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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才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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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以为。

    太叔奂起身就走,一点也不犹豫。

    有人惊呼,“哎,他怎么走了?”

    还有人小声解释,“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得传闻不假。”

    也有人惋惜,“可惜了。”

    虽隔着屏障,宁朝来却也听得真切,来不及等宫女拿开古琴,宁朝来已推了矮桌,快步走到屏障前。

    “太叔奂。”她低低唤道。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共度余生吗?

    那他在百花宴上当众离席该如何解释?

    他难道不知道,百花宴赏一走,便是拒绝了她的心意吗?

    太叔奂踌躇,他是舍不得放弃,可除了宁相生,还有徐少桥,还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能确认,宁朝来喜欢高傲的太叔奂,会不会喜欢自卑的太叔奂。

第八十七章 曰归曰归() 
宁相生没有给太叔奂回头的时间,他上前,往皇帝面前一跪,道,

    “陛下,朝来与议郎大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难免好了些,这才让不少人以为朝来喜欢议郎大人。殊不知,朝来中意的却是她母亲的侄儿柳兰,二人自幼相识,感情甚笃。今日借百花宴的兴头,求陛下赐婚。”

    宁相生言辞恳切,可高台上宁朝来看太叔奂的眼神,做不了假的。

    皇帝问,“嫁给江南首富的独子,朝来可愿意?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柳兰。

    在江南时,柳兰对宁朝来百般照顾,来长安,柳兰受伤,宁朝来悉心照料。

    柳兰与宁朝来之间,论清楚明白,谁又能断言。

    太叔奂加快离去的脚步。

    柳兰便是宁相生最中意的宁朝来的良配!

    太叔奂竟真的走了?宁朝来愣在原地。

    “朝来,你可愿依你阿翁所言,嫁给柳兰?”皇帝复问。

    宁朝来将目光从太叔奂的背影上移回,迎上宁相生期待的目光,跪下,道,

    “臣女愿意。”

    “丞相之女宁朝来才貌双全,温柔贤惠,柳府公子柳兰一表人才,温文儒雅,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许以二人白首不相离,待宁朝来及笄,择日成婚。”

    皇帝的话冷冰冰的敲打在宁朝来心上。

    是她太天真,太叔奂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会真的与她有瓜葛,一切的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臣臣女多谢陛下隆恩。”

    宁相生与宁朝来磕头谢恩。

    有了这样一个插曲,宁朝来无心百花宴,恹恹的坐在宁相生身后,愁眉不展。

    台上的歌舞又换了一拨,此次上来的是穿了舞衣的丹阳。

    丹阳站在高台中央,不为跳舞,她扬手人停止奏乐。

    御花园上下,百十个个人,瞬间静了下来。

    “丹阳,不可胡闹,快下来。”皇后小声道。

    丹阳置若罔闻,广袖一拂,食指指向宁朝来,道,

    “不知宁女公子知不知道分明说好了要成亲的,太叔奂为何要公然离席?”

    满座哗然,都为丹阳的一句话而猜测纷纷。

    宁朝来与太叔奂私下里已经定了终生,那太叔奂为何要出尔反尔,当众给宁朝来难堪?

    “公主知道原因?”宁朝来慢慢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子显得突兀。

    关于这个问题,不只是这在场的几百人想知道,宁朝来也想。

    丹阳原地转了一个圈,粉红色的舞衣飘扬,比宁朝来屏障上画的桃花花瓣还要婉约。

    她笑着道,“因为你时常出入千金阁,是不是处子未可知。”

    “你胡说!”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宁朝来便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你是长安女子第一人如何,你才貌双绝又如何,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女子进门!”

    高台上的丹阳,看上去那么面目狰狞,她纤细的食指代表人的目光。

    可宁朝来不急着为自己辩驳,她只是不明白,太叔奂知道她进去千金阁,当时没有放在心上,过后为何还要介意。

    她去千金阁,终其目的,不过是学跳一场舞,搏得他的欢心。

    她的初心,是他,到头来,他却怀疑她,嫌弃她,抛弃她!

