托他相救,宁朝来不信这一次他还是受了玉面的提示。

    杀她的,不会每次都是玉面的人,玉面也不会每次都能那么准确的知道她有危险,更不会,每一次都让太叔奂来相救。

    如若巧合太多,那不是缘分,而是必然。

    “你怀疑我?”太叔奂扯了扯嘴角。

    宁朝来摇头,“大人拼死相救,伤痕累累,我若怀疑,岂不忘恩负义。只是大人,寡不敌众,我并不愿意大人也过上这样的生活。”

    宁朝来敢对天发誓,这是真话。

    随时随地性命不保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

    太叔奂时时神采奕奕,俊朗卓绝,一个人人称赞的翩翩公子,此刻却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没有半分朝气。

    宁朝来心中不忍。

    她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可是一定不能让身边的人替她受过。

第五十章 道阻且长() 
“朝来!”

    是徐少桥的声音。

    太叔奂环住宁朝来的腰,轻功施展,将人带到了梅林一边的无人处,而后松手。

    胸口处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流淌,宁朝来脑子混沌起来。

    只听太叔奂说,“我救你的事,不想其他人知道,包括少桥。”

    “我明白。”

    宁朝来转身要走,她担心自己坚持不到太叔奂将他心中的疑虑问完便已经倒下。

    “你不如外人眼里看到的一样,只是个才貌双全的单纯女孩。从前往江南的那一天起,你便忧心忡忡,因为心事过重,才会暴躁易怒。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你,为什么?”

    太叔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宁朝来顿步,捂住胸口。

    她说,“你若问我为何不加派人手保护,答案是我不想旁人知晓。若你问我为何知道江南凶险,那是因为我死于江南。”

    “朝来,朝来!”

    宁朝来费力朝着徐少桥呼喊的方向走去,步履蹒跚。

    一步,两步……

    整个梅林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宁朝来使劲摇摇头,始终看不清脚下的路,疲惫感蔓延周身,终是无力的倒地。

    她隐约看见徐少桥朝着她飞奔了过来,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朝来!你醒醒!”

    徐少桥抱着宁朝来,不要命的往山下的道路跑。

    他将柳兰扛到山路上便急忙回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太叔奂站在一棵梅树下,看到疾风一样抱着宁朝来离去的徐少桥,怔怔看着手心的鲜血。

    他的手没有受伤,不会有鲜血,宁朝来受伤的是手,他没有碰到,却为何,他的手上会有血?

    他方才用这只手环过宁朝来的腰,加之宁朝来时不时捂胸的动作……

    太叔奂双目陡然瞪大,难道,那长剑刺进了宁朝来的胸口?

    那他方才还缠着逼问她,若是耽误了救治可如何了得。

    太叔奂一拳砸在树干上,梅花花瓣随风飘散,妖冶至极。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漫天的雪花,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甚至都听得见雪花绽放的细微声音。

    安静得,可怕。

    “朝来,你跟我说说话。”

    “我将柳兰扔了,你骂我啊。”

    “朝来……朝来……”

    徐少桥喃喃自语,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他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汗还是泪,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不知道距离到山下还有多远。

    他只知道,他要用最快的速度下山,若是晚了,宁朝来便被这南山的梅林留下,再回不去了。

    宁朝来不能留在江南,她说过,她要回长安的。

    一路跌跌撞撞,摔了无数次,终是到了山脚。

    柳芽儿见徐少桥抱着宁朝来过来,本还想念叨几句,在看见宁朝来满手是血,徐少桥身后也尽是血迹的时候,不由得大惊失色。

    柳芽儿跑过去,着急的问,

    “朝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徐少桥不说话,将宁朝来抱上马车后,驾车要走。

    柳芽儿拽住徐少桥的衣袖,“徐公子,我家公子呢?”

    三人一起上山,只有徐少桥与宁朝来回来了,宁朝来还是死活不知的模样,柳兰的情形只会更差。

    柳芽儿都快嚎啕大哭了。

    “他在路上,无事。朝来的情况,不准说。”

    徐少桥甩开柳芽儿的手,驾车离去。

    “公子啊,公子。”

    柳芽儿一边抹眼泪,一边上山去寻柳兰。

    徐少桥说柳兰没事,没事固然好,可要是柳兰有个三长两短,他也甭活了。固然柳兰没事,宁朝来有个三长两短,那也完了。

    徐少桥将宁朝来抱去医馆时,甚至感觉不到宁朝来的心跳。

    医工看了一眼宁朝来的伤口,连连摇头。

    “你若治不好她,我便要了你的命!”