    强忍住快要溢出的眼泪,任由指甲刺进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宁朝来大笑,这次拼了命与自尊的赌,她果真输得一败涂地。

    她也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即便将心剥了开来给太叔奂,他也不会看一眼。

    “宁朝来,你做的事,不敢认吗?”丹阳咄咄逼人,不让宁朝来低头,她绝不善罢甘休。

    一方的私语还是私语,几百人得私语便是明目张胆的议论。

    几百道轻浮鄙夷的目光朝宁朝来射过去。

    宁相生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阿翁。”

    宁朝来慌忙俯身,要去察看宁相生。

    皇帝说,“将宁相带下去诊治。”

    前来的太监将宁朝来挤到一边。

    看着宁相生被搀扶着远去的背影,听着不绝于耳的说三道四的声音。

    宁朝来忽而明白,这就是云来殿那一幕之后,皇帝使出的第一招。

    他们不会放过宁朝来,不会放过宁相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千金阁怎么了?”徐少桥从座位上走出,面对其他人说,“匈奴王子一眼相中千金阁阁主的徒儿,此为佳话。若说千金阁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之地,诸位为何趋之若鹜?”

    一番话说得议论的人哑口无言,他们去千金阁听曲喝茶是常事,没有反驳的资格。

    有乌氏小楼与任云的赐婚在后,牵涉两国关系,他们亦不敢反驳。

    “好,好得很!”丹阳咬碎一口银牙。

    宁朝来落到众矢之的,徐少桥真是好胆量,这个时候还敢出言维护宁朝来。

    “与太叔奂有约终生,又答应了父皇赐婚,百花宴之前还与旁人在园中与人搂搂抱抱,这样的宁朝来,出入千金阁,实在正常。”

    丹阳细数宁朝来“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罪行,她看徐少桥还怎么维护宁朝来。

    “一派胡言!”

    徐少桥一张俊脸因愤怒而涨红,他明白事情的真相,知道宁朝来的品性,怎能容忍丹阳再三逼迫。

    宁朝来扬起一手,道,“少桥,你不要说话。”

    眼睛却是看着丹阳,丹阳被宁朝来眼里的冷峻摄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道,

    “别以为你装狠便能吓住本公主,父皇母后在此,众多官员在此,你敢如何?”

    三言两语给她扣上想要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以前倒没发现丹阳还有这样的本事。

    宁朝来走到高台下,屈膝给丹阳行礼,而后,转身看着目光如炬的众人,道,

    “公主一语说出了朝来心声,陛下圣驾在此,朝来万不敢造次。可公主也说得不对,就算陛下这里,朝来也不敢造次。”

    宁朝来又回过身子,跪倒在高台下,看着丹阳道,

    “公主说朝来狠,吓住了公主,此事定有误会。我与上阳公主交好,说句冒昧的话,她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怎会不好生对待?我想,一定是我太担心阿翁,才会一时失态,望公主海涵。”

第八十八章 薇亦刚止() 
太子起身,拱手一拜,“父皇,宁家女公子将父皇天威铭记在心,是为忠,不忘与上阳的交情,是为义,惦记阿翁身体,是为孝。”

    不仅忠义两全而且懂孝道,世间男儿未必做得到如此,宁朝来却做到了。

    才华横溢,容貌无双,这样的女子,除了进去过千金阁以外,竟没有一件不是。

    台上的丹阳盛气凌人,台下的宁朝来知书达礼。

    出入千金阁,也未必肮脏,世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比比皆是。

    丹阳的话,值得考究。

    有人道,“千金阁的歌舞不凡,宁女公子精通乐律,前去指点一二也是可能的。”

    “是啊,”有人附和道,“此女子生来与平常女子不同,性子多了些男儿家的洒脱,但做事从不遮掩,论磊落,不输别人。”