    徐少桥拽住医工的衣襟,嘶吼着,已然失控。

    若宁朝来就这样死了,莫说这个医馆,整个江南他都不会放过。

    医工怯怯的解释,“公子放心,这位女公子的伤口不算深,并未伤及心脉,性命无忧。方才失态,只是被女公子满身的鲜血吓到了。”

    徐少桥松开手,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幸好无事,早知宁朝来会受这样重的伤,他宁可不理会柳兰生死,也要留在宁朝来身边。

    徐少桥如此神情,医工不敢马虎,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力求将伤口包扎得最好。

    徐少桥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医工与宁朝来,就怕宁朝来有什么不测。

    半个时辰后,医工满头大汗的起身,冲徐少桥道,

    “公子,我已为女公子上了药,近来要好生休养,不可受凉受寒。若是公子不嫌弃,可让我馆中的女眷为女公子换一套干净衣衫。”

    宁朝来衣衫上满是血迹,着实不妥。

    徐少桥点头,在医工的搀扶下去到外堂。

    待坐定后,医工倒了一杯茶,递到徐少桥手里,说,

    “公子想必是吓坏了,先喝口茶压压惊。”

    他是被吓得不轻,浑身都在不由自主的哆嗦,此时的他,想必与大病初愈的人无异。

    徐少桥轻呷了一口,热茶由喉而入,舒缓整个身子,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些。

    医工问,“听公子不停的呼唤‘朝来’二字,又听说长安才女宁家女公子来了江南,不知,可是一人?”

    “不是。”徐少桥斩钉截铁道,“此朝来乃是昭告的昭,碰巧与长安才女同音而已。”

    医工点头,“也是,长安才女声名在外,得无尽称赞,怎会有这祸事?”

    怎会有这祸事?他也想知道。

    一连两次遭追杀,江南绝非久留之地。

    徐少桥放下茶杯,进去内堂,医工同行。

    地上扔着几块染满鲜血的布帛,触目惊心。

    徐少桥冲上前,一把扯开正在为宁朝来换衣裳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甩到地上,嘴里囔囔着,

    “你这人真是没有规矩。”

    “花蓉,不许胡说。”医工呵斥。

    徐少桥没有心思理会医工与小女孩如何。

    衣裳已经穿好,只是没有系好腰带而已。

    他将腰带系好,又将宁朝来散乱的头发理好,默默看了许久。

    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宁朝来,呼吸浅浅不可察觉的宁朝来,从未见过的宁朝来。

    徐少桥直到此刻都还觉着这是一场噩梦,他祈求快点醒来。

第五十一章 溯游从之() 
“馆中一切方便,公子不如让女公子在此疗伤?”

    医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徐少桥察觉失神已久,忙掏了三锭金子放在床头,他则是抱着宁朝来出了医馆。

    花蓉不过七八岁年纪,见着金子,忙跑过去拿起,放在嘴里咬了咬,继而惊呼道,

    “木神医你瞧病治伤的人出手都大方,不过包扎一下伤口,换了件平常女子衣衫,居然给了三金。”

    木神医望着医馆大门处,捋捋黑白各占一半的胡须,摇头。

    人才是心尖尖上的,死不得,伤不得,区区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马车被徐少桥驾走,柳兰与柳芽儿只能徒步回府。

    雪下得大,风也不要命似的胡吹。

    柳兰走走停停,终是转过身子,攥住柳芽儿的衣襟。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芽儿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公子,绝对没有。徐公子说是早就约好要与朝来小姐四下逛逛,便乘了马车去奴才上山如寻你。”

    “简直可恨!”徐少桥气得跳脚,宁朝来真够偏心的,给他一记手刀子,居然只是不让他打扰他们两人他在雪地上躺那么久,身子都快被冻僵了。

    “可不就是可恨。”

    柳芽儿底气不足的附和。

    他也不想骗柳兰,可是宁朝来伤成那样,要是被柳兰知道了还不闹个天翻地覆。

    徐少桥交代了不让说,想必兹事体大,他也不敢说。

    幸亏大雪很快覆盖了地上的血迹,没让柳兰生疑。

    夜半的风声更为呼啸,卷起一朵红得妖冶的桃花,惊醒了昏迷的宁朝来。

    是间陌生的屋子,烛火明亮,暖炉生烟。谈不上宽敞,但还算干净整洁。

    宁朝来费力的坐起,正巧房门被推开,一熟悉的身影缓缓靠近,带着浓浓的药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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