    “儿女情长的事,左不过一个有缘有份,将百花宴这摊子全怪在宁朝来身上,着实不公平。”有人感叹。

    若说以前对宁朝来是欣赏,那么此刻便是忌惮。

    区区女子,一语拨千金,只说了几句话,就能绝处逢生,反败为胜。

    逼他在丹阳与她之间做出选择,是护女儿,还是站在忠孝的一方。

    宁朝来,只要给她机会,她必会成为长安城中搅弄风云之人。

    难题被甩给了他,皇帝无法坐着看戏,但他也不愿受宁朝来要挟,所以只是说,

    “百花宴上,大家都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不承认宁朝来有失名节,也不否认丹阳所说的话,别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皇后搀着皇帝一走,御花园里其他人也相继离去。

    热闹的园子不到半个时辰便静了下来。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将院子映照得通红,残阳泣血一样的悲凉。

    她没有赢,与皇帝斗,她不可能赢,今日输的是脸,以后输的是命。

    若有幸活下去,她余下的半生,也不过是孤灯,残月相伴,与此时一样的处境。

    “人都走了,你也该回去了,我方才去问了,宁相被送回府里了。”

    徐少桥站在宁朝来身后,冷冷清清说着。

    宁朝来腿上使不上力,双手撑住高台才勉强站起身。

    她谢谢徐少桥如此懂她,没有伸手相助,为她留了最后一分颜面。

    “阿奂那里,许是有苦衷。”徐少桥道。

    一切话题的开端,都是由太叔奂拒绝宁朝来引起,宁朝来的不堪,都是由出入千金阁引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叔奂。

    是太叔奂让她颜面扫地,甚至可能误她一生,徐少桥怕,怕宁朝来自此没了出路,会埋怨太叔奂。

    因爱生恨,红尘历来如此。

    “他身陷囹圄,赔上名节尊严,值得吗?”宁朝来笑道,“你心里真正想说的该是这个。少桥,我的回答是值得的。明知得不到,不能爱,还放不下,那是因为还有的借口,待死心了,自然放下了。”

    所以,用那么大的赌注去换得一个尽早抽身也是值得的。

    死心了,便不会喜欢了。

    御花园到宫门,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走出了一个半时辰。

    宁朝来走在前,徐少桥跟在后,宁朝来驻足观望时,徐少桥沉默着。

    最后一次停步,是在宫门外。

    宁朝来看着被合上的朱红宫门,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从皇宫里出来。”

    徐少桥将宁朝来拥入怀里,双手环住宁朝来的后背。

    “你若想哭,便哭吧,无论你哭得有多丑,我都不会笑,更不会告诉别人。”

    “哪有那么多眼泪。”宁朝来笑着推开徐少桥,挥手说道,“宁朝来没有过不了的坎,你且看着我是如何高傲活着的。”

    宁朝来佯装轻松的离开,这样的情形下,她感激徐少桥的仗义,却不愿接受徐少桥的仗义。

    离她最远的人,最安全,就如太叔奂。

    可太叔奂,一点也不痛快。

    太叔奂的房间,不愿沾染丁点酒味儿,可今夜,是如何都驱散不了的酒味。

    太叔奂坐在矮桌前,用筷子将空了的酒坛一个个推倒,再敲得叮当作响。

    他指着小令,说道,

    “少桥,我想方设法欺骗乌氏小楼,以为事事都在我的掌控当中,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说那柳兰有什么好的,他不过是有钱罢了,可我,可我什么都有,宁相为何就是瞧不起我?”

    小令道,“大人,你醉了。”

    “我没醉,少桥,我真的没醉!”太叔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我从没有醉过,我可是千杯不醉。少桥啊,你说那柳兰有什么好的,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宁相就是喜欢他呢。”

    小令还是道,“大人,你醉了。”

    “不不不。”太叔奂伸出两只手胡乱比划,“我想是我记错了,明日才是百花宴,我得先去找宁相。”

    太叔侯站在房门口,看着两颊酡红的太叔奂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拽住他的袖子。

    桌上的酒坛,不多不少,刚好十个。

    “他回来便一直在喝酒?”

    小令点头,他试着阻拦,没有拦住,想换下烈酒,太叔奂又不允。

    “分明不是我的错,可人人都觉得是我不要宁朝来!宁相啊,宁朝来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她一定以为我说话不做数,说娶她还临时变卦。”

    太叔奂改为抱着太叔侯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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